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星(7)
“咻咻”两声后,就是一声“哎呀”的惊天动地惨叫。一众考官惊慌失措:“苏师傅!苏师傅!你没事吧?挺住啊!”
小紫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混乱的场面,又疑惑地抬起手臂…糟糕!忘记弯腰会牵动为武试准备的暗器!她忙奔到脸上扎满多枚袖箭正抽搐不止的苏师傅身旁,手足无措地解释:“对…对不起…苏师傅!我不是故意的,我…”
“别说了,快送苏师傅去看大夫…哎呀!”
“牧师姐…我…我只是有些紧张所以刚好抬脚…牧师姐你没事…啊!牧师姐,你的脸好惨啊!你毁容了!真是天妒红颜,你是我们组织的第一美女…哎哟!高前辈,我的佩剑不小心撞到你的两腿中间吗?我…我是心痛牧师姐才会…你没事吧?你倒是答我,别光是面色青紫地捂着腿中间,倒地不语啊。其实…那个…现在做公公也挺有前途…”
一炷香后,残存的几位考官不断抹着冷汗,浑身颤抖地宣布所有考生就位,开始第一轮的笔试。
在密密麻麻的考生座位中,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地坐在距离其他人足足一丈远的位置单独考试。
“这题的答案,是…是…”小紫抓耳挠腮起来。
完了!昨日取得考卷后,那个懦弱怕死的废柴王爷每看一次她所写的答案,就倒地笑到内伤。最后还是靠他帮她写上了正确答案,然后熬夜背诵。可不知道是实在太困还是她患有先天性失忆症,现在居然一题都想不起。每道题看着都眼熟得如再生父母,可惜就是想不起这些再生父母的答案…
“刷!”
一根绑着纸条的小树枝插到她桌上。她大吃一惊,四处张望,明明距离最近的树都离考场极远,就是为了防止考生作弊的。那究竟是谁射出的这一张纸条?何况还不是箭与飞刀,居然只凭一小截树枝就能稳稳插在桌上,此人的武功必定极为高强。就算在今天的考官里,也无人能做到啊!可她何时认识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而且会在此关键时刻传答案给她?
莫非…是某人的作弊纸条传错了?她望着足足一丈远的其他考生们,不禁感概。嗯,能错到这么远,看来她是转运了!管它本来是帮谁的,赶紧抄啊!
而接下来的武试,在连续三个对手都因怕死提出弃权后,她的第四轮对手是被称为本次考试的最强。望着对方牛高马大的身形和快如闪电的功夫,她不断吞口水和后退。但说来奇怪,她刚抬起佩剑,剑身仿佛被什么东西弹中般,自己朝下攻击,而对手也莫名其妙地“啊”“啊”两声,腿一弯就自动送到了她的剑下,于是她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通过了武试。
至于接下来的轻功考试,同样匪夷所思。她还没发力呢,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飞上了树林最高一棵树的树顶。当地面的考官宣布“通过考试”时,可怜的她其实抱着树枝在发抖抹泪:“好高…好冷…我…我好怕啊!妈妈…救我…呜呜…”
虽然整个过程都莫名其妙到了灵异事件的程度,但拿到这张渴望已久的“杀手合格证”,她还是忍不住仰头大笑。要是以前,她都是拼命拿额头砸地来考验地板的结实度。
哼哼,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看来她这个霉运女王终于转运了!
她兴高采烈地回到家,看到软弱无能的小王爷依旧老老实实地被缚在椅子上,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今天委屈你了,一个人待了整天肯定饿狠了吧?放心,我马上给你喂食,牵你去散步解手!”她摸摸他的头,连这个最讨厌的人看起来也变成乖小狗狗了!
番外三 星(8)
可某人看起来不怎么饿,也没有憋了很久的焦急,反而展露出温暖如风的笑容:“你看起来很高兴。”
“当然!今晚我们吃大餐庆祝…咦?什么东西这么香?”
她跑进厨房,发现锅里是刚煮好的晚餐,尝一口,味美香甜,丝毫不输给外面的知名酒楼。
骆星耸耸肩:“想你回来该饿了,刚做好。趁热吃吧!”
哇塞,真是超级体贴的人质!她拼命往嘴里塞食:“好吃!太好吃了!”没想到堂堂一个废柴王爷还会做饭,而且做得这么好吃!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家伙可以进怪人怪事奇谈了!
她咬着鸡腿啃了半天,才察觉有些不对劲儿:“等等!你明明被我捆了双手缚在椅子上没动过,为什么会做好这么多饭菜?”
某人抬起头,微笑不变,目光却左右游移:“呃…这个…呃…我…是带着椅子和绳子做菜的…”
哦!原来如此!不愧是能上怪人奇谈的!
“耶?你衣摆上怎么挂着叶子和小树枝?你爬树了吗?”
某人再次盯着半空编瞎话:“呃…这个是…嗯…风吹进来的!从门缝!”
“原来如此。嗯嗯…好吃!好久没吃肉了,穷啊,呜呜!对了,那这些肉和菜是哪儿来的?你去买的?”
“呃…是…是路过的菜贩肉贩不要,从窗口扔进来的,我就捡起来了!”
“不是吧?这么好的肉和菜说不要就不要?真浪费!对了,你有问他们明天还有不要的肉和菜吗?还会从我家窗口扔进来吗?”
“呃…呵呵…呃…”这种瞎话他编都编不进去了竟然还有人相信!
第四日
三月春风轻软如纱,杨柳枝垂,像少女衣带上的薄衫。绿星点点的农田插满了整整齐齐的秧苗,农民们忙着每一个春季的播种洒水,期待着遥远秋日或许可能的丰收。
农屋一角,小紫探出小脑袋,警惕地巡视着四周,最后目光停驻在路边一头正打哈欠的赖皮黑狗身上,眯眼冷笑:“小样,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哼哼!”
骆星靠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憋不住嘴角的笑意:“你不是杀手吗?”
冷飕飕的杀人目光从黑狗身上移到这个笑容比春日阳光还温暖的男子身上。呸!难道他不懂有些话明知是事实也不能随便乱说的吗?
小紫咬牙切齿地沉声解释:“我虽然通过了这次考试,可在下月的新排名出来前,我依然还是一名实习杀手,没有挑任务的资格。”
骆星扭头斜睨着那只懒洋洋的赖皮黑狗,笑到肩膀颤动:“那你这次的任务是?”
她低下头,有些尴尬:“咳…找回邻村黄大嫂弄丢的狗…”。
骆星终于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直笑得她怒火中烧,一脚将他踹出去:“废话少说,快上!”
轮到他愕然了,于是指指自己:“我上?”
“当然!白吃白住我家多日,也该劳力报答了吧!”
白吃白住?这几天不是他请客吃酒楼,就是他买菜做饭,看她屋子实在太乱太脏,还忍不住给她收拾打扫。第一次知道还有如此出钱出力的“白吃白住”!
可望着她几欲杀人的狠毒目光,他无奈地耸肩:“冤啊…”没等他说完,她又一脚踹过来:“废柴王爷的废话真多!快!”
骆星叹口气。堂堂晴王府带刀侍卫长,朝廷四品官衔,居然去逮农妇走丢的狗!最好这一幕永远别被朱双瞳那混账看到,否则需要杀人灭口的就会变成他!
半柱香后,她得意扬扬地抬着四足被倒吊在木棍上的黑狗,顺便塞了一颗大苹果堵住它狂吠不止的狗嘴。
番外三 星(9)
骆星拍拍自己多了数个黑脚印的衣服,又揉揉多了一记木棍抽打印的俊脸,低下头,微笑中多了一丝阴沉的火线:“你不觉得,至少该道歉一句吗?”
小紫回过头,仔细端详过他的惨况,肯定地回答:“放心,你的状况比牧师姐好多了,至少没毁容也没死!”
他悲叹着侧过头。可怜这一身倒霉的伤痕,都不是那只同样倒霉的黑狗反抗所致,而是因为——这位杀手小姐的暴力!天知道她明明要踹狗和打狗,怎么会每一脚、每一棍都如此准确无误地落到了他身上?
可暴力犯全无反省,倒是顺利完成任务而越发神清气爽,蹦跳雀跃。她忽然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拿傻笑的小脸儿和地面亲密接触,一只大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
她吓了一大跳,扭头就用手中的木棍黑狗充当狼牙棒狠狠抽过去:“变态,你干吗?”
骆星往后一仰轻松避开,也顺势放开她的腰。耸耸肩,依旧笑得温暖无敌,不理她气鼓鼓的杀人目光,径自往前走。
可恶!果然如传闻所说是一个风流好色的变态王爷!不该因为他这几天的听话乖巧就掉以轻心的,竟然让他有机可趁!
她正要再次举起“狗牙棒”,突然望着前方愣住,惊喜大呼:“快看!这村里有锦愿树!”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巨大榕树。树丫间挂满了五彩缤纷的布条,看起来仿佛整棵树都长满了五颜六色的枝叶和花朵,华美而漂亮,特别引人注意。
“锦愿树?”
“你没见过吗?就是大家都把愿望写在布条上,扔到树上许愿。传说越多人许愿,愿望成真的机会就越大!”她扔下了手里的狗肉煲材料,兴奋地颠颠寻觅着身上有无多余的布条。
骆星弯身,撕下衣袍的绸缎内衬,递给她。她愣了愣,似乎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他微笑:“不是要许愿吗?”
没有笔,她便用路边的黑炭渣做墨,写下愿望,遥遥往上一扔。
“必须要一次挂上树丫才能愿望成真!”
小紫紧张地盯着,布条却在树丫上斜斜一飘,没挂住,眼看就要坠落。突然有什么小小的东西飞掠过,击中布条,布条换了个方向,稳稳挂在树丫上。
她大喜,双手合什:“我的愿望是成为天下第一美女杀手,所到之处人人闻之丧胆,到处都流传着关于我的神秘传说…喂,废柴王爷,你笑什么?”
他强忍住笑意:“没什么,觉得你的愿望很美好而已。”
她很是骄傲:“那当然。”
“你爹娘不介意你当杀手吗?”
小紫抬起头,望着色彩斑斓的锦愿树,道:“我爹娘都是组织里的杀手,可惜排名不太好。我爹为自己调配的**试药时不慎把自己毒死了,我娘在暗杀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时因为迷路误闯衙门,逃跑时没看清路撞在门口的石鼓上撞死了。他们临终前都嘱咐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好杀手,所以这是我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愿望和目标!”
阳光从她身后穿透而过,让那张粉粉嫩嫩的小脸儿洋溢上孤独与幸福掺杂的迷幻色彩。他从没想过看似单纯的她还有这样的表情,不禁有些怔住。
也许是她的职业和执著,叫他之前一直忘记了,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
当那些还娇滴滴地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姑娘正在绣花扑蝶时,她就独自一人冒着死亡与被捕的危险走南闯北,努力完成一件件超过了她能力所及的任务。
只为了成就父母的遗愿,成为那个所谓的传说的女杀手。
番外三 星(10)
明明那么莽撞乌龙,学习能力又差,可无论多难背,她还是努力背诵各种武器和毒药的资料;无论多没天分,她还是一次次练习飞刀技术,撞伤了、摔倒了,就自己爬起来。
因为没人会扶她。
骆星心头骤惊,猛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也因为无父无母总被其他孩子欺负,被所有人看不起。所以他发誓,要比那些有父母宠爱的孩子更努力、更刻苦,有没有天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天生注定了缺少一样人人都理所当然拥有的保护和依靠。
“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她好奇地凑到他身边。难得见到这个傻瓜王爷一脸沉思,在想什么呢?
骆星微微笑着,抬头望着蔚蓝天空上的朵朵棉花,眼神仿佛飞到很远很远:“愿望嘛…以前呢,有一个女孩人,我一直陪着她、守护着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这么一直陪着她到老。”
“为什么要说‘以前’?莫非…”她瞪大眼,心底一惊,“那女孩儿死了?”
他摇摇头,笑得轻描淡写:“她后来喜欢上了别人,便再不需要我的陪伴了。”他侧过头,微笑着对上她微惊的黑色眼瞳,声音清透到如流淌而过的溪泉,“所以,我现在没有愿望了。”
她呆呆地望着他的脸,从形状漂亮的浓眉,到高挺的鼻梁、柔软的薄唇,再到漆黑明亮总是带着温软笑意的双瞳。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表情。明明嘴上还挂着完美无缺的微笑,且笑得那么俊逸出众、动人心魄,眼里却藏着深不见底的悲伤。
小紫慢慢睁大眼睛,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别人口中懦弱胆小又爱招花引蝶的废柴王爷,隐隐有些意外。
虽然他看起来非常简单透明,一眼即穿。可其实,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只有从小就没人可依赖、凡是都靠自己的人,才会拥有如此坚定独立的目光。所以他只相信自己,习惯了不轻易流露真心让人看到,只用温暖的微笑遮掩一切。
春日的暖风异常柔软,像很久很久以前,仿若上辈子记忆里才有的母亲的抚摸,带着熟悉的温暖和感动,几乎连心脏都要醉软。
可她心底忽然凉凉的、涩涩的,还有些苦苦的。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女孩儿是谁。但如果是她,一定不舍得让一个如此温柔美好的男子露出这般悲伤的表情。
就为了这个表情,不管他有什么愿望,她都想帮他实现。
第五日
街上热闹喧嚣,到处人来人往。买卖货品的小贩吆喝不断,用各自独创的招揽用语,汇聚成一首嘈杂但奇特的旋律。
小紫充满渴望地在每间武器铺、服饰店中晃荡,脸上却挂着末日般的悲凉。唉,新款日日出,薪水月月少。可怜满心壮志宏愿,她却连一套稍微吸引人的夜行纱裙与面纱也没有,至今还只能穿学堂发的基本款。
走着走着,身后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她斜睨,真新鲜,废柴王爷居然在看摆卖女性发簪的摊档?
“小紫!”
她皱眉。何时起这小子居然唤她唤得这么亲密顺口了?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牢记自己的人质身份,做出符合身份的举动?例如:拉着她的裤腿哭喊着求她饶命…
她转过身,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你看这发簪漂亮吗?”他爱不释手地抓着一款蝴蝶发簪来回看着。
不是吧?这家伙已经懦弱又胆小,还喜欢女儿家的饰品?莫非他有…某些特殊癖好…
一根指头弹到她的脑袋瓜子上:“胡思乱想什么?”看到她诡异的恶心表情,他岂会不懂,“只是送给一个朋友。”
番外三 星(11)
“呼!”她深呼出一口气,“还以为你其实也是公公…”
“为什么说也?”
“没什么…”总不能如实说她在学堂和考试时,帮组织造就了不少公公杀手和毁容女杀手…
她瞥瞥那根发簪,做工精细,款式新颖漂亮,确实不错。不过以天下第一女杀手为毕生宏愿的她,对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才没兴趣呢!她别过头,低声嘀咕:“别忘了你可不一定能活着回去,还买这些礼物做啥?”
这废柴王爷永远不会满足她渴望看到哭爹喊娘场面的虚荣心,反而总是微笑炫目到叫她看得拔不出眼睛:“如果我无法活着回去,那就只能拜托你这位最佳女杀手帮我转交了,可以吗?”
哎呀,这句“最佳女杀手”真是太悦耳、太动听了。她撅着嘴,强忍得意到脸抽筋:“也…也不是不可以…”
他又笑起来,不管看多少次,他的笑容都特别明亮耀眼,好像将全世界所有最温暖明亮的东西都汇聚起来,才能酝酿出一个如此完美无瑕的笑容,永远看不腻。
小紫静静地看着,听到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有些失去控制。
小贩说得唾沫横飞,把一支普普通通的发簪说成了绝世珍稀,可她没有往常的不耐烦。因为她觉得他抓着发簪,微笑听着的表情,真的非常非常好看。
原本平凡普通的发簪,因为在他手里拿着,好像也真的变成了绝世珍稀般吸引人。
她越看越觉得,这根发簪确实挺可爱。
她有些心动,又有些心酸。
骆星扭过头,眉眼带笑地望着她:“怎么了?你也喜欢吗?那也送你一根?”
“不…不用了…”
她心虚地转过身,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好像会泄露出什么天大的秘密。
也许叫她怦然心动的不是那根发簪,而是突然觉得,能得到这根如此可爱发簪的女孩,一定也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儿。
为了做杀手,她早抛弃了所有女儿家的娇羞柔媚。杀手不需要娇羞,不需要柔媚,只需要酷酷地完成任务。
这十多年来,她都如是想,根深蒂固,从不动摇。
可此时此刻。
她心头,涌上了刹那的后悔。
第六日
“你今天没任务吧?陪我去个地方!”
小紫趴在床上,挠挠**,懒洋洋的不肯动:“去哪里啊?没任务的时候我都在屋里睡懒觉…”
“老睡觉对身体不好,来,我们去扬州!”
她惊得睡意全消:“扬州?拜托你疯了就去看大夫!扬州离这儿很远!”
“快马一天就能到,我已经买好马了,还是你让我一个人去?我去了可不一定回来…”
“好好…我去我去就是了!可恶,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质,如果客户要求把你处死,我肯定会苦苦哀求首领将你五马分尸或者炮烙成叉烧包而死!可恶!喂,你买的这两匹马未免也太漂亮了吧?是千里马啊!喂,你如果死了,这两匹马能否留给我卖钱…”
第七日
某人酸软地瘫在马背上,累得根本直不起身子,嘴里却絮絮叨叨地不停骂道:“你有病…死疯子…变态王爷…脑壳被门框夹到的废柴…有特殊癖好的神经病…”
骆星笑着一手拉着她的坐骑的缰绳,驱马来到一座豪华店门前。她抬起头,看到牌匾上斗大的字写着“仙人阁”三个字。
“这是哪里…哎呀!”今天第五十七次跌落马!幸好某人眼疾手快再次接住她。
骆星将她轻轻放下,笑容看起来比平日更细腻璀璨,刺得她眼睛发痛:“乖乖在这儿等我,很快。”
番外三 星(12)
哼,你说等就等?你叫我乖就乖?你是我的人质,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不就不想让我进去嘛,我可是未来的天下第一女杀手,飞檐走壁偷偷进去,你也不知道!
她摔了好几跤,才好不容易在摔毁容前跃上屋檐,四处寻觅着废柴王爷的身影。找到了,在庭院里!耶?奇怪,怎么她刚靠近,懦弱王爷身边那个花魁似的天仙美人儿…
懦弱王爷似乎侧头看了她所在的位置一眼,莫非他们这么快就发现她了?哈哈,不可能,她如此神乎其技的隐藏术怎会被发现!应该是巧合而已,还是靠近些听听他们说什么吧!
只听到他对面一个小个子女孩儿欢喜地喊道:“你来了我好高兴,骆…”话没说完,后半句就被他捂住了。
“嘘!”他侧眼瞟瞟小紫躲藏的方向,轻声道,“我在工作中,别喊我的名字。”
随心歪歪脑袋:“什么工作?”
“总之,我现在是晴王爷朱双瞳,你记住了!”
随心看着这个青梅竹马的好友一副在玩儿什么有趣游戏的笑颜,更狐疑了:“你在搞什么鬼?”
骆星笑而不答,递了一个小纸包给她:“生辰礼物。”
随心顿时被引开注意,欢喜地打开,看到一支精致可爱的发簪,便扑上去抱住他:“谢谢你,骆…”知道她向来不爱过于华丽刺眼又沉重的款式,这种精巧可爱的反而正应她所好。
“嘘!”
他再次迅速捂住这个没半分心机的童年玩伴儿的嘴。
躲在屋檐上的她,扁着嘴,皱着眉,胸口深处感觉有些怪异。可说怪异,又无病无痛,就是不知为何,很有些不爽。
她想起他蹲在摊贩前面,笑着听小贩胡扯八道时的表情。同样是笑,可映着橘色阳光的暖意,有些幸福的错觉。
她又想起他站在锦愿树前,说“我现在没有愿望了”这八个字时,一闪而逝的无奈与心伤。
真是太奇怪了…见到那女孩儿搂着废柴王爷,她就深蹙眉睫,很是不爽,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恼怒涌上来。凭什么——凭什么她明明伤害了他,叫他露出了如此悲伤的表情,却还能若无其事地抱着他呢?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谈论别人的是非,也知道自己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种种,可不爽就像她所调出来的那些变味毒药,毒不死人,却五脏俱焚,煎熬难受。
她看到女孩儿旁边的人妖也恼怒地瞪着被女孩儿搂住的他。她不是笨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没有想象中的复杂,旁观者分外清晰。
她翻身而出,可不爽的感觉却并未消失。
因为他被搂抱时,自然而然由心而发的那种幸福笑意,一如当初看到那支可爱的蝴蝶发簪时,那么耀眼、美好、单纯,就为了这份永远向往又永远得不到的感情,心甘情愿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