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受到了黄月英的注视,那男孩扭过头来,对黄月英礼貌地一笑,点了点头。
黄月英的眼睛瞬间一亮,男孩有一双如温泉般的眼睛,只是微微地一笑便如有魔力般能轻易抚平人心中的烦躁。
黄月英轻声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似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微一错愕,随即笑着轻声答道:“我叫郭羽。”
黄月英点了点头,没在说话。却与吴普互相对视了一眼,吴普也点了点头。对于这位大龄的童子军男孩,黄月英与吴普心中达成了一个共识,这孩子可以列入重点培养计划的名单了。
而黄月英这轻轻的一问,虽然轻,没有影响到黄老爹正常的教学,却也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姜维侧过头,看了黄月英一眼,他没有见过黄月英,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位跟他差不多高的少年就是他们身后的大老板,也是将他们从饥饿战乱的生死边缘救回来的最大的恩人。他只是见她的穿戴与他们不同,又与他们的武术师父一同前来,心里判断着她的身份。听到她问了郭羽的名字,以为她会对郭羽不利,不免担忧地又看向了郭羽。
第一卷风华正茂情初萌 第一六六章 童子军们
第一六六章 童子军们
一段时间处下来,这些际遇相似的孩子们早就建立了惺惺相惜的情谊,郭羽自然明白姜维的担忧,他微笑着回以一笑,安抚姜维不要担心。
他们这些小动作没能逃过黄月英的眼睛,黄月英心中暗笑,觉得这个叫姜维的孩子有些特别。心中便有了将他也加入重点培养的意思。
黄老爹似是明白女儿此次前来的用意,故意般一个一个点了孩子们的名字向他们提问。不一会儿,黄月英便将孩子们的名字从左至右一排排记在了心里。分别是,江丰,张岚,张青,王觅,郑广,崔翎,何蛟,姜维,仇容,郭羽。
黄月英想这些名字大概多是黄老爹给取的,因为这么大的孩子有名字的并不多。一堂习字课上完后,孩子们便被吴普带走,继续他们的武术课。
黄月英正好趁这段时间与黄老爹交流了一下听课心得。
黄老爹扶髯微笑问道:“英儿,怎么样?”
黄月英也笑了,直言不讳地道:“资质参差不齐。爹爹觉得谁是可塑之才?”
黄老爹大笑,“还是你先说,看看与为父想得一样不一样。”
黄月英略一沉思,道:“江丰,张岚,张青,年龄稍小,但好在反应机敏,其中又以张岚尤为出众。王觅,郑广,崔翎,性格各异,王觅沉稳内敛少年老成,日后悉心栽培定有大用,郑广略显鲁莽,是性情中人。崔翎善辩,颇为狡猾,若不想法收拢将来他长大成人,不一定能为我所用。何蛟,为人中规中矩若论深沉与王觅到有些相似,只是尚未看出其心机如何。仇容,性冷,倒也算是性情中人,与郑广搭档甚为适合。至于姜维…”
黄月英看着黄老爹没在说下去。
黄老爹大笑,感慨道:“英儿不简单啊,短短一刻钟便将诸子性情看了个七八成通透。”又笑了笑,黄老爹接着道:“姜维,聪慧机敏,能言善辩,又有侠仁义胆,此子若是好好调教,不失为一个栋梁之才,至于郭羽…”黄老爹说到这里竟然摇了摇头。
“爹爹,郭羽怎么了?”黄月英莫名一阵微慌,隐隐地感觉到黄老爹省去的那些话必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唉,英儿,若论才智郭羽确实高于诸子,但他性格柔弱,又生得太好,日后恐难承大事。”黄老爹摇头甚是惋惜。
黄月英却笑了,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刚刚见黄老爹的表情她真以为郭羽有什么先天性疾病呢,没有就好,性格嘛,这不是还有好时间吗?环境造就性格,只是性格的问题是可以板正过来的。
“爹爹莫忧,我观郭羽此人,并非没有傲骨,或许是他之前成长的环境促使这孩子习惯了与人为善,这样的人只要加以调教日后必不失为一大助力。这事,爹爹就不要劳心了,女儿自有办法。”黄月英微笑着道。
黄老爹看了看女儿,还是摇了摇头。心道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自己的女儿这几年的变化,有时自己看着都快认不出她了。想了想还是提醒道:“英儿,虽然你这么说,但你终归是个女子,郭羽在不及也有十四了,你要亲自带他,有些事要掌握好分寸才行,毕竟…”
“爹爹,”黄月英真的觉得很好笑,嗔怪地瞪了黄老爹一眼,大声道:“爹爹以为女儿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女儿若不是为了助他早日完成大业,女儿何必趟这趟浑水?爹爹放心吧,女儿即以嫁人,该注意的分寸心里自然有数。”
黄老爹无奈,他哪里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十四岁的少年心理变化之大他是过来人,怎么会没有体会,若是女儿一直以男装示人还好,若是有一天她一旦以女装出现在这群少年面前,纵使知道她已婚嫁,可是那心思一旦生了,又岂是说收就能收回来的。
唉,罢,罢,罢,一切顺其自然吧。切看一步算一步吧。
自那日起,王觅,崔翎,何蛟,姜维和郭羽便被加了课程,由黄月英亲自操刀的纵横诡辩兵法韬略课被正式提到了日程上来。几个少年显然对这种高深的学问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尤其是姜维,简直如鱼儿终于遇到了水,一头扎进了兵法的世界再也拔不出来。他的痴迷已经到了夜里说梦话都是兵阵口诀的地步,一度被同屋住的郑广取笑了好一阵子。
郭羽则除了学习这些之外,还每日被黄月英单独叫到书房,黄月英给他加了一门另外的课,经营和管理学。
其实从第一堂课黄月英以女子真容出场起,少年郭羽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这样的情绪对情窦未开的他来说是陌生的。而黄月英之所以这么做却是在得了黄老爹的提醒,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这五个孩子既然是自己选中的终点培养对象,那么她便要最开始就给他们最绝对的信任,而公开她的身份,使她的身份明朗化却是最为关键的第一步。只有孩子们接受了她的身份,认识到她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在日后的相处中才更利于感情的培养和信任的建立。
所以她让这些童子学生们均称她为‘夫人’,这也是为了时刻提醒他们,她已嫁作他人妇的事实。以防日后这些少年们长大了,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郭羽如每日一样,吃过晚饭便自动自觉踏进了后院的西屋书房。他知道这里是夫人自己的书房,他曾无意中听家仆私下里议论过据说这间书房之前连老爷(指诸葛亮)也不能随便进入,老爷很重视夫人,似乎还很疼爱夫人。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个,郭羽心里就不大舒服。其实夫人不过比自己大俩三岁吧,不知那位从来没有见过的老爷是不是也是这般年纪。
郭羽心里混乱想着,手上的书卷便没看进去多少。他放下书卷,将窗子推开,往院子里望了望,今日夫人还没有来,不知是不是前院又出了什么事情。
第一卷风华正茂情初萌 第一六七章 怀上了
第一六七章 怀上了
此时黄月英在前院书房里正与吴普和诸葛均在商量繁机阁开分号的事情。黄月英是有意在三国的版图上均开设繁机阁的分号的。这不仅是要垄断整个天下的药材市场。还有一点,黄月英没明说,但吴普似乎也早有察觉。
对于黄月英这层隐意,吴普曾经侧面提出过建议,他的意思是要收集情报比药材铺子更方便的场所其实是风月场,勾栏,柳窑这样的地方那可是有钱就能进,为求乐子酒后失言的频发之地。
黄月英听了吴普这个提议后没有立刻表态,这事便就压了下来。
今日他们三个商量分号的事情,确实遇到了一个大难题,眼下荆州的总行由诸葛均打理着,若要在洛阳再开分号,他们目前可用的人手显然是不够的。
吴普说他自愿前往,被黄月英瞪了一眼驳回。吴普心里挺美,但面子上当着诸葛均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晚饭后三人只是详细将分号运作的事宜商量了下,便散了。饶是如此也足足议了一个多时辰。
诸葛均没有告诉林嫣繁机阁的事情,此时他到不好回去太晚,事情商议完他便起身告辞了。
吴普陪着黄月英向后院溜达,说实在的他有点羡慕郭羽那小子,每日能有近两个时辰与黄月英独处,这等优待若换成是他。再累再苦他也心甘情愿。
“那小子最近怎么样?这都教了快一个月了,也该能出师了吧?”吴普走在黄月英身侧,歪着头问道。
黄月英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还不行,起码还要再三个月。郭羽的资质已经算极好的了,只是我这套学问,让他突然接受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现代的管理学拿到古代,教给古代人灵活运用,就算只是浅显的知识那也是新鲜词加着各种新理念,怎么着也得用些时日不是。
吴普哦了一声,没在说话。其实他很想要求黄月英也带带他这个大学生的,不过话到嘴边终是忍住了没说。
“今日天色不早了,你快去吧,我,我先回屋了,有什么事记得让莲儿来叫我。”吴普略显失落地道。
“恩,你去吧。早点休息。”黄月英微笑着道。
“你也是,别太累了。”吴普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
黄月英唤来莲儿,主仆俩一前一后地踏进了西屋书房。
开门地吱呀声,惊到了正就着油灯看书的少年。少年抬头见是黄月英来了,便忙站起身,有丝激动有丝欣喜地笑着轻唤了声:“夫人,您来啦。”
“恩,”黄月英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今日看得怎么样?”
郭羽忙拿起桌上的竹简,指着一处“品牌与口碑效应”皱着眉不解地问道:“夫人。郭羽愚钝这一处总是不能明了,望夫人能为我指点迷津。”
黄月英一看这个问题笑了起来,这得怪她了,她在写这处的时候也没有详细解说什么是品牌什么是口碑,虽然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词满大街都在宣传,可拿到古代这就是完全的抽象概念。郭羽不懂,情有可原。
黄月英坐了下来,耐心地为郭羽解释,她结合实际举了个简单的卖药材的例子,说他们现在的品牌就是打得繁机阁的招牌,而口碑就是要在天下人心中树立起繁机阁的形象,目的呢,就是要达到一提繁机阁的药材,人人都竖起大拇指人人都夸赞叫好的市场形势。
一个月来的教导,在加上黄月英形象化的比喻,郭羽立即茅塞顿开,露出了慧心的笑容。此刻他浑然就是一个学生,望着黄月英的目光里充满了对师长的尊敬和钦佩。
黄月英将竹简递给郭羽,望着这个满心欢喜的少年,突然问道:“郭羽,我想在洛阳开一家最大的勾栏。你觉得这事可行吗?”
郭羽愣了下,不敢置信地望着黄月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那经过调养的白皙俊颜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慌乱地移开与黄月英对视的目光,结结巴巴地道:“夫,夫人,为何要开那,那种营生?”
黄月英看了莲儿一眼,淡然道:“莲儿,去泡壶茶来。”
莲儿会意地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将门掩好。
黄月英这才对郭羽道:“你不要乱想,我想开这样的营生自然有我的用处,我只问你,你有什么看法?”
郭羽困难地滑动了下喉结,正了正脸色,才勉强再次面对黄月英,“夫人,郭羽得夫人恩情,不敢隐瞒,郭羽斗胆劝夫人若是能不做那营生便不要做吧。勾栏,柳窑那都是吃人不吐渣的地方,那样的地方是贵人们的乐土却又有谁看到那些苦命的女子们的白骨呢?郭羽不想夫人做这样的事。”
黄月英微微笑了,心中却有些惋惜,还是不行吧,这个少年终归还只是个心思单纯善良的少年,要他成长起来,三个月的时间真的够吗?!
郭羽见黄月英不再说话,只一个劲儿盯着他看。不知夫人在想什么,他有些担心夫人听了他刚刚的话会不开心,而他不想让她不开心。
“夫人,你…你不要生气…”郭羽难为情地垂下了眼睑。这句包涵了他全部心思的劝解的话,说出来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和勇气。
黄月英看着郭羽渐渐晕红的脸,心中一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而黄老爹曾经警告的话几乎瞬间便蹦进了脑海里。是了,情感的挫折应该是历练一个人最好的方法。
几乎是在同时,黄月英做出了一个残酷的决定。她不动声色地问道:“郭羽,能跟我说一说,你的家人是什么样子吗?”
果然郭羽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他抖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黄月英。
而黄月英也在那双眼睛里渐渐看到了慢慢浮现上来的深切地痛。那双眼睛渐渐茫然起来。郭羽似掉进了千年的冰窖整个人的神采黯淡下去,不住地颤抖起来。
黄月英就那么看着他,她强行压制住内心柔软部分的翻涌,她不断告诫自己此刻绝不能心软,他必须成长起来,不顾是为了她的事业还是为了他自己。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听郭羽那仿佛来自遥远空际的声音传来,那么空灵那么无依,他说:“爹爹在世时,家里在江夏城内开了一间小药房,他为人胆小中正。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娘也是个好脾气的女人,她对我和妹妹从来都没有打骂过,可那天,那天…”郭羽深吸了口气,昂起头将眼中的水光逼了回去。
“那天,江东的狗贼冲进了城,到处杀人放火,爹爹带着我们一家逃出了城,可是没想到路上还是遇到了官兵,爹爹为了保护我和小妹返身又跑了回去。和一些男人一起拖住那些官兵,我和妹妹随着一起逃亡的人们没命的往前跑,可是跑远了,我还是看见了那些人拿着那么多的刀刺进了爹爹的胸膛,那么多血,那么多血…”
郭羽脸埋进双手中,有晶莹的液体顺着指缝落了下来。他哽着声道:“后来,随身带的干粮被一起逃出来的人抢了,娘为了这个跟人拼了命,脑袋被砸开了,眼珠子滚了出来,妹妹哭,我抱着她跑了出来,那些人跟疯子似的,好像再不跑他没就会吃人了,后来…我跟妹妹走散了,我一个人就这么苟活了三年,我想过死,但我不能,我不能,你知道为什么吗?!”
郭羽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一把抓住黄月英的手,声嘶力竭地道:“我不能啊,我要找她,找到我妹妹,不然我对不起爹也对不起娘…我对不起他们…”他抽噎着,隔着桌案他拉着黄月英的手,身子软软地靠到了墙上,他哭了,那声音透着彻骨地悲伤。让听的人心中也跟着揪痛得难耐。
黄月英没有抽回被他握着的手,而是狠狠地压下翻涌的情绪,凉凉地问道:“郭羽,你有没有想过为他们报仇?!”
郭羽没有吭声,却是闭着眼睛,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你就睁开眼睛,看着我。郭羽!”黄月英几乎严厉地命令道。那不容违抗地威仪透过这声喝令,迫得郭羽反射性地睁开了眼睛,对上黄月英那坚定的眼神,郭羽愣住了。
黄月英深吸口气,坚定地冰冷地近乎残酷地宣誓般道:“郭羽,听好,从此刻起,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男人了,不在是孩子,收起你的眼泪,跟我一起为这天下苍生做一件大事,也为了你自己和你失去的亲人,你明白了吗?!恩?!”
郭羽愣愣地看着黄月英,好半天才消化掉她的话,当他的眼眸恢复神采之后,那渐渐沉黯的眸子也在那一刻将原本存在的那一池温泉瞬间冻结了,一股全新地无比坚定的神采在少年的脸上驱逐着残留的软弱,他不知不觉便握紧了黄月英的手,坚定地郑重地点头道:“好!夫人,郭羽从此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终生听夫人调遣。”
“很好。”黄月英反手重重握了下郭羽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明日起,三个月后我要你去洛阳掌管我繁机阁第一分号,所以未来的三个月你要做的事情会很累很苦,这对你来说或许很残酷,你能受的了吗?”
郭羽霍地站了起来,指天立誓道:“黄天在上,郭羽若辜负夫人所托,天打五雷轰。郭羽此生绝不辜负夫人。”
黄月英欣慰地看着他,温和地道:“好了,郭羽,我相信你,今日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起你怕再也难睡一个安稳觉了。”
郭羽似乎想说什么,但终是忍住了,他深深看了黄月英一眼,悄悄握紧了那只尚留有她温度的手,对黄月英行了一礼,便转身出去了。此时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更直。
夜晚的风寒冷刺骨,打在人脸上说不出的疼。郭羽却浑然不觉,他站在院子的暗影里,望着书房那一片橘色的柔光,满眼都是说不出的情愫。他心里明白,今日的她对他做了什么,或许他对她来说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必须用上的棋子,所以她即使逼迫他,让他痛了,也要让他明白。
而他明知如此却心甘情愿地做了,或许是因为她承认了他是个男人,或许是因为她由着他握了她的手,不管怎样,她的态度都明显的在告诉他,此刻她需要他,他对她来说是重要的人,这就够了,真的够了。对于这样的她,这样一个女子,郭羽深知他终其一生或许也只能昂望着,伸出手,踮起脚,也勾不到。
能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他从没有见过,而此刻那些却已经不重要了…
郭羽低下头,出神地望着自己的那只手,那掌心指尖仿佛还覆盖着那层属于她的温度,他昂起头闭上眼,紧紧地握住。好似此刻握住的不只是那层温度,还有那份已经寄远覆水难收的情绪。
有了郭羽的承诺,洛阳分号的事情便紧锣密鼓地进行起来。郭羽每日接受着如魔鬼般的训练,整个人明显地成熟起来。诸葛均已将部分荆州总行的事务渐渐转交给他。
黄月英对于郭羽的表现很满意。而新野那边诸葛亮依旧每十日便会寄回一封的家信。信上没有提及当下时局,黄月英也没有告诉诸葛亮关于繁机阁的事情。只回信说家里一切都好,要他不要担心。
黄月英这几日偶尔会发头晕。她初时并没有在意,只当是事情太多累得。但渐渐地她竟有了嗜睡的倾向,偶尔还会出现轻微的发热和呕吐反应。黄月英直觉自己可能染了风寒,便使莲儿去吴普那里讨一方药剂方子。准备偷偷地熬来喝了。她不想让黄老爹等人担心。
但敏感如吴普,怎么可能被莲儿拙劣的骗术蒙混过去,他火急火燎地奔进黄月英的书房,不由分说抓起黄月英的手腕便强行给她号起脉来。
这一号可不要紧,那号出的消息简直让吴普险些暴走。吴普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又是生气,他灼灼地盯着黄月英,好半晌才咬着牙道:“以后,繁机阁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恩?”黄月英不解,“我怎么了?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吧?你别瞒我,实话告诉我吧,我心里有数的。”
吴普气氛地瞪了黄月英一眼,赌气般道:“你没病。”
“没病?没病你为什么不让我管繁机阁的事情?吴普,你不能这么不讲理。”黄月英一把拉住吴普的袖子,大有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的架势。
吴普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懊恼地回瞪了黄月英一眼,那话他万般不情愿说,可在看到黄月英赌气的样子后,又怕她太重视繁机阁不知轻重地白白损了自己的身子,心里边因为嫉妒而升起的小火苗他是压了又压,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你有喜了。”
“什么?!!”黄月英大吃一惊。“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喜了!!”吴普气得转身怒瞪着黄月英,一字一顿地道:“你有了那家伙的孩子!”
“孩子…”黄月英一阵失神,她从没过她会怀孕,更没想过她会与诸葛亮有了共同的孩子。怀孕这种事她一直以为那离她很遥远。
“这…吴普,我…”黄月英有些不知所措。
吴普叹了口气,很严肃地命令她道:“我是医者,你目前胎位十分不稳,万不能过于操劳,繁机阁那边现在有诸葛均和郭羽打理,生意比之前更顺畅了,这边有我和黄先生,之后的两个月你就乖乖地带着安胎,什么事情都不要管了,明白了吗?”
黄月英呐呐地点了点头,她一时间还是不太能接受怀孕这件事情。免不了又是一阵恍惚。手轻轻扶在小腹上,黄月英突然抬头问吴普道:“这孩子,能不能拿掉?!”
“你——”吴普愕然地看着黄月英,“为什么?你到底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吴普没说出来,心里边的憋闷却在听了黄月英这句话后全部消散了。
黄月英默默地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与他无关,眼下正是繁机阁关键的时候,我不适合怀孕的。”
吴普被黄月英气得笑了出来,他狠狠地戳了黄月英脑门一下,“你个死丫头,我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种糊涂的时候,不,或许我该说你英明?你这话若是让那家伙听见绝对能把他气死,丫头,你听好了,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亲骨肉在还没有出生前便失去生命,即使你讨厌他也好,但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做,不管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