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在窗前的矮榻上坐下,自己斟了杯茶,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道:“有事求你。”
“说吧。”吴普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黄月英为他斟好茶,将杯子推到他面前,顿了下,道:“你的武功师从何人?”
吴普愣了下,不解地皱起眉,“为何问这个?”
“想见一见你的师父。”黄月英淡然地道。
“为何?”吴普眉皱得更深了。
“想请他出山收徒。”黄月英坦然地道。
“你要学武功?!”吴普很诧异,“有人欺负你了?”
黄月英笑了,“没有人欺负我,也不是我要学武功,我是想请他老人家教几个孩子学武。”
“为什么突然想起做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吴普有点急了。
“麻烦么?是有点麻烦。”黄月英点了点头,突然很认真地望着吴普道:“他,他出山了,去辅佐刘皇叔了。”
“那又怎么样?!”吴普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
“我想帮他。”黄月英自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隐瞒吴普什么,或许她从没想过吴普会拒绝她吧。
“教我武艺的师父已经仙逝了。”提起这位师父,吴普有些黯然。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眸中立即冒出火来。
他紧盯着黄月英,颤声问道:“你,你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我爱他,黄月英想这大概是她最真实的感受,可是当面前的听众换成了吴普,这句话却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黄月英静静地看着吴普,半晌才道:“因为家庭的责任吧。我没法做到看着他为别人卖命却什么也不做,我想帮他,可现下却没有实力,在这个战乱的年代,除了武力就只有财富能够成为人所侍,所以我要培养一批可为我所用之人,这些孩子将来都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所以他们是不能只有聪慧的头脑而无可以防身的武艺。而如今我能信任的人不多。”
黄月英认真的看着吴普。
吴普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好一会儿他都没有说话。
黄月英知道这样的沉默是必须的。她不急,她可以等到他想通。或许她这样做是有些残忍,是有些自私,但她会给他选择的机会,她不会强迫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普垂着眸子突然轻笑了一声,他说:“丫头,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不可能拒绝你?恩?”
黄月英笑了,故意点了点头,惹来了吴普一记猛的瞪视。
“武师,我可以来担。其他师父呢?你打算去哪里找?”吴普说的轻松,心里其实还是挺不是滋味的。但他既然答应了下来,便不再打算去与黄月英计较,既然那人出仕了,那么黄月英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来。身边若是没有一个可以保护她的男人,吴普既然知道了,便无法袖手旁观。
“其他的还有爹爹。”黄月英目光拉远,望着如洗的蓝天上漂浮的白云,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惆怅。
吴普没有再问,俩人约定三日后便一同启程回隆中。
黄月英便赶回了黄府。目送着黄月英的车子远去,吴普失散了许久的心瓣渐渐汇聚到了一起。他很清楚今日答应她的事情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或许会成为他对她一生的誓言,也是她对他一生的束缚。在日日相见朝夕相处中,吴普很明白自己怕是这辈子都难以自她的影子中挣脱了。他对她的这份心意,怕是这辈子也再难以泯灭了。
既然这样。那么就让他守候着她吧。原本自己也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她的,或许这样也好吧。
黄老爹听了黄月英的决定,沉默了良久,他静静地看自己的女儿,心中感慨万千,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女儿很聪慧,他的女儿不一般,他的女儿才华横溢,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这个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儿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一个决定。心里不是没有激动,不是不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骄傲,但作为父亲,黄老爹更多的是对自己女儿日后安危的担忧。
“英儿,你可知道这件事情做起来要担多大的风险?”
“女儿知道。”黄月英微笑着点头,安慰道:“爹爹,莫要为女儿忧心。这件事我们均不会出面,即使群雄和朝廷查起来,也绝不会想到有一个叫‘繁机阁’的组织是由一个女子创建的。”
“哦?名字已经想好了?”黄老爹笑了起来。
“是啊,”黄月英笑得坦然,“爹爹一直教导女儿,将来要为一方百姓造福,女儿觉得此时时机已经成熟,若是女儿在此刻退缩,那么就真的是有驳祖宗教诲了。女儿会实现黄家列祖列宗的使命的。”
“恩…”黄老爹沉吟片刻,“既然这样,那么为父便助我英儿一臂之力。”
“多谢爹爹。”黄月英含笑拜谢。
黄老爹忙将她拉起,父女二人相携着一同进了书房。要组建一个繁机阁可不是单凭黄月英说那么一两句就能成的,这里面的细节章规都是需要详细拟定反复推敲的。而那批孩子,经过与黄老爹一番商议,父女俩最终决定舍弃买卖路线,该走撒网寻迹方针。战乱四起,流民四散,要挑几个孤儿其实并不难。
黄老爹调出黄家最衷心的五名家将,命他们三日内去周边流民聚集的地带领回十名身家清白的孤儿,年龄要在十二岁以下,寻到以后便直接带到隆中小姐府上。
家将们领命当晚便出发了。
黄月英在家也只住了一日,第二日便通知吴普行程提前。即刻赶往隆中。
黄老爹初闻吴普随行时,很是不解,但被黄月英一句,“用人之际不计前嫌”便解开了他心中的疙瘩。
黄老爹此时对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只是欣赏了,他很感慨自己的女儿怎么就不是男儿呢。若她是男儿身,那这天下怕真难再有谁能与之争雄了。
对于黄老爹的感慨,黄月英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过多表示。她的穿越本身就是一种无奈,若她真的穿成了男子,那她也就不用如此为情所困,身陷烦恼了吧。
不过事情已经如此了,再想其他又有何用呢。
吴普见到黄老爹时,却表现的很平静,他就如往常一样,向黄老爹行礼,扶黄老爹和黄月英上了马车,自己则是骑马伴车而行,自动自觉地担当起了护驾。
黄老爹此时对吴普到是重新估量了一番。他虽然还是有些不信这男子对自己女儿的心思已经放下了,但想到他在完全得知自己女儿的决定是为了她如今的丈夫后还能挺身相助,就冲这份胸襟,黄老爹也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年轻人了。
黄月英等人回到隆中的家中时,诸葛均已经等在了那里。他昨日得了二嫂的书信,便等在这里,没有去城里寻那些个人牙子买孩子。
令他不解的是,吴神医为什么会跟随二嫂一同回来,那天二嫂并没有说明买稚童到底是要做什么,所以诸葛均对黄月英的整个计划还不是很清楚。咋见吴普自然会心生疑虑。
而且是很重的疑虑。上次二嫂离家就是跟这位吴神医一起走的,而二哥不过才离开两天,二嫂竟然就又与这个男人联系上了,这怎么能让诸葛均不怀疑呢?
待马车刚刚停稳,诸葛均便忍不住冲了过去,他没有理吴普而是对挑帘子正要下车的黄月英质问道:“二嫂,二哥才走两天,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些?!”
黄月英一愣,一时间没明白诸葛均说得是什么,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诸葛均,跳下车,挑着帘子等着黄老爹下来。
诸葛均的话黄老爹和吴普都听到了。吴普皱眉扫了诸葛均一眼,黄老爹则是从容的下了车,对诸葛均笑道:“均儿别来无恙啊。”
“黄先生?!”诸葛均一愕,扫了眼前三人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黄老爹哈哈一笑,好笑地瞥了黄月英一眼,“英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告诉均儿啊?”
黄月英抿嘴一笑,对诸葛均陪礼道:“三弟,时间紧迫,那日没有来得及与你细说,正好今日都是自己人,这事我们一起再商议一番吧。爹爹请。”
黄老爹笑着率先向前走去。黄月英吴普随后跟着,诸葛均愣了下,虽然莫名其妙但也跟了进去。
经过黄月英一番解说,诸葛均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望着黄月英的目光复杂又深邃。他当然明白黄月英这么做全是为了他二哥着想,心里自然为了刚刚自己误会了她感到愧疚,同时也因黄月英为了他二哥做到如此地步而有些吃味,酸涩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黄月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她不会问,她看了看天色,时值正午了,笑了笑到:“爹爹,吴普,三弟,时候不早了,容我先去备饭,这事情关系重大,我们也不能急于一时,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二嫂说的是。”诸葛均这次到是说得由衷,他此刻对黄月英这个女子真是又敬,又疼,又有些放不下。
“那,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黄月英笑了笑,便起身出了屋准备午饭去了。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黄月英的初步计划是以诸葛农庄为基础,向药材领域伸出触角。在这个时代药材普遍价格不高,老百姓久经战乱多数流离失所,生病了也根本就没有钱买药。而有一处却也是暴利所在,那就是各割据的诸侯们所用的军用医药。黄月英的第一步就是垄断军用医药市场。
她自诸葛均那里要来了往年诸葛家供货的药材铺子的花名册。一看之下不免摇头叹气。诸葛家虽然出产各种珍惜的药材,但这么多年诸葛亮一直在外求学,农庄由诸葛均一人打理,供货的药铺只是集中在襄阳一带,并没有向外扩张。每年的盈利虽然也有不少却只能称之为小富则安的状态。
黄月英当机立断,立刻中断了与一部分中小型药铺的合作,而是集中存货专门做几家大型药铺的生意。同时自黄府又调来了二十人家仆,交给诸葛均让他专门给他们做种植药材的培训,在农庄外围大面积开垦土地,搞起了批量种植,批量生产。
诸葛均对此倒是没有任何异议。对黄月英的做法表示了全面的支持。
其实黄月英集中给那几家大型药铺供货不过是一个权宜之时的障眼法。她的最终目的,是要在古代自己成立一家医药公司,这家公司就用繁机阁的名头,设立在荆州城,最初由吴普出面分别收集各地农庄的药物,再由荆州总号制成成药运往各地州郡。走上层路线,专做诸侯们的生意,并以此打入各地的军中。
控制军药,那么在日后必定能起到大用处。
当一切计划拟定之后,黄月英却遇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银子的问题。这真是让她脑袋发胀,两眼发昏的问题啊。黄月英把自己所有的 嫁妆清点了一番,粗粗一算不是很少,折合成白银也有两千俩,但这对于成立一个公司显然是不够的,要到哪里去弄银子呢,黄月英再度陷入苦思。
第一卷风华正茂情初萌 第一六五章 启动
第一六五章 启动
吴普和诸葛均一边说着话一边自外面走了进来。推开门就见黄月英站在书房的案几边上发怔。两人对视一眼。诸葛均唤了声二嫂,黄月英才发现他们两个进来了。忙请他们落了坐,问起这几日事情的进展,吴普那边荆州的店铺地址已经找好了,是在西城区一处僻静的巷子寻得的一个大院,三进的院子,屋舍不少,存货,制药,商谈皆可。诸葛均这边也陆续接收到了由黄家寻来的孩子,十个孩子经过几日的休整,此时精神也养得好了些了。
黄月英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吴普看出她有心事,便问道:“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黄月英轻轻摇了摇头,将手上的一卷竹简递给他们两个,“你们看看吧,这事我们恐怕还得从长计议了。”
吴普接过那卷竹简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递给了诸葛均,诸葛均看过后到是皱了眉,有些责备地瞥了黄月英一眼,“二嫂,你不会是打算把自己的嫁妆典当了吧?这么大一件事难道二嫂自始至终就是想一个人扛承下来吗?难道二嫂一直都把我们当外人不成?!”
这话有点重了。可黄月英却微微感动了下,“三弟误会了,这件事说起来也还都是为了帮你二哥,你和吴普能来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能——”
“别说了!”吴普果断地打断了黄月英的话,“这事我们既然参与了,怎么说也要算上一份,银子的事你不能一人承担,好歹日后有了收成我们也要分些不是?你这是要自己一个人吃独食?”
吴普这是玩笑话,黄月英听得出来,也知道他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帮她。面对这样的吴普黄月英不是不感动。黄月英想了想,好吧既然事情不能不做,银子自己不够,那么就融资吧,入股分红好了,这么一想也就踏实了,黄月英笑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银子的事我们三家一起出,日后的得利按股数分成,恩…”黄月英沉吟了下,“这药厂开起来启动资金需要一万两,我们四三三的比例分出,你们觉得怎么样?”
黄月英这段话现代名词说的太多,两个男人消化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都没什么意见一致同意点了点头。
诸葛均经营农庄多年,攒下的银子自然不少,出个三千两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黄月英这边有黄老爹支持。黄家产业多处,出了四千两也不难。黄月英比较担心的是吴普,想他一介闲散郎中,之前黄月英从来没过问过吴普的收入情况,她真怀疑他哪里能一下拿出那么多钱来。
但黄月英这次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第二日,当吴普将两个楠木大箱子拉来隆中,搬到黄月英面前时,黄月英可是被吓了一跳。
吴普将那两个箱子打开,瞬间迸射出的金灿灿地光晃得黄月英好一会儿没挣开眼。
那是两厢金银珠宝啊。有几枚金币随着开箱滚到了地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黄月英瞪着那两箱金子珠宝愣了半天,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第一句话竟是问吴普:“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她严重怀疑这些金子有可能是吴普敛民敛来的。
吴普没好气儿地瞪了黄月英一眼,“放心这钱来得正当,不是黑钱。这些先都放你这儿吧,不定什么时候就都用得着呢。”
“这钱是哪儿来的?”黄月英依旧好奇不放弃地追问道。
吴普无奈,咳了下道:“这是家父留下的,之前我一直收在一个秘密处,反正平时也用不着,没想到这回到让你捡了便宜。”
“诶?!”天啊,吴普的老爹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有钱,黄月英上上下下探究地打量起吴普来。就好像她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吴普被看得有点毛,“你看什么?你还不信?!”
“没有,没有,”黄月英连忙摆手否认,好奇道:“吴普你家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黄月英指了指那两箱子。
吴普突然觉得有些挫败也有些失落,想到他们两个认识都快两年了,这还是黄月英第一次问起他家里的事,不过他父亲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他平时也不常提起,黄月英不问也不全怪她。
吴普的沉默,让黄月英意识到吴普孤儿的身世,她以为这样一问又勾起了吴普的伤心事,连忙改口劝道:“对不起,吴普,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想到,吴普却笑了,那笑容是那么的不屑,掺杂着隐隐地痛,让原本俊朗的他更有了一股子不勒的魅力。“也没什么,我对他其实也没什么印象了,他死得时候我只有五岁,那天府门被官兵撞开,他被拉走,我和这两只箱子被他藏在密室里,后来是师父救了我,带着这两个箱子一起躲进了山里,师父教了我五年武艺,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了华神医又认了师父…”
吴普说到这儿。沉默了下。黄月英也不说话,安静地看着他,从吴普的性格她能猜到吴普小时候一定受过什么创伤,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经历,这一刻她很想好好安慰他,可话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良久,吴普甩甩头,冲着黄月英微微一笑,“我跟你说这些干嘛,这些钱你快收起来吧,收好点,早晚有用到的时候。”说完就往外走。
黄月英却突然问了句,“吴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吴普顿了下脚步,黄月英有点后悔了,暗自埋怨自己真是不该问,好奇心害死猫啊。
“吴蒙。”吴普轻轻地说完,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
黄月英却如被电击,吴蒙,汉灵帝时商贾巨臂,曾因参与黄巾起义被杀,头颅悬于鹿郡。原来吴普是他的孩子。虽然吴普提起他的父亲态度很冷漠。但吴蒙此人在冀州一带的百姓之中却是颇具盛名,据说当年他散尽家财支持义军,曾救不少百姓于水火之中。当时还有歌谣流传下来,吴大员,起义军,散家财,救百姓。
可这乱世好人是不一定有好报的,吴蒙的死或许对百姓来说是一种惋惜的痛,但对吴普来说却是一种不负责任的逃避吧。她能想象得出五岁的他一个人在黑暗的密室里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而身边陪着他的不是他最渴望的父亲却只是两箱冰冷的财宝。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怎么能不算是一种残酷呢。
难怪吴普总是没有安全感。黄月英此刻的心真的很疼,是为了吴普而疼。
大人们总是不能体会小孩子真正的需求而是按照他们的判断给予他们认为最正确的安慰。
黄月英在看向眼前这两箱财宝时。心中变得无比平静,对于吴普一下拿来这两箱财宝的行为也体会颇深,这对他来说恐怕也是一种解脱吧。
有了启动资金,药材集中营便飞速地运转起来。
黄月英与吴普忙了进半个月,终于将前期的一切铺叙工作做完,接下来就交给乔装后的诸葛均,化名为章均。诸葛均经营农庄多年,经验不可谓不丰富,而在他的打理下,药材工厂很快便步入了正轨。在人员聘用上,黄月英破天荒采取了一水的‘童工’路线,虽然这看起来有些不地道,但为了保证人员素质统一的淳朴,启用十二三岁的少年远远比采用事故心计的成年人更有利于机密的保守。
公司步入正轨,黄月英终于有时间,去小跨院看一看那十个由黄老爹教导的孩子了。
这一日黄月英穿了一袭男装,随着吴普跨进了小院。远远地便听到了一阵朗朗的读书声。期间还夹杂着黄老爹爽朗的笑声。
黄老爹在黄月英的强烈要求下,并没有按照一贯的套路教习,而是采用了黄月英的提议,用一种速成的方法在教孩子们。每天的课程就按现代小学生的一样,被黄月英分成了习字,珠算,辨识药材,和武学。之后黄月英还会陆续给他们加入兵法韬略,诡辩纵横之术,医理药学急救制毒等,在这些孩子的习性尚未摸透前,黄月英还是保持着处处小心谨慎的态度,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地加进来。
黄月英站在窗外并没有直接进去,她需要时刻换着角度观察这些孩子们,这样才能更好的掌握每个孩子的心里变化,和他们身上不同的特质。将来待到要分科时才能更准确的因材施教。
“姜维,你背得很好,这篇字写得也大有进步,回去要再接再厉,你得字会写得越来越好。”黄老爹带着笑声的欣慰的声音传来,黄月英猛一激灵。
只听那个被夸赞了的孩子。用低沉沙哑地声音静静地道:“诺。谢师父夸奖。”明显处于变声期的男孩声音。
黄月英忍不住便踏进了室内,显然是姜维这个名字勾起了她无限的好奇心。
那孩子,见门口突然出现了人,到没有急着坐下,而是静静地站在长案后,略带审视地看着眼前的人。男孩子大概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见那美得不像话的少年一直盯着自己看,黑眼睛里不觉便带出了一分不耐。
他转而看向了黄老爹。
黄老爹见到黄月英哈哈一笑。连连向她和吴普招手,“你们两个也来一起听听吧,后面有坐,过去坐吧。”
黄月英与吴普分别与黄老爹行了礼,在一群小孩子好奇又胆怯的目光注视下,走到最后排,坐了下来。
姜维还站在哪里,神态到没有别的孩子那么紧张和好奇。他淡然地向黄老爹又行了一礼,便坐了下来。他在这群孩子中年龄属于稍大的,身体发育的也快些,个子高些本来位置也是靠后,此时与黄月英正好形成一个斜角的位置。两人互相观察都很方便。
黄月英不落痕迹地细细打量了一圈课堂里的十个孩子,前面的三个孩子年龄看着小些,身量也不高,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中间那三个身量比前面三个高些,年龄相差不大。倒是姜维所在的这后排的三个看起来年龄大些更稳重些,身量也高。和他们同排坐着的那个孩子应该是整个童子军中年龄最大的,身高已经超过黄月英大半个头,许是久经战乱长期营养不良,那孩子生得极瘦,眼见着就是一把皮包骨头。
饶是如此,这个男孩的五官却有一种说不来的柔美,黑发不是很亮却依然根根分明,若是加以时日调理得当,等出了光泽那必然又是一道难得的风景。此时他只是那样安静的坐在窗边,那不可忽视的存在感已吸引了黄月英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