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晚溪的手突然松了,低着头,有些不敢瞧夕泱。
夕泱淡淡的轻叹,“你这是何必,明知道你的立场,为何要求本殿去救。若是你爹知晓了,你能背叛他,和孟兄在一起?若是不能,就别让我去救。”
夕泱注意着幕晚溪的每一个神情,包括她用手指甲掐手心的动作。
左边是亲人和权势,右边是自己喜欢的人。这样的选择,的确很难。
松开咬着的唇,幕晚溪道:“我想——爹爹会支持我和所爱之人一起,无论是否被人认同,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既然先皇赐婚给四皇子和我,那么我便一生是他的妻子。”
停止了哭泣,幕晚溪坚定得对着夕泱说,像是在立誓般,坚定不移。夕泱一瞬间被打动,刚才不过是想测测幕晚溪对孟兄的真心,没想到东甠还真为孟兄找了个好老婆。
拍了两下幕晚溪的手背,道:“放心。我不会令孟兄有事。”
“有七皇子这句话,就足够了。”幕晚溪低头解下腰间的佩玉,递给夕泱,“我知道七皇子在宫里没什么人手,要是需要帮忙,七皇子就拿着玉佩去西宫门,找一个叫小言子的太监。多年前,我曾经救过他一命,爹爹也不知道。”
接过玉佩,夕泱点头。
“你是个不错的女子,配得上孟兄。”
每隔不久,就有巡逻队走过,听见越发近的脚步声,幕晚溪对着夕泱跪下,“七皇子,溪儿知道四皇子并不喜欢我,但是先皇已经将溪儿赐给了他,便是他的人,若是他发生不幸,溪儿也不会苟活。”
弯腰磕头,直到磕了三个响头,幕晚溪才看向七皇子。
夕泱赶紧扶起她,指着自己刚才躲藏的假山石,道:“有人来了,你先躲躲,就算你不求本殿,本殿也会救孟兄的。他是我的好‘兄弟’,而且这事也是我扯出来的,我绝不会令他白白去送死。”
心中的石头落地,幕晚溪搭着夕泱的手站起来,道了声“有劳了。”,就提起裙子躲到了假山石之后。
这队侍卫刚好是张唯带队,十人左右的侍卫从巷子里出来,看见七皇子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袍站在假山石前,立刻拧着剑跑过来,弯腰行了个礼。
张唯往假山石看了眼,准备走过去,夕泱一把拉住他。
“东宫这么多侍卫巡逻做什么?是进刺客了?”
张唯瞧了眼被七皇子抓住的手臂,停住步子,回道:“小艾禀告太子殿下说七皇子不见了,现今东宫是闹翻了天在找您,既然您回来了,先去见见太子殿下吧,估计太子殿下现在还等着你。”
张唯对七皇子一身破烂的衣装,绝口不提,只是说太子殿下等着见她。
夕泱点头,道:“既然太子殿下等着,还不带路?”
松开了手,夕泱理了理断破的袖口,将蓝彨蛇往手臂里推了推。虽然蓝彨蛇很不愿意动,但是最终爬上了夕泱的手膀子。
东宫大殿一直被冷冰的寒气围绕,小艾在感觉自己快被冻成冰棍时,王总管在外面吼了句,“你们可回来了,呀…七皇子怎么穿成这样?”
几乎是王总管吼出来的那瞬间,躺在软榻上的东赤泠睁开了眼,眼中的寒气渐渐消散。
王总管在东甠死后,就重新跟着太子殿下,为他打点一切。张唯见王总管一惊一乍的,白了他一眼。
“呵。我说张唯,你的眼睛莫不是有什么毛病,怎么整天翻白眼。”
两人跟在夕泱身后,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进了大殿。
夕泱见小艾跪在地上,走到跟前,将她扶起来。
从七皇子消失后,都有四五个时辰了,这四五个时辰小艾便一直跪在大殿。东赤泠见两人手碰手,特别是小艾的手搭在夕泱的手上面,感觉肚子里起了一股火,就想把两人分开!
而顺着她的手向上看,就见断袖之处,很多的伤痕,而且脸上也有。这些伤痕大多是擦伤,应该是从什么斜坡悬崖滚下去,才造成的。
双腿移下软榻,朝着夕泱走过来,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对着其余三人道:“你们先出去。”
三人同时诺了一声,张唯和王总管走在面前,而小艾则是瘸着腿慢慢退出去,关上了门。
手指触碰到夕泱的脸颊,冷冰冰的。避开伤痕,将夕泱脸上沾灰的地方,给抹掉。问:“这些怎么弄的?还有刚才你去哪儿了?”
并没有什么反感,夕泱淡淡的拂开东赤泠的手,道:“一不小心掉下了蛇崖,还好有贵人相救,否则夕泱是回不来了。”
坐到椅上,夕泱锤了锤泛酸的膝盖。
东赤泠也走到一旁的座子上,坐下。给夕泱倒了一杯茶,“蛇崖离你的别院可有好几里,你会一不小心掉下去?说,谁干的?”
接过东赤泠的茶,夕泱也不道谢,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已经是死人了,说多了也没意思。”
“那么你口中的那个贵人呐?”东赤泠看着夕泱问。
送茶入口的动作顿了顿,夕泱不打算瞒东赤泠,道:“神医影无风。”随后抿了口茶,又接着道:“是个无赖。”
东赤泠依旧没什么表情,若是换成别人说不定还会笑一笑,哪有人说神医是无赖的?不过那个人,的确很像无赖。东赤泠思索着影无风的资料,然后道:“这个人亦正亦邪,虽然神医之名传遍天下,但是他医病,却是瞧他心情。”
“的确是个怪人,但是也是个良友。”夕泱放下茶,问东赤泠:“你知道四皇子无心于朝政的,何不放了他?”
东赤泠的神色一寒,立刻想起了逼宫那天——东赤澈亲口承认他喜欢她!手中的茶杯被拧得吱吱作响,寒目一抬:“七皇子是舍不得他性命?还是你也喜欢上他了?”
冰冷的语气让夕泱心里一冷,就像坠入了九天冰窑,四肢僵硬。
而后嗤笑,就像开玩笑般,对着东赤泠道:“太子殿下,可别忘记,四皇子和夕泱同为男子,怎会相恋!本殿视四皇子为兄长,想救他有何错?”
后面的话,东赤泠没听进去,倒是那四个字——同为男子,让他给记住了。
第六十三章 我的决定
同为男子,便注定不能在一起。自己是怎么了,才会在乎这个‘男人’!
可是…一想到东甠的势力已除,这个人便会离开皇宫五年!五年!脸色难看起来,细细打望七皇子,虽然她脸上布有很多伤痕,却依旧好看…
知道好看这个词,不能形容男子,但是除了用这词形容她,东赤泠便想不出其他的。若是说她多么英俊潇洒,那不见得;若是说她美若天仙,还没到达那个地步。
总之,是说不出的好看。
敲打了几下桌面,东赤泠思考着怎样才能将夕泱留在皇宫里。
“你真的想救四皇子?愿意拿一切交换?”东赤泠问,心里既想得到这个答案,又不想得到。
不知东赤泠为何会这么问,若是能救回东赤澈一命,夕泱想…任何东西,都行吧?
点点头,“要是你能放了四皇子,任何东西都行。”
心里因为夕泱的这个答案,而嫉妒四皇子。可是…如果不是这个答案,自己一样会失落,东赤泠停止了敲打桌面,道:“既然你愿意,那么,我要你放弃五年的自由,好好呆在皇宫里,不得踏出一步。”
支着下巴的手一僵,夕泱抬头看东赤泠。五年的自由,她期盼了好久,现在要她放弃!
看见夕泱眼里的迟疑,东赤泠心里一欢。看来,东赤澈在她心里,也不是很重要。
“不愿意了?”东赤泠问。
五年自由,她肯定不会放弃。东赤澈的性命,她也一样不会置之不理。手里还握着幕晚溪给自己的玉佩,要是必须失去一种,那么自己宁愿冒险,两者皆得。
紧握住玉佩,夕泱道:“本殿愿意呆在皇宫五年换取四皇子的性命。”
东赤泠有些意外的盯着夕泱,她——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了?沉下眸子,想了想,才点头:“那好,明日我便命人放他离去。但是你要转告他,让他别动什么念头,否则本太子绝不再饶他。”
“让我们从西宫门走,而且要低调,本殿不想让全朝廷都知道四皇子离开。”
东赤泠觉得情有可原,只要能留下这人,心说,放走一个东赤澈,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在他眼里,没人可以动摇他的地位,点头就答应了。
“张唯。”朝着外面吼了一声,张唯立刻从房门外走进来。
对着太子殿下和七皇子弯腰行礼,问:“殿下有何吩咐?”
“去准备一辆马车,明日送四皇子从西宫门离开。”
张唯一愣,四皇子明日午时就会被处斩了,太子殿下怎么会饶过四皇子!抬头看了眼七皇子,虽然不知道七皇子是怎么劝服太子殿下的,但是这个决定很不明智,张唯斗胆问了句:“太子殿下,要放虎归山?”
声音很小,却足够让房内的三个人都听清楚。
知道张唯是效忠太子殿下,没特别的意思和自己作对。尽管如此,夕泱还是担心东赤泠会因为张唯这句话,而放弃放走四皇子。
看出夕泱的担忧,东赤泠摇头:“本太子的决定不变,明日找个死囚代替四皇子,送上午门斩首。”
东赤泠是天生的霸主,有着至高的自信,以至于他不会担心有人能扳倒他。就算四皇子能卷土重来,和他争夺权位,我想他也不会放进眼里,因为他有傲气的资本。
张唯俯首称:“诺。”,便想退出门去,而东赤泠叫住了他。
“玉露膏还在你身上吧?拿出来。”东赤泠对着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有些老茧,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皇子,为何在他手上会有那么多老茧。他的身后,必定有不鲜为人知的事情。
瞧见七皇子脸上和手上的伤痕,张唯就知道玉露膏肯定是不保了。从怀里掏出药瓶递给东赤泠的那一刻,夕泱喊了声:“要是给我用,就不用了。影无风临走时,送我了一瓶玉露膏。”
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药瓶,和张唯手上的那只药瓶,是一模一样的。瓶子上还印有影无风的独制标记——梅花。这朵梅花和影无风折扇上的相同,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比较小而已。
张唯又将玉露膏揣进了怀里,说:“当年王总管为了这玉露膏,可跑去了神医谷呢。七殿下怎么得到的?”
比较好奇,张唯就提出了问题。夕泱觉得这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道:“刚才影无风送本殿的。听影无风的口气,这玉露膏似乎并不值千两,你转告王总管一声,就说他被敲竹杠了。”
“啊?”张唯惊了一跳,道:“不得了,竟然有人能敲了这守财奴的竹杠!”
夕泱也被张唯夸张的动作,给弄笑了。想到王总管知道这个事后,还不知怎么指天骂地,骂影无风这个无良神医。
看着夕泱灿烂的笑容,东赤泠只觉得心里很暖,似乎被她一下子照亮。
东赤泠拿过夕泱手里的玉露膏,打开瓶塞,嗅了嗅,确定是玉露膏特有的药香,才倒出了一些在指头上。帅气的脸庞凑到夕泱的面前,道:“把脸抬起来。”
脱去了冰凉,夕泱竟觉得这话里流露着满满的柔情,鬼使神差的就抬起脸庞。
张唯左看看,右看看,这两张近在咫尺的脸凑在一起,全是和谐,怎么说呢?好相配!
东赤泠转面冷眼看了张唯一眼:“还不出去,是否要本太子送你出去?”
张唯立刻摇头,又点头。屁股跟着了火似的,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让太子殿下送自己出去,要不是被他一脚踹出去,就是被内力扇出去。一想到太子殿下的功夫,不残废是不可能的。
嘭一声大门闭拢的声音,房间内又重新一片安静。
东赤泠的指头落在夕泱的脸上,慢慢的很轻柔的擦在伤口上。依旧清凉,没有丝毫疼。
指头跟触电一般,碰到夕泱的脸,就拿不下来。视线渐渐从夕泱的伤痕,移到了她红樱柔嫩的双唇上,优美的弧线,嘴唇不薄也不厚,很饱满,令人想要咬一口。
喉结吞了一下,擦抹膏药的手指一顿。夕泱抬着脸的眼,询问地看向东赤泠,就像在问,为何停了?就见东赤泠的脸逐渐放大,随后就是凉凉的唇瓣盖上自己的。
惊大了眼,东赤泠的唇瓣刚触碰到自己,夕泱便一把推开他,站起:“太子殿下怎么了?难道真的有龙阳之癖!”
嘴唇只在夕泱的唇瓣上点了一下,东赤泠就被推开,椅子摇动一下,才稳当下来,东赤泠摸了摸自己嘴唇。他也不知道为何控制不住,就靠了上去!
夕泱发怒地推开东赤泠,从椅子上站起,拿过桌上的玉露膏,说:“本殿看,太子殿下还是与夕泱保持距离吧!反正我们的计划已经告一段落,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还是少见面为好。”
跨开步子,拉开大门,就出了大殿。
少见为好?!
东赤泠气急一拍檀木桌,桌子立刻化为粉末,飘荡在房内!
夕泱刚退出房外,就听见一声巨响。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佩,她绝对会救出孟兄,也一样会离开皇宫。选择这个时侯离开,东赤泠肯定没有闲心思管自个,他马上就会登上帝位,朝廷上有不少事务,而且还要清理东甠的一些残党。
如果被东离国的官员百姓知道七皇子没在皇宫,会造成不小的风波。所以这个时候,她可以放心的逃走…
第六十四章 午门斩首
夕泱走在前头,小艾便跟在后面,刚进了别院,夕泱就对着小艾说道:“你今天也累了,别照顾本殿了,先下去休息吧。”
其实小艾并不累,不就是跪了几个时辰嘛?比起以前的训练,可轻松多了。但是看见七皇子眉眼中的担心,还是依了她,道:“恩,殿下也早点休息,有什么就叫小艾。”
小艾住在夕泱房间的隔壁,通常只要夕泱喊一声,小艾就过来服侍。
夕泱点头,送走了小艾,转身进了屋里。
并不急着去睡觉,夕泱点燃了灯,端着灯来到书案前。研了一会墨,才从笔架上取下毛笔,蘸了蘸,在宣纸上开始写。
信的开端,写着幕晚溪…
天色渐渐笼上微微的金黄,山峦之后,一轮红红的太阳,并不耀眼。只有日出和日落,太阳才肯褪下它金光灿灿的外衣,露出本来的面目。
夕泱伸了个懒腰,锤了锤酸痛的肩膀,从书案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日出。这时候的太阳,才是最美的…
熬了一夜,写了好几篇,才将东西写完。夕泱将书案上的几页纸,折好放进兜里。
今日午时,乔尚书和‘四皇子’处斩。听说为了以儆效尤,东赤泠下令文武百官全部到场。
夕泱自然也会去凑个热闹。
从椅子上起来,夕泱到床上躺下。这个时候,小艾估计在给自己打洗脸水,果然,没隔多久,小艾就端着洗脸水从房外进来,放在梳洗架上。夕泱的身子在被子里动了动,似乎马上就要‘醒了’。
舒展了几下手臂和腿,夕泱就从床上爬起来,招呼道:“小艾早。”
见夕泱醒得这么早,小艾以为是自己吵醒了七皇子,便说:“是小艾吵着殿下了么?殿下要不要再睡会?现在还早着呢?”
“不睡了,你当本殿下是猪么?就知道睡觉。”夕泱开了句玩笑。
而小艾却小声的低喃道:“可是你明明不到日晒三杆,是不会醒的。”
夕泱楞了一会,才道:“今日乔尚书会被处死,本殿也想去看看。”夕泱起来之后,理了理衣服。
小艾已经习惯了七皇子睡觉不换衣服,将手里的帕子拧干,递给七皇子洗脸。
当整理穿戴好衣服,吃了早饭后,夕泱带着小艾就出了门。
皇上驾崩,皇宫里挂着的灯笼,全换成了白色,长廊上还挂着些白布。此时的皇宫,显得有些萧条,比之前的气氛,更加压抑。
小艾觉得七皇子今天怪怪的,却说不出哪里怪。
古人认为午时三刻是阳气最盛的时候,这个时候杀人,可以用旺盛的阳气冲淡杀人的阴气。走过了很多路,夕泱和小艾到了午门,午门便是斩头的地方。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当夕泱到午门的时候,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日中。
乔尚书与‘四皇子’两人跪在刑场上,背后插着一块木板。木板上用红色的朱砂写着一个‘斩’字。
看斩首的人很多,刑场周围一圈都站满了。有大臣也有宫女太监,形形色色不少人。夕泱刚进午门,就被一个冒失的小宫女撞了一下。
小艾赶紧的护住夕泱,道:“殿下,人好多,我们去升宁楼。”
顺着小艾的手指,夕泱便看见午门不远处有一个楼。不过那个楼阁,只准三品的大臣上去,上面已经站了不少人,为首的是一抹金黄,最为显眼。没想到东离国为了观斩,还特意修了个楼。
幕清容是肯定能上去的,可是幕晚溪没有任何官位,不过是个千金小姐。就算她是失锦城的第一才女,也不能上升宁楼,夕泱想了想,摆手道:“算了,我们就在下面看一下。”
她不过是个质子,上升宁楼,岂会容易。没那个必要,夕泱也不想去。
小艾无奈的撇撇嘴,道:“诺。”。心里却说,要是七殿下想上去,太子殿下会不准么?
夕泱四处打望了几圈,由于她的位置在人群后面,根本就看不见前面,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遮挡。夕泱推了推前面的人,挤了进去,想挤到前面去瞧瞧。
小艾一看夕泱挤进了人群,也跟着挤进去。可是没一会,就被人群给挤散了,到处的找夕泱。
没见小艾跟上来,夕泱觉得这样更好。
到了人群前面,夕泱看见幕晚溪在另一边。远远地向她招手,她似乎没看见,一心看着刑场上的‘四皇子’。扯开嗓子吼了吼,可是刑场上太喧闹,声音吼出嗓子的那瞬间,就被掩盖了。
夕泱沿着人群边往幕晚溪那边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几张纸。
幕晚溪愣了一会,才伸手接过。
“行刑之后,按照上面的做。”
幕晚溪双眼带泪,目光呆滞,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
很久之后,幕晚溪才道:“七殿下不是说会力保四皇子么?”
听着饱含着失落的质问,夕泱点头:“现在并不是最后,再说…”夕泱凑到幕晚溪的耳边,小声的轻说:“上面的不是四皇子。”
幕晚溪立刻转头看夕泱,颤抖着问:“真的?”
夕泱不作答,只是点头,再一次对她说,按照纸上写的做,就离开了。
刑场上乔尚书的头发虽然凌乱,但是却将脸给露出来的。而四皇子乱蓬蓬的头发,却将整张脸都给遮挡,只能看出个轮廓,要不是七皇子这一说,绝对没人能猜到斩首台上的不是四皇子。
东赤泠站在升宁楼上,目光未离开夕泱的身影。见她与幕晚溪靠得那么近,心里怪怪的。
乔尚书斩首,其实并没啥好看的,夕泱来这里,不过就是为了将东西交给幕晚溪。
人们的影子越来越短,看斩台上宋生坐着监斩,看时间差不多了,抽出一块写着‘令’字的木板,扔下刑场,道:“行刑。”
刽子手举起了一碗酒,喝了一口,喷到大刀上。握好了刀柄,一刀砍下去!
刑场突然安静,有的宫女受不住这样血腥的场面,都闭上了眼。
地上两滩血迹。
第六十五章 天牢之事
又挤出人群,夕泱便在午门前等着小艾,过不久,小艾也挤了出来。见七皇子斜靠着墙,就快步上去,问:“殿下等很久了?”
夕泱摇摇头,“不久,我们回去。”
连打了几个哈欠,不住的拍打嘴巴,再揉了揉眼皮子。
斩首也斩首了,接下来就等东赤泠放了孟兄,夕泱看了看天色,估计他现在还忙着,不到黄昏是闲不下来的。先回去补补眠,昨天可是一夜没闭眼。
回到别院后,夕泱连午膳也没吃,直接上了床,倒下就睡。
小艾看了就觉得奇怪,七皇子有那么困么?
摇了摇头,懒得去猜,到了院子里练练拳脚功夫。
夕泱再次睁眼就到了黄昏,夕泱喊了一声小艾,小艾就从院子里进来,顺便还端了盅鸡汤,然后给七皇子盛了一碗。
“殿下先喝了吧。”递给七殿下。
夕泱摸了摸肚子,的确很饿啊。接过来,拿起勺子就开始喝。
鸡汤喝到一半,门外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夕泱和小艾从都竖起耳朵,往门一看,东赤泠带着张唯就从外面走进来。
东赤泠见夕泱还坐在床上喝汤,而且睡眼朦胧,显然是刚睡醒不久。透出来的一股子闲懒,更是迷人。
“是不是准备好了?”夕泱问。
东赤泠点点头,靠近红木床。
夕泱将碗放在床边,就要起来。
东赤泠一把按住她,端起那碗没喝完的鸡汤,舀起一勺子,递到夕泱的嘴边:“不急,喝完汤再去。”
小艾和张唯起先看见太子殿下对七皇子的态度,会吃惊得合不上嘴巴。而现在——见怪不怪的,退出房间。
夕泱也不做作,含着勺子就吞下。
东赤泠第一次觉得服侍别人,是这么的快乐。又舀了一勺子喂夕泱。
王总管见小艾和张唯两人都站在门口,还以为里面有啥事,就冲着门扯了一嗓子:“太子殿下,七殿下,天牢那边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