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本宫信你这话。我哥哥也是担忧这个吧?不过他更多的事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考虑,根本没想多少我在宫里的处境。你把这话也传给他。另外,告诉他,他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连嬷嬷,帮海嬷嬷包扎一下吧,把咱那上好的伤药给他敷上。”
海嬷嬷感激涕零地谢了恩,随着连嬷嬷去了。
佟佳贵妃拿着个杯盖儿似是在观赏。待连嬷嬷回来,他依然是那个姿势。半响,他把杯盖儿放一边,长叹了口气。
连嬷嬷道:“主子既有了计较,也莫要烦恼了。您现在的地位,除了皇上,谁也动不了您。家里想再要送一个女孩进来,也是没影的事。”
佟佳贵妃苦笑一声:“嬷嬷,这就是骨肉亲情。兄妹之间,尚需算计提防。他们背着黄选下一个主子,想要世世代代富贵下去。说句诛心的话,无可厚非。可不该拿亲妹妹当枪使。唉!这就是我痴人说梦了。咱们这样的家族,历来如此。皇宫里当主子娘娘,表面风光,见了父母还得下跪行礼。行过黎,女儿还不是得听他们的?否则,亲女儿照样舍弃。大不了再送一个进来。咱们这宫里,多少对姐妹呢!后宫的女人…” 佟佳贵妃摇头,凄然道:“家族捞到更多的好处,自己的地位才能稳固,才能上升,然后再去捞好处,一辈子算计来算计去。跟奴才怄气,跟宫妃斗、跟父母家族斗、跟皇帝丈夫斗…各处争斗着,各处受气。姑姑和姐姐不说了,就是皇上先头的两位皇后,不也一样受这夹板气?何况剩下这些人…好没意思!”
“主子啊,个人有个人的命》老奴瞧着,皇上对主子信任有加,主子宽心过日子吧。您跟老奴说过,咱们只跟着皇上走,老奴记着呢。底下人您放心,老奴看得住。但海嬷嬷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那唐佳氏眼下已是皇贵妃的品级,一旦有了皇子,真做了皇后…”
“嬷嬷,您是我奶娘,最得我心。我跟您交个低,唐佳氏不会成为皇后的。”
“主子咋知道呢?皇上说过?”连嬷嬷诧异道。
佟佳贵妃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窗前:“不是,我猜的。连嬷嬷,去掉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您说说,唐佳氏眼下跟皇后有什么区别?”
“这个…没有凤印,没有掌管后宫的权利…:连嬷嬷想半天,道。
“主子,您这么一提醒,老奴明白了。假如唐佳氏愿意,他…有权利处置任何一个后宫嫔妃,后宫范围内,没什么他不能做的事。而且,皇后做不了的事,他也能做。这…”
“嬷嬷懂了?他有这个权利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奔马玉佩他挂了四个多月了。纵然下现在后宫里有个皇后,见了她,不也一样行礼请安?不也一样受人管制?所以人家用不着当皇后。再有,嬷嬷,假如皇上真要封他为后,您觉着能不能成?”
“老奴看来,就算有人反对,以皇上的手段,也必是能成的.”
“是啊,因此,皇上不是不封,而是根本没想封。皇上没打算让唐佳氏陷入后宫的泥潭里来。看唐佳氏的行事做派,他对权力并无兴趣。可笑那帮眼皮子浅的,以为唐佳氏没抬入镶黄旗是皇族不重视。实际上,皇上那时候就筹划好了吧?要是想他做皇后,找个镶黄旗的贵族任他名下不是难事。那些人巴不得呢。皇上给他找了个英烈做父亲,过继来的弟弟还小,且远远的的住在边疆。名声好,还没人能拉扯她。他在宫里有皇上做靠山,外无家族干扰,过得多么自在!就算他有了孩子,这种情况也不会改变的。”
佟佳妃黯然道 ,“皇上…是拿他当妻子,不是后宫。乾清宫…唐佳氏名字前面始终冠着这三个字,皇上和他…从未分过彼此。人家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老奴…明白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婚礼前夜
并非所有人都像佟佳贵妃一样,看得清楚、想得明白。
啪!
又一个制作精美的盖碗报废了。
惠妃坐在那儿气得脸色都变了。
摆手让屋里的人退出去,又吩咐心腹把好门,吴嬷嬷上首劝道,“主子,您消消气,气坏了自己 不值个儿。您不想别的,还得想想直郡王呢。直郡王不是来信说,用不了两年,到明年夏天左右就能 回来了吗?从现在算,也就半年。您得好好保重自己个儿,您还有大阿哥呢。
哟!您瞧瞧老奴这嘴,又说秃噜了。”吴嬷嬷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道:“娘娘恕罪,现在可是 直郡王了。”
惠妃一叹:“嬷嬷叫他一声大阿哥怎么了?哪来的罪?嬷嬷总是能让我心里舒坦。嬷嬷,我就是 咽不下这口气!本宫就不明白了,那些奴才秧子,凭什么一个个爬上高位?马氏、吴雅氏、卫氏,如 今又来了个唐佳氏,哼!难道本宫上辈子做了孽,偏偏吃这几个奴才秧子的亏!
还有苏可休那个贱人!今儿还给那狐狸精跪了…真憋屈!”
“主子,您这么想也有理。不过您再想啊,今儿跪的可不是您一个。后宫里那些个主子,哪个没 跪?跪的人越多,唐佳氏的仇人就越多,有她受的。盛宠不是好事,宫里的宠妃们哪个长久了?远的 不说,吴雅氏、苏可休,不都是现成儿的例子?虽说吴雅氏又升上来了,可您想想她以前什么样?至 于马氏,顶着个荣妃的头衔关了紧闭,吃斋抄宫规一年,脸面丢尽。卫氏不也就兴头儿那一阵?多少 年连个名分都没有。要不是她生个能干的儿子,谁还记得她?唐佳氏的下场可能连这几个都不如呢。 ”
“嬷嬷这是安慰我了。本宫在宫里这么多年,对皇上多多少少了解些。皇上,只怕不会让别人动 唐佳氏,指望那狐理精失宠也难。我最担心的是,这狐狸精将来生出皇子,自己再进一步不说,她那 儿子难保不压胤褆一头。”惠妃眼神一狠,复又黯淡了,“子以母贵…哼!子以母贵!要不是因为 这个,胤褆…”
“娘娘!”吴嬷嬷低声提醒。
惠妃一惊,住了口。
“主子无须多虑。”吴嬷嬷道,“她能不能生出来怀在两说,宫里没生下来的孩子有多少?到时 候恐怕不用主子出手,自有人打头阵的。再说,主子,这话老奴放在肚子里好些年了…”
惠妃一愣,“嬷嬷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主子”,吴嬷嬷将声音压得更低.“主子只需想想去了的三位皇后,除了元后之外,另外两位 可都没儿子。之后,温僖贵妃生了个十皇子,可她到死都没再进位。唐佳氏升位之前,宫里位份最高 的是佟佳贵妃。在妃以上的主子里,这些年只有佟佳贵妃被翻过牌子,不也啥都没生出来?”
惠妃思索半晌,“嬷嬷,你的意思是咱们什么都不用做?”
“主子!您放心!咱们不动手,自有人动手。您又直郡王,有妃位,怕什么?宫里必得和唐佳氏 争宠的多了去,明年选秀又会进新人,唐佳氏安生不了。况且,同样是奴才秧子里出来的,唐佳氏抬 棋升位,那如今还背着包衣籍的,瞧着能不恨?您这口气肯定能出。您在一边看戏,顺手推推就是了 。”
“嗯。本宫听嬷嬷的。嬷嬷,薛氏的事儿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他们眼下不愿意。和贾家也谈不拢,正张罗着给薛氏找人家呢,说是门当户对就 行,穷点儿也不怕,嬷嬷定要做正妻的。
半真半假,有和贾家讨价还价的意思,贾家用了人家不少银子。”
“贾家?没眼色的东西!难道给我儿做格格还亏待了她?若不是为了和王子腾搭上关系,这事能 轮到她一个包衣奴才?嬷嬷,她那儿盯紧点儿。再有,卫氏那里敲打敲打,让她别忘了,谁才是她主 位娘娘,她那儿子养在谁名下。”
吴嬷嬷应了,惠妃又道:“说起正妻,明年选秀,咱们得给胤褆挑个合适的继福晋,嬷嬷帮我瞧 瞧,这些姑娘里哪个好?”
惠妃这里忙着给儿子壮声势、挑继室,贾家的那位贤妃也没闲着。
写了封长信回家.让家里务必抓紧黛玉。对什唐佳氏,林黛玉是条捷径。再就是,家族范围内的 美人找得怎么样了,有个好人选没有,尽快给个回信。唐佳氏正得宠,明年又要选秀,若不抓紧就更 没机会了。
后宫上下,女人们的打算各异,果真如佟佳贵妃说的那样,算计来算计去的不消停。
多罗贝勒色格图府邸。
整个多罗贝勒府披红挂彩,在大雪里瞧着,分外喜气。
与此截然相反的是明日的新郎官色格图,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长吁短叹,纠结着呢。
皇帝命人暗示他年前成婚。借生病和筹备婚事拖延时间的打算一点儿没好使。皇帝才不管他啥理由,人家只看结果。想要骑墙是不行滴!
那人的话再度回响在脑海:
“色格图,看在老郡王极护我一场的份上,这事就这样算了。你大可以将你知道的告诉龙椅上那个,我今天说的话,你说给他听也无妨。以后咱们互不相欠。再遇见,只当不认识。如果你跟着他们一起对付我们,那咱们就各凭本事,谁也不用留情。
你也不用劝我,几代人的仇结下来,我们这些人不会回头的。要不是他们太狠,我们至不济也能好好的做王爷、做贝勒,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见不得光。这一回合我是输了,折了人手是我活该。龙椅上那个知道的,或许真像你说的,比咱们想象的多得多。可他不知道的更多,要不然我也不能在这儿和你见面。只要有利可图,不把皇帝放眼里的人数不胜数,他防不过来。我没想把大清毁了,我姓爱新觉罗,我记着呢。更何况那把椅子也是我家出了大力才打下来的。别看我和姓朱的合作,我最恨的人里面就包括他们。当年他们家祖先出卖了我的祖先,现在我们更是互相利用。等我用完他们,自然要报仇的。为了汗位,努尔哈赤当年杀弟屠子,他快死了才想起后悔,警告自己的后代莫要重复此事。哼!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们家世世代代都这样。我如今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那张椅子在那儿摆着,这事就会发生,我只是想让它更惨烈些,顺便找个顺眼的扶上位,将来运气好,兴许能把属于我家的东西全都拿回来。皇帝知道多少都没用,把儿子打发多远都白扯!除非他们家不要那把椅子了,或者他把儿子杀得就剩一个,把八旗贵族、朝臣都宰了。否则,他能阻止得了吗?”
唉!你的力量真的能有那么大吗?为什么不听劝呢?
色格图晃晃脑袋,终于还是拿起笔来,开始给皇帝写奏折。
谦敏郡主卧房。
谦敏郡主拿着一封信冷笑。
乌云琪琪格写来的,请谦敏郡主今晚去陪陪她。出嫁前夜,人生地不熟,乌云琪琪格想找个伴。
“来人。”谦敏郡主叫一声。
“主子有何吩咐?”
“告诉送信的,请他上复乌云琪琪格公主,本郡主孀居之人,这等喜事理当回避。为免给公主的大喜日子带来不吉,本郡主便不去了。请公主见谅。待她成婚之后,本郡主必定登门探望。”
这番话准确无误的传到乌云琪琪格耳朵里。她拿着梳子缓缓的梳着头发,面无表情。
“公主!就说这个郡主不是好人吧?您看看…”她的侍女陶如格道。
“不忙。她总会来的,慢慢等吧,日子长着呢。”乌云琪琪格慢慢的说道,眼晴都不眨一下。
相比这些人的郁闷闹腾,唐果悠闲多了。
新娘装、新娘饰品啥的一一过目一遍,结婚前的准备就算是完事。
新娘装是皇帝很早就命人做的,花了半年时间才弄好,奢华精致雅丽之极。
唐果这辈子见过的极品已经不少,仍然被自己这件新娘礼服震得发了花痴。瞬间决定这礼服一定要收藏,以后想起来就拿出来观摩一把。
灵芝她们帮着唐果把礼服穿上,饰品戴上,都很合适。一屋子的人惊艳半天,唐果自己也美得心里冒泡。在心里感动一会儿未婚夫的心思细腻,赞赏下未婚夫的品味,又腹诽下他对女性三围啥的了解程度。
本来还有嬷嬷给讲解春宫图这一道工序,不知是嬷嬷们忘记了还是啥原因,这个忽略了。唐果也不知道,问知啥事都没有了,她洗洗涮涮,爬上炕睡了。
婚礼!古称昏礼,吉时在晚上。万事俱备,她明天按正常作息时间走就行。
因为对未婚夫的信任,加上本身对某些奉的迟钝,唐果摆脱了准新娘可能会有的紧张失眠,她睡得好着哪。
皇帝没这么好命。
干完活,洗洗去睡。诸事上心头,心潮澎湃睡不着。好不容易拿出帝王的修养功大,让自己淡定下来,入睡了。谁知又做起了梦
第一百五十三章:冬月廿九日薄西山。
按照唐果的习惯,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妇人打扮的唐果在厨房里一顿忙活,把饭菜做好,一样样端到桌子上去。
皇帝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看着屋里忙碌的身影,皇帝觉得心里很熨贴,静静的站在门口欣赏。
唐果放下盘子转身往外走,一眼看见皇帝,笑道:“陛下回来了。怎么不进来?洗手吃饭吧。”
皇帝不出声,很仔细的看着唐果。唐果一愣,“做什么这样看着我?”说着,走上前来拉皇帝的手:“今天批了许多折子,你不累啊?”
皇帝后退一步,道:“还好。我先去洗手。”
唐果道:“好啊。让灵芝她们服侍你,汤应该煮好了,我去瞧瞧。”
皇帝点头,唐果去厨房了。
皇帝默然半晌,并不叫人,回身出门去了。
“陛下,要吃饭了,你去哪里?”背后传来唐果的声音。
皇帝不答话,加快了脚步。
“陛下!陛下!”唐果的声音越来越近,片刻已到了跟前。她抱了个小男孩儿拦在皇帝面前,泪流满面:“陛下,你究竟怎么了?”
皇帝看也不看,“来人,看好他们。”
说完,绕开她,走了。
“你已经厌倦了我们母子吗?”
“汗阿玛!呜呜…”
皇帝面无表情的前行,仿佛没听到女人小孩儿的哭叫声。
天色已暗。
皇帝走出一段路,做了个隐蔽的手势。
暗卫却没有如以往一般出现。
皇帝心中一沉。
静立凝思一刻,心中若有所悟,他扬声道:“梦境参差,何方高人相邀?何不现身一见?幻象相试,是何道理?”
话音刚一落,眼前景象一变。
蓝天黑土,阳光柔和明亮。
自己身处一片巨大的梨树林中。面前耸立的这一株梨树高不见顶,似乎直入云霄。
“你是…果儿的朋友?”皇帝问道。
“果然与一般人不同啊!”一个声音道,“没把我们当妖孽看,也没大惊小怪的说荒诞无稽。”
皇帝微笑道:“人力渺小,世间之事,世间之物,玄妙万千,一人之力岂能阅尽?自以为是只会显得浅薄无知。玄烨自问,不是那心有桎梏、只知有已、不知天外有天的愚夫莽汉。”
“你怎么看出来那个女人不是小果果的?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是梦境?”那声音很高兴。
“形同神不同。况且,我对有关果儿的事十分了解,全盘接受。别有用心的那些人,打的那主意根本行不通。至于这梦境…我记起刚刚我已经就寝来着。陡然间幻象丛生,看似真实,实则不然。蒙蔽得了一时,却难以长久。”皇帝道。
“你们人类的心思真奇怪,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反过来还说其他的物种是妖孽鬼魅…想不到你发现的那么快。这样我们就放心多了。而且你心思敏锐,灵台清明,不被外物所惑,真的是很厉害啊!”
那声音的语气倒和唐果很像。皇帝突然联想到唐果郁卒皱眉又赞叹欢喜的样子,笑出声。
可能是不好意思了,那声音整整语调,道:“我们是梨树精魄,小果果的亲人和朋友。她应该没和你提起过我们。那是因为我们转化成实体之后,力量变得很弱,听到她的呼唤却无力回应,因此一直没联络上。她还没能征得我们同意,自然不能和你说,可不是因为她不相信你。这个得先说清楚。”
皇帝点点头,“我明白。”
“那就好啦!我们要有很久一段时间不能和小果果在一起了,既然你对她一心一意,又这么聪明,肯定能保护得了小果果,我们也就不担心了。这是我们准备的礼物,送给你。”
小小的梨花色光晕中,包裹着一棵小小的梨树,慢慢的接近皇帝,与当年唐果的情形类似。
小梨树绕着皇帝转了几圈。
淡淡的梨花香,深植心底的香气。皇帝并未惊慌起疑,立在当地,泰然自若。
估计是他的反应让对方很满意,光晕裹着小梨树隐没在他双目之间。
皇帝只觉得极多的东西从身体中流失,好像是血,低头看进却什么也没见。亦无不妥之处。身体前所未有的松快干净,纵然是年轻体力巅峰之时,也有所不及。
那声音再度响起:“有了它,你就不会被毒死了。好自为之,用心感应,你会受益很多的。我们走了,还得去见小果果,再见。”
皇帝方要答话,只听耳边有人唤道:“陛下,陛下醒醒。您怎么流这么多汗?您觉得怎样?”
皇帝一惊而醒,睁眼看时,说话的人是这些日子一直值守的沈太医。沈太医见皇帝醒来,长出一口气,跪下请罪:“陛下恕罪,微臣因听顾公公说起,陛下汗湿衾褥,担心是毒发之象,便来为陛下请脉。没想到连唤数声,陛下不醒,微臣只好提高声响,惊扰陛下,微臣万死。”
皇帝这时才觉出来,自己身上的寝衣像被洗过一样,被褥也溻透了。
回想梦中情景,心下大喜,道:“沈卿起来说话,朕无事。”说着把手腕伸给沈太医。
顾问行欲要过来服侍,皇帝道:“不用麻烦了,就这么诊吧。”
沈太医诊了皇帝左手,大惊。心中费解,又诊过右手。他捋了半天胡子,快把胡子揪下来,也没想出所以然。
沈太医跪地回奏:“恭喜陛下!陛下洪福齐天,诸神佑护。陛下体内之毒已解尽,陈旧血气尽除。依脉象所示,陛下颇有脱胎换骨之势。其中缘故微臣难以索解,必是天意。吾皇万岁万万岁!”说着便磕头,屋里的内侍也跟着磕头公公颂圣。
皇帝一笑:“都起吧。”又道:“此事不可外传。”众人忙答应了。
皇帝这里洗澡更衣,身轻体健、心中欢喜不提。
此时,唐果睡梦中忽悠一下醒了。
躺被窝里想半天,喜忧参半。
梦中,梨树精魄来送了新婚祝福,然后和她告了别。
梨树精魄告诉她,他们帮皇帝解了毒,还送了他新的梨树精魄,比当年送给唐果的还强。原因是皇帝对梨树精魄的感知和亲近度比不上唐果,这样才能和唐果保持一致。
梨树精魄已经落地生根,长成了新的梨树,实体处于生长期,要在新家园老实呆着,十二年之内不能再出来逛。之前它们不回应唐果,就是在积攒力量来见她。
今日一会,再见得十二年之后了。它们要唐果自己保重,叮嘱她开心过日子,不要在意太多人类的争斗。又说大家总有一天会在一起的。
皇帝没事了,唐果很高兴。可十几年见不到梨树精魄,她心里发空。想起那句总会在一起,有了个盼头儿,略微好些。安慰着自己,好半天又睡了。
十一月二十九,康熙三十七年最后一个适宜成婚的日子。经过严密推算,吉时在亥时,大吉。
天公作美,大雪凌晨时分就停了,阳光灿烂。这是一个晴朗明媚的冬日。
唐果一早起来,仍旧和每日一样,洗漱吃饭。
之后没啥事做,今天不能如往日一样跑去找未婚夫,便坐在炕上,听乌尔吉嬷嬷再说一遍婚礼的过程。
唐果和皇帝都没爹没娘,婚事又比较特殊,他们的婚礼和别人的相比,就有了些不同之处。
唐果本身并不注重表面的虚礼,再三再四的要求不能惊动别人,免得给皇帝添麻烦。皇帝只好听她的。到最后,比照皇帝娶发妻的婚礼流程,结合庶民成婚的规则,删删改改,需要唐果参与的程序还剩六个。
迎娶。
唐果这边,林岳、苏全算作是娘家人,根据习俗,他俩会送亲。皇帝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的亲人,无人可以陪同,便按庶民的风俗,自已带人亲自过来接唐果。
拜天地。
两人要到交泰殿去拜天地。交泰殿是帝、后大婚行礼的专用场所。虽然从明到清使用过几次,但正因为多人使用过,故而其比较有公共属性,不犯膈应。虽说唐果强调成婚是爱新觉罗?玄烨和唐果两个人的事,可皇帝毕竟是个君主。作为丈夫,皇帝觉得在弘德殿拜堂行礼委屈唐果,还是选在交泰殿了。
之后,回到弘德殿新房行坐帐礼。
再后,是开脸、重新梳头。唐果皮肤惊人的好,脸上看不见毛孔,开脸也就做个样子,主要是梳头。
这个以后,是合卺礼。
然后,闲人退散,关窗户关门、河蟹。
唐果已听过一次,当时忙着记自己要做啥,怎么做,没细想。
如今事到眼前,她开始有新娘子的自觉了。
紧张害臊半天,脸红发汗的,这个难受!拍拍自己脸蛋儿,唐果强制自己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