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就慌乱的自己,更让她无法自已地慌乱起来。
"今日,是朕母后的忌日!"身后,他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来到她的身后,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际,痒痒的,她猛地转身,轩辕祈就站在她的背后,微微俯着身,跟她靠得很近,近到,转身的时候她竟然略略擦过了他的薄唇。
一瞬间,暧昧丛生。
"为何今日宫中没有举行祭祀典礼？"忽略掉忽如其来的暧昧感,她稳住心神,强作镇定地问道。
冷眼对待她的轩辕祈她不会怕,恶言相向的轩辕祈她也不会怕,可是,这样温和、甚至可以说得上温柔的轩辕祈却让她打从心底里害怕。
她害怕自己的心又会再次动摇,更害怕自己,会再次有期待,像现在这样就好,若是再来一次,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现在这个样子起码她已经习惯了
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了,真的,很好。
"朕的母后是以与宫中侍卫私通的罪名处死的,你认为,宫里还有人敢因为一个私通侍卫的已故妃嫔大肆祭拜么？"
他的话中不无讽刺,柳韵凝却听得心中一紧。忽然就想起,那段在‘楚云轩’里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事情,轩辕祈会逃亡到那里去,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么？
那时候,他还那么小
"收起你那怜悯的眼神!"轩辕祈忽然冷冷地道,"朕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默默地望着他冷如寒冰般的面容,柳韵凝静静开口道："我,并没有怜悯你"只是,难以自已地,感到心疼而已。
""他冷冷地看她,眸子里甚至不带一点儿温度。
——轩辕祈,你果然还是最懂得如何伤我的。
"为什么选择告诉我？"
——最终还是问了呀!果然,她的心里,还是抱着希望的么？还是,不愿意死心的么？
——是不是,真的要等到再受一次伤之后,才能学乖？
听到她带着小心翼翼的问话,他的眼神渐渐地浮现出一丝丝难以察觉的迷惘,"我也不知道"他只是心中感到气闷难以,想找个地方好好faxiefaxie而已,可是——
他迷惑了。
——为什么选择跟她说？为什么多年来轻易不跟人说的事情,会那么容易地就告诉她？
他眼里的迷惘虽难以察觉,柳韵凝却察觉到了,可是她却只知道呆呆地望着他,忽然之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看着他眼里的落寞随着夜色的加深而变浓的时候,她的心忽然就难以抑制地难受起来——
轩辕祈并不适合这样子的神情,他一向,都是那么地高高在上的
当迎上轩辕祈带着惊讶的眼神时,柳韵凝才发觉,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握住了他的手。
她茫茫然地低头望着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再抬首,看着轩辕祈变得深思的眸光。
心里忽然苦笑了起来。
——承认吧!柳韵凝,你根本就是还在乎着轩辕祈的!你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对他完全的死心。
——你根本就是,喜欢他!
第一百零四章
年关到了,每年的过年皇宫里都是办一场家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除了多了几个妃嫔之外,其实这场家宴还是没怎么变化的,虽然还是跟以往一样没什么心意,可是那些妃嫔们还是跃跃欲试,想着在这场家宴中重新夺回帝王的视线的妃嫔并不在少数。
在这场家宴之中,无论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都必须要出席。美其名为‘家宴’嘛,自然是要所有家人都出席才行啦。其实,在这场家宴中,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人会选在这个时候缺席的。
毕竟这有可能是一些不得宠的妃嫔一年之中唯一一次见到她们的陛下的机会！
所以,在那一天,总是可以看见许许多多的妃子穿得花枝招展,光鲜照人,甚至可以说,那一天就是她们最美丽、最迷人的一天了。
只不过,其实让她们美丽起来的并不是那些漂亮的衣衫或者那些好看的妆容,真正让她们美丽起来的,是那一张张写满了希望的面容。
在后宫中,并不是说美丽就可以的,因为在后宫里,是没有最美丽的,只有更美丽！你若想要牢牢捉住帝王的心,靠得并不是脸蛋跟魅力,更重要的,是要懂得观察别人的脸色和揣摩别人的心思。
在这场家宴之中,即使平常时候是有什么不愉快或者是暗地里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也不可以表现出来,一定要表现得和和气气的才行的。要不,闹得一年一次的家宴不欢而散的话,这么大的罪名可没有人担得起。
柳韵凝是刚进宫的,自然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家宴。
"柳妃娘娘到！"宫人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的时候,柳韵凝已经走进大厅了,原本热闹的厅堂里瞬间静了下去,正在亲亲热热话着家常的妃嫔们都停下来看着她,眼神各种各样都有。有人自认清高的自然是不屑、轻蔑,或者是嘲弄,但是更多的,是羡慕跟妒忌。
柳韵凝视线扫视了一圈,她来得不算早,但也不算晚,太后跟陛下都还没到,不过妃嫔们大多数已经到了,她也许,是来得最晚的妃子了。
——大概有人会认为她是恃宠生娇吧！
太后跟陛下还没到,没有人敢先入席,柳韵凝看了看四周,领着毓琉往一个少人的角落走去。
角落里原本还站着寥寥几名的妃嫔的,一般得宠的妃子都是站在门口边等待着接驾的,而会站到角落里的妃嫔自然都是些失宠或者是自进宫之后就没得宠过的妃子,像柳韵凝这样明明是后宫之中最得宠的妃子竟然会站到角落里,自然是叫人惊讶的,而原先就站在那角落的妃子一见她过去,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一般不得宠的妃子都会去巴结一些比较得宠的妃子来作为自己的后台,希望的不过是可以让她给自己在陛下多美言几句,也许就有可能得到宠幸了。
可是她们不知道,有哪个女人会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说别的女人的好话？她们的想法是何其可悲？
不,也许她们是知道的,只是不愿面对现实罢了。
"妹妹刚进宫,过得可还习惯？"说话的站得离柳韵凝最近的穿着紫色宫装的女子,她有一双很美丽的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是秋天的湖水。
柳韵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谢姐姐的关心,妹妹一切都还好。"
女子细细看着柳韵凝好一会儿,笑道："呵呵！妹妹真是国色天香,难怪陛下会这么偏宠妹妹。"她掩嘴娇笑,仿佛开玩笑道："依姐姐看哪,妹妹都快成了后宫之中的公敌了。"
"姐姐说笑了,大家都是同样侍奉陛下的,姐姐这话可不能随意讲。"柳韵凝笑道,微微侧过脸去,毓琉看见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默契地小小声说："她是丽妃。"
柳韵凝了然。
丽妃是里尔经常在她耳边唠叨的少数妃子之一,既然会被里尔挂在嘴边的,自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托里尔的福,她对丽妃也算得上了解。
丽妃是四年前进宫的,也曾被陛下独宠过,可惜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她有过一个孩子,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才怀上四个月而已,竟然就没了,当时有人传言是被人下药毒死的,也有人说那是因为被人推下楼梯没的,可是真相究竟如何,并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就那之后,陛下一步也没踏入过她的宫殿。
丽妃,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运儿,就这样子,失宠了。
她还记得里尔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还非常认真地跟她说："以后若是娘娘也怀孕了,千万要记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啊,一定一定不要让那些歹毒的人害得娘娘没了小小的那快rou！哼！若是有人跟打娘娘的主意,我里尔第一个不放过他！"
想起里尔那时的表情,柳韵凝忍不住地微笑起来。
"妹妹,可是想到什么好的事情了？"丽妃的声音硬生生地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整整脸上的神色,她微微笑道："过年了,只是觉得心里欢喜而已。"
"呵呵,那倒也是呢,过年,总归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丽妃说着说着,唇边的笑忽然有些飘渺了,"若是他还在,今年也该有四岁了呢。"
柳韵凝知道,她想起了她那个无缘的孩子了。
jin不住地,她伸手轻轻地fumo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后宫,还真是复杂呀！
第一百零五章
"陛下到!太后娘娘到!"宫人特有的尖细嗓音打断了柳韵凝与丽妃的交谈,原本一件恢复了热闹的厅堂又再次变得安静下去,柳韵凝笑。
——原来她的出场跟太后等人是同一个等次的呀。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整齐划一的问安声,地上齐刷刷地跪倒一片人。
柳韵凝自然也在那一片人之中。
略一偏首,她忽然看见丽妃咬着下唇,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正对上轩辕祈高深莫测的视线。
轩辕祈的眼神一一扫过底下的众人,扫过柳韵凝的时候视线略略停顿了下,剑眉不动声色地皱了皱,下一秒,又移开了视线,沉声道："平身!都入席吧!"
"谢陛下!"又是整齐划一的声音。
柳韵凝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轰隆隆作响。
真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娇滴滴的美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嗓门声。
"陛下真的很宠爱妹妹呢!"耳边忽然传来丽妃的声音,她回首望去,丽妃的眼神却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她痴痴地望着轩辕祈的方向,轻声道："就连妹妹躲在角落里,陛下的视线还是追随着妹妹的。"
柳韵凝看着丽妃,有些惊讶。
——难道,丽妃是真的喜欢上轩辕祈的？
"呵,姐姐失态了,让妹妹见笑了。"丽妃忽然笑了笑,转过脸来望着柳韵凝,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了,"妹妹,姐姐给你个忠告哦!"她眨了眨眼,有些调皮的样子,"在这个宫里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哦!特别是那些看起来最无害的人哦!"
"有些人a,外表看起来可怕,心里可未必真的就可怕,可是呢,外表看起来越是无害的人,却是越可怕呢!"
"姐姐"
"呵呵,你看,陛下又在看你了,我们还是快点入席吧!"丽妃忽然打断她未完的话语,挺直了背脊,优雅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柳韵凝看着她挺得直直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
"娘娘——"毓琉在她的耳边轻声提醒着,"快入席吧!就差你了。"
柳韵凝这才猛然回神,若有所思地瞟了侧面对着她的丽妃一眼,这才举步上前,往自己的位子走去。
太后看了看柳韵凝,略略偏过首,侍候在一旁的小邓子马上会意地凑上前去。
众位妃嫔们有些好奇地看着太后在小邓子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就看见小邓子朝她们这边走过来了,她们马上屏住了呼吸,紧紧地盯着小邓子的方向。
柳韵凝刚入座没多久,小邓子就来到她的身边了,"柳妃娘娘,太后请您到那边坐。"小邓子指了指轩辕祈跟太后两人之间的那个空位。
柳韵凝顺着小邓子的手指望过去,轩辕祈没什么表情,连看都没往她这边看上一眼,倒是太后,朝她微微一点头,算是示意。
可是——
"公公,那个位子是为皇后准备的,本宫坐上去,不会于理不合么？"
"回柳妃娘娘的话,这个娘娘大可放心,那是太后娘娘的示意,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可是——"
"请吧,柳妃娘娘。"
柳韵凝扫视了下四周,朝小邓子微微颔首,"那就有劳公公了。"
"柳妃娘娘不必客气。"
站起身,柳韵凝跟在小邓子的身后朝那个空位走去,一路上她可以感觉到有很多视线都黏在自己的身上,她神色淡漠,一路挺直着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了。
"臣妾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娘娘!"她福了福身,又行了个礼。
太后神色没什么变化,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道："入席吧!"
"谢太后娘娘。"
宴席上的气氛忽然就变得不一样起来了,原本正在争奇斗艳的妃子们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不安的神色。
柳韵凝原本就是以皇后的身份入宫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第二日的早晨就被废去了,可是之后她却一人独占了陛下的恩宠,这原本就足以让众位妃嫔们感到危机了,而现在太后将她安置在原先就给皇后准备的位置上,而陛下竟然没有阻止,这代表了什么,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只不过这也不是全部的妃子都这样想的,丽妃跟芸妃的神色根本就没有变化过,依旧是淡淡的,而桃妃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席上的妃子们都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也许这个总是不可一世的桃妃已经难过得快哭了。
可是半响之后当桃妃抬起脸的时候,她们并没有如愿在桃妃脸上看到什么难过的样子,相反的,桃妃一副呵欠连连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刚才她只是在打瞌睡。
刚才那样子想的妃子们脸色都不禁有些难看了。
"开席吧!"轩辕祈一声令下,宫女便开始忙碌起来了,一样样菜色精美的佳肴被端上了桌,众位妃嫔们尽管心里已经不怎么欢喜了,可是表面上却还是和和气气的样子。
不过就是演戏,在这后宫里,谁不会呢!
第一百零六章
宴会上没什么特别的,一桌给皇子们准备的,一桌是主桌,除了太后、陛下、皇后之外,剩下的几个一般都是比较得宠的妃子,芸妃跟桃妃就在其上。
至于皇子的那桌,鉴于辈分的问题,都是等众人入席之后,皇子们才可以入席的。
轩辕祈十六岁开始选妃,今年二十二,一年一次选妃,至今六年,后宫的妃子肯定少不到哪去,妃子这么多,子嗣肯定也少不到哪去的,可是实际上他的子嗣并不多,总共也才三个,很多人都说轩辕祈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更不会沉迷于女色之中,从这一方面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若是除掉他冷酷的做法,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位难得的明君。
当三位皇子陆续入席的时候,柳韵凝有些惊讶,因为她看到了那天出现在小房子窗下的平台的那个小孩。虽然今天那小孩的穿着很是华丽,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丝的脏污,看起来跟那天看到的样子有很大的差别,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皱皱眉,想起来那天小孩子顶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满是戒备的说："只有躲起来让他们找不到,我才不会被欺负！"
她很难想象得出,今天这个衣着华美不俗的小孩会是那天浑身脏兮兮的小孩。
太后注意到她的皱眉,也没说什么,却是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那是絮妃的孩子。"
柳韵凝一怔,有些惊讶地转过来望着太后,"絮妃？"
太后眯了眯眼,淡漠地收回视线,"絮妃倒真是个不错的人,可惜,产下翎儿之后她就去世了。"
柳韵凝终于明白为何那小孩前后差别会这么大了。
在这后宫里,失去了母亲的庇护的小孩,即使是帝王的孩子,也是不值一文的吧？现在看起来翎儿似乎过得很好的样子,可是这大概是那些照顾他的人为了今天这场宴会特地做的表面功夫吧？
"那翎儿现在是谁在照顾着？"
太后望了望轩辕祈,道："大概是一些宫女嬷嬷在照顾着吧！"语气竟似有些责备的样子。
由始至终都听着两人谈话的轩辕祈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向柳韵凝,又看看一脸沉默地坐在皇子桌上的翎儿,侧过脸道："给三皇子在这里安排个座位。"
此言一出,整个宴会上猛地就静下来了。
在历年的家宴上,从来没有过皇子跟太后陛下们同席入座的事情的,今天竟然又是一个大破例。
宴席下的某些人更是胆战心惊了。
轩辕祈最大的孩子都已经快五岁了,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提起要立太子的事情,也没见他对那个孩子表现出什么特别偏爱的样子,这会儿竟然让三皇子跟他同桌,这让另外两个皇子的母亲都紧张起来了,两个的脸色不约而同地都仿佛如临大敌般,严肃了起来。
轩辕祈的命令下来之后很快的就有人将一张椅子摆放到柳韵凝的旁边了,三皇子被人领着过来,却是低着头不敢看轩辕祈。
旁边的公公轻轻推了推三皇子,压低了嗓音道："快谢谢您的父皇。"
三皇子的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谢谢父皇！"
对着这个父皇,他只有远远看过几次而已,从来没有一次这么靠近看过他,而对着父皇的认识,都是来自于听别人的谈论而已,他只知道,别人口中的父皇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曾经很向往跟父皇在一起相处的日子,可是实际上他却从来不曾跟他父皇说过一句话,如果不是一年一次的家宴,他都快忘了他父皇长什么样子的了。
现在忽然之间就站在了他向往已久的父皇面前,他感到自己有些晕眩的样子。
"入席吧！"轩辕祈淡淡地道。
轩辕翎却茫茫然地站着,一旁的公公轻轻地推了推他,又压低了嗓音道："三皇子,您父皇叫您入座。"
轩辕祈皱皱眉。
——他的皇子怎么一副呆样！
看见轩辕祈皱眉的轩辕翎忽然就有些惊慌,扁了扁嘴,迅速浮起的泪光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来,坐这儿,不用怕哦！"忽然一只凉凉的手握住了他软软的小手,声音很轻柔地对他说着。
轩辕翎一愣,抬起脸,看着眼前温和笑着的美丽女子,呆愣愣的,眼眶里还挂着泪珠。
任她拉着自己坐到椅子上,轩辕翎还是没回过神来。
柳韵凝轻轻地擦掉轩辕翎脸上的泪珠,心里满满的都是疼惜,鼻子忽然也有些酸酸的感觉。
失去了娘亲的孩儿,真的就像草一样不值钱。
并不是她真的就那么善良,她只不过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已。
那么像、那么像
轩辕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两人,半响才移开视线,却看到宴席上的众人都停下了进餐的动作,望着这边。
沉下脸,他冷冷的视线在宴席上扫视了一圈,那些被他的视线扫到的妃子们忙都低下头,装作专心用餐的样子。
太后收回自己的视线,几不可闻地牵动了下唇角。
第一百零七章
因为开席的时间早,等到众人用完膳的时候,天空还没有完全的黑透,不远处的天际一大片的火烧云,红得艳丽。
忽然就听见有人说："下雪了！"
大家便将视线转到了外面去,果不其然,外面飘飘扬扬的,都是轻飘飘的雪花,优雅地打着旋儿,慢悠悠地往下落着。
也不知是谁提议的,说是要到庭院去赏雪,更难得的是轩辕祈跟太后竟然都没有反对。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朝着庭院出发了。柳韵凝牵着三皇子的手走在轩辕祈跟太后的后边,偶尔摸一摸三皇子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蛋,轻轻地微笑着。
庭院里厅堂并不算太远,但是三皇子一个不满四岁的小孩,自然走不得很远的路,又发现牵着自己手的美人是个很温柔的人,所以,走没多远,他便吵着要抱抱了。
柳韵凝无奈,再加上她对这个小孩儿也确实是喜欢得紧,便笑着将他抱了起来。
只不过她自己身子也是不算很好的,大冷天的走在外面已经够让她吃不消的,现在怀里竟然还抱着一名四岁大的小孩儿,走没多久,她的脸色便有些许苍白了。
有些吃力地跟着别人走,柳韵凝的呼吸已经微微有些急促了,正当她在考虑要不要将三皇子放下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怀中一轻,怀里的三皇子已经被别人抱走了。
抬首一望,三皇子正满脸通红地待在轩辕祈的怀里,乖巧得很,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求救似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了柳韵凝。
那样子看上去很是让人失笑,柳韵凝忍不住地笑了笑,视线移到轩辕祈身上的时候,神色却有些复杂。
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轩辕祈也没理她,只是斜眼看了她一眼,便抱紧了怀中的小孩儿,可怜三皇子紧张到动也不动一下。
轩辕祈跟柳韵凝两人的互动,身后跟着一群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芸妃的脸色依旧没怎么变化,仍然微笑着跟其他妃嫔话着家常,只是跟她话家常的那位妃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地飘到轩辕祈跟柳韵凝身上,有些哀怨。芸妃见了也没说什么,笑了笑,便静了下来。
桃妃盯着柳韵凝看了许久,脸色也是没怎么变化,掩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不甚在意地移开了视线。
到了庭院的时候,宫人们早已经将一切事宜都准备好了,十二月的天,庭院里的炉火烧得正旺。整个庭院说是温暖如春也是不为过的。
等到轩辕祈放开三皇子的时候,他一溜烟地就跑到柳韵凝的身边去,众人都入席之后,他也是紧紧地跟在柳韵凝的身边,可是柳韵凝的旁边都已经没有空位了,柳韵凝只得将他抱到自己的怀里了。
点心陆续上来了,芸妃忽然站了起来,道："陛下,臣妾有一提议,请陛下准许。"
"哦？"轩辕祈似乎有些感兴趣的样子,道："说来听听。"
"是的！陛下。"芸妃微笑着出席,站到了庭院中间,视线在众位妃子的脸上扫视了一遍,才道："臣妾听闻民间传闻,柳妃妹妹的琴艺至今无人能及,就连太后娘娘也曾因柳妃妹妹的琴声而动容,臣妾一直都很希望有机会可以欣赏欣赏,今日正好有此机会,不知臣妾是否能一尝夙愿的？"
轩辕祈挑了挑眉,望向柳韵凝,"爱妃意下如何？"
身子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柳韵凝听到芸妃的话时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她道："芸妃姐姐的美意,臣妾实在是不应拒绝,只是——"她仔细地措词,"臣妾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恐怕无法胜任。"她婉言拒绝着,其实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可以拒绝得了,却没料到轩辕祈意外地爽快,"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