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月一边数落一边小心警惕地留意四周,并熟练地检查屋里屋外是否隔墙有耳,最后才道:“你别被三哥的外表骗了,他比蛇还记仇!当然没招惹到三哥也没什么,我只是先提醒你。”
随心不太相信白敬月那么温文的样子性格会如此邪恶,可一想到仙人阁里师傅人前人后的两种样子,隐隐也有些理解。果然是同血缘的两兄弟,一只是妖媚狐狸,一只是微笑狐狸!
好在茹月虽脾气急躁,倒是个率直性子。她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弄得满地狼藉,终于找到一件最适合的衣服,把随心推到屏风后面道:“快换吧!二哥若见到,一定会被迷死!”
“不了,我真的不适合…”随心实在不愿换上这身不方便行动的衣服…
茹月急起来:“二哥是多么天仙般的人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希望配得上他吧?”
这话一说,随心立即脸色暴红,变成随时能上菜的烤乳猪!
“不不…我…我只是徒弟…”
茹月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同情二哥:“你对二哥不满意吗?”
“不…我…我我怎会不满意…可是我对师傅,不是那种…”完了!她已经口齿不清了!
茹月眼珠一转,突然扔下衣服,拉起随心往外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看了你一定会迷恋上二哥!”
随心被她拉着团团转,反应不过来:“什么东西?”
“这是二哥十八岁时,江湖上的画痴谢宿生为他画的一幅画!谢宿生是江湖上出名的画痴,而且只画美人儿。他第一次见到二哥就深深迷恋上,才有了这幅画!”
茹月带着随心奔到后院的旧仓库,见没什么人,便提剑砍下锁头,随心现在明白为什么地上那么多烂锁头了。真同情白家的锁,有暴力的主子,连做一只锁都那么命苦!
仓库里黑漆漆的,随心被茹月拉着走,听她叨个不停:“二哥离家时我才七岁,对他的记忆只是觉得他很漂亮,具体多漂亮也不记得了,直到我发现这幅画。虽然家里人人对他没好话,但我就是忍不住喜欢上这个离家出走的哥哥!当初爹把家里所有和二哥相关的东西都烧了,是三哥偷偷跟谢宿生要来这幅画藏在别院的。”
茹月停步在一幅悬挂的卷轴前,笑道:“没人能抵抗十八岁时的二哥,他真是美得让所有人痴迷。”
当双眼适应了昏黑的光线,随心看到的画上是一名少年转头的瞬间。不同于现在非男非女的装扮,而是实实在在的男装打扮。然而那张美得天地失色的面庞,已然跨过了男女人仙的区别。年轻的他,面上还有几分孩子气,还有几分固执、几分梦想,更有几分倔强。偏偏倔得如此生动,一双薄唇微翘如夜魅,能毒死所有凡人。柔发翻腾,如海似风,眼中全是高傲到带着邪气的笑意。
第六章 几个男人一台戏(5)
画上写着四行草书:
薄唇如蝶百花惭,
乌丝胜夜众星暗。
人云西施颦笑媚,
怎胜仙眸天下醉。
随心看着看着,不禁有些痴了。那是何等迷人的男子,找遍全天下,都无法再遇到第二个。
画中的男子唇上全是倔气,笑得不如现在的师傅妩媚成熟,却有一股年轻的猖狂与傲慢。他含着金钥匙出生,又天资过人,自是有傲慢与狂妄的本钱。他本也是对武林有梦想的人,想尽自己所能,学尽天下武学,参透万般精髓,创出神话。
然而神话是创造了,却伤得体无完肤。
一夜之间,遗臭天下。
是怎样的伤痛,让这个如此高傲的男人甘心放弃一切,宁愿窝在小小的艺楼,只要每天安然睡下笑着起来,便是天下间最大的幸福…
再痛的眼泪他也只往心里流。将满腹内脏灼得无一完整,他还是笑,开着没心没肺的玩笑,希望大家都幸福。
不是他!
这张画里的人是白皓月,那个年少轻狂、傲视天下的白皓月!
不是师傅!不是她喜欢的师傅!
那个仙人阁的老板没有如此年轻,没有如此狂妄,没有傲视天下的目光,没有倔得天不怕地不怕的笑。
这个白皓月没伤过、没痛过,不知道什么才是最灼人的毒,只能独自喝下,毁灭了自己,再笑对天下苍穹。可为什么当她伸手触碰画中那人时,泪水会不自觉地淌下?整颗心沉浮不已,找不到方向,除了他唇上的笑,什么都没剩下,全是荒芜。
是的!天下第一不过是一个笑话!
可为何她还要渴望呢?她也知道一切不过是她单方面的执迷不悟,她也知道时间不可逆流,失去的不会再回来!
或许,她只是不想再后悔罢了…
纳兰仙正要回房,却发现天上盘旋着一只白鸟。他微微一笑,手放在唇间,没有声音,白雕却分毫不差地扑下,停在他肩上。
他取下雕脚上的油纸,展开看过后,扬起手道:“帮我谢过你的主人。”
白雕似有灵性,真的展翅上空,盘旋过后离开。
纳兰仙抬脚刚入屋,后脚一人就跟了进来,他也不惊,头也不抬地道:“记得关门。”仿佛来人在他的意料之中。
门合上后,纳兰仙才问:“你不是视线不离小猪猪吗?怎么有空闲来我这里?”
青雷淡道:“姑娘家换衣服,我还视线不离吗?”
纳兰仙顺手将油纸扔在桌上,反正躲不过青雷的眼睛,干脆懒得藏了:“害羞?对哦,差点儿忘记了你在地牢待了十二年呢。”
青雷已习惯他的刻薄,也不介意:“你已经知道?”
纳兰仙柳眉微蹙:“你认为我真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跟着小猪猪吗?越天城的原继承人。”
青雷面不改色:“从第一天见到我,你就调查了?”
“你确实天资过人,自小武艺超群,本是未来掌门的最佳人选。但你母亲只是一名小妾,弟弟是正妻之子。正妻为踢走你这块拌脚石,诬蔑你们母子使巫术、练邪功。母亲惨死后,你被关在地牢最深处十二载。若非内力深厚非同一般,恐怕你也早就含怨而死了吧?”
青雷没有答话,只望着窗外的碧蓝晴空。当年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他也以为自己已被恨意与疯狂腐蚀了一切。
可原来都是假的。
一切不过是自己蒙骗自己而已!
每个人穷极一生也不过想得到一份安逸、幸福的生活,无论是武林高手还是普通人,无论是扬名万里还是遗臭万年。
可幸福在每个人心中的意义并不相同。
第六章 几个男人一台戏(6)
他曾以为,神功盖世、威震武林、让越天城成为武林第一就是幸福。
可原来幸福只是主观性的词,只是一种个人感受。既是个人感受,又何必一定要牵扯上其他人?
什么别人的幸福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那才是鬼扯!
天空中忽然泛起她的笑脸,竟明亮得有些刺眼,他忍不住抬手略为遮挡。
他怕光,不仅仅因为这十二年来黑暗中的生活。
他本来就是一道影,黑暗、无主,分不清存在的目的和方向,光会让他消失。可他忘记了,影本来就是要依赖着光而存在的。
没有光,又哪里能区分出影的位置?
是她,先给出这个绝不违背的誓言,也给了他一抹光。
骆星一回到屋中,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同了。
他到当地衙门联系认识的捕头,了解晴王爷已顺利回京,才终于松了口气。又托人传信因事需延长请假,预计短时间内无法回到京城。
如果是普通侍卫自然没这么麻烦,但他身为晴王府的带刀侍卫长,举足轻重。加上此次刺客事件,当真不是请假的时候,可一想起天白羽看向随心时的贪婪目光…
回到白月仙庄已近晌午,他刚坐下,还在寻思随心究竟是怎么纠缠上了越天城,一声熟悉的呼唤便已响起:“骆星,你回来了?”
他抬起头,如往常般露出耀眼亲切的阳光笑容:“随心…”
然后瞪大双眼,惊得话也卡在了喉中。
是谁?
面前这个身着艳丽华服的少女,细腰如柳,云鬓似水,粉腮红润,双瞳剪水,正带着可爱的娇羞皱眉望着自己…这真的是和他从小玩儿到大、熟悉无比的随心吗?
“骆星,能不能别这样盯着我看?”随心从来没穿过如此华美鲜艳的水蓝衣衫,还扎着时下最流行的少女发辫,乌丝如云飘于肩后,羞得恨不能就地挖个洞把自己活埋了!
看!连和她相处最久的骆星都像见到怪物般惊住了,万一真被师傅见了,岂不是要被笑死了!她本想偷偷把衣服换掉,可她居然…不会解这件衣服!
没办法挖地洞,只好转移骆星的注意力:“对了,骆星,你怎么一早就不见人影?我本来想去你院里找你,奇怪的是,明明看得到房门可怎么都走不进去,好奇怪啊!”
看到随心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的呆模样,骆星不禁好笑:“这个戏法你该多谢那个白敬月。”
“敬月大哥?”
“今天一早我想出门,才发现他给我安排的客房庭院居然是一个玄廊八卦阵。这阵奇幻玄妙,不懂的人就会像你这样,明明门就在眼前却怎么都走不到。”幸好他对五行八卦略有研究,嗯…大概浪费了他半炷香时间吧。
玄廊八卦阵?随心想起茹月对某人的形容,不禁头皮发麻,小声询问道:“那个…骆星啊,你是否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敬月大哥?”
骆星微笑不语。随心心思单纯,自然不明白,他又岂会不了解白敬月打的就是眼前这天真小丫头的主意?
他看着打扮可爱的她,像一只清新可人的小花精,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她柔软如肉包子的面庞:“随心,我忘记对你说了:你今天很漂亮,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随心深蹙眉心,怀疑地问:“你故意讽刺我?”
“不是,我是说…”
他的笑容很柔很淡,像天上遥远而明亮的星辰,光是看着就温暖无限。随心对这个笑容无比熟悉,也无比安心。长久以来,他都是这样微笑着陪伴在她左右,一起玩耍、一起闯祸、一起成长。当年那个因为被师傅责骂没天分而哭丧着脸的男孩子,变成了明亮耀眼的少年,然后又成为了如今这般温暖可靠的男人。
第六章 几个男人一台戏(7)
而她也不再是和他一起闯祸的小丫头,不知不觉,一转身间就变成了清澈明媚的少女…
随心眨眨眼。其实在没去扬州前,她也打从心底相信骆星是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没有谁的笑容比他更明亮温暖,没有人比他更体贴入微。
可或许,命运就是喜欢玩出人意料的桥段。
“是谁在**我家小猪猪?”
妖娆含笑的悦耳嗓音响起,门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直打断两人的对视。
那话音本是熟悉的,可当门打开后,他们反而觉得陌生了。那是一位年轻的公子,身穿白锻长袍,腰系白玉,五官精雕细刻到完美无缺。他嘴角带着浅笑,高贵似天上的仙人落凡。
骆星没反应过来,还是随心望着望着,逐渐将面前的男子和刚才看到的画中人相对应起来,于是张开丹唇,轻唤:“师傅…”
男子笑得温和妖冶,走上前,轻轻抚过随心如花的小脸,就在骆星刚才抚摸过的位置。
他是那么温柔,靠得那么近,身上的男子气息忽地向她侵袭过来。她是如此娇小可人,他差点儿忍不住,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再不让她离开半刻。
可他终是按耐下炙热的**,吐吐舌头,调皮如往昔:“不愧是我家小猪猪,没白喂你那么多零嘴!”
纳兰仙俊雅如月,随心反倒腼腆起来,低下了头。
她的小脸红红的,像春天的桃花,淡白之上盛着粲然。
纳兰仙有些醉了,竟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捧住那朵柔软的花朵。可手旋在半空,仿佛被定住般,无法再动半分,脑海中全是八年前同样灿烂的一声呼唤:师傅!
他忆起,她也是这般犹胜桃花的双颊,映着羞怯。她可能只是想笑,却反而敌不过别人的一个笑容,于是两人都沉沦不已,一路下陷。
悬在半空的手明明只距她一指的距离,却被一道透明的墙壁阻隔。他触碰不到她,又无法收回手,只能颤抖不已,竟到了无助的地步。
他闭上双眼,脑海里全是霜儿肆虐的笑容,顷刻间战得他片甲不留。
咽喉中是让人想呕吐的苦味,他几近艰难,才收回那只手。
“小猪猪,看到为师太帅,被迷住了?”他自己也意外,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随心目不转睛,明明张开唇瓣了,却道不出一个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只是怔怔地,满脑子都是刚才在仓库里看到的那幅画。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抱起呆住的随心。
骆星用足以叫日月无光的灿烂笑容,拉回随心的视线:“随心,你不是好奇那个玄廊八卦阵吗?来,我带你去!像隐形的迷宫,很好玩,你一定会喜欢的!”
在随心看不到的角度,他冷冷地瞪了纳兰仙一眼。
够了!不要再靠近随心!
他看得出来,纳兰仙和青雷都背负着非常复杂的身世与过往。他们的负担太重,连自己都难以保障,如何能给小小的随心带来幸福?
他不管纳兰仙是否是当年天下第一的白皓月,也不管天青雷这个绝世高手是否真的打算侍奉随心为主人,但——正如他是属于随心的,随心也是属于他的!
这是日积月累的陪伴下奠定出来的深厚感情,不能让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家伙随便破坏!
随心只要由他来守护就够了!
骆星的笑容虽然没有纳兰仙那么妖媚诱人,但也是独此一家的温柔和明亮,那么灿烂无瑕,连灵魂深处都能照亮。
他垂着漂亮分明的眼睫,细声微笑道:“随心,明日衙里有人要去京城,可以帮你送信。你也很久没和你爹联系了吧?我每次经过你家,慕捕头都抓着我一直念叨,嘴上说你肯定在外面闯祸了,其实心里很想念你。”
第六章 几个男人一台戏(8)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骆星!”随心恨不能立即提笔。嗯,要写什么给阿爹好呢?对了,一定要说她帮阿爹捡回来的好儿子…
没错,没人比他更了解随心。毕竟是十多年来青梅竹马的相处,何人能比?
美丽无双又如何?武功盖世又如何?不代表一定是她需要的…
随心兴奋地往外冲,迎面碰上闯过来的茹月,两个傻丫头砰地撞到了一块儿!茹月揉揉自己的头,四处张望,欣喜地大叫:“啊,二哥!”
她扑上去狠狠地搂住纳兰仙:“二哥!你好帅哦!不愧是我千挑万选出来最适合二哥的衣服,果然只有二哥才能穿得这么好看!”
纳兰仙再次复习了拿后脑撞地的绝技,低声威胁道:“茹月,为兄自认小时候没怎么亏待你(主要你那时年纪太小,没摧残的价值,敬月还好玩儿些,可惜现在就一点儿都不好玩了),你要自杀就走远点儿,别害得你二哥撞死后,你被其他怀恨的女人乱棒打死了,那可死得太没美感…”
“二哥真可爱,呵呵,二哥最帅了!”茹月活像见了偶像的戏迷。
青雷悄悄晃回随心身后。他告诉自己要沉着,别被随心这一身可爱装扮迷了心志,却总守不住自己的目光,好像这世间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其实,就算随心以前的样子你的目光也是寸步不离的吧?
白敬月见人齐了,便吩咐下人备上酒菜,笑道:“昨日来得急,也没好好招待诸位。今天敬月做东,大家好好吃一餐,尽情地玩。”
骆星看到白敬月,不禁低头轻笑:“白公子怎会招待不周呢,那‘五廊八卦阵’应该准备了好久吧?”
白敬月笑得俊美无邪:“骆公子言重了,那八卦阵是为保护你们的安全而设的,天公子的客房也有一个啊!”
骆星望望旁边的青雷,两人又一起望向听说有宴会便立即疯了的随心,相当无语。看来白敬月为了他二哥,这次连狐狸尾巴都懒得收了,直接放到外面来乘凉祸害。
酒菜上齐,白敬月端起一杯酒水送到随心手中,自己也举起杯子道:“敬月先敬慕姑娘一杯。要陪着我二哥,定然吃了不少苦头吧?”
“嘿嘿——”随心接过敬月手里的酒杯就要往嘴里送,却被一只玉手挡住。她抬起头,看到师傅警惕地瞪着白敬月。
她望望变装后的师傅,不知怎么,如中了蛊咒,心总是扑通扑通地狂跳。师傅只是换了一套高贵素雅的装扮而已,为何突然高大那么多,像另一个人?
“二哥,只是一杯米酒而已。”白敬月笑得人畜无害,“我们兄弟八年未见,能重逢多亏慕姑娘,敬月只是聊表谢意。”
纳兰仙接过随心手中的酒杯,嗅了嗅,确实是普通的米酒,便笑道:“既然如此,何必扯到她,我来喝。”
敬月点头:“既然二哥想喝,敬月一定奉陪到底,不醉不归!”
纳兰仙笑得甜美醉人:“敬月,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的酒量如此好?居然敢和我说不醉无归。”
他自是知道,他这个二哥十八岁就已喝遍江湖,是无人能敌的千杯不醉!当年多少酒仙、酒痴不服气来挑战,都是豪气进来,被抬着出去。白皓月还扬言若有人能喝倒他,他就任此人处置。此言一出,多少人踏破门槛,谋的不是他的绝世武学就是想为做白日梦的妹子找个如此出色的夫婿,可惜皆是烂醉而回。
久而久之,白皓月的酒仙称号传遍江湖,再无人敢来挑战。直到他大爷玩够了,才又去找别的游戏乐子。
第六章 几个男人一台戏(9)
敬月心里清楚,二哥的确难对付,可他偏也是个贪玩性子,谋算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岂肯轻易罢手?
“就是知道才要找二哥喝!”他挥手叫下人撤去淡而无味的米酒,拿出珍藏的极品烈酒,杯杯皆是能断人肠的浓烈!“二哥还记得十年前放下的豪言吗?若敬月当真不小心胜了…”他瞅着纳兰仙一双妖邪入魂的眼眸,挑衅道,“二哥还会兑现承诺吗?”
众人一看这两人来真的,全都附和起来。茹月叫得最大声:“好啊!三哥要是赢了,就要二哥留下来,别再走了!”
纳兰仙看到弟弟眼中有诡计在闪烁,知道他不可能像茹月那么单纯。但他欣赏敬月的挑战:“好!,若能喝倒我,什么都答应你。”
随心却有些担心,在仙人阁时根本没见过师傅喝酒啊,也不知道师傅的酒量如何。她不知道以前的白皓月多了不起,她只知道在她面前的是师傅纳兰仙,再不是其他什么人。
游戏就这么开始。就见两兄弟一杯接一杯,连下两、三坛,竟都轻松得还能开玩笑。纳兰仙本就贪图玩乐,命人又拿来几种酒,竟要掺着喝。
“我怕天明了也分不出胜负嘛!”纳兰仙笑得很贼。没料到多年未见的弟弟竟能和自己战得不分胜负,当下更是兴奋。
“既然二哥开口了,敬月岂能不奉陪?”
几坛又下去,白敬月已开始头昏脑涨,他心知不好,却佯装冷静没让任何人看出。
“师傅,敬月大哥,别喝了吧!”
随心看得心惊胆战,这哪里是拼酒,简直是在玩命啊!
不过青雷和骆星都不阻止,还觉得有趣。茹月更是兴奋得不得了,喝得面若桃红在旁吆喝:“别担心,我三哥也是高手!以前有人敢向我提亲,三哥都是以比酒将他们推回去的。我知道,他输给马向君那猪头是故意的,否则那个干瘦小书生如何能把我娶去…”说到后来,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啥,倒在了桌上。这一屋子下人约莫也习惯了少爷、小姐的古怪性子,冷静得很。而管家则一边命人把小姐送回房,一边继续上酒。
酒坛已堆起小山,敬月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眼珠子一转,转头笑着对随心说:“慕姑娘,我担心小妹,可否麻烦你去看看她?我不便离开。”
随心看看师傅,又看看敬月大哥,点点头,跑向后院。敬月看着寸步不离的青雷,心里暗笑。
青雷走出屋子,看到满天星斗,不知不觉竟已到半夜。他跟到后院,才转身便不见了其他人,马上发现不对劲——这庭院立了九龙阴阳阵!这下就是他天青雷,怕也难以轻易破阵而出。他直气自己掉以轻心,对方竟然备了陷阱等他!
“敬月少爷说,天公子是越天城的原掌门继承人,玄廊八卦阵自然不放在眼里,所以命我们准备了这个。如果天公子努力点儿,应该能在天明前破阵出来。”
老管家的声音夹在黑暗中,却不见其人影。
随心!
他当然相信白敬月不会伤害随心,可这当中的算计…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先集中精神,尽快破阵而出。
第七章 师傅,你傲娇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