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冷冷扫了一眼边上那群窃笑的人,紧接着,就被花嫁的下一句话给彻头彻尾的打击了。
“太好了!那我就不用再问赵言和璟因喜不喜欢我了!”
赵言和璟因闻言笑到一半卡在那里,表情很是扭曲。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向梵天抛去一个同情和解释的眼神——大哥,这个这个,真的,与我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章,俺叹了口气,这就是一群孩子,在这么生死关头,居然还这么活泼热闹啊~~
完全不知道他们亲妈心里有多么惆怅。。。
555~~~


第 72 章

魔界,浮罗。
白夜从浣尘山庄回到浮罗,也带回了沉桑的消息。据说沉桑是被其叛逃弟子迦陵送回的,回来时,整个人完全陷入昏沉状态,明显是中了狐族的幻术。大家都猜测是迦陵趁沉桑不备,下了毒手。还有人愤愤道:“没想到迦陵居然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沉桑大人当初真是错看她了!”
曜日冷笑道:“趁他不备?那只老狐狸,若是连他也有不防备的时候,那这天下就真的太平了!”
白夜低头垂手站在一旁听着,一句话也不说。
“他是故意的。”曜日随手一挥,翻飞的黑色袖袍犹如卷起一片乌云,“故意制造借口,一面做个顺水人情放了他的徒弟,一面又令我找不到他的茬子,却让那几个小神仙有惊无险的闯过一关来对付我。不愧是诡计多端,好,好,好…”曜日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眉头越见紧蹙,沉默片刻,方叫道:“九祀!”连叫两遍,皆无人应答。曜日黑眸幽幽一转,白夜只觉得面上寒气濯濯一凉,当下更是屏息凝气,一声不出。
正在此时,外面匆匆进来一人,原来是一名大殿侍卫,进得殿来,二话不说便忙双膝跪下:“禀大人,九祀大人,九祀大人已回辞罗去了。”
“什么!”曜日眉梢一挑,眸中激起一线怒意,“谁让她走的?!”
那侍卫只颤颤索索的跪在地上,嘴里嗫嗫嚅嚅了几个字,恨不能把头埋得更低些。曜日隔得远,只听那侍卫声音细如蚊蝇,心中火起,手指微微一动,那侍卫便维持着跪的姿势,从三丈之外直接飞到了高高在上的魔君身边。
“九祀到哪里去了?”曜日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直迫入人心的压力。
那侍卫惊慌抬头,又忙叩倒:“大大大…人,九九…祀大人说…说说,北北北冕大人过后就…就是她,看看看…这情形,她,她…要先回去准备,您您您…在休息,就没没没打扰您。”
曜日一双浓墨凤眼微微眯起,随手一弹,那侍卫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已被扔出殿外。
“废物。”冷得不占一丝情绪的语气。
九祀,你到底是去准备了,还是…也想避开我了?
———————————————————————————————————————
一群小神仙向着玄天峡走去。也许是明知道这即将到来的一战凶多吉少,这群少年都极为默契的不提战事,只是嘻嘻哈哈的一路说笑。
赵言走在梵天身边,只觉得平时便冷傲的白衣少年此时份外冷傲,然而始作俑者偏偏还毫不知情的围着璟因在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赵言摸了摸鼻子,感觉身边那位冰雕的十足冷气已经快要殃及池鱼了。赵言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努力忍住,于是面上便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神情。
耳边传来冷冷的一声“哼”,赵言诧异的侧头,见冰雕一双黑漆般的眸子看着前方,嘴里却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想笑就笑吧,不用这么扭曲。”
赵言严肃的干咳两声,揽着梵天的肩膀道:“兄弟,节哀顺变哪。”
梵天冷冰的视线落在赵言的手上,赵言善解人意的把手缩了回去,面上一副“其实我心里更痛”的沉重表情:“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怎么突然就傻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梵天侧头,怒视赵言,半晌,忽然一笑。
赵言被笑得一愣,抬手在梵天面前挥挥:“咦,真给气傻了?”
梵天顺手把面前的爪子打下去,淡淡道:“我比某些连想都不敢想的人,傻得好些。”
“嗯?”赵言一愣,“你说谁?”
“爱谁是谁,”梵天微微一笑,“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又看了看那边眉花眼笑的小美女同学,皱了皱眉,唇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赵言一怔,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突然紧了一下,面上却浮起一个大而化之的笑容,满不在乎的撇撇嘴:“不要转移话题。”
“你就装吧,”梵天扯了扯嘴角,“反正不爽的人不是我。”
“快到了快到了!前面就是玄天峡,”迦陵忽然大声道,“一切按计划办,发呆的醒醒,谈情说爱的收收,没人要的振作精神看帅哥啦!”
赵言慢吞吞的抬眼瞥了眼迦陵:“剩下没人要的就只有哥哥我了,莫不成你让我去看帅哥??”
———————————————————————————————————————
玄天峡地处魔界北方,位于素有魔界第一高山之称的蠡隆山脉之中,地势险要,两旁悬崖陡峭如云,却从险峰之中堪堪的劈开一道裂缝,因此,山有多高,谷有多深,山有多长,峡有多远,传说谷中最狭窄处仅容一人侧身而过,最宽处则可供数十人并肩跑马。又因此处常起飓风,风过之处,飞砂走石,鸟兽难遁,因此寸草不生,是魔界最荒凉的地带之一,被众人称之为风之坟谷。
众小仙一路行来,只觉风景渐从苍翠青碧转为苍黄枯寂,及至玄天峡入口处,两道赤黄色页岩状山脉渐渐逼拢一线,只余出中间一道狭窄的深谷,在几乎呈九十度直角的山壁中拐了个弯,彻底隐没在荒山峭壁之间。未入谷内,已听得里面阵阵风声凄厉,犹似鬼哭狼嚎。
“我靠,加强版东非大裂谷啊!”赵言望着幽暗峡谷,倒吸一口冷气:“这钻进去不是送给人家瓮中捉鳖么?”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花嫁白了一眼赵言,“什么叫瓮中捉鳖?你才鳖呢!”
赵言被花嫁堵得哑口无言,悲愤之下,朝着梵天背上便是一拳。
“喂喂喂?!”梵天拧着眉毛侧头瞪赵言,“你打我做什么?”
“发泄!”赵言回答得干脆利落。
梵天眉梢一挑,又好气又好笑,待要说什么,便听迦陵道:“不要闹了。”众人知道最艰难的一战即将开始,都安静下来。
迦陵肃色道:“北冕是个面善心冷的角色,在玄天峡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命,多保得一个是一个。只有通过玄天峡的九重风刃,我们才有可能站在北冕面前。都明白了吗?”
众人脸色凝重,点头。
“我再强调一次,”迦陵沉声道,“在玄天峡内,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必须以保存自己为先决条件,绝对不允许分心顾念别人,否则九重风刃拖一带七,我们只能彻底全军覆没。”
“狐狸姐姐,我插个问题。”花嫁弱弱的举手。
“说。”领袖气质在关键时刻凸显出来,衬得迦陵的身影无比伟岸,于是花嫁小美女仰视、膜拜,十分狗腿的小小声问:“老大,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被九重风刃卷走的话,会怎么样呢?”
迦陵沉默片刻,看着花嫁,古怪的笑了一下:“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活着回来。”
众人默然。
花嫁郁闷的挠挠头:“呃…那个…当我没问。”
“都清楚了吗?”迦陵朗声问,环视众人,以“十万大军过长江”的气势一挥手,“出发!”


第73章

众人入得谷中半里,耳边听得风声愈强,像是千钧怒雷滚动,又似江水从悬崖口上激泻千里。七人对望一眼,一个个手心里全是冷汗,心跳频率几乎要和风声呼啸的频率形成共振。而面前,峡谷向西直转了九十度急弯,□着赤黄色页岩的山壁完全挡住了视线,依然挡不住那种惊心动魄的震撼。
迦陵无意识看了众人一眼,一群小神仙的表情如出一辙——紧张,恐惧,却咬着牙保持冷静。迦陵忙回头,这个时候不是用来感动的时候,可是,自己偏偏就是被感动了。这群明知道是送死还一个个不肯退缩的小破孩!
迦陵比众小仙多活了七千年,这七千年的时间不是白活的,什么叫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什么叫世情百态人世炎凉?活得越久,看得越多,想得越淡。所谓的“看穿”,说白了不过就是从失望到绝望,因为绝望所以放弃期待,麻木到连自我安慰都不再需要。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迦陵最看重的就是金银财宝,只有这些,价值连城又美观实用,不会背叛更不会自动抛弃主人。可是,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群神仙,一群为了别人的命可以拼上自己的命的神仙。这应该算是傻吧?可是,活在这世上,如果一直都是精明十足包赚不赔,好像也是挺没劲的。那么…傻就傻吧。迦陵唇边浮起个微笑,指着前方的山壁,顶着风声扯着嗓子大声道:“转过弯就是第一重风刃。”
赵言默然看她一眼,丢给她一个“那你还笑”的眼神。
迦陵望天,好吧,这个时候笑好像是有点暧昧。忍住。
梵天将花嫁拉到身后,在她耳边低声道:“待会儿跟在我后面。”
“什么?”花嫁没听清,大声喊回去。
“跟着我!”梵天极其郁闷的大声重复了一次,意料之中的收获众人暧昧的目光。
“为什么?”花嫁瞪大眼睛,“迦陵不是说各管各吗?”
梵天想撞墙。
迦陵笑着对梵天大声道:“你省省吧,在那里面没有人可以照顾别人的,除非是自己不想活了。”
梵天看着迦陵。
迦陵点头。
我说的都是真的。
“呆会我先进去,”迦陵大声道,“在谷中,风有两种形态,一是风刃,二是风洞。不管哪一种,都是要人命的。大家一定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尽量散开来,努力不要全军覆没。”说罢提口气,足下一点,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激射入峡谷急转处,璟因紧跟其后,接着是梵天,花嫁。
牧离正要动,身边白影一晃,一个人从身后插上来,抢先一步闯入谷中,却正是花错。牧离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看了眼旁边的赵言,也跃入谷内。
赵言怔了怔,用力摇摇头,紧跟了进去。
—————————————————————————————————————————
陡峭的山壁在后方隔断了入口,霎那时,谷中便是另一番光景。
赵言不过稍后一点进入谷中,便已完全看不到前面六人的影踪。凄烈的风裹着被磨成粉末的页岩砂粒遮天蔽日袭面而来,能见度不足一米,在强大的风压之下,连呼吸都变得局促困难。
赵言已将守墨剑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疾旋的墨光在置人死地的风啸中硬生生的撑开一个半透明的保护罩,而尖锐的风刃却仿佛是某种利器,无孔不入的刺穿保护障,撞击在守墨剑上,锵锵有声。
赵言大惊,自己的力量速度综合评分在几人中当属前列,守墨又是重剑,饶是这样,抵挡都殊为不易,那其余几人,尤其牧离的破天弓是宜远不宜近的,岂不更加危险?赵言心下挂念,稍一分神,一缕利风立即擦着守墨而过,“刷”的一声,在手臂上撕开一道血口子。
“靠。”赵言此时倒没觉出来有多痛,只是心中更急,守墨越发舞得滴水不漏,脚下却加紧朝前追去。
片刻,前方隐约传来兵器与风沙的撞击声,依稀可见一道紫光裹着两个人影,正是花错和牧离,也只有紫纹龙音枪的直径才能够保护两个人。可是…赵言一喜跟着一怒:这个傻小子,老早闯进去,就是为了挡在牧离前面,但他的优势是力量,拼速度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挡住风刃。单单这么一瞥,赵言已经看到那白衣上一道道的殷红痕迹。
赵言也来不及和那两人打招呼,一面手中守墨丝毫不停,另一面小心翼翼的绕过紫纹龙音枪的保护罩范围,穿插到两人前面去。好在花错护着牧离,前行速度并不算快,以赵言的速度,很快便超越两人站在最前面。守墨在前方一挡,墨光飞舞,紫纹龙音枪压力陡减,便听得牧离的声音:“你挡在我前面做什么啊!”
赵言忙着对付风刃,没空回头答话,却听花错道:“你…你不用剑,这里危险。”
赵言在心里点头,他是傻瓜,我也是傻瓜,所以我们都抢着来挡在你前面。
牧离又气又急,声音在风声中显得格外模糊不清:“我有冲锋箭啊,箭雨带出的气浪可以挡住这些风刃。你,你身上…都是血…”
哦…赵言恍然大悟外加懊恼不已,难怪迦陵没有安排格外照顾牧离。如果说花错是关心则乱,那自己又算怎么回事?还有,人家自保能力明显更强,那…现在是继续在前面挡着?还是…撤退?
就这么一想,手背上又是凉生生的一痛,突然多了两道极其细致的红线,一眨眼,红线的边缘已迅速变粗,滲出两排密密的血珠子。赵言咬了咬牙,妈的,这峡谷到底还有多深?
前方峡谷又是一个急弯,忽然传出一阵奇怪的声响。
在玄天峡待了一段时间,众人的耳膜都已经逐渐适应了强大的风啸声,可是,这阵声音却显得格外诡异,像是某种庞大机器在极空旷的老旧厂房中发出的轰鸣,又像是放大了数万倍的泉眼在干涸之前吸进最后一滴水时的那种窒息般的吞纳声。没容赵言多想,一团突然出现的赤黄砂云忽然不可思议的速度迎面呼啸而来。
赵言一愣,如果说前面的风刃只是无形之气,而这个…难道?
电光火石一瞬,赤黄砂云已冲到面前,赵言举着守墨当前一挡,砂云竟像有生命一般,“刷”的一下膨胀了数倍,从三人上下左右四方飞速泻过,连带着脚下的泥土都以一种奇怪的液态方式向后翻涌而去。不过一瞬,四周赤黄页岩都被黄砂密密实实的挡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通道,与几秒钟之前飞砂走石的峡谷仿佛成了两个世界。刚才那种奇怪的轰鸣变得更加沉闷,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空间中翻滚、酝酿,反复重叠,放大。
“风洞!”牧离忽然大叫,声音在空洞中一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言一惊,手中的守墨已经全然没有了用力方向,没有刚才扑面而来的风刃,也没有了峡谷、页岩、沙砾,黄砂形成的巨大通道不断扭曲伸缩,像是某种软体动物濒死挣扎时的抽搐。
“快走!”赵言猛的醒悟,转头急道。花错和牧离也同时醒悟,三人立即朝着前方微微透出一丝光亮的洞口狂奔,三人足程都极快,不过几秒时间,已跑到光亮之前。
就在此时,风洞突然间静止下来,所有晃动,扭曲,伸缩,甚至连声音,都突然消失。
赵言知道不好,猛的顿足,顺手将身边一人猛推出去。前方光亮处突然一暗,整个风洞立刻陷入彻底的黑暗。静谧了半秒,忽然,从空洞深处传出一丝尖锐的声音,像是拿着铁匙慢慢地刮擦着玻璃,冰凉的强迫性的穿刺入耳底。
赵言拔出守墨,凝神细听。身边那人也“锵朗”一声拔出武器。紫色光华一晃,照映出一张年轻而苍白的面容。是花错。不知为何,赵言心下略微一松,还好,毕竟…牧离是出去了。
尖锐的声音越来越响,渐渐又伴随了“习习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人的视线逐渐适应了黑暗,此时对望一眼,各自努力保持镇静,又背靠背站拢了些。
突然,一股气流突如其来,从脚下疾速翻涌而上,迎面一卷,两人都未防备,好在背靠着彼此照应,虽是一个踉跄跟着气流跌跌撞撞出去好几步,但好歹勉强站稳。
两人正在惊怒,一股更强烈的气流已带着尖锐的嚣叫声汹涌而至,这一波比前一波更猛烈得多,两人本就没有固定着力点,被气流一卷,立刻狼狈摔倒。那气流却是先冲后吸,击倒两人后,立刻化作一股强烈的吸力,拖拽着两人向通道深处索索而去。两人胸背上衣服与沙砾一摩擦,不过片刻已磨成碎布,身体与粗糙的沙砾直接接触摩擦,顿时传来一阵阵烧灼的痛楚。
“妈的。”赵言急怒,一手攥着花错,一手奋力持剑向下,“嗤”的一声,长剑几乎整个没入土中。两人身形随着剑势略滞了滞,然而泥土终究太软,稍稍一顿之后,两人继续不受控制的快速后退,守墨在土中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却依旧无法减弱疾退之势。
“这样不行,我来。”花错见势不妙,急道,“抓紧我!”当下两手握着紫纹龙音,狠命向风洞旁边砸去。
那紫纹龙音枪乃是最坚强霸道的上古神器,两人只听“铛”一声巨响,紫纹龙音枪似是穿透了风洞,直插入峡谷山壁的页岩深处,稳稳顿住。
赵言才松了半口气,便听一声细微的脆响,跟着花错就是一声闷哼。
原来,紫纹龙音枪巨大的反作用力与花错赵言二人后退的疾势一叠加,强烈的冲击力立刻完全落到花错手上,顿时两手虎口齐齐撕裂,左手腕骨随之折断。一阵剧痛从手腕处传来,花错额上冷汗立时涌出,腻滑的鲜血从虎口浸润至枪杆上,笔直的枪杆顿时变得格外滑不溜手。
因此电光火石一瞬间,枪杆虽是暂时固定住了,花错的手却顺着枪杆一溜儿滑下来,竟完全抓不稳枪杆。
赵言双手拖住花错的腰部,眼看此情景,默默的闭了闭眼。罢了,我命休矣。


作者有话要说:俺最近论文开题,导师催得紧,所以更新慢一点,但俺会努力保持质量,还望各位海涵!

谢谢~~~


第74章

赵言才闭上眼,却忽然觉得身体陡然静止。赵言诧异的睁开眼,黑暗中,只见花错单手牢牢抓住枪杆,整个身体死死地压在枪杆上,另一只手无力垂下。
“你怎么了?”赵言大急,刚才只看到花错抓不稳,却没注意到手的状况。现在看来,似乎…情况不太妙。
“…还好,”花错咬着牙道,“左手好像折了。”
赵言只说了个“你”字,便再也说不出什么,只觉得心里似乎有团火在慢慢的烤着,又心痛又难过,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先抓好,我来帮你。”
花错“嗯”了一声,下死力握住枪杆。
赵言抱着花错腰部,双手交替着一寸一寸慢慢向上挪动。终于,一手够到枪杆,立刻用力握住,另一手则挽紧花错,低声道:“我抓牢了,你稍微松松吧。”
花错又“嗯”了一声,手却仍然死死抓住枪杆,一动不动。
赵言手摸到花错背上身上都是湿涔涔一片,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心里更是担心,但在这连手都不敢松的情况下,却也无计可施。
风声在空洞中继续呼啸拖拽席卷肆虐,两人都沉默着。
半晌,花错忽然轻轻开口:“不知道…牧离走出去没有?”
赵言苦笑一下:“你现在自身难保,还顾得上牧离?”
花错沉默,片刻又道:“迦陵不是说让我们尽量分散开吗?你跑来做什么?现在好了,连你一起搭进来。”
赵言叹口气:“不是兄弟嘛。总不能眼睁睁看你一个人傻撑着吧?血都染透了,还顾着身后边的人,人家说不定比你还强呢。”
花错轻轻笑了笑,低声道:“她是比我强。”沉默一会,又道,“言哥?”
“嗯?”
“我们还能出去吗?”
“如果他们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打败北冕,我们还是很有希望活着突围滴。”
花错又笑:“受不了你,这个时候还搞笑。”
“难道你想看我哭?”赵言惊,“不要吧,人家还没当着男人哭过…”
花错叹口气:“你真的和我们不一样,难怪…”
“难怪什么?”赵言问,“警告你哦!不要因为我来自地府就歧视我哦!我很自卑很敏感的。”
花错在黑暗中翻个白眼,大哥,你哪点自卑哪点敏感?
赵言笑道:“人家说的真话,你又不相信。”
花错道:“老实说,你刚来进修班的时候,我真觉得你挺俗的。”
赵言严重受伤:“俗?我那叫现实!”
“好吧,现实。”花错笑道,“到后来,发现你蛮仗义的。言哥,你是把我当兄弟吧?”
“废话。”赵言郁闷,敢情一颗真心还没得到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