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她省略不忍说出来的部分,拍了拍她,“可我们有缘无份是吗?”我停了一下,“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我又如何面对他的妻儿呢?便是他,也不能保证我什么。这里的男人谁不是一样?”叹了口气,“这样也许更好,遥望的美丽。”
桑桑沉默不语,我知道她也想到了自己,有意岔开话题,“还站着?冻死了不行了,抓紧时间再滑一会,今晚不知还有什么事呢。”
桑桑会心一笑,我们拉着手在漆黑的冰面上默默地向前滑着,四周只有冰鞋摩擦冰面发出的嘶嘶声响。
“谁在那?”借着月光,桑桑突然发现冰场边上的树林旁隐隐有个人影,我一惊,我们为了聊天可是把跟着的人都远远打发了。
三步两步滑着冲过去,那人转身想走,我急忙加快速度,哼,我速滑可不是盖的。眼看要追上,却见那人回过头来,天,一瞬间忘记呼吸,直接撞向他怀里。
“可撞疼了?”十四阿哥微笑着用手扶着我,我还没来的急答话,就听桑桑在后面喊,“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又被你套出话来?”
我一笑,“我猜是奂儿。”
“猜得不错,这个丫头真是好。”十四阿哥冲我眨眨眼睛。
“喜欢就把她给了你。”桑桑一把把我拉回来。
“我不过是来看看她,可没想被发现。”十四阿哥正色道。
我想起他刚才冰凉的手,一定是不知站了多久,不由冲他暖暖一笑。
十四阿哥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终于好像下了决心,“好了,我回了。”说着就转身而去。
“等一下。”我近乎本能的喊住他,他回头看我。
溜了一步过去,“手腕上受伤了吧?我看看。”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诧异。
你过来看我,今儿上午我看的是谁?十阿哥狠狠往你胳膊上撞了下手腕还能有好?我不语,只是撸起他的袖口,果是一大片淤青。
微一皱眉,不禁自嘲一笑,自是有人给他上药。伸手拿出一直踹在怀里的帕子,塞到他手里,冲他一笑,“收好了,让人看见就害死我了。”不待他说话,就回过头去拉着桑桑飞奔而去。
我也不等桑桑,只是不停滑着,滑着…风吹在脸上,暗夜中的景色诡异无比。
纵是告诉自己一万遍,想着他就好,今儿见了他,心里还是难受无比。脱了外衣,只是想让冷风把我吹得清醒一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平静下来,拍了拍冻僵的脸,我回头寻找桑桑的身影,却发现这附近半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哪?好像已经出了冰场,四周只有黑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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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太晚了,都不能看第二遍,有错大家挑T_T…明天正式暴风雨…
第一部 任性
——芷洛篇——
“衡儿!衡儿!”空荡荡的冰场上只有我自己的回声。
天色越来越黑,冰面上依稀反射着森冷的光。
我已经记不得跌了多少跤,爬起来多少回,又喊了多少次“衡儿”,可是叶子始终还是没有踪影。
这家伙,不知道我根本不会滑冰么?就这么扔下我…555
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冰场上越来越静,我也越来越心焦。这女人,究是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别人会担心么?早就听十阿哥说那边的荒林里常有冬眠的蛇出没,难道她…
一不留神,脚底一滑,又重重地跌在冰上。我一时间只觉得心神俱疲,忍不住坐在地上大喝一声:“杜——衡——你给我出来!”谁知话一出口竟沙哑得带着哭腔,倒吓了自己一跳。
我心急火燎地跑向广寒殿,只盼着叶子已经先行回去,让我好好地臭骂她一顿。谁知却见湘儿正迎面而来,忙赶上几步问道:“你们主子呢?”
小丫头见我的神情,更是慌慌张张:“主…主子没和格格在一块儿?这…这便糟了!主子会不会在那个…玉红亭,八爷等一会子要在那儿宴请咱们四爷…”
我没等她说完,便转头冲去。
亭下有几个身影,我依稀听到了十四阿哥的大笑声,忙加紧脚步跑过去。走近一看,却见只有几个男人谈谈笑笑,哪里有叶子的影子?
我一阵绝望,双腿忽地有些无力。
十三忽地看过来,惊异地皱起眉,走前几步上下打量着我,问道:“这是怎么了?伤着哪里了?还是病了?”
一时另几个人也都凑过来。三阿哥和十二阿哥看到我,都瞪大了眼睛。十四阿哥已褪去笑意而面带疑惑,四阿哥抿着嘴站在他旁边,脸上依旧淡淡。
八阿哥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柔声问:“出什么事了?”
我无力地小声道:“我…把衡儿丢了。”说着心虚地望向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方向。
四阿哥蓦地抬起头看着我,脸色不复平静——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可称之为“担心”的表情。
十四阿哥全身一凛,已下意识地向前跨了一小步,张了张嘴,然而,四阿哥忽地扭头看向他——他什么也没说出口,只不落痕迹地退了回去,神色仍是不定。四阿哥仍定定地看着他。我不禁暗暗惊心,只听得十三大声问:“丢了?丢在哪儿?”
我忙道:“就在冰场。”
十三摇头道:“难怪你这副狼狈相,找了很久?这衡儿,真真叫咱们担心。”
四阿哥已调回目光,声音平稳,却冷得可怕:“不小的人,哪儿那么容易就丢了?也值得人这么上心?”说着掉头冲众人笑道:
“下面冷得紧,咱们且先上去等二哥吧!三哥,十四弟?”大家都是一愣。三阿哥率先缓过劲来跟了上去,十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缓缓地转身。
我暗暗捏紧了拳头,大声道:“四爷忘了,冷的人不只您,还有衡儿!”四阿哥静静地停住,回过头来。三阿哥饶有兴味地观赏着。
十二阿哥看了我一眼,踌躇道:“四哥,这冰天雪地的,还是派人去找找衡福晋吧。”
四阿哥哼笑道:“十二弟放心,人冷了自会知道该回哪儿去。”
我心里一沉,不顾一切地说:
“我要是衡儿,宁可冻死在外面!”十三在旁边轻轻拽我的袖角,我却控制不住地续道:“人冷,好过心冷;冷天,好过一个冷口冷面冷血的人!”
说着我转身便跑,却忽然发现两条腿都又酸又痛,差点就拌了一跤。八阿哥忙扶起我,微笑着说:“洛洛,你这断言可恰恰是反了!若是四哥不心热,天下便没有心热之人了。”
我不禁哼了一声道:“他怎么样与我无关,再讨论这个只怕衡儿真要冻死。”我看向四阿哥,重重地说:“今晚就算只有我一个人走遍这万岁山,也非找到衡儿不可!”
四阿哥铁青着脸道:“没人拦着你。”说着仍是让了众阿哥上楼。冲脸色发白的十四一点头,我也转了身拖着两只腿便走。
十三快步赶上我,扶着我的胳膊闷声道:“你回去。我去找衡儿。”我一时迁怒,只努力趔趄着往前走不答他。
他一大步就拦在我面前,我冷冷地瞪着他。他无奈地缓和语气,商量着道:“你回去把自己照顾好便是,我向你保证,一定寻了她回来,好不好?”
我轻轻推开他道:“你该知道,看不到她完好,我绝不会回去!倒是你,你的好四哥都对她不闻不问,你却来做什么?”说着仍向冰场走去。
他摇摇头,苦笑道:“只怕恰恰相反。你…刚刚看到十四弟的反应了么?”
我猛然醒悟,心神一凛,询问地看向他。他点了点头,道:
“现在这情形,你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四哥他能看不到?若按四哥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不管自己的福晋,让你那么刻薄他,让那些人看了笑话?四哥如此失态,他对衡儿的心,怕是比我们想的深。”
我心乱如麻,垂头丧气地说:“这我也觉察得出。可既是如此,衡儿回来了,只怕真的是会更危险?”
十三笑着拍拍我:“还没那么严重,四哥也没确准,否则还会容我来陪你?再说到时我自会相机助她。走吧,先找到衡儿再说!”
“衡儿!衡儿!”
又是一轮新的寻找,只是这次多了十三在我身边,心底好似没有那么无望。
可是——仍然没有结果。
我指了指远处黑魆魆的一片,问十三树林那边是什么。
十三神色凝重,轻轻地说:“豹房。”
我背脊窜过一阵凉意,各种各样的可怕后果都在脑中闪过,只觉得心焦气躁眼眶干涩,好像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浑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十三回头看到我的样子,像是吓了一跳,忙走过来问:“冷了?腿又疼了?你在这里别动,我去那边看看!”
我使劲地摇摇头,紧紧拽住他的手臂。
黑暗中他亮晶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随即,他缓缓地拽过我颤抖的手,他的手好温暖,绕过我的肩把我轻轻揽在胸前,安抚地拍着我的背:“别怕,洛洛不怕。”
我鼻头一酸,很想就这样暂时沉溺下去,可是好多情景一起都涌上心头,想忽略都忽略不了,越想忘记就越是清晰。
我忍痛拉开和他的距离,仰起头勉强笑道:
“谁怕了?哼,我是怕衡儿被我找到了,不是被冻死,而是被我骂死。”
他一愣,又耸肩笑道:“我就陪着你,找到她骂够她为止!”
我俩向树林深处走去,可是深幽幽的不似有半点人影。我们谁都不想说话,想来十三和我一样,心里颇不轻松,但是两个人又都不想轻言放弃。
正当我们绝望时,突然前方传来了“沙沙”的声音,我刚要向前,却感觉十三伸手拦住了我,自己举步慢慢探过去。
我心中莫名的一阵激动,探头一望,果然见十三扶了个人又从黑暗中走出来,不禁眼前一亮——“叶…衡儿!”我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心里又惊又喜又怒又怨,直接省了拥抱,把眼前的那张茫然的脸狠着劲的一阵乱揉。
“十三!你还不拦着她?”叶子一时无还手之力,只能转而向十三求助。
十三抱着双肩只是笑嘻嘻地看着我们,刚要说话,却忽地望向我们的背后,随即敛了笑意问道:
“可是有人送你回来?”
叶子挣开我的蹂躏,转头看了看,纳闷地说:“我实在认不得这里的路,差点就走到那个…豹房去了,幸好有个侍卫模样的人引着我回来。可怎么这就跑了,我却还没谢他!”
我翻了翻白眼——这个路痴迷路迷到这来了!我向来知道她指定哪条路,我们反着走就一定是对的。刚要开口损她两句,却听十三声音严肃:
“侍卫?这个时候怎会有侍卫在这?你没问他是哪的?”
叶子摇摇头,十三略一沉吟,“罢了,人回来就好。”说着微微一笑:“只是你这一丢不要紧,你看她!”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扶着叶子就要走,她却硬拉了我站住,细细打量着,然后红了眼圈,“洛洛…”
“好了,快走,你看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我也有些哽咽,甩甩头不看她,一把搀住她就走。
终于又走回了冰场,我从刚刚重逢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忽地想起刚才在玉红亭的一幕,脚步一滞,急道:
“衡儿,刚刚十四…”
“十三爷吉祥,芷洛格格吉祥,衡福晋吉祥。”远远一个小太监跑来打了个马扎,我不得不收住话头。
“四哥派你来的?”十三示意他起来。
“回十三爷的话,四爷让奴才出来候着,衡福晋一回来就马上带她回去。”我这才看清来人是小桂子,不由得担心的望了叶子一眼,然后求救地向十三使了个眼色,他眉头微皱,只向我摇了摇头。
此时我心中纵有一万句话要说,也只能由着那小太监引了叶子向广寒殿走去。叶子转身冲我和十三摆摆手,耸肩一笑示意我安心,我却只能无奈的回她惨然一笑。
转头看向十三,他也是满脸苦笑,轻声道:“且安心,我自当尽快提醒她小心在意。”我感激地点点头,不禁想到,你若是知道了叶子今儿的帕子送了谁,她的心又给了谁,你还能如此云淡风轻,还会如此真心要护她周全么?
思及此只觉愈发担心——叶子的这段感情,只怕不由得不轰轰烈烈了。以她对感情任性倔强执着的脾气,还不知会和四阿哥闹成什么样子。想到这儿,我不由紧闭了闭眼睛。
“我看你怕是忘了自己还浑身是伤呢吧!”十三忽地斜眼看着我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骨头啊肉啊好象听到了集合哨,还真的此起彼伏地酸痛起来。
看我龇牙咧嘴起来,他无奈地笑道:“好一尊泥菩萨!”他扶着我也往回走,静默半响,他忽然低着头道:
“昨儿个…你生日,还气么?”
我浑身一颤,忽地意识到,这算什么?昨天晚上,我才刚刚被自己的希望戏弄,现在又要沦陷在他温柔的慈悲中么?忍不住悄悄挣开他的搀扶,勉强笑道:
“我哪有资格气呢?气你记得我的生日,还是气你待自个的福晋比待我还好?”
他皱了皱眉,道:“我倒是真的为你好。现在宫里宫外都知道你的婚事要定了,”他轻轻一笑:“佟佳氏,个个男子都是虎视眈眈;至于芷洛格格,可就是让所有的女人忌惮了。”
我不禁叹了口气,咬牙切齿道:
“我却真愿自己不是这该死的佟—佳—氏。”
“并不是所有的佟佳氏都‘该死’,起码你叔叔鄂伦岱就不。”十三学着我的腔调笑道。“可是你阿玛不一样,他虽只爱文学风雅,很少过问政事,但谁都知道,他不只是皇阿玛的舅弟,也是…唯一的知己。夸岱,是我见过最不同寻常的人。”
我静静地听着——这是我第一次听别人这样提起我未谋面的阿玛,他在这个人人自危寻求庇佑的朝野之中岿然不动,显是懂得玉韫珠藏,也正因为这样,才更受赏识得以保身吧。
只听十三沉吟道:“所以你这婚事,你阿玛是说得上话的,如今皇阿玛没发话,显是只等他明年从南方回来。”
我一阵心烦,闷闷地道:
“我宁可明天就嫁了,不就是当块儿肥肉么,吃着的开心,吃不着的死心,总之,人人都得安心。”
十三一边拉我轻滑过冰面,一边笑道:“你能嫁了谁去?倒说来听听。”我一愣,心想肯定不嫁你就是了,随即逗他道:
“十阿哥就挺好。”
他咧着嘴斜我一眼:“十哥倒好,可他那性子…你本来就野,只怕到时候加个字,就是‘粗野’。”
我耸耸肩:“那便十二阿哥,我俩自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他性格甚是平和。”
十三侧头想了想,道:“说得也是。不过恐怕你这疯丫头到时想走得逍遥自在,十二哥可不会陪你。”
我心中暗笑,越发大胆,说:“对喽,索性嫁了四爷,和衡儿作伴去!”
他也噗嗤一笑:“四哥可不会要你,一个衡儿已经够了,难道让你俩去把他那府邸拆了卸了不成?”
我作出失望的样子,轻轻道:“难道我真要去和舒蕙姐争个短长?”
他皱了皱眉:“我知道八哥待你甚好,可是…”他欲言又止,只摇了摇头:“洛洛,你自己能做主的事,何必这么随便?”言毕,我俩已停在房门口,他几乎是谴责地看着我。
我也不再玩笑,正色道:“十三爷,似乎人人都以为,我就真的只能把自己的一生系在这紫禁城身上了?”十三一愣,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既是能把握自己的方向,我情愿像如儿一样,走到一个能让人舒展开手脚的地方,在那里,或许我嫁的那个人,愿意白天和我策马奔驰,夜里陪我共观繁星,那是我的幸事;如果他不愿奉陪,那么我索性独自一人,也是快意非常!”
十三神色凝重,刚要说些什么,房门打开,十格格窜出来握住我的手,埋怨道:
“总算知道回来了!”
十三笑道:“如儿,你们可备有伤药,这丫头我就交给你了!”
十格格应道:“本是没有的,不过十哥刚送了好些过来,他还侯了一阵子,这才刚走。你,快进来,说说怎么落得这么狼狈?”说着她拽着我就就进了屋,我回头一望,十三却已转身走远。
“衡福晋没大碍就好,倒是你们这份情谊,我都眼红啦。”十格格一边为我敷药一边感叹道。我微微一笑,戏道:“那你也去丢一次试试看吧!”
她却忽然认真地说:“洛洛,你刚才说想和我一样嫁得远远的,我问你,你放得下这个姐妹么?”
我心里一紧,苦笑道:“我真希望你这丫头迟钝些才好,我的梦也能做得久一些。不错,我不会离开衡儿,所以也离不开这紫禁城。”
要我和叶子分离,的确是不可想象的事,那就好像要把我们的信念和灵魂从身上剥离。
十格格放下我的裙摆,又淡淡地问:“那…你放得下十三哥么?”
我咬咬牙,道:“不得不放。”
她摇摇头:“十三哥待你很好。可惜这种好,你好像不稀罕。”
我点点头:“我就是贪心。”
十格格叹了口气,道:“我一直都觉得,十三哥才是最不懂感情的人。人人都知道他有许多红颜知己,他宠着她们、护着她们、任她们耍性子,包括十三嫂,他只是看着她那张冷脸,从不和她计较…”
我苦笑着接道:“那是因为他从未把心稳稳停在谁身上,对吧?”
十格格无奈地说:“恐怕他想都没想过。他要琢磨的事,可太多了。”
我甩甩头,跳开这个话题,笑道:“所以啊,这种男人我可不要。倒是你,未来的勇士夫人,今天突然有了这么多唠叨,怎么开窍的啊?”
她脸微微一红,掐了我一把,却突然又咳嗽起来。我忙问:“你也病了?”
她道:“这两天天凉,又犯这老毛病了!”说着仍是咳个不止。
我忙一瘸一拐地扶她到床边躺下,看着她的脸有些苍白,忙让她好好休息,别再说话。
一大早我见十格格气色颇好起来,放下心来,急急地先赶到车队旁边,希望能看到叶子好好和她聊上几句。真怕昨晚上她就已经“惨遭不测”了…
可是我的脖子都要抻长了四阿哥府上的一众人都没有出现,倒是其他的格格福晋们都陆续上了车。
忽然,德妃娘娘的小丫环来叫我去和她们主子同坐,我无奈之下只有跟了去,上车之前不甘心地四周看了最后一眼,竟然真被我看到叶子正和八福晋谈笑着上车,看上去神色如常,不禁稍稍放下心来——四阿哥毕竟不会妄动。
刚一上车,却发现不只是德妃,十四也正稳稳地坐在里面,带着大黑眼圈看着我。我冲他略微点了个头,便挨着德妃坐下。
德妃心情甚好,笑吟吟地看着我说:“伤可上了药?为了我们衡福晋,倒折腾了你。”
我回道:“娘娘哪里的话。我们感情自来就好,这不算什么。”
德妃笑道:“皇上昨儿都问起你来,只说怕你伤了,都没法子向你阿玛交待。”
就这样,我和德妃从夸岱的归期谈到杜衡的性子,从宫里的婚丧嫁娶谈到年初康熙的南巡,我只觉得虽说她只字未提,却句句事事都在谈我的婚事,只得打了十二分的精力应对。
十四却只是坐在旁边,有些神思不属,只有德妃问他什么,他才像回过神来应上几句。
正当我有些筋疲力尽的时候,车队终于停了下来,行程过半,大家都纷纷下车整顿休息。十四也和我一样,精神一振,悄悄递给我个眼色,便笑着向德妃道:
“就偏劳芷洛格格陪着额娘,儿子先告退了。”
“你能陪着我坐这半日,已是破天荒了。去吧,别憋坏了你。”德妃挥挥手。
我正想着怎么找个借口也下车去,却听德妃道:
“芷洛你本就有伤,也下去转上一转吧,松松筋骨也好。”我忙应了一声,却忽见德妃意味深长地一笑,不禁有些疑惑,难道…
不想那么多了!我迈下车,果然见十四牵着匹马在路边慢悠悠地走着。
我四周一望,还好前后是十二格格和十五格格的车,忙上前一步,直截了当地说:
“她没事。”
见他呼了口气,我续道:“不过以后会不会有事,可很难说。十四,你害了她了。”虽是心下不忍,但我仍是止不住埋怨他。
他苦笑道:“可是情动于中,难能不形于外。芷洛,你不懂。”
我不禁翻了翻白眼,我不懂?我最懂了。
摇了摇头,微微叹道,“四爷到底会怎么对衡儿…十四,你们是兄弟,这事若发生在你府上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