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在一边,“嬷嬷,你们做什么?”
“哟,这有什么害羞的?姑娘,伺候皇上之前都得沐浴净身…”
“伺候皇上?…什么意思?”唐果有不好的预感。
那些婆子倒是笑了起来,“自然是侍寝了,姑娘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唐果一惊几乎跳了起来!
侍寝!!!!!!!!!
婆子们看她的呆样,笑得更厉害了!以为她年幼面嫩,没见过世面,也不理论,过来一个就解唐果的扣子。
唐果一急,推开了她,弄了她一个趔趄。
那婆子也生气了,“姑娘这是做什么?”
唐果看她生气,自己也觉得有点儿过分,忙道歉,“嬷嬷对不起,我一时急了…只是…没人告诉我到这儿来是…是侍寝…”
婆子们看她面红耳赤,也觉得好笑。解她扣子的那个说道:“姑娘,这是好事啊!宫里一向有这样的旧例,多少人盼都盼不到!又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这样的机会!姑娘有福气,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能到这儿,可是头一份儿!现在明白也不晚,过了今夜,姑娘也许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咱们也耽搁了不少时候,可得快着了。”
婆子们笑着过来,唐果更害怕了,“我不愿意!”唐果推开她们往外就跑。
“哎…姑娘,姑娘!不能跑!这是什么事啊?”众婆子在后面追出来,一边儿叫人。
唐果慌不择路——她也不认得都是哪,天已经全黑了,避开灯光,往没人的地方钻吧。
说起来前世唐果死时也十七周岁才过,虽然比别的孩子早熟坚强,但面对的都是生活琐事,毕竟没经过什么大风浪。来到这里四年,除了开始的时候换工作、后来被那拉氏刺伤,一直无大事。小院几乎与世隔绝,苏全又对她很照顾,从某方面讲,唐果过得比这紫禁城里任何的主子都悠哉。
这下遭逢大变,半点儿主张全无,只一心想跑。
好在这处所原就有些偏僻,也没人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措手不及之后,也只能悄悄的找,不敢大张旗鼓。天又黑,还是个阴天,唐果占着这些便宜,溜出很远。
东躲西藏也不知过了多久,唐果慢慢冷静下来,这样不是办法。心里想着梨树或许能带我出去?半天还在原地,唐果知道此路不通。
缩在一个墙角,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唐果思考下一步怎么办,什么也没想出来,又伤心,又着急,只觉得眼前发黑,太饿了!
喝了一大杯善解人意出现的梨汁,又吃下若干软糯香滑的小蛋糕,唐果又有了精神。逃出紫禁城?她没那么大本事,起码应该往哪个方向去都不知道。可是眼下只有这条路了,不然即使今晚不被抓住,天亮以后也难逃厄运。
瞎猫碰死耗子!撞大运吧!唐果从墙角出来,四周漆黑一片,抬头看看,天上也黑漆漆的,连个星星也看不见。想靠北极星指引方向是没戏了。咬咬牙,有灯光的地方不去,选了一个方向一直走,总有边儿吧。
走出一段,倒也无人发觉,往两旁看看,右手边有树,为了保险起见,唐果往树后走过去,也好有个遮挡,还没到地儿,只听一声厉喝:“什么人?站着别动!”
第十三章:康熙大帝
唐果吓一大跳,完了!
正好前面有棵树,“噌”地窜过去,躲在树后,抱住树,好歹有个遮挡!
好几盏灯笼往这个方向照过来,““什么人?出来!不然一律以刺客论处!那树藏不住你!”
半点侥幸也无!
事到临头,害怕也没用了,唐果从树后探出头,看过去。
灯光正照在唐果脸上,刺得唐果一闭眼,睁眼看时,一群人…逆光唐果看不清楚,只觉满眼明晃晃的刀剑光芒。
说不害怕,可是唐果还是全身发抖,努力把身子缩在树后。出去?不出去?怎么办?唐果觉得自己要哭,努力压抑着,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有点儿站不住。
看唐果不出来,就有两人往这边来,手上拿着出鞘的剑。
“罢了!哪来的刺客!你们没见她更害怕吗?”被围在中间的那人突然出声。那两人应声站住。
唐果向说话之人看去,还是看不清楚脸,只觉得很高的样子,声音低沉,自有一股威势。
那人问道:“你就是唐氏?”
唐氏?谁?…哦,他叫的是我。
“我是唐果。”唐果自然而然的这样回答,答完觉得不妥,可她现在又害怕又紧张,也想不起什么了。
听她这么说,那人也愣了一下,对走向唐果的两个人说,“回来吧,别吓着她。”一个命令一个动作,那两人立刻退回原位。
唐果高热度的大脑慢慢开始降温:这个人是皇帝?不然还有谁能在此时此地这样发号施令?跑是跑不掉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正想着,听那疑似皇帝又说:“出来跟着走。”见唐果不动,又道:“朕有话问你。”
他真的是皇帝…说话的那人正是这个清朝的康熙皇帝。他因一件不可言之事,八年来心中郁郁,又不能吐露。半年来,出了几件事更是让他心情烦躁。日常饮食减了不算,脾气也变得不可捉摸,颇有点儿喜怒无常。发作了不少大臣,轮番发作诸皇子,弄得底下一片叫苦声。
看着**的嫔妃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已有五个月没翻牌子。本来皇帝这八年来翻牌子就少,**已近八年没有皇子女出生。六年前更有一位十分有脸面的宠妃被黜。那跟随皇帝久了、了解皇帝的嫔妃已约莫猜出皇帝心中憋着一股气,然不知气从何来,也不敢去捋虎须,只告诫自己低调再低调;只有那后进之辈还在使出浑身解数争宠。这半年皇帝连着严厉处置了好几个人,**诸女再傻也知不妙,一律夹起尾巴做人,轻易不出宫,更别提和皇帝来个偶遇、花前月下什么的。
皇帝身边近侍细心观察,认定皇帝不是那方面不行,而是心情不好。于是绞尽脑汁想法子开皇帝的心。
那梁九功是皇上身边正得用的太监,仔细琢磨了很长时间,又和其它几个总管碰过头,想出一个法子:虽然窥视皇帝心思是死罪,可皇帝心情不好,连带的他们日子也不好过。有头脸的这几个几乎日日被皇帝训斥,多年的脸面丢了个底儿掉,其它的太监宫女挨打的不少,还有好几个被杖毙。大家每天大气儿不敢喘,长久下去,恐怕他们也性命难保。
梁九功看皇帝发作的**嫔妃以外表贤良内心狠辣的居多,便想若是有那单纯干净点儿的,也许皇帝会喜欢也说不定。可是**之中,现有的这些哪有符合要求的?即使外表像,内里完全是另一回事,又不能找那心如止水的。选秀也还早,只好到宫女中挑,反正有先例,**里有名份的好几个是宫女出身呢。因那几个都是使尽心机手段才爬上龙床,他们也没想到会有“不愿意”这种情况发生。
私下里悄悄的挑来挑去,始终没合意的。昨日,另一个副总管太监刘进忠倒是带来个消息。刘进忠的徒弟小禄子从他同乡邓六斤那里偶然听说,紫禁城边上一个小院里,失宠的那拉贵人身边有个极美的宫女。
梁九功得了这个消息,病急乱投医,亲自跑去看,一眼相中,外表不用说,行事做派看着也是个没心机的。带回来乾清宫总管顾问行也觉得好。实指望皇帝能开开心,他们这些人也好喘口气,没想到唐果闹出这么个事。
他们在私底下的小动作皇帝早就知道,不过皇帝自己正闹着心,而且临幸宫女是宫中旧制,这几人又行事小心,还没超出他底线,他也懒得管。
今天在乾清宫中出了这事,那几人情知瞒不过皇帝,便一起到御前请罪。
皇帝只吩咐他们悄悄找人,不可闹大,自己便出了乾清宫去御花园散心。
独坐凉亭许久,更深寒重,跟着他的顾问行再三的劝了,皇帝才慢慢的走回来,谁知遇上到处乱撞的唐果。
皇帝对这个敢说“我不愿意”的小宫女也有点兴趣儿,又听她自己直接道出姓名,更觉奇异。
需知在这个时代,女子闺名是隐秘而又暧昧的存在。除了父母长辈叫得,再就是主子叫奴才直呼其名。即使夫妇之间也很少叫。皇帝自己也只是称**女人“某”氏或者叫封号。至于不相干的人根本无从知晓更别说叫一个女子的闺名了,也只有唐果这天外来客当众介绍自己,说出名字了。唐果之前在小院的时候,苏全开始也是叫他唐姑娘,后来熟了,唐果让他叫名字,他因为自己本是太监,也没有什么男女之防,再者当唐果是家人一般,见唐果那样说,也就叫了。故而唐果也不知道这样不妥。
唐果当众介绍自己姓名,在这里本算是轻浮之举;但一个轻浮女子又怎会“不愿意”?皇帝也想找事情转换一下自己的心情,于是喝住了那两人,带着唐果回去。
唐果看事已至此,与其等着人来抓,还不如自己走。走一步算一步吧,便慢慢从树后出来。
皇帝转身走了,唐果在那一群人的后面跟着,也没人看着她。
走到一处灯火通明的所在,进了屋,皇帝吩咐道:“带唐氏进来,顾问行留下。”
一个太监将唐果带进屋,除了顾问行之外,其余人有序的退出来,关了门。
唐果也没心思打量这是哪里,只站在一边,眼睛盯着地面。所以顾问行使眼色让她行礼,她也没见到。至于她自己,觉得自己不太可能会有好结果,心里正难受,万事不管了。
唐果心里正如油煎一般,突听皇帝问道:“唐氏,你可知你今日所为是逆君之罪,罪当处死?”
果然!唐果心一沉,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来,扫了皇帝一眼:“原来只是猜测,现在知道了。”
既然是死罪,她也懒得使用那些敬语了,反正她也不太会,从苏全那儿学到的不多,没敢具体的问怕苏全起疑,再者小院里的环境也没这个必要。
皇帝越觉奇异,再问道:“唐氏,你不愿意侍寝,何故?”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啦…无故。”我总不能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不能想象咋发生那种关系吧?或者我应该说公共性伴侣容易传染疾病,生理卫生课上讲过的,我怕得病?反正要死,也没啥好怕的。唐果心里乱想,嘴上终究什么也没说。
“你不怕死?”
“很害怕,我也不想死啊…还有很多理想没实现…”
“那你还这么做…除了你自己之外,你不怕祸及家人?”
“我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结果怎么样随便了…家人…”唐果心中自怜又冷笑,“原装”的家人吗?他们盼着抢着的不就是这个机会吗?现在承受后果吧!反正就她所知,没一个好鸟!
她遭此横祸,平静的生活从此结束而且命也快没了,一时间性情改变,只觉心中有无边的痛苦和愤恨,遂冷冷的道:“家人也随便了。”
皇帝看她面容美丽纯净之极,站在那儿虽然是姿势端正,却有娇憨之态。之前的举止也尚有天真之意,此时表情中却突然出现冰雪一般的决绝冷意,不禁一愣。
想了想她说的话,触及自己心事,不觉看着唐果陷入沉思之中。
唐果半日不见皇帝说话,抬头看去,见他正盯着自己,心中有气。犟劲上来,给他来个输人不输阵,也盯着皇帝看!做不到直视对方双眼,唐果把视线集中在皇帝鼻尖以上,印堂以下。
顾问行见两人这般光景,心中惴惴,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一时间房内一片安静。
皇帝多年来心中如有大石,他本是世间罕有的聪明之人,一直抑郁于心,除了事关重大,却是应了那句“只缘身在此山中”。如今细思唐果话中之意,又联系到自己的烦恼,只觉一点亮光照进心扉,继而豁然开朗。“不错!不错!朕只随心尽力,结果如何本不能强求,又何须多加在意?倘若天意那般,也是大清的气数、爱新觉罗家族的劫数,认命就是!”当下心中轻松,多年负担放下,只觉身心舒畅。
回过神来,看到唐果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又是微愣,转念一想,已明其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他好久不见笑容,这一笑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欢悦,似要将8年的笑全补回来,几乎喘不上气来还在笑。
唐果开始猜测他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刚才还一副严厉的样子…不禁有点儿怜悯他。
顾问行却松了口气,他多年跟在皇帝身边,知是危机解除。颇有深意的看向唐果,却见唐果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一时间目瞪口呆。
皇帝笑够了,停下来刚要说话,看到唐果的表情又扫到顾问行的样子,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顾问行,你派人送这个丫头回去跟那拉氏道个别…”他边笑边说:“…明儿再带回来,…以后跟在朕身边服侍吧…”停了一下,又道:“吩咐人进来,朕要安置了。”说着又笑起来。
唐果愣愣的听着,顾问行已经到她身边:“我的姑娘,陛下多大的恩典…你快谢恩哪!”
唐果有点儿反应不及,已听见皇帝说道:“罢了!你们这就去吧。好生待她。”
顾问行吩咐人进来服侍皇帝去安寝,又把唐果带出房间,走出一段距离,顾问行长出一口气:“姑娘好造化!”
唐果这时也知道自己平安度过,不用死了,心下一松,全身冷汗。
梁九功已迎了过来,之前他在外面等着结果,听到皇帝的笑声,正胡乱揣测,如今看到顾问行的脸色,知道无大事,放下点儿心,忙问如何。
顾问行道:“没大事了!主子心里高兴…”停一下又道:“先散了吧。”说着叫两个小太监送唐果回去,又嘱咐他们几句。
唐果一直有点儿弄不清楚状况,也不管别人的眼光议论。随着小太监走到御花园了,才想起自己都没看清皇帝长啥样。
是那个千古一帝吗?喜怒无常的样子,很难伺候吧…..
第十四章:升职加薪
唐果随了带路的小太监,回到小院儿,远远的就觉得不对劲儿——小院灯火通明。
心中暗道“不好”,往小院跑了过去,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
一进正房,就看见正堂中央摆了个类似床榻的东西,不认得。屋里人来人往,唐果也不管,冲进那拉氏屋里,见那拉氏穿得整整齐齐,直挺挺躺在炕上。
唐果大脑一片空白,呆立一边,也不伤心流泪。和她一起来的小太监孙九见她这样,扶她到一边坐了。唐果呆坐到天明,愣愣的走过去看那拉氏——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不像以前那样皱着眉头了,也没有因为疼痛低低的呻吟了,心下突然一清:这样对于那拉氏来说也许最好。
那拉氏下午便抬出皇宫了。
之前苏全回了小院,有两个小太监架着他。
唐果看他脚都不敢着地的样子,脸色惨白,大惊失色,忙迎上去问他怎么了。苏全支支吾吾的,还是架他来的一个小太监说了:苏全去找总管太监给那拉氏传太医,谁知冲撞了贵人,被打了二十板子。后来还是他几个平日交好的伙伴把他弄回住处,当时天已晚了,也没能给唐果送信。
唐果知道苏全最是谨慎小心,绝不会去冲撞什么贵人,是贵人“冲撞”他还差不多。看他们不说实话,也不便问。
苏全去给那拉氏灵柩磕了头,回来和唐果说话。提到唐果的事,唐果捡能说的说了。苏全也不深问,听唐果说被调去皇帝身边,苏全略欣喜了一下,便满面担忧:“果儿,我原来怕你被别人欺负,如今去了乾清宫倒是省了不少事,只是…”
唐果安慰他道:“算了,别管那些了,你先养好伤再说,我会照顾自己。”
苏全千叮咛万嘱咐的去了,唐果怕他没钱看伤、调养身体,又给他拿了两百两银票,苏全起先不要,后来不知想到什么,收下了。
想起那拉氏给她兄弟送信的嘱托,唐果忙去查看遗物——什么都没了。问办理后事的人,说是那拉氏临死前醒来过,问过唐果的消息,叹口气,就把遗物的去向嘱咐了在场的人,有一个姓刘的嬷嬷负责这事。
唐果便放了心。
又有唐果不认识的一个太监送来了据说40两银子,其中24两是唐果四年的月钱,另外16两是一些米粮之类和福利的折价。那太监只说疏忽了,请唐果别怪罪。
唐果看了看,4个10两的银元宝,收了。她这些年和苏全学的,知道看元宝上的字了。碎银子虽然看不出精确数值,因为小院没工具,但大概估计一下还是可以的。
她前世因为无钱无势,受过不少气,后来想明白了,也就不把这些势利人、势利事放在心上,他们既然送来,她就接着。
小院里的一切尘埃落定。
唐果收拾了东西,跟着乾清宫来的孙九和小福子两个小太监走了。
到了乾清宫,天已擦黑。顾问行已给她安排好了住处,却是自己一间,屋里设施摆设比小院强很多。待屋里只剩自己一人,唐果把自己往床上一抛,觉得头昏昏的。本来还想分析一下自己的处境,但她两夜未眠,中间又是照顾病人,又是逃亡,费心费力,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便睡着了。
一觉醒来,看屋里昏暗,估计是黄昏了,“我睡了一整天?”唐果迷迷糊糊的开了门,向外面看看,果然太阳快落了。
关上门,用梨树精魄提供的热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和鞋,唐果觉得精神许多。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是孙九。
孙九笑道:“刚刚听到姑娘房里有动静,估计是姑娘醒了。姑娘这一觉睡得可好?”
“很好啊…想不到睡了一天,嘿嘿…”唐果不太好意思。
“一天?!姑娘已睡了整整两天了,今儿是初七了…”
两天…我太能睡了…唐果正脸红,孙九又说道:“姑娘可是要洗漱一下?”
我都洗完了…“好啊…到哪儿打水啊?”
“这个一会儿有人给姑娘送来。”孙九道。
那个…我是宫女吧?
唐果正觉得奇怪,孙九笑道:“姑娘是贴身服侍陛下的人,虽然咱们宫里没封给宫女品级,但姑娘这样的也与一般宫女不一样。打水、送饭这类活都有人代做的,不劳姑娘动手。安、宁、吉、平四位姐姐她们也是一样的。”
哦…唐果不说话,在心里寻思半天,太饿,大脑无法集中精神。又看孙九善解人意,也有几分开心,谢了孙九。
孙九却道:“可当不起姑娘的谢字,姑娘有事吩咐我去做就是了。姑娘大概也饿了,吃了饭好好休息,明儿咱们再说。”
说话间,有人送了热水、新的洗漱用品、新的宫女服和鞋进来,质量好很多。孙九带了他们出去,唐果只好再划拉一次脸,做个样子。
等她洗完了,一个没留头发的小宫女端了食物进来,说是叫“春儿”。
食物很精致,也算得上丰富,唐果饿了好几天,大吃了一顿。
春儿收拾了东西出去,唐果插上房门,躺在床上平胃,暗叹果然“人伺候”和“伺候人”不同。她前世因为有胃病,又是一个人过日子,吃了饭总是平胃15分钟,才去收拾碗筷,到了这里也只好改了。所幸现在的身体什么病都没生过,胃也不会像前世那样疼得唐果冒冷汗了。
唐果仔细想目前的处境:据说罪犯逆君,我却没被杀,现在还算是升职了…为什么呢?
当然不是因为色相,对方可是康熙大帝,无论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人家现在都当了三十五年的皇帝了,见过的美女大概要按“群”算…皇帝起疑了?想要近距离观察?那天自己的确破罐子破摔,很多地方出了破绽…皇帝闲着没事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唐果乱猜半天,没一条是好事。
理智!理智!唐果暗暗告诫自己。皇帝的心思猜不出来就不猜吧…要是我都猜得出,人家也就不是康熙大帝了…还是确定一下行事准则好了。
嗯,少说少做,见机行事。
费了半天脑筋,整出这八个字,唐果也就不再为这个烦恼了,刷牙上厕所,睡觉!
通常来说,一般人睡了两天之后应该睡不着了,不过唐果在这方面不是一般人,睡得很好。
一觉到天亮,起床把门开开,没几分钟就有春儿拿了热水之类的进来,唐果看她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想她要那么早起,有点儿恻然。后来想起自己自身难保,还是放下心思,对春儿很是和颜悦色。
一切弄好,换上新衣服,趁着春儿去拿饭,还是穿上软底鞋,把木底鞋塞到包袱里了。幸好这衣服的下摆很合适,遮得住鞋也不拖地。而且唐果发现宫女们走路都悄无声息的,也不知是怎么办到的,暗赞都是高人。想当初,她穿着木底鞋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免得被发现是冒牌货,走路都是高抬腿、轻落步,还得注意别太明显,弄得走路如上刑,脚疼腿疼腰也疼。
吃了饭,孙九来了。给唐果介绍了一下同院的四个宫女:崔安、叶宁、张吉、张平。原来她们不叫这个名字,因为到乾清宫当差,顾问行给改的。
张吉、张平当值去了,唐果只见到崔安和叶宁——都是沉默温柔的人,至少看起来如此。模样也很周正。崔安最年长,24岁,还有一年可以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