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别永远没个坐像,还有,天庭之事,你已为摄政帝,凡是也需过问定夺,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怎可为众仙表率。”
龙一撩袍而坐,不满道。夜子硕也随之坐下。
“大哥,我也刚继任,给我戴个那么高的帽子,你总得让我适应适应呀。”龙二抱怨。
“哦?感情你这天懿龙子是打混来了。”龙一轻哼。
“我这不是还有龙族的事要处理嘛。何况天庭还有个司命天神,我担心不显矫情啊,虽然我很是心忧啊。”
龙二献媚的看了眼夜子硕。
“你真是…”龙一无语。“赶紧坐好,没个坐像,阿裹就是给你带坏了!”
“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龙二抗议。“阿裹哪是被我带坏了,她是被全西海上下带坏了,我只是在其中做出了小小的贡献而已,不用给我居功啦。”撇撇嘴,一杯酒又下腹。
龙一似是不满他的谬论,又见夜子硕满眼笑意,问。
“子硕,难不成你还赞同。”
“阿裹这性子没什么不好。”边说边吩咐仙侍另取两樽酒杯来。“何况要说惯,你龙一怕是大功臣吧。”
龙二一听,抚掌大笑。
“大哥,你看人家夜子硕说的多有理,咱俩半斤八两,你也别谦虚。”
龙一甚是无语,神色间有丝尴尬,轻“咳”了声。待仙侍取来酒樽,执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与夜子硕。
“尝尝看,西海的万年桃花酿,阿裹那年亲手在桃树下埋下的。”
“哦?阿裹酿的。”眉眼间泛着柔色,接过酒杯浅尝。
“嗯,日前刚拖于神使送上天庭来的。说是时年已到,酒色醇香,也特为你备了两坛,一会让人给你送去。”龙一有些欣慰的道。
夜子硕浅笑不语。内心骤暖。
“说道桃花酿,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祭祀大典,第一次遇到如此场合,也不知会不会惹事。”龙二言语担忧。
“无妨。”倒是一向紧张的龙一此时如此淡定。
龙二听之心中称奇,微坐起身。看了看龙一,又看了看夜子硕,只见两人似心无旁骛,专心饮酒。
“你们真是奇怪,龙一就算了。夜子硕,你不是平时惦念的紧吗?你也这副反应。”
“嗯。”夜子硕神色柔和,双目澄澈,悠然地品酒。
“龙二,在你眼里,阿裹是什么样的人?”
见他不答反问,龙二干脆坐起身,走进玉桌与二人围坐。
“阿裹?”龙二脑海里忆起那张嫣然巧笑的脸。“嗯…很难形容,如要与琼光一比,那简直是古灵精怪,无法无天。”
想想又道,“那丫头得瑟的很,就照二长老所言的,开天地来才出这么一个。”说着也是哈哈大笑。
夜子硕笑意渲染开,睇了眼龙一,见他也是神色柔和。
仰首,将杯中酒水饮尽。
“龙二,阿裹的底藏着可深呢。祭祀大典?怕还不入她的眼呢。”语毕,与龙一相视而笑,默契不语。
西海都道,龙三古灵精怪,灼灼其华,怠于习业,随意洒脱。可世人却不知晓,龙姒裹不但聪颖,而且聪敏至极!嬉戏打闹间掩住了多少锋芒,绝世容颜下覆住了多少九曲神思更是不可探之。便连跟在她身旁的神兽也愈是深不见底。神女龙姒裹,怕是绝不仅于此。
思及此,心间微疼。酒水也微显苦涩。
阿裹,你藏得如此之深之极,是想以幸福的方式在锋芒毕露前回报抚育你的西海众人吧…
正文十六回东海来客(一)
话说西海这头,一列列船舶头首相交,在东海岸湾停泊,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堵得紧,远处却还有船驶来,络绎不绝,大雪纷飞也压不住的热闹劲啊。
龙族管家,一边朱笔画注,一边连连摇头叹气。今届的祭祀大典,这东海龙族真是卯足了劲啊,真是不惜排场。瞧瞧这前船护航,后船首航。硬是来了百来只。再瞧着这纷纷下港的龙子龙女。各个容姿焕发,盛装华丽,行步间只听铿锵叮当,金铃玉佩摇曳之声,并起靴履飒沓之响。
简直看得管家及接待一班人等应接不暇。
而远远一坡上驻立的龙姒裹,望着这阵势,又瞧瞧身上的雪衣素裘。抱着‘包子’的头,撇撇嘴道,
“包子啊,我这是不是寒酸了点。”
包子不语,咪了眼港口方向似轻哼了声,抬首舔了舔龙姒裹的侧脸,引来她‘咯咯’的笑。
梦洄驻立在她不远的身后,红唇微勾不语。
与龙神女不离的相处这些日子以来,越靠近真实的她,她越控制不住震惊。
她温暖、大气、敏锐、清艳、娇媚。
三分娇媚;三分天真;三分高贵;最后还有一分撼人心魄。
与二长老对弈布阵兵法时,有不输世间任何男子的气魄与心智。与六长老嬉戏煮酒间,有不输世上任何女子的优雅与天真。
天下无双,当的是真正的天下无双。
梦洄婉笑,心下叹服。此生能与如此女子相伴而立,将来与她生死不离,荣辱与共,她心是感慨也甚是感激上苍。
瞧着天色,该是辰时了,不该耽搁才好。
她迈步上前。“公主,辰时了,您该回了,六长老怕是已在殿里候着了。”
祭祀大殿,礼节繁多,前礼赘赘,还是该早些准备妥当。
只见龙姒裹乖巧的“哦”了一声,拉着包子,让梦洄牵着手回去了。
“梦洄,我什么时候要‘伺候’他们呀?”龙姒裹问。
梦洄听了不禁失笑,东海这阵势…
“戌时,公主。东海的龙子龙女们按祖例酉时前是要跪坐焚香的,巳时您要去神女殿拜祭‘烟娆大神’,见不着他们。”
梦洄呵呵笑,这公主什么都不怕,就是最怕麻烦,而如今还不止一个,是够让她头疼的。
待她二人漫步至龙殿花园,九曲长廊,刚是要塌阶上殿时,一道叫喝声止断了他们的脚步。
二人回首,便见一名女子,神色骄傲在众人的簇拥下挪步朝这边走来。
走进一瞧,此女也是千娇百媚,眉眼贵气,姿色也是甚好的。
二人对视,皆是无语。
“叫你们站住,没听见啊,哪来的粗野丫头,见到我们公主也不下跪行礼,这么没规矩!”
只见一妯娌相的妇人,上前两步喝道,
“怎么?听不见么!让你们行礼,我们公主皮娇肉贵的在寒雪里可等不起!”
“等不起就回屋歇着好了。”龙姒裹嘟囔。
那妇人见龙姒裹二人一身素衣,身上再无其他,又见说话那女子沉鱼落雁之姿,身旁女子也是如花似玉,心下不甘,一股酸意在胸间涌动。
这西海上下连个下人都这般姿色,当真是气势压人了!
正文十七回东海来客(二)
“你是谁?”
龙姒裹直问着被围簇的来人。
“你连我们公主都不知道!”果真是个下人。
那妇人上前,从头打量了一眼龙姒裹二人,“她可是我们东海龙三公主,我们龙王最得宠的女儿!”
东海龙三?宫灵娇。
嗯…这人也娇贵得紧啊。
梦洄瞧着龙姒裹对其没什么好感,打算携着离开。谁知那个‘东海公主’道,
“怎么,你们不行礼么?这边便是西海的待客规矩了?”
言语间已是嘲讽,不屑之色更甚。
“那么,言语喝喝,咄咄逼人就是东海的为客之道了?”龙姒裹不怒反笑,竟让他人泛起一阵毛骨悚然。
想是那宫灵娇也是娇养惯管的,艳压东海,也是龙王宠之,姬妾们疼之,比其他龙女待遇不知好了多少倍,要什么东西没有,谁敢佛了她的意。如今却遭一下人狡言,而且那姿色偏是在她之上,哪还让人得了势去。
“喝,没规矩的下人,莲姨,给我掌嘴!”
“西海没有下人!”
正在众人怒火攻心之时。一仙侍从回廊里走来。
“仙主,前方是龙神殿,您不能…啊!公主!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还在这,六长老正到处寻您的,你可又别乱跑了。”
只见那仙侍像是吓了一跳,忙上前行礼。又朝边上一女子到,“梦洄姑姑,您快带公主去啊,再找不着二长老怕是要杀人了。”
“公主?!”
众人惊呆,吓得说不出话来,心脏险些不动。
这、这、这便人是龙族公主?!这粗野没规矩的丫头居然是龙、龙神女!!而另一个居然是拜在西天华佗座下的祭司梦洄!!
众人傻眼,这二人素衣素面,全身上下无一饰物,素淡得紧,这便是龙神女龙姒裹?!天下尊极的龙女!
更叫一干人等吃惊的是,这仙侍虽举止恭敬,可这言语间半年不带艰涩敬畏,说话像是对寻常仙友般不带敬辞。
这西海…
“龙神、神女那又怎么样!”只见那逼人簇拥的宫灵娇恢复些神色,甩开众人搀扶的手,上前,
“不就是神女吗?只不过投胎的好,这般无礼,有什么了不起的!”
龙姒裹闻言轻笑,顾盼生辉。“可,怎么办,眼下,我就是投得比你好啊”
“你个粗野丫头,你…”
“啊!公主!!”
“公主!”
眼下,来不及了,怒极的宫灵娇一个上前推硬是用力推了龙姒裹一把,只见她连连退步,身影晃了晃便朝后跌了下去,撞碎了廊间盆景,殷红的血液瞬间溢了出来,在积雪映衬下寸寸惊心。
“血血血!!!”那仙侍像突然发了疯一样,四处寻人求助。“公主流血了!天要发怒了,公主流血了!!!”
梦洄眼里已是滔天怒气,杀意竟显!左手挥剑却是被人生生拉住。
“公主…”
龙姒裹神色也有丝恍惚了,眉间轻蹙,眸里雪莲突绽,竟也是满满杀意,只是很快就被她压下。
不是时候。
她用眼神示意梦洄,后者很快授意。作势要扶起龙姒裹。
可见龙姒裹突然神色大变,眼眶泛红,柳弱无骨,好不委屈,趴在地上楚楚可怜。
不久便见龙二长老愤怒之极的喝声
“公主!!”
一道身影飞奔而来,二长老在龙姒裹跟前生生驻足,神气戾厉!
而下一瞬,龙姒裹就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司命天神?!”
夜子硕眼里凛锐,神情晦涩。
龙姒裹抬首一看,惊讶。“师傅!!你怎会来了!”
夜子硕不语,下颚线条绷得死紧,反到对刚急步而来的一人冷声道,
“东海太子,您东海礼教之事我不过问,可来这西海,怕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的人您东海偏惹着了,您东海自裁吧。”语毕,一施法,抱着正委屈哭泣的龙姒裹消失了。
留下错愕的众人。
“公、公主…”
东海的人见宫灵娇早没了嚣张气焰,整个人浑身颤抖的厉害。
“公主?”梦洄讽刺一笑,冷冷问“谁允许你们这么叫的?”
“我。我们…”
一干女眷早没了主意,慌乱至极。
此时,一素服男子上前,相貌清俊,神色凝重,俯身道“二长老,东海不礼,以下犯上,竟伤神女,万死不得其咎,但念在东西海平和,请将罪女交由东海处置,定还公主和西海一个交代。”
言情恳垦,大之于理。只是这根本无法压下二长老毁天的怒气!
“平和?龙太子殿下,您东海伤了我公主!怎可得平和!您可知!她是龙神女!连天帝陛下甚至都不敢惹之不快之人,让其灰飞烟灭都有余辜!您让老夫怎么平和!!”
二长老怒极,撇了眼地上已解成血莲的殷红,双手颤抖,神色更戾!
“二长老,我东海定给西海一个交代,否则定当负荆上天予天帝请罪!!”
年轻男子再拜。神色愈是凝重。
六界都知世间尊极之三人对龙神女是护极爱极,连重声轻喝都不敢。心下骤沉。如今这厮,司命天神来了,怕是极艰难收场。要再惊动天帝与摄政帝,覆灭东海怕便是顷刻间!
这龙三宫灵娇。瞥了眼身后已吓瘫软之人。即便不灰飞烟灭,怕是结果也相差不远了。
正文第十八回添堵
龙神殿。
“哎哟,我的祖宗喂!您怎么就这么不给我省心啊,你看个热闹也能把我伤着,这要让大殿下二殿下知道,这西海要给搅翻了!”
六长老蔫蔫唧唧,坐在床边,一遍抹泪,一遍叹气。
“六长老,您别哭了不成吗…只是伤了手而已啊。”龙姒裹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要知道这后果,打死她也不捣蛋了!
“你还说,是谁允许你这么伤害自己的!”
一直驻立在床侧的夜子硕俊脸紧绷,眼神锐利地看向龙姒裹,气她,恼她偏凶不得!
龙姒裹无助,又看向从头到尾就没看她的梦洄,只见她沉声不语,收拾桌上药碗纱布。
“梦洄…”
梦洄听见龙姒裹甜甜的唤了她,心间一紧,硬是背着身不理她。
“不要求别人理你,你知众人怜你,你怎可如此对待自己身体!”突然响起的冷冽嗓音,仿佛将周遭空气全然冻住。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气气那龟灵胶,她侮我西海。”
“你便拿自己做筹码?!”
夜子硕冷声道,走至床畔,六长老会意起身退让。
“阿裹,”他抚着她的滑腻青丝。“你是神女,你的血,只能在战场上挥洒,除此之外,西还不许,你大哥二哥不许,我更不许。”
“师傅…”龙姒裹抬起小脸。一脸悔色。
“阿裹真知道错了,他们欺负西海,欺负梦洄,阿裹生气,阿裹只是想吓吓东海那帮婆娘…”说着委屈的扑进夜子硕怀里嚎啕大哭,涕泪连连,好不委屈。
梦洄浑身一颤,紧咬着牙关怕自己哭出声,握着纱布的手寸寸收紧。
六长老也是一脸心疼。
“唉…”
淡淡的馨香扑鼻,千万斥责在这委屈的哭声里也消失殆尽。
此时,殿外,仙侍来报。
“神尊大人,二长老与其他长老在金晨殿,此番请您过去,说有事商议。”
“好,我这便去。”
夜子硕应声。低首望着龙姒裹,不禁失笑,只见怀里小人儿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还真是没心没肺…
轻放下龙姒裹,替她捻好锦被,与六长老交代了一声便离去了。
殿内又安静了下来,六长老拽着梦洄的手躲到屏风后,梦洄忍不住问
“长老,公主待会的祭祀大神,这番闹了,还要继续吗?”
“司命天神怕是去商议这事了。”说着眉间也陇着忧虑。看了眼已在纱布上结成的血莲。眼神狠厉,龙神女还轮不到他们东海来欺。
“梦洄,杀了宫灵娇,干净点。”
间见梦洄要答应,便听见屋内龙姒裹唉声叹气的叫声,
“哎呀喂,这做梦的也咋这么真是呢,这长老要是宰了那东海龟灵胶,我今后就不理她了。”
“呀,”梦洄惊讶,不是已经睡了吗?
“啊?!哈哈,不杀不杀,哈哈…”六长老干笑两声,死命向梦洄使眼色。
“哦!是啊,不杀不杀,就解气说说,就说说”梦洄黑线。
似乎得到答案,屋内的人没声响了,六长老探头一看。
这回真睡着了…
撇了眼梦洄,二人失笑。
自己挑了事,还不让人结尾。真是添堵呢。
正文第十九回惊世舞魅
龙姒裹寐了三刻钟便醒了,见手已不做疼。便起身看了眼窗外,大雪纷飞,沁梅潇潇,殿外非时袅袅香,不做多想,便唤‘梦洄’进殿。
“公主,怎的起身了?不多歇息会。”梦洄瞅着龙姒裹的脸色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了,巳时还得上龙神殿,托不得。”于是自顾开始穿戴起来。
“公主,长老还没有商议结果,你不妨等等。”
“不等了。祭祀不可废,何况只是一桩小事,梦洄,帮我绾个简单的发髻,简洁就好。”说着对镜而坐,开始梳理长发。
“公主,怎可简单?祭祀是大事,何况公主是第一次上龙神殿,不该庄重些好吗?”梦洄不解,一向公私分明的公主怎的对这礼数微言起来。
“庄重并不代表诚心。简洁大方便好。梦洄,梳妆吧。”
龙姒裹转过身,言笑晏晏,伸手递着发梳。
梦洄一顿,此时,在烛火光,龙姒裹的脸庞闪着莹莹的光线,光艳逼人,端丽冠绝,颜如玉,气如兰,端的竟是稳稳的大气!
梦洄不再多语,上前接过发梳,开始梳妆。
******
巳时不到,龙姒裹已穿戴完毕,浸了手,焚过香。由梦洄带领,随众仙侍走出龙神殿。
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龙神殿上下众仙侍见龙女出殿齐齐下跪,恭敬行礼。龙姒裹敛眉凝眸,望了众人一眼。刚想拾阶而下,却见远处急步而来的人影,近眼已看是夜子硕。
雾鬓风鬟,似有浅笑。
“阿裹,你这是…”夜子硕诧异看着龙姒裹。
一身紫衣白裘,略施粉脂,皎如清月,眉间耀石闪烁,风风韵韵,夜子硕心一紧。
“师傅,阿裹这就去光华殿。”
言语间眸光清澈潋滟,明明不含丝毫妩媚之色,却摄人心魂。
“你怎知…”夜子硕哑然。
“因为阿裹是龙神女,还因为…”龙姒裹嫣然巧笑“我是师傅的徒儿。”
夜子硕沉默,想抚摸她发丝的手硬生生被忍住,袍里双手握实,隐隐生痛。
“去吧。师傅晚间在金晨殿等你。”
龙姒裹点点头,清眸流盼。望了眼夜子硕,率先踏阶而下,不再回头。
而待一切随侍离去后,只留夜子硕在龙神殿前。
负手而立,眸色如墨,令人瞧不出思绪,望着越行越远的身影,直到被风雪遮挡也没有收回视线。而只有身后轻颤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
巳时一刻。龙姒裹驻立在光华殿前,抬首眺望高耸入云的神女殿。
身后坛下,全西海上下,八大长老,及东海众人纷纷聚齐,华服重妆。
龙姒裹望了众人一眼。梦洄上前俯身递来香柱,龙姒裹双手接过,屈身,跪下,焚香。
“龙神裔,姒裹,时在寒冬,上承天懿,祈福。”
霎时,天光的骤亮,风停雪止,祥气萦绕,龙香四溢。
人群中不时有人传来一道道令人不敢置信抽气声。
梦洄撇眼,是东海众人方向,不禁讽刺一笑。
只见龙姒裹此时眸间白莲盛放,眉间耀石光华大亮,瞬间周身被盈光包裹,缓缓升于高空之中。
“天庭二百年岁,帝龙骁涵即位,治道运行,大义修明,垂于后世,顺承勿革;
帝躬圣,既平天下,不懈于治。夙兴夜寐,诛乱除害,兴利致福,训经宣达,远近毕礼,咸承圣志。
帝明德,武威旁畅,经理宇内,群臣嘉德袛诵功德。四海之内,平和治福。天垂怜,万民感戴!”
语毕,白裘退去,紫衣水袖一展,银裹妖娆,天地间突降五彩繁花。
银银紫紫间,只见龙姒裹妍姿妖艳,娥娥红妆,纤纤抬素手,紫衣间生出白莲迎风而坠,惊诧人眼!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神殿,翩若惊鸿。
“这、这便是祭神舞…简直…”
东海众人望着眼前旷世一舞,已找不到任何言语能形容。
这哪是苍生能有的空灵圣音!
这哪是万物能有的瑰姿琼舞!
这哪是六界能有的倾世天颜!
正文第二十回我何以看见你如此忧伤
夜子硕远远悬身于金晨殿上方,将一切看近眼里。呼吸有些粗重,眸光不定,眼神更加迷惑。掌间传来湿意,他蹙眉,抬手一看,竟是满手汗湿。
心间鼓动,他这是…怎么了?
******
光华殿前,龙姒裹舞毕,缓缓坠于地。天地间流光溢彩,神光熠熠。久久不散。
转身,望了眼众人。不语,梦洄立马回神,上前递上玉牒,神色恭敬。她接过,不再看众人,抬脚迈入光华殿。
龙姒裹垂首,手持玉牒一步一步朝神女殿拾阶而去,每近一步,她愈发能感觉到强大的灵力涌动,她收敛心绪,不再多想,随着灵力牵引迈步至神女殿前驻足。
灵力突然柔和起来,她定了定神,伸手推开了神女殿门。
入眼的,只见殿前巨大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雕像各占一方。
殿内神秘而安静,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磨砖对缝,兽头滴水,筒氏扣顶。
她回首,云天垣其既立兮,瞰云霞浮动。
她微微闭了闭眼,原先微有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手握紧玉牒,才缓缓转身,抬头注视着‘烟娆’神像。
有一瞬间,她莫名的感到一阵熟稔,周身灵气盈盈,让她放松下来。
不知何故,烟娆脸上蒙了层薄纱,让人看不清楚样貌,但那绝世神姿,龙姒裹想,她生前必定是个仿若晨星之人。
眼前的精致,端的让龙姒裹感到丝丝凄凉。
“烟娆大神…”龙姒裹望着她。“龙女姒裹拜祭你来了。”说着俯身跪下,将玉牒放置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