将镜子扔到地上,夕泱质问蓝来修:“本殿乃南炙皇子,你说本殿是不是女人?”
七殿下发脾气了!
这也难怪,一个男人长着男生女相的容貌,已经很可悲了。还要经常被人认为,是个女的!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蓝来修不会选择去惹怒夕泱。凑上前,道:“不不不,殿下别误会啊!不过…殿下,南炙还有没有和你长相相似的公主?七分,不,五分像就行,我马上喊我爹提亲去。”
蓝来修越说越兴奋,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上蹦下跳。夕泱的嘴角抽了抽,这人就一色鬼!
蓝来修瞧着夕泱,那是一脸的陶醉…
别说蓝来修,连张唯也怀疑七皇子是女扮男装了。你说,要是太子殿下看见七皇子这副模样,不知道…还能不能把持住?
踏着几厘米的鞋子,夕泱走路别别扭扭的。每走几步,就要摔一跤。蓝来修在一边看着,摸着了规律,每当夕泱要摔倒的时候,便去扶她,顺带吃豆腐。
蓝来修心里那个美滋滋啊!~
练习了一个时辰,夕泱走路的方式,总算有八分像青楼女子了。
夕泱的房门,正对着一堵红墙。红墙之下,种满了一排整齐的万年青,矮矮的却很茂密。
天色渐渐昏暗,夕泱一个人在房内,摇着腰身来回走动。张唯和蓝来修暗中保护,以免出什么岔子。
蜡烛泛着微黄的烛光,将夕泱的身影,投射在纸糊窗户上。房门大开着,凉风习习窜入屋内,将蜡烛吹得一明一暗。长廊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突然一盏灯忽的被吹灭,五条黑影窜门而进。
虽然有张唯和蓝来修保护,但夕泱依旧凝神注意四周。她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纵使计划再完美,也有出错的时候。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夕泱架起了窗户,似乎在欣赏月色。
见窗户被她打开,黑衣人怕她跳窗逃出去,拿着剑冲着夕泱刺去。
张唯和蓝来修从房梁上,跳下来。蓝来修手握两把短刀,配合的完美无懈。虽然被东赤泠伤了两招,折了大半的内力,却能和两人打成平手。
蓝来修何时这么窝囊过?要是换做平时,他早就砍死这两人了。
张唯对付三人,未见吃亏。
门外三个影卫奔进来,加入打斗。张唯看见突然出现的三人,心里暗暗猜度,太子殿下还是舍不得七皇子冒险啊?总共就四个影卫,硬是派来三个。
一影卫进门的霎时,一脚踹飞红木圆桌,冲着一个黑衣人飞去。黑衣人抡着剑,刺入圆桌,在空中甩了一个圈,将桌子给丢甩出去。
圆桌落地,四分五裂,溅起许多木屑。夕泱站在窗边,被几块木屑溅中…
还没叫出一声疼,右边的屏风被人一刀横劈开,分为两半。黑衣人从屏风后,拿剑冲过来。夕泱急忙翻出窗户…
黑衣人刺了个空,准备跳窗追击,背后却被张唯一刀砍中,直直倒了下去。
见七皇子翻了出去,张唯又转而攻向另一个黑衣人。比起房内,外面暂时是安全的。张唯这么想,却猜不到,外面也有人埋伏。
被裙子拘束着,夕泱双腿一落地,高高的鞋子,就往双腿内侧一斜,摔倒在地上。
才穿几个时辰的鞋子,夕泱的脚已经被磨红。将鞋子往草丛里一扔,夕泱光着脚站起来。
腰间被人勒住,一只粗糙的大手,堵住夕泱嘴巴。夕泱只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双手搬着那只手,挣扎地乱打乱踢。身后那人被夕泱一脚踢到小腿肚,忍不住呲牙骂:“哎呀,这么凶,真不知道五王子掳你做什么?”
挣扎渐渐减弱,夕泱看见…红墙之上,露出一张银色面具。影卫们说国舅爷和北宜女子进房之后,便出现一个银面男子!夕泱看不见背后的那人,却能从他的四肢看出,应该是个大汉。听他口里的五王子,夕泱立刻想起北宜国!这个银面男人,和五王子有什么联系?还是他就是北宜国五王子?
北宜国皇上的称呼为王上,而皇子的称呼,一般为王子。一想到会和北宜国有关,夕泱停止了挣扎。深入虎穴,虽然危险重重,却是一个破坏北宜国计划的机会。手臂上凉凉的爬着蓝彨蛇,有它,还不至于太危险。
表面上看,北宜国和二皇子、国舅爷勾结,只是威胁东离。而实际上,在他们勾结之后,矛头第一个指向的南炙。北宜国兵力不够,想要控制东离,只有从朝廷下手。扶立一个傀儡皇帝,是最好的办法。
将东离掌握之后,战场即将转向南炙。北宜国的野心,还真是大的滔天。
夕泱虽然对什么都看得淡,但是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国家,被兵马踏乱。
若是她能破坏北宜国的阴谋,在阴谋失败之后,东赤泠必定会以正义之名,出师讨伐北宜国。到时候对南炙绝对有利!
宁愿将战火抛给东离和北宜,也不能将战火带给南炙!
大汉一看夕泱不挣扎,点住夕泱的穴道,笑了两声:“学乖了?知道反抗没用处?”
扛起四肢僵硬的夕泱,就跃出红墙。
红墙之外,银面男子同夕泱一样,一身白衣。白衣穿在他身上,将他七尺的身躯,显得更加消瘦。风儿卷起街上的一片尘埃,纷纷洒洒。夜里被染黑的树叶翩翩下落,就像要带着银面男子,慢慢飘向远方…
大汉扛着夕泱,停在银面男子面前,道:“主上,掳来了。”
银面男子微微点头,捂着袖子咳嗽两声,从袖袍里取出一块丝巾。他的眼睛似一滩春水,化不开的柔情。将丝巾折成长条,轻柔地为夕泱套在眼睛上。
夜里本就黑漆漆的,隔着一层丝巾,夕泱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但夕泱却唯独记住了…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
“带回去好好照顾着,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难为她。”刚说完这一句话,银面男子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伸手一指右边的路,道:“走吧。”
蓝府中的打斗声,渐渐平息。五个黑衣人这会,只有两个还站着。虽然是站着,却是一手支着剑,半弯着站。气喘吁吁地盯着前面的五个人。
奋死一搏,两个黑衣人背靠着背,和张唯他们打斗。
张唯觉得是时候,结束战局了。朝着蓝来修看一眼,两人对视,两面夹击…
经过刚才的打斗,两个黑衣人知道两这人的武功高强,这会联手攻击,岂不是必死无疑。
其中一个黑衣人,右手一掌,将另一个黑衣人拍出窗外。道:“中陷阱了,回去禀告主上。”
黑衣人破窗而出,蓝来修看了眼窗户,两个影卫马上跟了上去。
“糟糕,七殿下还在窗外…”张唯惊呼失措,朝着窗外跳出,“房里那个交给你了…”
交给我?蓝来修摇摇头,看向房内剩下的最后一个的影卫,挑眉道:“既然太子殿下派你来,那么交给你了。”
说完,跟着张唯跳出窗户。
张唯站在窗户外,手里拿着七皇子脱掉的鞋子,低低叹息一声:“不见了!”
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七皇子不见了,会不会急疯?张唯急的在原地来回走,剑已经被插回剑鞘,手里拿着鞋子,不断地拍另一只手。
蓝来修看他这个样子,也急了。两只手不断地抓头发,突然拍了一下头。道:“这急糊涂了,刚才不是派两个影卫,去跟着那黑衣人了么?快找标记,我们跟上去,没准能找回七皇子。”
还好他们留了一个黑衣人,准备顺藤摸瓜查下去。要是七皇子不见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刚才跳窗户的黑衣人抓走了。
张唯苦笑着点点头,怕是他们还没找到七皇子,太子殿下就已经知晓此事了。到时候,还是难辞其咎啊。
张唯和蓝来修跃出墙的时候,房内最后一个影卫从大门出来,跃身跳入茫茫黑夜之中。
影卫进入雪月楼后,便将刚才在蓝府发生的事情,一一详细的禀告东赤泠。东赤泠全身的寒气,化为实质,让房内的温度足足降下好几度。
影卫感觉到冷,想拉拢衣服,却不敢在太子面前乱动。
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影卫看着太子殿下,心说,让我去开门吧。要不然站在这里,迟早冻死。
东赤泠看了眼房门,道:“开了吧。”
冰寒之气,瞬间消失。但眼中的温度,却冷到了灵魂深处。
房门外,两个影卫颤颤抖抖地走进来,跪在东赤泠面前,头快低快到了肩膀下。
“属下办事不利,将…将四皇子跟丢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一过交叉路口,便有两辆相同的马车,朝着不同方向驶行。在跟丢的当天,为了找四皇子的踪影,两人在野外找了足足一天。
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一想到要回来复命,两人的腿,到现在仍在发抖。
东赤泠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但是心里却乱了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想到夕泱不见了,心里烦得不可开交。是她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掳走!一想到后者,东赤泠眼眸中的冰霜,又覆上一层。
“办事不力的规矩,你们都懂,要本太子动手?”东赤泠思索了一会,冷冰冰的语气,宣告了两人的命运。
影卫都是经过训练的,对生死比平常人看得开。绕是这样,还是畏惧东赤泠的寒气。与其让太子殿下动手,还不如自割咽喉,死得有尊严点。
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佩剑,割断咽喉。血滴在地板上,很快流了一滩。
一旁的影卫,看见和自己一同训练,一起做事的兄弟,死在眼前,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同情。从做了影卫这行,感情,就是不需要的东西。一手拖起一具尸体,影卫跳出了窗户。
能帮兄弟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他们俩收尸了。
影卫把尸体埋好,然后回来擦掉地上的血渍,又隐藏在了暗处。
东赤泠在房内呆不住,索性出了雪月楼。
漫步在蓝府墙外,路过蓝府大门左边条街道时,东赤泠看见街道傍边的一棵大树,有被剑刻过的痕迹。快步走过去查看,在树身一米多高的地方,有一个三角形的标记,像座小山。三角形中有一滴水的形状,水的尖头正指左边…此意正取自于东赤泠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泠的偏旁‘水’。
东赤泠顺着尖头的方向,往左边的街道找下去,标记最后消失在一处大宅子前。宅子大匾额上,笔走龙蛇的写着国舅府。东赤泠冷笑一声,国舅府?哪有人这样给自己的府邸取名字?曹永举还真是大摇大摆,不怕人耻笑。
房顶瓦盖上,四个不同的方向,爬着四个人。东赤泠抬眼一看,一脚踏在围墙之上,接着落到了房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东赤泠着落后,用脚踢了踢张唯,张唯才发现了太子殿下。
同时蓝来修和两个影卫,也投来目光,见太子殿下已经来了。
知道纸包不住火,太子殿下来了,铁定知道七皇子不见了。
张唯正想出声,却看见对面的蓝来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东赤泠也看见了,转眼从掀开的砖瓦看,国舅爷和二皇子正在房内商议着什么。不能被房里的人发现,这时候不能出声,否则什么也别想打探出来。东赤泠拧起张唯的衣领,轻身一跃,就到了宅子外。
被太子殿下如老鹰拧小鸡一样,抓在手上,张唯只得苦笑。
东赤泠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拧着张唯。一落地,就松开了手。
张唯站好之后,朝着东赤泠跪下,道:“是属下没护好七皇子,让七皇子被人掳走。”要是换做平时,张唯肯定会磕上几个响头,可现在蓝来修他们还在宅子里打探,这时候不宜发出任何声音。
东赤泠倒没有责怪,只是问:“七皇子,可在里面?”
太子殿下这么一问,自己必定死翘翘了。张唯摇头,趁里面那些人还是商议的时候,他已经将宅子里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七皇子的影子。
低着头,偷偷瞟了太子殿下一眼。太子殿下阴沉的脸,非常可怕。
“没在里面,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找?”冰凉的发问,让张唯脚底发凉。
诺诺的点头,却不知道该从哪儿找起。瞧了眼还趴在房顶上的三人,张唯道:“曹永举和二皇子,似乎正在商议重要的事情…”
“这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扯下腰间的佩玉,东赤泠扔到张唯手里,冷冰的声音带着点焦急:“先去命城门守卫,将城门关了。然后拿上佩玉,去调动三百禁卫军,挨着失锦城内的房子,一间一间的找,若是找不到,你们便去找阎王喝茶。”
张唯微颤颤的接住龙纹佩玉,这佩玉是太子殿下身份的标志啊!不过他现在,更为自己的性命担忧。七皇子跳出窗户的时候,除了这个黑衣人,难道还有别人?若是有人,天大地大的,你让他去哪儿找?
不过…太子殿下,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为了一个七皇子,竟然出动三百禁军!
东赤泠脚尖轻点,又上了房顶。七皇子固然重要,但是东离政事也必须兼顾!落在张唯刚才的位置,顺着掀开的砖瓦,开始观察里面的情况。
张唯苦不堪言的拿着佩玉,消失在街道。
大汉将夕泱搬进一间屋子后,没有解开她的穴道,就退了出去。
夕泱的四肢开始发麻,要是再不解开穴道,夕泱怕是一动,全身都会疼。
眼睛虽然蒙着一层丝巾,却能感受到屋子里烛光的火焰在跳动。
屋里传来一串细微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几声咳嗽。夕泱立刻想起了那个银面男子,难道他的身子很差?
“让姑娘见笑了,都怪福叔大意,怠慢了姑娘。”他的声音像春风般,带着丝丝暖意。若不是知道是他命人绑架自己,夕泱肯定认为她是被人请来的。
嗓子发不出声音,银面男子看见夕泱的嘴唇蠕动几下,笑了一声,道:“姑娘别急,我这就给你解开穴道。”
“冒犯了。”朝夕泱胸前点了两下,夕泱吐了口气,心说…刚才你还冒犯少了吗?现在客气了?扯开眼睛上的丝巾,夕泱开始观察房间里的摆设。平常人家的客房,除了桌椅,床铺之外,也没其他的东西。
看出夕泱眼里的不满,银面男子指了指椅子,道:“多年不见,不知七皇子,是否还记得在下?”
“公子莫不是糊涂了吧?知道本殿是皇子,还叫本殿姑娘,你是侮辱本殿,还是怎么的?”夕泱挑眉,坐上椅子。
脑海里没有一点关于银面男子的记忆,就算有,他现在带着面具,夕泱也认不出来。
银面男子手里拿着一方丝巾,每说上几句话,就咳嗽几声。比起夕泱体弱的身体,他更令人担忧…
银面男子坐在夕泱对面的椅子上,手帕挨着嘴角,声音中含有一丝笑意:“是在下疏忽了,但七皇子这个样子,实在很漂亮。”
温柔的眼睛,每一分每一秒都盯着夕泱。明明是柔情似水,却让夕泱感觉到背心发凉。
“不知阁下掳本殿来做什么?”夕泱暂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五王子,只得称他一声阁下。要明白他的身份,恐怕还得观察观察。
男子摇了摇手,带着自嘲,道:“错了。在下并没有掳七皇子,只不过想见见老朋友罢了。如果七皇子觉得在下的行为失礼,是在下的错。”
一口一个老朋友,夕泱连这是哪门子的朋友,都摸不清来路。地上凉得沁人,夕泱缩了缩光光的脚丫子,将脚移进衣裙底下。
银面男子注意到了夕泱的动作,走到夕泱脚边,弯腰脱下自己鞋子,放在夕泱腿边,准备给夕泱穿上。
夕泱将脚藏在裙底下,银面男子伸手去抓,一只小小的脚板,握进手心。抬头看了一眼夕泱,这脚怎么像是女人的?拉出来一看,白皙的脚比他的,小很多。
看了眼地上的鞋子,银面男子道:“看来这鞋,七皇子穿不了。”
两人同时光着脚,夕泱将脚从他手里抽出来,道:“阁下还是自己穿上吧,你的身子似乎也不好。”
银面男子一愣,神色黯淡,“是啊!自己的身子都不好,哪有心思管别人?”说着,脚伸进鞋子里,没穿上,只是拖着,坐到夕泱身边。
“七皇子不记得在下,不要紧,我记得就行。”似在自言自语,银面男子看向夕泱,道:“我听说你来了东离之后,先是染了风寒,然后又和太子妃结下梁子。不过现在还好,太子妃已经死了,没人欺负你了。”
太子妃不幸死于宫变,早就传开了。
这个人好像很了解自己在东离发生的事,夕泱努力想他的身份,依旧想不起他身份。决定不观察了,直接问:“你是不是北宜国五王子?”
呵呵笑了两声,夕泱能看见银面之下,一双眼睛笑成了弯月。拿着手帕,遮嘴咳嗽两声,银面男子笑道:“本王还以为七皇子早就猜到了,对,在下是五王子。不过我对七皇子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七皇子来府上做客。”
绕过去,绕过来,还是不说出真实目的。要是夕泱真相信做客的说法,还真是个傻瓜。
夕泱眼里满满的不信,落入银面男子的眼睛。他突然觉得很受伤,不记得也就罢了,为何连一点点相信,也不给。银面男子站起来,面向夕泱,眼里依旧柔情,不过却多了分孤寂。
“无论七皇子记不记得我,等东离的事情办完之后,我会带你回北宜,然后好好照顾你。”
他突然说这话,让夕泱更加猜不透他抓自己来的目的。她一直生活在南炙皇宫,记忆里没有北宜国五王子这号人物,连五王子的名号是什么,夕泱也不清楚。赫地站起来,夕泱道:“本殿为何要和你回北宜国?本殿是东离的质子,未呆满五年,哪儿也去不了!”
银面男子并不介意夕泱的强硬态度,道:“不,我会让你跟我回去的。回去之后,我们成亲。”
成亲?犹如晴天霹雳劈中夕泱,夕泱当场木楞。她什么时候,欠下风流债了?
记忆里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而且知道她是女子的,也只有孟兄一个人而已。其实十皇弟也知道,不过夕泱以为,只有孟泽一个人知道。
仿佛在嘲笑他,夕泱端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砸。茶杯立刻破碎成片…夕泱捡起一块有尖角的碎片,往衣袖上割,割下一截白袖,扔给银面男子。
“你是断袖,本殿不是…”
接住白袖,银面男子眼中的忧伤,更加浓烈。夕泱也不忍心看见一双温柔的眸子里,总是带着忧伤。可是半路杀出个人,说要和你成亲,你该怎么办?
“没关系,是男是女不重要,总之我爱你就行。”
银面男子轻易说出的‘我爱你’,夕泱听了,没有感动,甚至于郁闷。她连和他的交集,都记不得,他就说爱她,这样的事情,夕泱绝对接受不了。
“五王子的爱意,夕泱无福消受。你作为一个皇子,您要和一个男子成亲,您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顿了顿,夕泱问:“你到底是谁?”
银面男子紧抿着嘴,透过面具,夕泱看见他嘴唇已经泛白。
“我是谁,你以后自会知道。这些日子,你先住下,需要什么,吩咐福叔一声,他会为你办好。”说完,银面男子就拖着鞋子离开了。
夕泱重新坐上椅子…
北宜皇众多儿子中,夕泱只听过一个六王子。听闻六王子是个不错的人才,不过去年在修建府邸时,不幸被掉下来的砖瓦砸到,当场死亡。而这个五王子,像似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在之前,夕泱根本不知道。
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掳来自己?
想起六王子,被砖瓦砸死。现在想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五王子竟然来到东离国,而且还筹备着一场不小的阴谋。看来这个五王子,也是个养精蓄锐的主,才赋隐藏了那么多年,才凸显出来。
房顶上依旧是四个人,四个方向。
房里,就曹永举、二皇子和欣儿三个人。
曹永举忙着给二皇子东赤铭添茶,见他抿了一口,曹永举又递上桌上的烟杆。
二皇子接过来,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道:“国舅爷,真懂规矩。”
“那是,伺候二皇子,是小人的福气。”看向一旁站着的欣儿,曹永举将美人推向二皇子。
欣儿也就是那个北宜女子,往二皇子怀里一躺,勾着他的脖子,就开始撒娇。二皇子拍了拍欣儿的脸庞,道:“真是乖,难怪国舅爷每次都找你伺候。”
欣儿拉了拉二皇子的衣领,甜甜娇媚的道:“欣儿今晚不是也伺候您嘛。”
曹永举每天都在勾栏里找欣儿,别说,看见欣儿躺在别人怀里,心里头也不是滋味。但是为了一点点的男子主义,就坏了事,可不是他。曹永举过惯了骄奢淫逸的日子,脸上暗暗的,跟道士说的额头黯淡一样。
不过到底有灾,无灾,要日后才知晓。
“二殿下,欣儿今夜好好伺候您。”在二皇子怀里,轻轻捶了一下。欣儿在他耳边,轻轻吐气。
二皇子只觉得这口气暖暖的,像是在给耳朵挠痒痒。
“真乖,真勾人。”在欣儿的脸上亲了一口,二皇子才看向曹永举,问:“今夜急忙忙的找本殿来干嘛?”
曹永举油油的脸上挤出一抹笑,道:“还不是为了二皇子,您的大业。太子在失锦城的势力,你也知道有多大?我们在失锦城里的人马,还没有兵器呢?得先把兵器运进城,才能干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