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晴鸢乖乖地点了点头,说实话,一个女孩子对围猎这种事情,很难说会有什么兴趣。
胤禛不由得又是一愣。
往常想要甩开她走掉,都得费上九牛二虎的功夫,怎么这会儿却这么好说话了?
晴鸢不经意间接触到他的眼神,不禁心中一惊——坏了,又忘了掩饰了!
正在开动脑筋,拼命寻思着补救的方法,却见胤禛一夹马腹,轻喝一声,转眼间已经是去得远了,竟是完全没有耐心去追究什么。
她一阵愕然之后,顿时又是一阵自嘲。
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啊!她是什么人?居然值得一位阿哥为她花心思?所谓不自量力,无非于此。
撇了撇嘴,自讽地一笑,由此更加坚定了不再与之纠缠的决心。她一拉缰绳,马儿便向着休息的营帐跑去。
围猎的时候,自然是有人觉得好玩,有人觉得无聊的。为了让不喜打猎或者打猎累了的人有个休憩之处,猎场的边上会设置一些营帐,供人解乏消闲。
不一会儿,营帐里面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因着这次许多大臣家里都是全家出动,随来的福晋、格格、夫人、小姐们不在少数,女人一般都不大喜欢那种血淋淋的运动,因此当男人们打猎的时候,女眷们就几乎占据了整个营帐,聊聊天、喝喝茶、吃吃点心,等待着男人们的归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几十个女人凑在一起,更是热闹至极。更何况她们之中平时也有交好的互通消息,对于晴鸢倾心四阿哥,苦苦追求的事情,早就在贵族圈子里、女眷中间传扬开来。对此,存心看戏者有之,漠然无视者有之,羡慕钦佩者有之,嫉妒憎恨者有之,各有各的派系、各有各的小圈子。于是,不一会儿,营帐里面就分开了好几拨儿,彼此之间你来我往、冷言冷语、明嘲暗讽、互相斗法。
聚集在晴鸢身边的,大多都是些同龄的小姑娘,因为年纪轻,心中怀着对爱情美好的幻想,所以对她这种死缠烂打的追求方式也是颇为钦佩的,自然而然就聚集在了一起。而另外一些,稍大些的女孩子,人情世故懂得多些了,又自恃身份,虽然看到晴鸢的大胆行为,心中羡慕,却自己做不出来,于是便只有在一旁嫉妒怨恨。这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自己没胆量做的事情,也不能容许有别人做。
其他的已婚妇人,或是更加成熟一点的女子,一向是不掺杂在这些小女孩的争斗中去的,没事喝喝茶、看看戏,权当是在找乐子了!
心高气傲的格格、小姐们聚集在一起,又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派,自然是没几分钟的和平时间,三两句话便又对上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将开来,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全都一心想着将对方说得哑口无言、骂得狗血淋头,彻底打压掉对方的气焰才好!
若是换了往常,晴鸢必定是其中最努力的一个。毕竟是当事人,她自然要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辩解并且努力寻求个正常的借口。但此刻听到两方互相的攻讦,她却感到有一丝不耐,根本不想掺和到里面去。
何苦呢?在这里争得你死我活又有什么用?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她们这般争执不过是为了一口气,图个面子上好看罢了,有意思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们却都还不明白这道理。
事实上,世上又有多少人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涵义?
这时,只听己方的一个小姐妹不屑地说道:“哼,你说佟佳明月好,她有什么好?论容貌,比不上我们晴鸢,论才华,也不见得她都多出众,就算是马上功夫,也要差了晴鸢一截,事事不如人,亏你还能昧着良心夸得出口!”
对方那女孩气得脸色铁青,刚要再说,却听“砰”的一声,原来是佟佳明月自己拍案而起,一脸的怒容。
明月怒气冲冲地瞪着晴鸢,那吃人的架势还真有几分恐怖,吓得方才说话那女孩一个哆嗦,竟是不敢再出声了。
只听明月怒道:“晴鸢,既然你觉得自己什么都比我好,那我俩就来比比,看看究竟谁的马上功夫更厉害!”
晴鸢不由得暗自叫苦。自己明明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坐在这里,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怎么还是被卷了进来呢?这就是郭佳玉那个时代所说的,“躺着也中枪”了吧?
无奈地看了看瞪着自己的明月,她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不必了吧。谁强谁弱,分出来了又能怎样?”
“咦?”众人齐齐讶然叫了起来。
一向心高气傲,从不愿屈居人下,无论什么都要争上一争的晴鸢格格今儿个是怎么了?居然未战先退缩了?!
明月也是一愣,但随即便心中一喜,趾高气昂起来,仿佛高高在上地昂起了头,那眼角斜睨着晴鸢,不屑地说道:“怎样?四阿哥文武双全、出类拔萃,自然是要同样与众不同的女子才能与之相配的!你怕了我,就表示我比你强,自然能得到四阿哥倾心的人是我不是你,劝你还是识相点儿,乖乖回家去,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晴鸢不由得再叹了一口气。
是了,这就是她与明月彼此憎恶的根本原因所在了!
明月也喜欢着四阿哥胤禛,却做不来像她那样的死缠烂打,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胤禛身边转悠,自己却矜持着不敢上前。她自己抹不下面子来去追求四阿哥,于是便将四阿哥对她冷漠疏远的原因归咎于晴鸢,自然是将她恨到了骨子里,每次见面都要来个大斗法。
第五章 无妄之灾
殊不知,在晴鸢看来,胤禛根本上对每个女孩子都是不假辞色的,更别说自己这个老给他找麻烦的人,更是被他厌恶到了心眼儿里,在他心中怕是只有恶感没有好感的。仔细想想,这倒是跟梦里面看见的,后世人评说雍正不喜女色颇为贴切。
心有所感,她忍不住说道:“便是争赢了又能如何?就算你处处比我强,谁也没规定四阿哥一定要找个强势的女人做福晋,若他是那种只会重视表象浮华的男人,那…”蓦然发现后面的话似乎有点犯禁,赶紧闭了嘴,不敢再说。
然而这番话听在别人的耳中,却像是对明月服了软,顿时急坏了那一伙支持她的小姑娘们,纷纷劝道:“晴鸢!你都还没比,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
“是啊,你的马术明明比她好得多得多,为什么要怕?四阿哥应该看上的是你不是她,你就证明给她看看!”
七嘴八舌,听得晴鸢头都晕了。
明月一脸的得色,正要再说,忽听外面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若我是那种只会表象浮华的男人,又怎么样?”
众人一惊,转头一看,原来她们争执得过了,竟没人发现阿哥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当下,众人急忙站起来,给阿哥们一一行礼,莺莺燕燕,语声不绝。
等诸位福晋、格格、夫人、小姐都行过礼了,胤禛阴沉着脸,走到晴鸢的身边,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后面的话是什么?”
晴鸢自从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就不禁暗自叫苦。谁能想到这些阿哥们是怎么了?不是去打猎了吗?怎么又突然折了回来?而且还学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躲在一边听人墙角。从胤禛的话看来,他们原是早就来了的。
刚好恰巧被众人的请安问好声打了岔,她还指望着胤禛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不会当真的,没想到这会儿倒是跟她较起劲来。他一向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怎么今儿个却偏偏较起真儿来?
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掠过一丝尖锐,她的心头一跳,顿时喏喏不敢言。想要逃避他的眼光,却又无处可逃,尴尬之余,又有几分心惊胆颤。
天哪!她以前究竟是看上了他哪一点?就凭今日这番小小的波折,她便无比确定这四阿哥的女人果然是不好当的,最好还是有多远、闪多远吧!
见她这番紧张窘迫的样子,胤禛眉头微微一皱,更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她在他面前一向都是曲意奉承、娇媚讨好的,他总看不上她。但如今一旦换了种表情,他却发现并不如想象中觉得畅快,仿佛与她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众人都看着他们俩,情形诡异,谁也不敢轻易开口。末了,还是几个阿哥们对视了一眼,太子笑了笑走上前来,劝和道:“好了,老四,想来晴鸢也是随口说说,你怎么就当了真?算了算了,没什么好追究的。”
晴鸢听太子为她说话,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忍不住感激地看了太子一眼。没想到眼神一转,竟又碰上胤禛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怒气,顿时觉得不妙。
果然,只听胤禛说道:“好吧,这事儿…就不提了。不过,你以前不是最爱跟人比试?好的坏的总要分出个高下来,怎么今儿个忽然就转了性子?”
晴鸢心知他已经起了疑,再拗下去不知还会揪出什么事情来,暗自深吸了口气,展颜笑道:“本来今儿个晴鸢身体有些不适,不过既然四阿哥想看晴鸢与人比试,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又转向明月,笑道,“既然大家都有心思,那咱们就比比看吧。”
胤禛冷哼一声,道:“你这么说,倒像是我逼你跟人比试似的。其实你爱比不比,跟我有什么相干?”说完一甩手,出去了。
晴鸢的笑脸僵在当场,心中不禁哀号。
怎么这位爷顺着说、逆着说都不合他的意呢?这也未免太难伺候了点儿吧?
她在这厢自怨自艾,却不知明月在一旁已经快气疯了!
她自觉跟晴鸢一样,都是喜欢四阿哥的人,但从方才他进门开始,一直到甩手而去,竟是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一眼!且不论他与晴鸢之间说了些什么,单就这份关注而言,就已经比她强了不知许多,哪里还不给气得七窍生烟?
当下,她狠狠撂下一句:“我定会打败你!”便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准备去了。
真是无妄之灾啊!晴鸢拍了拍额头,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蓦地发现几道眼光灼灼投放在自己身上,心中一惊。转眼看去,却原来是剩下几位阿哥,并没有随胤禛一起出去,反倒是留在这里继续看起了戏。
她悚然一惊,暗责自个儿怎么就那么不小心?竟然在这些人面前露出那样的表情!
已经惹了一个胤禛的疑窦了,难道还要昭告天下她的异状吗?
于是赶紧福了一福,向着众阿哥们说道:“太子,诸位阿哥,请恕晴鸢要下去准备,不能相陪了。”
胤礽眼神一闪,笑道:“你去吧,好好准备,可不能给老四丢了脸。”
晴鸢一愣,这又跟四阿哥有什么关系?但此时无暇细想,笑了笑,转身也出去了。
待她离开,八阿哥胤禩就走到胤礽身边,奇怪地说道:“今儿个这晴鸢格格,看上去怎么怪怪的?”
三阿哥胤祉也道:“是啊。平日里她可不是那么礼数周全的人,而且最是争强好胜,今儿个却好像一夜之间便转了性,举止周到了,也偃旗息鼓了。”
“没错。”胤褆笑了笑说,“看惯了她处处缠着老四,今天忽然不缠了,还真让人有点儿不习惯呢!”
一句话说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胤礽笑道:“我看到也未必。不是老四一句话她就答应去比了吗?可见对老四还是有心思的。走吧,我们也出去看热闹去。”
众人本就是没事闲磕牙,根本没将这当回事儿,又俱是少年心性,听了胤礽的话,顿时便都放下了这个可有可无的话题,说说笑笑走了出去,果然是去看热闹去了。
而在外面,一条来回足足一千米的赛马跑道已经准备好了,晴鸢和明月各自骑在自己的马上,整装待发。
第六章 赛马
满清入关已有五十余年,八旗子弟虽然尚未懈怠,仍是虎狼之师,但毕竟比不得从前,需要全民皆兵。因此,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对于骑射功夫,已经不是很擅长了。但康熙爷一向不放松武功,时时警醒八旗子弟不要贪图享乐,忘了根本,因此,满族的女人们只要有条件的,还是从小便学习骑马。
如今来到这围场,虽然女子一般不会跟着去狩猎,但骑个马、赛个跑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因此,不多会儿的功夫,听说晴鸢和明月要赛马,不过转眼的功夫,跑道两侧就聚集了不少的观众。
太子等人出来,便看见两人已经在起跑处准备好了,而那位声称不与他相干的四阿哥胤禛,远远地站开,注视着这头,脸色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心思来。
众人相视一笑,齐齐走了过去。胤褆拍了拍他的肩,笑谑道:“怎么,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不怕晴鸢看不到你伤心吗?万一影响了她的发挥,输了可怎么办?”
胤禛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谁输谁赢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她不会输的。”
胤礽笑道:“话不是这么说。虽然看上去是两个女孩子之间的争斗,不过这可不是场普通的马赛,万一晴鸢输了,怕是以后都不能来缠你了,你可是她们的赌注啊!还有,你哪儿来那么大的信心晴鸢一定不会输?”
胤禛听到胤礽说自己是她们的赌注,额头不禁青筋一跳。及至再听到后面这句问话,没好气地指了指晴鸢的方向,说道:“她的骑术咱们都见过的,并不差,况且你们看她,哪儿有一丁点儿紧张的样子?”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相对于明月的气急败坏、咬牙切齿,晴鸢看上去云淡风轻、镇定自若,似乎并没把这场比赛当回事,不由得啧啧称奇。
“真是看不出来,她居然还有那么好的镇定功夫,仿佛她们赌的不是四哥一样!哎,你们说,她会不会根本没想到这茬儿,不知道输的人就不能再接近四哥啊?”胤禩好奇地问道。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其实若是以他们一直以来对晴鸢的了解,原来的她轻浮毛躁,还真脱不了这个可能。毕竟这场马赛的赌注谁都没明说过,全靠自己意会,输的人证明不如对方,就该识趣自动退出才对,这是心照不宣。如果以她过去的性子,八成是不会想这么深远的事情的。但今天的她处处透着古怪,让人再也不敢拍胸脯说一定就能明白她的心思,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就扑朔迷离了。
在起跑线上,晴鸢轻轻束缚着坐下的马匹,心里委实有些难以决断。
如果可能的话,她还真想输掉这场比赛,然后就可以借口技不如人,放弃对四阿哥的纠缠,回家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但她一向以来的表现,处处都要争第一,万一今天输了,又该显露出如何的反应才算合格?她不禁有些头疼。
看了看一旁虎视眈眈、跃跃欲试,誓要将她击败的明月,她更加的想叹息了。很想说如果明月要追四阿哥尽管去追,她晴鸢绝不阻挠,但这话说出来有没有人信且不说,万一传到了胤禛的耳朵里,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可就难说了。她才不想因为这样而被一个阿哥记恨上。
深深叹了口气,她决定,尽力去比就好了,不管赢还是输,得了结果再说吧!
此时,只听一声号令,赛马即将开始。她收敛了全副心神,收紧了马缰,夹紧马腹。随着一声令下,她和明月两个,就如同离弦的剑一样,同时飞奔了出去。
一千米,若是人来跑,确实有点麻烦,但对马来说却不算什么。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冲到了折返处。
晴鸢的骑术终究高了明月一筹,此时略微领先半个马身。她眼角余光瞟了一下,心中忽然有点犹豫——是不是该故意放水一下?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只见明月的马一扬马蹄,竟然冲着晴鸢的马就踹了过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一带缰绳,堪堪好避了过去,而明月却因为马速太快,还不顾一切算计人,失了平衡,往一旁的杆子上撞过去。
下一刻,只听“哐啷”一声,原本作为中转点的标识的木杆被她撞断了,好在她也算身手不凡,晃了两下好歹稳住了身子,却也已经肩膀受伤,马身也有些许的擦痕。
晴鸢躲过了她的偷袭,心中不禁一阵气恼。其实赛马中互相干扰也是常事,只要不用什么特别恶劣的手段,反倒是马赛中的一大看点。只要手段高明,能够影响到对手的同时自己也得到胜利,同样会得到人们的承认。但她本有相让的心思,被这么一搅,顿时改了主意。
“驾!”一声脆喝,她牢牢控制着马匹,趁着明月立足未稳的时候疾冲了回去。明月大吃一惊,赶紧去追,然而本就失了先机,兼且如今又受了点轻伤,更是落在了后面,又哪里追得上?
很快,晴鸢便一马当先,飞快地冲过了终点,漂漂亮亮地赢了这场比赛。
顿时,观众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尤其是站在晴鸢这边的小姐妹们,更是互相拥抱,高兴非常。
相对的,支持明月的小姐们可就没那么乐意了,人人脸上一脸悻悻。
明月气得发昏。想她费尽了心思,不惜耍手段,结果还是输了不说,还让自个儿也挂了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倒霉透顶。
晴鸢长长舒了口气。她虽然收敛了娇纵的性子,但毕竟还有着少年心性,能够赢了比赛也是极高兴的。一时之间也忘了其他,跟那一伙小姐妹们闹成一团,开心不已。
忽然,却听到胤礽的声音大笑着说道:“好!好一场精彩的马赛!老四,你赛前的预言可真准哪!果然是晴鸢赢了。”
晴鸢一愣,转头看去,只见几位阿哥,包括胤禛在内,正缓缓向自己走来。
第七章 好奇心
“四哥,不知道这算不算你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你方才在赛前断言晴鸢必胜,果然她便胜了!”胤禩笑道,顿时引来一片侧目和窃窃私语。
没想到四阿哥竟然对晴鸢如此有信心,难道他们…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于是周围的人们不淡定了。
晴鸢却听得心内暗惊,暗自叫糟。
她倒是不后悔今日这胜利之举,但之后该怎么处理却颇费思量,看来还要继续跟四阿哥纠缠一段时间了。
心底里哀叹着,她低垂下眼帘,平静地说道:“多谢四阿哥吉言,托四阿哥的洪福,晴鸢总算是胜了。”
胤礽笑道:“难得你今儿个赢了,可想要什么彩头么?说出来,想来老四应该不会拒绝才对。”他瞟了胤禛一眼。
胤禛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反对。
晴鸢吓了一跳,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来这么一出。若是换了以前,她必定会喜不自胜的吧?毕竟太子说要给彩头,却并没有说具体是什么,而让她自己选择,也就是说,无论她要求什么都可以了!自律一点儿的,可以问四阿哥要个贴身物件,贪心一点儿的,甚至可以要求四阿哥陪她一整天,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只可惜…
默默叹了口气,她抬起头,笑了笑道:“不过是晴鸢与姐妹们之间的嬉闹,又怎敢劳太子和众位阿哥赏赐?一场小小的马赛,却能得到太子和众位阿哥的注目,已经是天大的荣幸,晴鸢不敢得寸进尺。”
众人顿时相顾愕然。
她竟然不要赏赐?!
胤禛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你今儿个倒是知道规矩了,可以前,得寸进尺的事情你可没少干。”
他的声音极冷淡,晴鸢一惊,从来没想过,以前问他要东西他不给,如今不问他要了似乎他也不高兴?这该怎么办?
当下急忙改了口,笑道:“本来晴鸢是这么想的,不过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开了金口,晴鸢不要的话岂不是不识抬举?晴鸢斗胆,还请四阿哥把随身的那块玉赏给我可好?”
听她这么出尔反尔,一旁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胤祗指着她笑道:“你倒是好算计!那块玉可是德妃娘娘赏给老四的,他从不离身,你能要到,也算是你的福气。”
晴鸢抿嘴笑着,并不答话。她苦追胤禛多年,自然将他的脾性喜好、随身物什打听得清清楚楚,就是知道那块玉的珍贵才要的,如果胤禛不给,那就是他的事情,可跟她无关了!
胤禛幽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渐渐的,她有些笑不出来了。
给是不给?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那么看着她?
她不由心内惴惴。
胤褆在旁笑道:“老四,太子可是代你答应了人家的,你可不能食言啊!”
晴鸢一听,顿时心中大急。若是被大阿哥这么一说,四阿哥抹不下脸子,不得不把那块玉给了她,从此却记恨上她,那可如何是好?
见胤禛不说话,她急忙赔笑道:“这…也许是晴鸢冒昧了。四阿哥看着随便赏点儿什么给我就成了,也不是一定得那块玉不可…”
话还没说完,忽然只见眼前一闪,她下意识地抬手一抓,顿时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握在了手里。
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摊开手一看,果然,那块晶莹剔透的玉静静地躺在手心上。
她有一瞬间的愣怔,然后抬起头,无言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胤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了。
就在这时,忽然头顶一声响雷,“噼噼啪啪”,豆大的雨点铺头盖脸地落下来,天地间转眼便变成了朦胧一片。
围观的人们“呼啦”一声便跑开了,主子们纷纷奔进了休息的营帐里,下人们没那么好福气,却也各自找了躲雨的地方。
皇子们自然是走在第一个的,他们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同时,他们各自的贴身太监们也跟了进来,忙着为他们擦拭雨水,整理仪容。好在方才他们离营帐并不远,几人又都是身高体长的人,三步两步抢进来,并没有淋上多少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