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光捂嘴浅笑,“龙二,你这性子急的,女孩家的事总归繁琐点,你这哥哥当的…”
龙二哈哈一笑,撇了撇嘴,“不错不错,我家阿裹如今可是大家闺秀,当如此,当如此啊!”说着仰头将酒饮尽。
“子硕呢?”龙一问。
“哦。”琼光执杯为龙二添新酒,“方才遣了‘匕清’来报,说是还有些事务尚未处理不久就来,瞧着时辰,也该到了。”
‘匕清’是夜子硕的随侍,平时负责夜子硕的大小事务,一身仙术高超,御剑功夫更是了得,为人耿直敏捷,平时深得夜子硕器重。
“啧啧…大哥你也真是的,那人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让他做那么事。”
龙二抱怨,神色可是一片悠闲,倒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哦?难不成叫你?”
“得!我还一堆活没干呢,阿裹的‘寝殿’还没竣工,当初想的是水廊洞天后新批一方天地,昨儿个你们道又得加个校场。这阵法护结都得重设,年末的‘及笄大典’更是重活。你别扯了我。”
说着挪了几个位置,朝琼光挨近。
身旁的琼光递了他一眼,没什么好脸色,“‘及笄大典’的事,多半还是我来操办的吧,龙二你真是睁着眼儿说瞎话的功夫愈发了得”
龙二吃瘪,刚想大呼委屈,见夜子硕一身雪衣,银袍广袖微微飘拂,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让经过的一众仙侍害羞得不行。
哎哟我的神,天神魅力大大滴!
“我说夜子硕,哪有赴宴的这般晚的,你小子是天上地下没人管得了你了。”
龙二揶揄,拿了新酒蛊,为其添了酒水。
“有些事办妥了安心。”他的嘴角,掠过浅浅的笑意。
正文五八回君且随意,我自倾杯(十三)
这厢,龙姒裹简单的洗漱穿戴后,与梦洄一路往水榭亭间而去。
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她喜极这淡月笼纱水烟涵之景,况此番境地是夜子硕转为其构筑,雕梁方台、飞檐流阁,逶迤曲折参差错落,便是五丈一烟笼的五彩苏绘宫灯全是按照她在西海的习惯喜好布置。可见画稿之人心思之细腻,对主儿的习惯秉性更是异常熟稔。
理所应当的,她就近寝宿在‘水廊洞天’的主阁里,水景别致玲珑,倒也十分惬意。
二人缓步而行,一路赏景商谈微笑踱来,
‘如此三长老的情报司,长此已久怕被大哥盯上,如若再动用,计划怕是会有泄露。”
梦洄称是。
她今日快去快回,归来时龙姒裹还未出殿,也就不知晓龙一龙二的一番安排,而她并不打算告知与她。
他拈了一朵落花于手中,不经意拨弄着花瓣注视着,缓缓地道,
“看来,必须得拥有专属我们自己的情报。而且,大哥与师傅言谈间有意将‘天诀士’从天兵中扩增后予我调遣,但大哥等人的安危也刻不容缓。另者,即便天兵也是负有守护天庭重责在身,危险时绝不能擅自调度。”
龙姒裹眉目低敛,瞧不出喜怒,带着梦洄经过回廊。
“照这样说来还必须组建一支能与‘天诀士’实力相当的军队。”
天诀士承袭了三代,历经数朝风雨磨洗,早已无坚不摧。如此精悍的军队不是说建就建,困难怕是重重。
“不。”龙姒裹挑眉,转身看梦洄,嘴角的笑容微微融入霸气之色。
“是胜过‘天诀士’。”
她纤手一扬,高大的男人恍如鬼魅,突然出现,沉默递上纸袋。
“这是所有‘天诀士’的各处长项弊端及六界各族兵势分布力量,细细揣来。简言之,‘天诀士’胜在速,用在狠。而弊就弊在速上,从万年前的魔族动乱就能看出,魔兵多用魔兽袭之,兽非人神,天诀士的速度便吃了闷亏。太快,有时会忽略致命的盲点。你想,我等都想得出的结论,那魔族官吏擅用权术至厮又怎弄悟不出这道理。”
梦洄迟疑片刻,慢慢抬头看过来,脑子飞转。
“但是,天界军部势力早已在司命天神的掌控中,陛下除了‘天诀士’其余的军力并不过问,此番却极是留心。何况公主您还要拒绝天神的安排,他是你的师傅,怕是有些阻碍。”
“不,天兵要带,但一定要有支只专属于我的军队。这六界局势早已风平浪静下在蠢蠢欲动,不久的将来,一触即发,必定是个战乱纷争的年代。能有自己的决胜军队,无非是如虎添翼。”
“所以,公主的意思是,要拥有一只能与‘三长老’不相上下的情报网,更要支配一支战速上快慢皆宜制胜的‘军队’。”
梦洄一字一句道出事实,神色却又似莫名的激动。
“不错。”她将纸袋递予她,“拿回去,好好看看,我已略微整理归纳,你必要尽快掌握如今这局势脉动。将来的战事少不了你这个大帅!”说着,又低头捡起一块石子邪恶的丢入水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惹得一池游鱼各个翻了个肚,仓皇四下逃窜,她则得意得叉腰哈哈大笑。
梦洄愣愣的结果纸袋,看着龙姒裹一阵得意得瑟后,一挥手,那魅影轻轻一闪消失在夜色深处。
心下异叹。她随从公主无数日夜,应是最亲近她之人,当这情景连她今日都是第一次见。
她到底是在何时候拥有了此等纵横天庭亦可来去的潜伏力量?
如今,她将这股势力显露于她之前,又寓意为何?
她呐呐的随着龙姒裹身后,落花霏霏,飘飘洒洒,二人又穿过一露台,前方灯影斑驳,琉璃瓦房,人声喧嚣。
“哎呀,看来开始了,嘿嘿,看我这回不吞下一车桃花糕!”
正文五九回君且随意,我自倾杯(十四)
亭间的四人相互敬酒玩笑,气氛融洽,就连平时不胜酒力的琼光也多饮了许多,远远丝竹管弦之约悠远绵长,一副天上人间之景,叫人从心底舒坦开怀。
灯火迷离,远远的见两道身影朝此走来,淡月笼纱,波心犹如跳着万点银烛。
众人就这么痴痴得看这龙姒裹走来,云髻峨峨,清眸流盼,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华,而灵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白莲轻颤,几分调皮,几分皎洁,一身淡紫长裙,白纱而绕,腰不盈一握。这种美,怕是世间再难奢求。
夜子硕只感觉喉间干涩,隐在袍间的双手早已收紧,心间似闪过微微颤动,让他一时不明白所以。
四下皆静。
没有人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但所透露出的眼神很明白,那是惊艳,摄魂的惊艳!
此景让见惯了各种姿势风华女子的他们吃惊,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者‘烟娆’的神力。
还有没比这更美的场景。
这风花雪月的颜容…
“阿、阿裹,我家的阿裹啊!”
龙二泪奔一路小跑到龙姒裹面前,横眉道,“谁、谁让你这副打扮的?去去去,回去把最怂的衣服穿来,这模样下去,我吃不消…”
“二哥!”姒裹咬牙。
真是拆台!拆自家的台!
“二殿下。”梦洄只觉无奈,笑道“此次与公主出海,都捡了素色衣袍来穿的。你这是让我们家公主上哪寻去。”
琼光失笑,离座上前,牵了姒裹的手往席间走去,边道,“你二哥啊,从小护你惯了。姑娘家的,怎能不好好装扮装扮,以后上了战场成天战袍的才亏呢。别理你二哥。我瞧着就很好。”
“琼光姐姐,阿裹最喜欢你了!”她心里花儿朵朵开,倚着琼光撒娇。
“啧啧…真是女大不中留。”语毕,闷闷得坐下。
梦洄上前行礼,神色平静,俨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嗯,梦洄来了,一切可好?”夜子硕问。
“蒙上神惦挂,梦洄一切都好。”
琼光瞧着人都到齐,宣布开宴。
不久,一道道精致的点心,蜜饯干果,琼露茶酒纷纷端了上桌,仙侍忙活了好一会才退下。
龙姒裹看直勾勾的看着一桌酒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如今还哪有外人看来的端庄模样,整一个馋虫。
“桃花糕!欧~~我的心肝!白胖胖的包子,我的至爱!还有粉嫩嫩的团子,我的命根!”
众人瞧她神色很是激动,一手一个甜点,忙往嘴里塞,小小的脸被塞得圆鼓鼓,眉眼弯弯,不由都有点心下感叹。
阿裹年幼时,也是这般吃相,屑子,皮裹掉了满地,不时还喜欢拿团子砸人捣乱。
如今相隔数万年看来,场景依旧,人却已在天界。想来,极是怀念那段美好岁月时光。
众人黑线,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而一旁的梦洄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面部扭曲.
失败!全西海的失败!此情此景要让长老们看了不哭死跳海才怪!
什么无敌胎教,什么娴静儒雅,什么品性如兰,全都统统见鬼去吧!
全西海都去跳海吧…
正文六十回君且随意,我自倾杯(十五)
“呃…”
琼光见了此景,也不知要如何反应,让她少吃些,心里不忍,让她多吃些吧,她分明已经很自觉…
而身侧的夜子硕,露出了少见的笑容,伸手为龙姒裹执了杯茶水,
“慢些吃,我们可不跟你抢。”目光柔和,勾动嘴角,神态不再那么清冷,冷硬的五官,有了软化。
“哈哈!谁不知道这是她的盲点,这要传出去。以后打仗,别的不用上,阵前挂了一排包子团子桃花糕,什么事都省了。”
龙一也难得玩笑,惹得众人抚掌大笑,直称妙计。
龙姒裹:(╰_╯)
龙二:“也不知道那宫家小子看上你哪点,东海太子不作了,打回妖界大本营去了。要看到你这德行,我估计肠子悔得要青了。”
众人又是黑线。
龙姒裹怒了,刚想张嘴大骂,结果一团模糊的东西从嘴里落了出来。
众人喷饭!!
未臾——
“我的老天爷!”
“姒裹你…”
“龙姒裹!你可以再恶心一点没关系!”
龙姒裹哀嚎一声,‘砰’地一声,直接拿脑袋撞上桌面,头也不敢抬。
死吧!死吧!一道雷劈死我吧!
夜子硕见她埋着头嚎叫,嘴角一绷,没绷住,大声笑了出来。
梦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赶忙上前收拾残局,眼角恍见一小仙侍也慌忙上前打下手,心下到奇,又见那女子模样娇柔可爱,眉眼晶亮粉扑扑的脸蛋和公主幼时有几分相似,神色更是诚恳。
也不多言,两人四手很坏收拾好桌面,又撤换了新碟,才退了下去。
夜子硕见杯蛊已换新,瞄了眼众人,三人识相不再大笑,但嘴角是怎么都绷不住。
他浅叹,伸手托起她的小脸,拇指轻抚粉颊,为她抹出屑子。
“好了,大家都不笑了,还不出来见人。难道要一整晚都闷着么?”
夜子硕软言安慰。瞬间让琼光有丝悲哀,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笑自己多虑。阿裹还小,众人心疼那是正常的。
“阿裹,还不抬头让大哥瞧瞧,什么时候我们家阿裹这么害臊了?”
“就是就是,脸皮厚的都能当城墙的人,如今不就出了点丑嘛,快抬起来,不然二哥就要‘痒呼呼’了!”
龙二作势就要伸出虎爪,姒裹一听,顾不得害羞赶忙跳起椅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吼!二哥挠痒的功夫不知道和谁学的,真的叫人生不如死!
“丫的!你老妹我出糗,你就这死德行!你还是不是我哥哥!”
“那也要看是出什么糗,你那是人出的糗吗!”
“我丫的挠死你!狼崽子!”说着飞扑上去,两人揪打在一起。
众人顿时无语,赶忙离座上前试图将二人拉开。却见二人哪里有愤怒神色,两人嘻嘻哈哈的扭在一起互掐。
三人相视一眼,松了口气。
龙一神色悠闲,露出淡淡的叹息。
还是阿裹。
是阿裹就好…
龙二高兴地抱着她,长手长脚的,龙姒裹一下被他整个抱进怀里,手脚并用挂在他身上。二人相视一笑,龙二拿鼻子顶了顶龙姒裹的鼻子,手下还挠她痒,举止间甚是亲密熟稔。
姒裹怕痒,哈哈一笑,手一紧,拉过一旁的龙一求助。
龙一走进,极其自然的从龙二怀里接过龙姒裹,像小时候一般托抱着她,看着她无法无天的,好像全世界没有什么比她的笑更重要一般。
柠愿顿时僵化。
她不敢相信的赶忙揉了揉了眼睛,忙又睁开。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场景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天上至尊的三人,还是寻常的自家兄妹。
她心里莫名的有些动容,见龙神女亲密的偎在天帝怀里浅笑,天帝的神色更是从未见过温柔宠溺,摄政帝殿下还不时伸手挠她痒痒。
她又偏头一看。烛光下,司命天神凝视不语,烛光柔和了他的面部线条,不似平常那般清冷无边,恍恍惚惚间,让她竟然有种温馨的错觉。
龙神女,似乎更适合天神呢…
正文六十一回你是我醉声里的不舍(一)
众人嬉闹间,半晌,便有仙侍上前禀告。
“陛下,南普仙尊遣使刚至来报。今届的‘万花宴’的题词还请陛下尽快商讨得论,这题词一旦妥毕还需浸俗百日,镶于六界史典内,仙尊恐免误了时辰,还请陛下尽快商榷。”
闻言,龙一皱眉,“不想把这事给忘了,你且去回复大尊,今日天界仲权之人都在,待我等拟好便给他送去。”
龙姒裹从他怀里抬头,好奇问“什么题词?什么题词啊?阿裹也要知道。”
龙二挑眉,“你确定以你的‘文采’能理解这事儿?”
龙姒裹:╰_╯
“好啦,龙二,指不定阿裹能有什么好意见呢,人家再怎么不济也是子硕的徒弟呢。”接着,又把这万花宴的题词的事宜告知龙姒裹。
“哦,这么说,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笼统概括今届的特产嘛。”
“是‘特点’!”众人异口同声。
就这文采…
“呃…那上届的题词是什么?”
“‘花渡’”夜子硕执起酒杯浅酌,“寓为‘以花渡佛’之意。”
“哎哟,这么难懂,那道行低的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姒裹撇撇嘴,不以为然。
“你以为全世界都是你么?”龙二气得手直抖。
“你说什么!我只是文采比较隐晦一点而已!”龙姒裹怒了。
‘隐晦’…
众人抽搐。
龙一不语,将龙姒裹安置在座椅让她坐好,自己也撩袍坐下,龙二紧跟其后。
琼光见龙姒裹双手撑着脑袋,神色认真,似真是在思考。
“近日诸多事务,倒把这给疏忽了,不想期限将至。你们有何想法。”龙一开口。
龙二微顿了顿道,“那帮老头子平素就知诵经念佛,老坐在那脑子也不动一动,这等事也报上天庭,当我们很闲啊。”语毕大口灌下一口酒。
“既要庄重,又不失深意,怕也是难办。”琼光皱眉。
夜子硕也是沉默。
突然!龙姒裹眼冒金光,倆爪子激动在桌上用力一拍,一桌子杯碟猛得被震的四外八倒,几个靠着桌边没立稳的桃子滴溜溜的滚下了桌。
四人活活的被吓了一跳,只见某龙神情亢奋,从袖中抽出把折扇,一脚搭发在座椅上,头抵着扇柄不说话。
她这是要干嘛?
四人抽搐,额头冷汗。
“我有了!”
像是平地掷雷般,众人抽气,有些不敢听下去。
“同一个天庭,同一个梦想!”
语毕,她看向众人,发现几人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又看向梦洄,感觉她连表情都没有了。
“任谁来笑我太疯癫!”她又喊了一句。
寒风四起,一头乌鸦飘过。月亮歪了一边。
就在这时,一角落里响起了清脆的掌声。
“啪啪啪”的特别清亮,姒裹转身望去,只见一个模样特别娇俏可爱的女子,一身明黄潋滟,眉眼弯弯,兴奋地踮着脚在死命的拍掌。
这一连串清脆的掌声终于让众人回过神,下意识的伸手抹了把汗。
“喂,你们好歹吱一声啊。”
许久——
“吱。”
“靠,还真‘吱’。我问你们感觉,你们难道不觉得很通俗易懂又很有感觉么?”
众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敢接话。
龙姒裹:(╰_╯)#
你们这帮坏家伙…
正文六二回你是我醉声里的不舍(二)
——雪殁千涯,秋水穿罢,三生喑哑,只结一世如痂.
月上中空,白雾茫茫,泉水叮咚,晚风轻佛,安静祥和。
酒桌上,推杯换盏,几个人谈笑风生,畅所欲言,酒杯交叠,不知喝了几蛊,不知痴醉了几回。
明明灭灭里,似还能看见彼此笑靥的脸庞,依稀还可听见众人朗朗畅快的笑声。
龙姒裹头脑微醺,软软的趴在桌上摸摸自己的脑袋。手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酒杯,嘴里还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众人看她痴醉,也不搭理她。
她复又抬首,深蓝色的天空里悬着无数半明半昧的星。仿佛见证了天上人间数以万年的风花雪月的印容。
她浅浅笑开,眼神随意一瞄,便见身边的人与她相视,他眸中流氲的光芒让她无端有些痴恋,他清浅的笑,迷糊了她仅剩的所有感官。
乱了分寸的心动。
半醉半醒间,她突然伸手去抚他眉目鬓发,下意识的笑叹,“醉生梦死,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下一刻,她分明感觉到对方明显的一怔,她一阵好笑。歪着脸,收回了手执了杯酒,似有些看破,对着明月,一饮而尽。
她即便醉了,也不愿看见,他怀里依偎着别人。
一个,风花雪月的人。
突然,有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她不解,转头看他。
“喝多了伤身。”
永远无法忘却那句比愁更愁的浅语,却溺毙了她的心,却怎该,不恨囹圄禁扉心。
雪殁千涯,秋水穿罢,三生喑哑,只结一世如痂.
骤然间,脑海里一道白光闪过,不断有人用低沉的声音一再重复,不停的低语梵唱,庄严而厚重,一遍复一遍…
神志恍然陷入从未有过的情绪中。
是谁?
是谁在咏颂?
为什么我不感觉陌生,却是从未有过的熟稔。
手间一紧,她转身,对上一双略微担忧的眼眸。
那刻入骨血的眼眸。
白衣睡千花折箫信拂化,轻卷帘笳,眼瑟倦如画。
揉了揉鼻子,她眨眨眼睛,咧着嘴对他笑。
风过,撩起她颊边的发丝,朦朦月光下泛着幽然的紫色,夹着的淡淡的龙香,佛过他的脸。
心间一窒,有种情绪莫名的在叫嚣,他微微有些怔忡。
又感觉怀中之人微动,他低头,琼光以从他怀中起身,笑着看他。
这是第一次,她挨着他时,他没有拒绝。
她又看向四处,瞧几人都有些醉意,各个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裹…”她伸手摇了摇龙姒裹的肩,见她背着他们趴在桌上,怕真睡去了。
良久,才见她动了动,小脸微红,朝她笑了笑。
龙二调侃,“还说什么西海霸王龙,喝几尰酒就让你趴下了。传出去笑死人。”
她撇了撇嘴,“本龙是在休息!你懂不懂。”
“醉了就是醉了,谁告诉你小孩子能说谎话的!”
“就你!我三岁模样时你就叫我说谎话!”
半斤八两的,还好意思说。
“我教你什么了!最后闯祸了,还不是把黑锅往我头上扣。”
“那也是你教的!你教我闯了祸就跑!拉上几个垫背是几个!”
“丫的!你就不知道学好的!”
“你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包子丢过去。
“我可不像你,琴棋书画没一个会的。”
“谁说我不会!你这只干瘪旱鸭子!”一团子砸过去!转身吼道,
“梦洄,给本公主上琴!我要弹琴!”
正文六十三回你是我醉声里的不舍(三)
“谁说我不会!你这个干瘪旱鸭子!”一团子砸过去,转身吼道,“梦洄,给本公主上琴!本公主要弹琴!”
夜子硕挑眉,眸中竟隐隐是掩不住的笑意。
龙二更是大惊!慌忙坐正,俩爪子搭在桌边死紧,一副要赴死的苦样。
龙一的反应还算是正常,只是一口接一口拼命灌酒。
是要压惊吗?
有那么让人这么悲愤吗?
琼光不解。
梦洄更不解!确切的说,是气炸了,这人要藏拙,扬长避短。她就非得一头砸进去,把丢人的事做绝了。
她知不知道,这里有位六界琴技最好的琼光或者说‘情敌’坐在她对面啊。
她有没有身为‘情敌’的自觉啊?
“公主…”她想劝她停手。
她那俩爪子,连字都写不好,还弹什么琴啊。
“快给我拿去,你放心,我会好好弹的!”
“我…”
“嗯,好、好!”她一副我很理解你的样子,朝她摆了摆手,“快去吧,不然等下我就没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