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生驻立在大殿前忘了前行,有些不知所谓。此时,一双清秀透着坚定的手出现在我的视线,透着一股莫名的安定伸向我。
无声温暖了我一心的清凉。
我笑,将手置于他掌间,让她领着我步入金晨大殿。
就像当初他带着我迈上九重繁天。
我从来就相信他一切的抉择与举措。
从小到大。
从出生到如今。
我敛眉,安心的让他领着我穿过筵席,微笑向众人点头示意。彰显出西海龙族天家公主的仪态。
这全是他的功劳。
他一手把我培养成一个公主、龙神女,甚至今后叱咤天下的战争女神。
他一手为我打造的天空,绚烂异常同时也惊险无比。
悬钟鼓动,时辰已至,我随师傅坐定,大哥宣布开宴。
依旧敛眉默坐不语,接受来自各方人亦羡慕亦莫测的探究眼光。镬
我人生中,首次面对天下之人,有他。
我人生中,首次主持祭祀大典,还是有他。
他给了我无数的“第一次”,让我眷恋成痴,迷恋成溺。
不知何时开始,我开始为了他拼尽一切。
只为他离去之后一封封信上的叮嘱。
——阿裹,再强些,再强一些。
“公主清莲倾国倾天下,果然是六界所传之天颜,今日一睹,真叫人惊艳至极。”
精灵王举杯致敬,神色放松,言语间不似客套非常。
“天家公主,名嫒美姝,人面桃花,百般难描。煞是美极,我为女子都好生羡忌了。”王妃也笑,目光和善。
“王及王妃过奖。姒裹才疏学浅。”我也举杯相迎,尽宾主之礼。
“才疏学浅?还真是学浅呢…”二哥低低的笑起来,惹得大哥和师傅闷头憋笑,神情有些扭曲。
我私下狠捏他一把,他顿时抽气,表面上又要装作平和大气,一副霉相,我心里暗爽。
大长老还假装没听到死命与二长老灌酒。
我嘴角一抽。
这不是明摆着逃避么。
仰天翻了个大白眼。
看来我的学识,全西海很怀疑啊。
“是啊,公主眸中含莲,额中上古耀石旷古至今从未有过之像,必是上苍赐福蒙泽于世间。”一大臣眉目朗笑道。
“是啊,是啊!”
“当真是奇景!”
众臣迭声附和。
表面上宠辱不惊,坐席下却开始和二哥掐架。他捏我,我拽他。俩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不扭曲。
师傅也随着我去,闲暇时还会越过桌沿为我摁住摇摇欲坠的杯碟。看着我和二哥把的桌面弄的一抖一晃的,也颇无奈。
我突然惊呼,惊讶周遭,众人纷纷抬首看来,我轻咳一声,随手将一杯菜肴打翻到二哥衣袍上,然后又装模作样的被吓到,一边道‘二哥你怎地这么不小心’,一边暗地里给他得瑟,气得他浑身颤抖炸了毛。
大哥轻咳了一声,换来仙侍清理,二哥无奈回了偏殿换衣裳去了。
我向个打了胜仗的人,端坐在位上,得瑟的很,眉眼弯弯,好不开心,直唤上酒。
西海众人无奈,也只做没看见继续喝酒。
大哥抚额叹息,想笑又不能笑。
匕清一直守在我身后,递来一碟桃花糕,道,是师傅那席特意留给我的。我大感动,开始抓了就吃,没想到,他退去前,说了一句话,让我的心狠狠的抽动了起来。
“龙姒裹,虽然我过去不是很喜欢你,但是你可以被一众人这么深爱,就代表你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优点。”
我有些哽咽,慌忙拿起酒杯死命灌酒。
红尘三千,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一句话。这个我一生中第一个向我表示厌恶甚至鄙夷的男子,如今,婉转却不失往日作风的言语,深深的钻进我的心。
或许,我心里除了些许苦涩外,更多的是没办法理清的怅然。
我偏首,意外的对上一对幽深冥潋的眼眸,他正微笑的注视着我,一拢蓝袍,玄纹飞袖,儒雅而坐,却透出丝丝的魅魍。
心下一颤。我微笑示意,举杯相敬,掩饰我无端的慌乱,脸微微有些发热。我终究不大适应他人的的注视目光。
待二哥回坐,酒筵也趋向高•潮,席间众仙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审视和睦。
彰显两界之风。
“我瞧这‘世上百媚千红,弱水三千’我朝公主风华倾世,日后更要冠绝天下了。陛下好福气,二殿下英姿飒爽,器宇轩昂,三公主更是天资容颜,瑶池无双,当真是天界之福,苍生之幸。”
王妃此时笑着开口,引得席下百仙也纷纷附和。
大哥龙颜大悦,瞧了我和二哥这厢。“天懿龙子理当为苍生某福祉,也是二弟与幺妹之责。”
我一边捡了琉璃盘里的虾肉往嘴里塞,一边叽叽咕咕敦促二哥,
“快点拨,快点拨,我快吃完了。”
“你就不能吃得慢点,老子拨的还不够你吃的…nnd,臭死了一双手。”
“自己速度慢还好意思说别人。”
我啧啧嘴,对那些场面话也甚是无心。
好不好看,喜不喜欢,只要哥哥师傅说‘好看,喜欢’对我来说才最是重要。
我的心,从来就所剩不多的地方。
我接纳不了太多的事事非非。
“话说这精灵郡主怎的还不现身?道是午后去龙神殿了?”二哥一边往我碟里叠虾子,一边开口问。
“嗯,我没见着,被匕清堵回去了。”
“晨间远远也见了一面,倒也是容貌姣好。想不到如此无礼。早闻东海宫灵娇娇纵无比,没想到如今凑成双,哈哈,真是有趣。”
我有些无聊,撇了眼王妃下座一席位,空空荡荡无人位。
“无事,大哥不责备,我更没所谓。”
话落,殿外仙侍高禀,“‘精灵郡主’到。”
“喝,好大的排场。”二哥一手丢下虾壳子冷哼了声。
我也伸直了脖子往外看,被师傅越过桌伸来的手摁回座。
“坐好。”他浅浅道,视线不移。
我心里一个激灵,哦…我明白了,原来刚才王妃等人的一番奉承原来是想打圆场来了。
此时,殿外,一名华服女子由众婢围簇着款步走来,一袭火红的凤凰于飞长袍惹人惊艳,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百珠。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
“啧啧,也是一尤物啊,流口水了,流口水了。”我的小心肝有些澎湃。
“…”
我还欲再言,师父大掌却落,搬直了我脑袋,一个眼神看来。我立马乖乖端坐。
得!
这时,那郡主步也走完了,垂首,拾步俯身,
“精灵界洪辰拜见陛下,殿下,公主。”
“免礼。”
“谢陛下。”此时女子才缓缓起身抬首。
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樱桃小嘴娇媚,娇艳若滴面若醉。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女子近看,也极是美的。
“公主,洪辰午后来访,不见公主身,极是心憾。今夜能见公主如此天颜,倒也意足,此番给公主请安了。”言语切切恳恳,不见小家之气,倒和午间的那个与西海仙侍大闹的精灵郡主简直判若俩人。
人来于礼,我也小气不得。微笑受了她一拜礼,虽然我俩年纪相仿,但一个是帝妹,一是臣眷,身份高阶天定有异。
正文九七回我的世界,我的天(四)
“郡主免礼,今见公主琼姿花貌,淑丽韶好,本宫也极是喜欢。郡主拜访时辰是龙神殿必客习俗之时,万年束规,倒叫郡主多待了。”
见我肯退步,不深究,王妃也明显神色一环,松了口气。
“西海乃六界至灵之地,公主乃万金之躯。倒是洪辰疏忽礼。”肋
她也顺着我给的台阶下。倒是个玲珑心。
“呵呵,若郡主若有意,本宫便在这西海桃林置宴款待王妃、郡主等眷。万丈桃花万里林,道的就是西海这一景,女子最是喜爱。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那女子也喜笑颜开。
“公主款待,我等却之不恭。道是西海景致至灵天下无双,难怪公主灵气逼人,超凡脱俗。”
王妃也笑着开口。
“可不是,公主也是好客之人,琼光也要打混凑聚去了。”
琼光姐姐也适时玩笑一番,众人笑开,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殿下百官莫不也松了口气。场面复又热闹起来。
歌舞升平,美人罗衣舞纷飞。
我微笑倚回座,衣袍一埂,手心一热被一双温凉的手握在手里,我轻撇了一眼,黑紫大袍与雪色衣袖交错于两席之间,闭眼,依稀还可闻到他身上独有的莲香。
那纠缠了我数世的莲香。
生生让我万劫不复。
“臭丫头,没想到你真有一手!”二哥暗地里用手肘顶了顶我,又眨了眨眼。镬
我挑眉一笑。
心思却放在那交缠这的两袖长袍之间。很快有人向他敬酒,他淡淡的收回了手,举杯相迎。
我知道,这是他对自己无声的认可。
我想笑,他是司命天神,是六界修为最高之人。作为他唯一的徒弟,这一切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千年来,他不规划我所有的功课,他了解我所有习性与想法,那次河蚌大神的事后,像是在我和他之间裂开一条鸿沟。
他尽力想为我阐述什么是天命,什么是神责,什么是轮回。然,一场烟娆显力之后,他再不对我有过多的述论,只专心于我的攻杀布阵之业。
那日,他道,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
却是我一生望断天涯也看不破、领不悟的迷障。
我知他是喜爱我的,更是满意我的。
只是,人不该太贪心。问他为何喜爱我、满意我。那个答案说到底,是我几世无能为力的伤心。
想来,心口便有些闷闷痛,于是告假退了殿休歇。
刚踏下长殿的一瞬间,狠狠的送了一口气,仰指一抬,转身换上了一身雪色素装。
简简单单,还是适合我。
转身望了眼歌舞升平的金晨殿,我决定到东海岸走走,等时辰差不多结束我再回去露个脸,总归没人能说我什么。
想到领走前二哥嘲笑我受不了戏谑的眼神我就想笑。
知我如大哥、师傅,就凭我那艰涩的借口又怎么会不知我最招架不住这种场面。
“公主。”
一道沉稳的声音唤我。
我心下叫遭,侧过脸,脚下动了动,终于将身子转过来。
月光下,一道身影迎光而来,身形挺直,傲若临渊,峨冠博带,广袖静垂身后,纹丝不动。
从来没有一个人身上虽有邪魅之气却如此这般正然的仙。
“锦谚仙尊。”我唤他仙号。
他于我身前,向我欠了欠身。
我对眼前这个男子,出奇的,无半分生涩之意。
“公主这是欲从何处?”他打量了我一身素服,嘴角蓦地一扬,眉眼墨翠如松。
我有些不好意思,逼近这主客在这,我这主人在他前地下开溜说不过去。
“呃…积食、积食”话出口,我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
他一听,愣了半响,随即低笑,宽厚的胸膛震动,然我更加悲愤。
“公主真是天真浪漫。”他低低地说道,仿若叹息。
我嘴角一搐,撇了眼他。不久是说噎到,笑什么。
谁知他又补上一句,“既然公主积食,我便陪公主走走可好?”
我一下子僵住,转身看时,却见负手而笑,站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我。
“好、好吧。”
人都这么说了,我能拒绝不成,倒显我西海小家气了。
他轻笑,“公主这方向朝东,是去渡口岸边么?”
我点头,心下惊叹好敏锐的观察。
他缓缓渡步我身侧,嘴角噙笑,眼中墨色愈浓,神色悠闲。
我耸了耸肩,带头离开了金晨殿。
今夜是满月,即便是寒冷的冬夜,月夜高空,浅淡浮云,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最是我爱的西海。
我俩一路无话,他倒也像是真来欣赏这月夜之景的,不时四处驻足流连观赏,我也时走时停,倒也安逸。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西海果然是六界圣地,一花一草皆神明。怪不到公主如此剔透。”
他在一方桃林顿住,侧头看我,温和的眼睛依然没有任何逾越之色,全然坦诚。
我也笑,仰头望着如镜明月,长叹,“能在西海成长习书懂礼,是姒裹的荣幸。”
“公主美好,舍妹午间叨唠之事还请公主真心莫要责怪。”
我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凝眸看向眼前这个气势赫赫的男人。
他负手面相桃林,眼眸流光,“能在寒冬依旧绚烂绽放的桃花,六界,也只有西海能见了。公主果然是苍生之福。”
他背对着我,依旧在道,“舍妹是独女,家父家母盼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是女儿,故来不免疼宠了些。不似公主这般识大体,精灵界这番而来,带着是全然的诚心与恭谨,今日夜子硕闻之虽部言语,却也感知不快,想来是十分疼惜你。”
边说,边伸出一探,转瞬掌间躺着无数花瓣。
我也有些怔怔然,一挥衣摆,漫天桃花四溢开来,结成花簇洋洋洒洒一路飞向东岸,枉然一道花色霓虹。我转身朝他一笑,“姒裹虽不是一界之尊,倒也知以大局为重。更何况…我是龙神女。”
他脚下停住,抬眼看了看那端景象再俯首深深的看着我,良久,“我与夜子硕结识也有数十万年,你确实他唯一一个还能入得他心的人。”
如果当时,我能细心一点,我便能闻得他话中的各种意外深明。
如果,我当初,能不被那句话蛊惑的话,我一定知道,他曾也爱慕过白素。
所以他看我的眼神里总有考究,总有些莫名的惆怅。
“公主深明大义,不似如此年岁女子,舍妹与公主较之天壤之别。”他歉然一笑,末有说了句差点把我给噎死的话。
“在下若无娶亲,必定向天帝求亲。”
我倒退两步,吓了一大跳,随即嘴角一抽,满头黑线为了他那找抽的下句话。
“气死夜子硕那个木讷脑袋。”
近了岸边,海风略大,呼啸带着独有的咸味,踩在细沙之上还有细碎的声响,
“公主,臣今晨接驾,看来公主行之间虽端庄大气但毕竟年轻,不免天真浪漫。臣初想,这兵符呈递于你,是否是个不睿之举。”
或许是面向大海,人也变得有些放开胸怀,他也说出了他的真话。
我满头黑线,心里暗骂他不识货。
“末后的午宴,夜子硕却也于我聊了许久,不想,公主竟是如此出色绝伦,再来晚间的百官之宴时舍妹赔罪,高贵内敛却不失温和,最后的现在,公主换尽三千铅华,不爱浓妆还素装,冰清玉洁。我真的有理由相信,我呈兵符之事,或许是我这一生最对的抉择。”
他转头,深深的看着我。
“你确实是一个值得让人心甘情愿拜于其脚下,为你尽忠的人。”
正文九八回十里红莲忆成伤(一)(卷一末章)
他转头,深深的看着我。
“你确实是一个值得让人心甘情愿拜于其脚下,为你尽忠的人。”
我一颤,几乎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眉头深蹙,手下握紧。
“公主…你师傅说你像云,我却觉得,你像海,西海的海,至灵却深不可及。你师傅及你哥哥们看不清你,是因为你生而俱来的光辉逼得人不可忽视,然那层光环下,那双含莲的双眸里,不是只有莲而已。那近侍官不是比谁都看得清你么?”肋
我双目倏地一凝,心下早就翻江倒海,这么个今天才见我的人…
我越来越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你想说什么?”我干脆挑明。
他似乎早就猜到我的慌乱,笑意不减,上前几步弯腰拾起什么,复又握在手心里,一阵银光飞过,很快了无痕迹。
“龙姒裹。”他看我。
“呃?”
“别让自己愈陷愈深。”
我还没晃过神,他已然伸出手,松开,一个海贝壳躺在他手间,上有桃花印记。
是刚才他收在手里的桃花。
“这…”
“这是送给龙姒裹的礼物,不是龙神女的。”
我一颤,垂眼,手缩了缩。我忽然不敢看他。明知他是单纯的关心。
我习惯性的不语。
当我没办法掌控情绪时,我总不爱说话。镬
他也一笑,似乎并不勉强,“纵是放眼天下,世间无女子估摸不及你一分,即便如此,你也需要帮助的时候,借用他唤我便可。”
“为什么?”
我找不出他送给‘龙姒裹’这份厚礼的原意。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忐忑不定。
“算是为了苍生吧。”他笑了起来,笑得酣畅淋漓,随即站起身,转身离去。
留我在原地。
如果当时,我知他是为了偿还白素,偿还师父时,我定不会收下这份厚礼。
苍生么?
我望着海贝壳,月光下荧光涟涟而烁。良久,我才抬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沉沉。
越陷越深、为了苍生。
他到底在暗示些什么。
我将身子面朝大海,再次睁眼时,已然神化。眉间耀石传来热量,发丝飞涨四处张扬。
天地立两端,情字在中间。
叹只叹我龙姒裹不该动情,不该有私念。
学不来上善若水。
“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我开口问。
一方人影从黑暗中显现,一身如同他一般的雪衣,纤尘不染。
“我老觉得,有种巨大的力量,让我显得好渺小…”仰指一挥,原本在空中团簇的桃花,瞬间四散飘落,零零散散,飘飘扬扬回荡在天空。没过多久,铺红了整片沿海地带。
他走过来几步,眉间稍陷,脸色隐隐带黯,沉声道。
“你清楚你的一切,龙姒裹,不,现在应换你‘龙神女’。你是上苍派来的神,再委屈,再辛苦你也必须走完这条路。天神此事一了就会返回天庭,千年相守,朝朝暮暮,年年岁岁。而你已经得到太多了。这个世间,这些人,再没有人能让天神停留。龙姒裹,你该知足了。”
他不说破,却知晓我的心思。
“龙姒裹,有些路你必须自己一个人走。”若有若无的叹息。
忽然之间,头痛欲裂。手间紧紧我握住那方绸缎。
是谁,给了我千年的宠爱,
是谁,送我一夜的温暖,
是谁,手把手教我舞剑、修炼
是谁,递给我一个包子,让我记得所有的好
是谁,与我争执命宿轮回
是谁,告诉我,不牵手也能漫步风霜雨雪
“匕清啊,我一个人站得住。我只是…觉得…有点辛苦。”
悠悠岁月几番寒暑,匆匆如云烟,也只得被乱世左右。
乱世里。有龙神女。却没有龙姒裹。
而龙姒裹的消失,却意味着天下平和。
伐乱者龙姒裹。
天恩浩荡。师傅,你却没有告诉我,乱熄后,龙姒裹还在么?
——等我回席,精灵王已安坐与群臣对酒。依旧的歌舞升平,群臣狂欢。
辉煌明亮的灯光将大殿衬托得格外耀眼却瞬间让我有些恍惚,我默默回坐,与二哥交谈了几句便不再开口。我的心情开始有写钝重,脑海不断闪过那人离前的那句意味深明的话。
越想眉头越蹙的紧。连来客敬酒也好半天回不过神,
“阿裹…阿裹?阿裹!”二哥干脆死命拽我衣摆。
“嗯?”我看向他,乍觉全场的人都向我看来,神色各异。
“是精灵郡主,她向你敬酒。”二哥悄声道。
“公主是身体欠安吗?”精灵王道。
话落,见大哥师傅都看过来,我更囧了。轻咳带过,举起酒盏,“郡主向本宫敬酒,这酒定是要喝的,方才是本宫失礼了,请郡主别介意。”
我偏过头,见他嘴角噙笑,眼中墨色愈浓。
樊烬戈…你到底寓意为何?
你是想提醒我的分神,还是想看到我内心的慌乱。
我徐徐地扬起一抹笑容,有些存心,也带点泄愤的意韵,“精灵王不但体恤苍生,也甚是关心本宫,如此心胸着实令人钦佩。本宫再敬精灵界一杯,一喝两界昌盛长存,再祝苍生荣共!”
我仰头,不等他说话,将一杯酒饮下腹。
樊烬戈,你想确认的事、你想知道的事、你想判断的事、即便你是千万好意,我龙姒裹也不会让你知晓。
我不能,拿师傅和大哥一生的基业来做赌注。
樊烬戈,你明知晓我的‘欠安’是因为你。
“公主好气魄,臣拜服。”语毕,他向我举杯示意,一口将酒饮尽。
众臣高呼‘神女荣尊’,满场赫赫拜声,声声震颤人心。
我缓缓落座。心下如擂鼓。生平第一次,我出露芒角,顾不得他人的揣测,亲近之人的讶异,彻底在我预期之外。
手心冒出了冷汗,我敛眉再不言语。
我甚至,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勇敢,在别人揣测探知我心事时。我就像只锋利的刺猬,剩下的只有彻底纯然的自我保护。
“阿裹。”
师傅侧身望着我,轻轻开口,仿佛怕惊忧了我一般。
这一般地怕我介意的小心翼翼,彻底让我心墙全部崩塌。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当你誓死想要保护的人,他甚至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动气与倔强,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你,透着惊讶不解、粘着微微的失望,足够让你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