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后面的人就没那幸运了。雨势颇大,只耽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浇了个透心凉,待进得帐来,早就一身湿了。
一时间,营帐里的人都纷纷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和头发,却唯有晴鸢一个人,悠哉游哉,只擦了擦旗头上的零星水珠,便无所事事了。
胤禛一边让小太监服侍着,一边却静静打量着晴鸢。方才大雨突然而至,现场一片混乱,他却仍旧是看见了,就在雨点落下的一瞬间,她比所有人都反应快了半拍,一马当先、不管不顾就窜进了营帐,居然比他们几个阿哥都快了那么一线,所以基本没怎么淋着。
心中不由冒起一阵不快。倒不是他觉得她这么做不合规矩,冒犯了自己,但若是放在以前,同样的情形,她必定会是第一个贴上来,对自己问寒问暖的,又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先是把他远远扔在了一旁,自个儿冲了个第一不说,还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把所有人的热闹都看了个尽!
如今她既已整理好了,怎么连过来问候一句都没有?今天的她,太奇怪了!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仔细的。胤礽让小太监打理好了身子,笑着摇摇头道:“原本咱们就是见着快下雨了,这才半途折返,没想到终究没能完全避过,看来这场雨倒是我们命中的劫数。”
他不过随口说说,倒也解释了为什么几人会那么快就回来的原因,也算是解了晴鸢的疑惑。她悠闲地游目四顾,猛不丁撞上胤禛深思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似乎自己…又忘形了?
心中叫糟,她赶紧走了过来,扯出一个笑脸,问道:“四阿哥,您没事吧?淋湿了没有?”
胤禛勾了勾嘴角,突然对这个一向讨厌的格格有了探究的心思。一忽儿热络,一忽儿冷淡,之前那么的热情似火,今天却突然显得冷静自持,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而她的葫芦里,又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如果今天这番作为是她有意为之,那么恭喜,她成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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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会说谎的眼神
晴鸢惴惴地看着胤禛,后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言不发,那探究的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慌。
也许是做贼心虚吧!她心里有鬼,因此只觉心跳越来越快,手心冒汗。
“四阿哥…”她勉强扯动着嘴角,扯出一抹可算是“笑容”的表情,弱弱地叫道。
胤禛挑了挑眉,嘴角划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淡淡说道:“还好。”
“呃…”没了?就这么没了?
晴鸢愣在当场。
这胤禛的话,当真是简明扼要,说了等于没说,叫她怎么接下去?
一时间,她站在胤禛面前,尴尬不已。
胤礽等人见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在一旁偷笑起来。胤禛瞟了他们一眼,若无其事自个儿整理自个儿去了,既不与他们搅合,也不跟晴鸢说话。
晴鸢颇觉无趣,若是以前,此时便该费尽心思找话题没话找话才对,现在却只觉得累,于是讪讪一笑,退回了她原先待着的小角落,瞬间便被她的小姐们们淹没了。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的功夫,雨势便渐渐小了,又等了一阵,居然太阳也出来了,若非地上的泥泞,倒像是方才的大雨从未发生过似的。
水洗过的天空分外碧蓝,泥土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水雾丝丝袅袅,若有若无弥漫在空中,给这片美丽的风光更增添了几分迷蒙,似真若幻,晴鸢不由得看呆了。
“雨后风光,最是美丽。”耳边突然传来胤禛的声音,一下子将她从陶醉中惊醒过来。
吓了一跳,她一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胤禛竟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距离她不过一臂之远。
“四阿哥…”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叫了一声。
也不知为何,以往她想尽了办法往他身边贴,如今却连靠近一些都觉得有点心惊胆战,直觉的想躲。
他跑到这边来干什么?如今雨停了,阿哥们也开始重新准备出发狩猎,他不跟他的兄弟们一起待着,怎么反倒跑来找她?亏她还特意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偷偷躲着。
胤禛看着她,眼神深幽,直看得她心跳如擂鼓,额头密密冒汗,这才微微一笑,放过了她。
“今儿个你是怎么了?”他淡然地问道。
“啊?”晴鸢刚刚松了口气,又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一头雾水。
什么叫她今儿个怎么了?
胤禛瞟了她一眼,颇有深意地说道:“往常见你,总是毛毛燥燥,拼命讨好于我,怎么今儿个突然变得如此安静?跟之前的你可谓大相径庭啊!”
晴鸢不由一愣,随即是忍不住的苦笑。
果然啊,自己还不够老道。还想着能瞒过一段时间,循序渐进,慢慢让旁人接受她已经对他不感兴趣的事实,没想到这不过半天的功夫,居然就露了馅儿?
看来,就算是梦里得了郭佳玉的传授,明白该如何和光同尘、韬光养晦,但毕竟理论不比实际,真要做起来,没经过些历练,也是瞒不了人的啊!
心里哀叹着,她却只能在面上堆起了笑容,说道:“这…四阿哥,难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胤禛深深地注视着她,问道:“难道,这是你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迎合我的喜好?”
她被他瞧得头皮发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个谎话圆下去。努力笑了笑,她道:“我见四阿哥似乎不是很喜欢我原来那样做派,便想着是不是换个方法会好些。果不其然,我算是做对了。”
胤禛微微眯起了眼睛,淡然问道:“你以为你的把戏成功了?”
声音虽平淡,不知怎的,晴鸢却觉得有点脊背发凉。
无暇深思,她笑着说道:“难道不是吗?一向都是我找四阿哥,这会儿不是变成了四阿哥找我吗?”
胤禛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
他性子沉稳,加之自幼的境遇和环境特殊,本不常笑,因此也常被人说成是不苟言笑。但此刻一笑起来,就像是这雨后刚刚放晴的晴空,一抹阳光突破了厚重云层的封锁,头舍下一屡灿烂的金光。晴鸢瞧着,竟不由自主地痴了。
胤禛低笑了几声,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把她被勾走的三魂六魄招了回来。
“这才像是原来的你。”他笑着说。
“啊?”晴鸢捂着被他弹过的地方,并不痛,但却有点热热的,影响着她的心跳似乎都乱了几拍。
胤禛却不说话了,转身与她错身而过。
“知道吗?”就在走过她身边的一瞬间,他忽然俯低了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话是可以骗人的,但一个人的眼神永远说不了谎。”
晴鸢一惊,猛地转过头,他却已经大步走远了。
她的心变得透凉透凉的,终于明白为什么看见他就想躲了——
他的眼神太厉害,怕是早已看穿了她的伪装了!
这可如何是好?还要继续假装下去吗?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
但无论如何,她的心情并没有对别人造成任何影响。阿哥们重新出发打猎去了,无所事事的女眷们又开始聚在一起三姑六婆八卦着打发时间。她的心情欠佳,自然也就没心思去跟她们瞎搅合,索性躲在了树林里,一个人愣愣地坐着发呆。
不知不觉间,太阳西沉,竟是一天过去了。
胤禛等人终于尽了兴,带着一堆堆的兔子、飞鸟等猎物,满载而归。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尤其是太子胤礽,更是兴高采烈。他是太子,其他人终究要给他三分薄面,谁也不敢表现得太突出,万一不小心把太子给比下去了,那可如何是好?因此,一番盘点下来,竟是他的收获最多,自然也最为开心。
其他人倒也并不觉得让着太子有什么不好,并没有什么芥蒂,兄弟之间仍旧是一片和睦,回到了营帐。
见到阿哥们胜利归来,自然是人人奉承,马屁连天,捧得几个皇子心花怒放,虽然明知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辞,但毕竟年纪轻,抵受不住诱惑,有些飘飘欲仙起来。
然而在奉承讨好的人群之中,却独独不见晴鸢的身影。胤禛环目四顾,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四哥,怎么了?”胤禩不经意间瞟见了他的神情,不由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他淡淡地说,很是平静,“我到那边去清静一下。”
说完,下了马,向着一旁的树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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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如回家
众人见他独自离群,都知道他的性子,只道他不喜欢这种嘈杂的场合,便也没有在意。
看似随意的步伐,却有意无意指认着方向,一路走去。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之前出发前,曾经跟晴鸢谈话的地方。
放眼望去,树木虽多,却也错落有致,空旷的地方一眼看去,没有半个人影。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往前,眼光却只注意着树荫后、背风处。忽地,前方一棵大树后,露出了一截衣裙。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径直走过去,转个弯到了大树荫处,果然,只见一个美丽的少女靠在树身上,闭着眼睛,竟是已经睡得沉了,丝毫没有发现还有别人到来。
他静静凝视着她,只见沉睡的她仿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长长的睫毛掩去了那双灵动的双眸,小巧的鼻梁、嫣红的樱唇,娇嫩欲滴。精致的瓜子脸上,垂落了几丝鬓发,微风轻拂,有几分出尘的味道,更让人觉得有些楚楚可怜。那舒展的柳眉,唇边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平静、自在、恬淡、自然。
是做了什么好梦吗?
这样睡着的她,跟清醒时有着天壤之别。清醒时,今天之前,她只让他觉得任性、麻烦,睡着后,却让人看着觉得似乎自己的心也宁静了下来。
他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轻轻叫道:“醒醒,醒醒。”
虽然做着叫醒的动作,他却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轻手轻脚,仿佛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不过晴鸢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也到该醒的时候了,只不过轻微的动作,便令她惊醒了过来。
察觉她的眼皮一动,胤禛心中一惊,立刻站起身来,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着与淡漠。
晴鸢眨了眨眼睛,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这一觉睡得舒畅。昨晚整晚都在做梦,醒来一点都没有睡过的感觉,只觉得疲累。不过今天这么一补眠,倒像是把昨晚没睡好的部分都补了回来。
睡醒了,有了精神了,人也畅快了好多。她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前面居然还杵着一个人!
吓了一跳,她抬头往上看去,却是那梦中的帝王、现实中的四阿哥站在面前,一双探究的眼神凝视着她。
她吓得一翻身就跳了起来,揪着衣摆,紧张而又羞涩,行了个礼道:“四阿哥吉祥。”
胤禛收回了目光,瞟了一眼地面,道:“你睡很久了?”
晴鸢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已经日头西斜,不禁有些愕然。
已经这么晚了啊!
“呃…不,不是很久。”她很是心虚地说。
不过,话说回来,她自个儿在这儿睡觉,又没碍着他四阿哥什么事,她为什么要心虚?他又凭什么要管?
低垂下眼帘掩去了心中所思,但胤禛却像是将她看通看透了,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说道:“不久前才下过雨,地上阴湿,你就这么睡,也不怕着凉了?不管怎么任性,总得顾念一下自己的身子。”
晴鸢一愣,抬头看着他,有点难以置信。
他…是在关心着她吗?
惊讶之下,忘了掩饰,那毫不遮掩、纯净无暇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地落在胤禛脸上,没来由,破天荒的,他竟觉得脸上似乎有点发烧,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光。
敏锐发现了他表情上的变化,晴鸢不由得更加惊异于今天居然见到了那么多四阿哥平日见不到的面貌,不禁暗自好笑。
“四阿哥教训得是,晴鸢知错了。”她乖乖接受教育,人家既是为她好,除了心存感激之外,自然也没理由去戳破人家的掩饰。
胤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这样,今日的她变得文静、乖巧,还有偶尔露出的一丝淡泊,仿佛是变了个人似的。要是放在往常,他一回来怕就耳根不得清静了,又哪里会在这里找到熟睡的睡美人?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他说道,发现自己居然在她身上投注了太多目光,不禁心中微凛,转身欲走。
“四阿哥,等一下!”晴鸢见他要走,急忙叫住了他。
“还有事?”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眉头微锁,心里有一丝后悔。
该不是自己的行为又惹来了她的纠缠,故态复萌了吧?
晴鸢却没注意他的表情,只觉得心中似乎散去了一股郁气,变得放松。
“四阿哥,晴鸢知道,之前的我实在有些任性,不懂得进退,给四阿哥添了很多麻烦。晴鸢在这儿给您赔罪了。”她郑重地行了个礼。
“不必了。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再犯了就行。”胤禛深思着说,难道这又是她的另一番手段?
说是别再犯,但其实他自己都不抱希望。让晴鸢别去纠缠他,怕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
然而还没等他想完,却听到晴鸢说:“好。”
“嗯…什么?”他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难得有些惊讶过度地看着她。
晴鸢被他呆愣的表情惹得想笑,拼命忍住了,轻松地说道:“四阿哥,您放心,以后晴鸢不会再对您纠缠不放了。”
是的,她决定了。
去他的什么韬光养晦,去他的什么循序渐进,左右她不是个善于伪装的人,也就无谓在这里东施效颦了。反正迟早是要放弃的,不如就这么说开了也好。以前只为四阿哥的外表能力倾心,任由浮华蒙蔽了双眼,今天用心来看,果然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真实,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也足够让她羞愧的了。
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受到那种无谓的纠缠,而他居然还会关心如此让他烦心的她,更加坚定了她要早日让彼此都解脱的心念。
若是因此而惹来别人的侧目,那就让他们说去吧。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太累,郭佳玉的亲身经历曾经向她说明过这一点,她却一时竟然忘了,真是不应该啊!活该受了这一天的活罪!
做出了决定让她笑得淡然,胤禛却在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为什么?”他不禁问道。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四阿哥不喜欢我,这样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她笑着说,是真心话。
胤禛自然听得出来。正是因为听得出来,所以不知不觉间,心中竟有了一种难明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说的是真的?”他仍旧有些不信。这么久的纠缠,说放弃就放弃了?
“真的,四阿哥。明儿个我就先回去了,在此预祝四阿哥能在围猎中收获多多,尽兴而归。”她说着,又再福了一福。
既然话已说开,那这个地方就没什么好待的了。反正她也不喜欢打猎,不如回家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好。
第十章 德妃的邀请
一旦打定了主意,晴鸢便让秋玲收拾行装,第二天的时候,借口身体微恙,独自一人率先离了围场,回家去了。
本来说身体微恙只不过是个托词,然而上路之后,她却悲惨地发现自己居然真的着凉了。或许是正如四阿哥所说,她在刚刚下过雨的地上和衣而睡,寒气入体了吧?
本来也是小事,她从小身强体健,没病没痛的,不过是着凉而已,根本没放在心上。然而她忘了这不是在家中,一路上舟车劳顿,又不得空好好调养,尽管找了大夫来看过,但经过了一路奔波之后,等到到了家中,竟然就开始发起烧来。
这可急坏了她额娘,不惜重金找来了京城最好的大夫,开了药,仔细照顾着。也不知是不是平时不爱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愈发的严重,她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真真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好不容易病好了,但这次来势汹汹的风寒却掏空了她的身子,瘦下来好几斤不说,原本身强体健的人居然连走路都没力气了,走不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看得她额娘一见就掉眼泪。
不过好歹是病好了,休养是个长期活儿,急也急不来。她为了自己身体着想,每天努力吃饭、补充营养,又坚持在屋外散步锻炼,力求早日把体力给补回来。郭佳玉那个年代有句俗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没什么命好革的,但求能够早日恢复健康,别再让自己受罪,那就行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功夫不负苦心人,她的身子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恢复起来,由刚开始的走几步便要歇一阵,到现在可以在院子里自由散步了,进步不可谓不大。只是这瘦下去的肉却没那么容易补回来,所以看上去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天,趁着日头好,她又在院子里闲溜达。大病初愈,多晒晒太阳,多运动运动,有利于身体的恢复,这是郭佳玉的记忆告诉她的。那个年代的医疗水平似乎比现在高了不少,很多如今以为无药可医的病症在那个年代都有了治疗的办法,因此她便也半信半疑照着梦中所忆来做,一番试验,果然有效,自然是要坚持下去了。
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刚要坐下,却听见一旁的秋玲说道:“福晋吉祥。”
她转头看去,原来是自己的额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院子里,笑看着她,一脸的欣慰。
“额娘。”她笑着跑过去,拉着母亲的手撒娇。本就是爱黏着父母的年纪,再加上在梦里体会过郭佳玉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痛,更是愈发珍惜起于父母相聚的时光来,也孝顺了不少。原来还会常常使使小性子,现在却乖巧听话得不得了,看得她阿玛直笑着说这一病倒是把她的“毛病”都给治好了。
她额娘倒是对此颇为不满的。只要是母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着?乖巧听话也好,任性刁蛮也罢,只要是自己的子女,就没有不好的。倒是晴鸢病成那个样子,她也陪着掉了一个多月的眼泪,实在是心疼得不行。
如今见到女儿能够自由行走了,她自然是开心不已,对女儿其他方面的改变倒是看得淡了,只要身体健康、开心快乐就好。
“额娘,来找女儿有什么事吗?”晴鸢拉着母亲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亲手给她倒了杯水,双手递了过去,笑着问道。
母亲是父亲的嫡妻,家里的女主人,一向都是很忙的,自己生病的时候还会放下一切在自己身边照料,如今病好了她自然要操持整个家,不会没事上这里来闲溜达。
母亲拉着她的手,看着这个日益懂事孝顺的女儿,难掩心中的欣慰,问道:“这几日身子觉得如何了?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晴鸢甜甜地笑着,说道:“谢额娘的关心,女儿一切都好,能吃、能睡,一天要吃两碗饭呢!”
她故意说得活泼,听得一旁的丫鬟们“噗嗤”一声笑出来,母亲也笑弯了眉,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晴鸢眼巴巴地看着母亲,知道她特意过来绝不会只是为了问这句话。果然,笑过之后,母亲的神色一敛,倒是有了几分烦心事,叹了口气。
晴鸢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安,有种不妙的预感,急忙问道:“额娘,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母亲发现自己的神情吓到了女儿,急忙又展开了笑颜,说道:“没事,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
晴鸢却不信,若是没事,她又为何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
母亲接着说道:“今儿个额娘得到宫里头德妃娘娘的请帖,过两日就是她的生辰了,要请各位大臣的夫人、福晋们进宫聚聚,要你也去。”
晴鸢吃了一惊。
德妃?不就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母亲吗?那个有福气的女人,两个儿子都得到康熙帝的喜爱,最后的夺嫡之争就是发生在老四和十四之间。但她却又身在福中不知福,偏袒十四也就罢了,还抵死不承认雍正帝的皇位正统性,结果到死了也没当上皇太后。
哦,不,怎么又被梦境影响了?都是些没影儿的事,她干嘛这么疑神疑鬼的?
她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母亲见了,不由奇怪地问:“晴鸢,你怎么了?”
“呃…没,没什么。”她吐了吐舌头,赶紧扯开了话题,拉着母亲的手问道,“德妃娘娘的寿辰,为什么要我去?”
母亲笑看着她,道:“不只是你,额娘打听过了,好些个小姐、格格都受到了邀请呢。”
听她这么说,晴鸢不由稍微放下点心。但旋又皱了皱眉头,问道:“既是这样,额娘,方才你为何要叹气?”
听到这个问题,母亲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显得有些犹豫。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她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压低了声音问道:“晴鸢,你老实告诉额娘,你这次生病,跟四阿哥有没有关系?”
第十一章 谣言
晴鸢愣了一下,不由得一头雾水。
这话题绕的!方才不是还在说德妃娘娘吗?怎么一转眼又说起四阿哥来?
不过心里虽然奇怪,额娘的话却是不能不回的。她摇了摇头,道:“额娘此话怎讲?女儿生病又怎么会跟四阿哥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