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秦始皇结束了春秋时期的长久分裂,一统天下,统一了文字,度量衡。建立郡县制难道都不是大功吗?照你这么说诸侯割据连年战乱反倒成了好事?”四爷紧问不放。
“论事一分为二,战乱自是不好,可天下一统也未必无坏。如各国之间国势相差无几,皆忧他国并吞,互相提防中能竞争共进也未必不好。天下本身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一旦强势一方依靠武力强行统一天下,又因领域过于庞大,势必要加强中央集权,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又或自以为天下既统唯我独尊,不思进取,那就一定亟亟可危。秦始皇自统一天下就钦定了“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要天下臣民绝对顺从,以至天下人个性尽遭埋没,最终平庸奴化。再说‘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非秦首创,周即有之。可那秦始皇却不懂人心、世界多元、多样,文字可强行统一,度量衡可下令推广,但人的思想却无法强行统一,也无法硬性制定标准来规范,他“焚书坑儒”首开先例至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禁锢了天下人的思想,使人心终如死碳再不能燃烧,这是文明的倒退决非进步!”宛琬话到唇边终究还是将清朝的文字狱给咽了下去。
“哪一次改朝换代不需经砍头流血,砍头是为了平天下,平天下是因为野心,可野心却是为了能让更多人安居乐业,君王不能有妇人之仁,为了那几个带头闹事惟恐天下不乱自以为天降大任与斯人也的儒才们毁了这江山!”
“可光凭砍头流血只怕建国容易亡国也快。成吉思汗梦想说要让‘蓝天之下都成为蒙古人的牧场’,从他进攻花剌子模时起开始了屠城政策,女子为奴,男子包括孩子一律屠杀,就连阿拉伯帝国的最后一位哈里发也被蒙人包上毛毯,让马队踩成肉饼了,所战之处常常灭族,他的子孙后代蒙古骑兵们沿着这样的铁血杀虐的确是横扫天下,铁蹄中原,建元立朝了,可结果呢?不足百年即亡。人无骨不立,无胆不存,仅凭镇压只怕不够!”
“你胆子可-不-小!”四爷眉眼眯成一丝月牙般的细缝,伸手掐住了宛琬光洁的下巴,冷冷道:“那照你说百姓要的是什么样的君王?在你心里又觉得一个好君王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宛琬镇定自若,雪白的脸上垂了几绺黑发散在额角,黑白分明,眼中那一股子倔强竟是清清楚楚,容不得人不心中一荡。她伸出柔荑拉下他的手,不料他翻手狠狠捏住。
宛琬任他在细嫩的腕上捏出紫红的勒痕,直视着他清楚的说:“百姓的要求实在很低,他们不要他的君王东征西讨,建万世功,立千秋业,只要他能内修政治,外攘强敌,让他们安居乐业的过日子。国家,国家,国在家前,我倒觉得应说‘家国’,家在国前,是千万个家才有了国,君若能以民为重,让家家安居乐业,自然家富国强。而对一个君王而言最重要的品行就是对他的国家臣民有着强烈的责任心。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么普天之事也均为王事,普天之忧均为王忧。若一个君王没有或缺少这样的责任心,纵使他才华盖世,也一样会祸国殃民。”
他凝视许久,深眸中露出丝笑意,一闪即逝。
那四爷贴身书童李青匆忙赶至。
“何事慌张?”四爷随口问那李青,深邃眼眸仍凝视着宛琬。
李青眼角扫了下宛琬,有些犹豫,又上前几步,尽量挨近四爷低声说了两句。四爷听后微睨一眼她随之而去。
留下宛琬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他眼神李青所禀之事象是与她有关。她这才瞧见天冬原躲在一旁见四爷与那李青走远才慌忙跑出,焦虑不安,神色慌张,她忙出言相询。
“格格,是多罗安郡王府又来人给格格提亲了呢,几月前那安郡王之孙就请了人来府里提过亲,格格为这事和福晋闹过,只是福晋碍于爷也没依从格格,后来格格就出了事,爷又不在府里,这事才缓了下来,没想到今他们又来提了。要是爷真答应了,只怕格格再去求福晋也没法子。”天冬满脸愁容。
弘时骨碌碌转着黑眼珠子一会瞧瞧天冬一会又看看宛琬,这府里他还就喜欢和宛琬玩,他虽不知前宛琬在和阿玛争论些什么,可光凭这宛琬不怕他阿玛就让他佩服的不行。
宛琬水漾的眼珠转转,偏着脑袋想了会,拍拍弘时让他先回他额娘那去,又笑着和那天冬说:“咱们不为难姑姑,我有法子让那安郡王府的人不要这门亲事,走。”天冬半信半疑的随着格格去那前厅。


备注1:花剌子模相当于今乌兹别克、土库曼一带。十三至十四世纪,蒙古人统治了亚洲、欧洲的绝大部分国家,最后侵占了当时的中国宋朝。

备注2:阿拉伯帝国的哈里发相当于中国的皇帝。

 

 

设计吓宾,巧选玉镯?

设计吓宾,巧选玉镯
两边赤金包角紫檀木长条案桌上茶具一应俱全,四处的钧窑天蓝釉花盆中牡丹花雍容盛放,散发着淡淡幽香,阳光舒适而慵懒的照着。
宛琬一头闯入,头发蓬松,浑身大汗,福晋微微皱了皱眉头,四爷神情宛如古井不波,觉不出什么变化。
宛琬环顾四周见除了四爷、福晋,那十三阿哥竟也在座,另有一白面微须长者端坐于四爷身侧,紧挨着他那青年男子虽肤色黝黑却浑身洋溢着一股男儿的阳刚之气。若换在平日里她倒定会多瞧上几眼。
福晋位置在外最靠近宛琬,低声问她:“你跑来这做什么?请个安快回去。”
“她既然来了就坐下吧。”四爷不怒而威的吩咐,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如何脱身。
宛琬自顾拣了个空位要坐下,一脸轻浮的表情。她微笑着看向众人,一手背于身后从袖拢抖出件物什,任其不经意的滑落在椅上。一番动作,席间无人注意,却全落入那四爷眼中,自她进来四爷的眼角一直有留意着她的举动。
宛琬大大咧咧猛一落座,只听‘扑’的一声,好不惊响。“呵呵,屁乃五谷之虚气,不可不放啊。”宛琬不已为然的笑笑。满座一时无语,福晋羞愧得恨不能立刻起身拖了她出去。
幸亏侍女们纷纷端着青花缠枝牡丹果碟鱼贯而上,方才缓和了席间尴尬气氛。
那青年男子举止得体,和四爷谈笑风生,目光只偶尔扫过宛琬,随即又望向其他人等。
四爷将目光转向宛琬,微笑着与那人说道:“从前你们都还未曾打过招呼,难得今日坐在一起,互相认识一下也好。”
那人闻言起身,快步走至宛琬面前,温文说道:“久闻格格美丽大方,端庄贤淑,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宛琬手拍大腿,破口狂笑,“端庄贤淑?你那只眼睛看到的?你这人好生有趣,明明长得象个大黑熊,却还偏要学那斯文儒生净讲些文绉绉的奉承话,是你玛发还是阿玛教的?活得累不累呀?”
那人万万不曾料到这世间竟还有女子能粗鲁放肆到如此地步,气得呆愣在那。
十三阿哥茶刚入口,差点呛出,心底暗叫痛快,却听四哥怒道:“放肆,不得无礼!”
那人变脸也快,旋既堆笑道:“四爷不必斥责格格,想必格格只是与在下开个玩笑罢了。”他又来到四阿哥、十三阿哥跟前一一行礼招呼,态度恭谦。宛琬见他能屈能伸,倒也不同常人。
四爷见那安郡王马尔浑一旁气得直吹胡须,忙斥宛琬:“还不上前快给郡王赔个礼。”
难得宛琬没有丝毫拖拉,爽快起身走至安郡王前,说了番大方得体言语,福晋那悬起的心才刚要放下,就见宛琬扑通一声跪下嘴里言称自己方才太过不敬,需大礼赔罪才是,她咚咚咚就磕起了响头。
大厅中人皆不知她这唱的是哪一出,那安郡王马尔浑见宛琬诚心跪下磕头面上神情稍稍缓和,宛琬不多不少认认真真足足磕了四个响头,方才起身。
福晋心底一惊,知道这下才是真坏了,安郡王满脸紫红,浑身发抖,颤抖着手指向宛琬:“你,你......”那青年男子赶紧上前扶住他,俩人拂袖而去。
福晋慌忙起身让那宛琬跪下,“宛琬,你是故意的吧,你怎么能这么做?真是太不象话了!”
“姑姑,我说过不嫁人的!”宛琬跪在那儿撅起了嘴,一脸无辜的模样,真是让人又气又怜。
“那你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先是故意放...”福晋怎么也说不出口停了下,“然后又说人家是大黑熊,最后还给那安郡王磕了四个头,你到底知不知道只有拜死人时才是磕四个头的!”福晋跺足斥道。
“宛琬,这回你是过分了点,你先下去吧。”四爷眼梢示意福晋与她一起退下。
他转过身来见十三弟是再也憋不住的笑出声来,终也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四哥,你不会对宛琬怎么样吧?那安郡王府的亲事......”十三阿哥稍缓即说。
“这门亲不用我回,恐怕人家也是不会再来了,这宛琬还真是让人想不到,怪不得十三弟你总要被她欺负,你呀,不是她对手,你没听见她前和我说的那番话,她那胆子大了去了。”他眸中的一丝笑意乍泻即收,闲聊似的岔开话题,问道:“十三弟,你今怎么跑来了?”四爷弹弹指间茶碗,看似无心的神色中夹着缕凝重,十三阿哥会心颔首,俩人起身步入里间。
“四哥,让人去过了,二哥他在外设院明着是广收门生,其实还是为了敛财,只是这尺度又比原先更大了,要见他管家一面都得经过五、六道关口,那人拿帖投拜,在那最外门就有人问‘是烧香还是拜佛?’,那人倒也机灵回他‘既然前来拜佛自然是要烧香。’接着就有人伸出手来和他说‘既然烧香,就先付香火钱吧。’这正主是一个没瞧见,那银子倒已水般流走了。”十三阿哥摇头轻叹,“二哥门下这般不加收敛,我看迟早要出事。也怪不得他手下嚣张。去年南巡至江宁,知府陈鹏年供奉略为简单,二哥立时恼怒,不顾皇阿玛也在,非要将他处死,幸得张英、曹寅慌忙托词另行补上才得幸免。”十三阿哥一面说着,一面看看四阿哥脸色:“马尔齐哈传了八哥那边的话,他那里象是有所举动,咱们到底要不要过去一趟。”
十三阿哥见四哥脸上并无表情,知他素来如此,要想从他脸上揣测出点他的心思来那可真是白费力气。
四阿哥来回举步,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安郡王府那门亲事我原就想着把他推了,宛琬这样一闹倒也省事了。老八那还是置身事外再看看吧,毕竟二哥他二岁即立为太子,都三十多年了。”

天气真的暖和起来了,舒服得催人困倦,连香炉顶上冒出的烟都显得懒洋洋的。园子里有几只蜜蜂嗡嗡地绕着那还未开的花苞打转,一群白粉蝶儿停在花丛中上下翻飞,麻雀们攀在柳枝上,蹦蹦跳跳,喧闹不已,突然又四散飞去,不见了影踪。
“格格你这又是要去哪呀,前几日的事才刚了了。”天冬想起那日仍心有余悸,她哪知道格格说的自有法子解决竟是那些馊主意。
“可最后不是有惊无险嘛,我原都准备了挨板子关禁闭的,天冬你说四爷这回如此上路,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他。”宛琬不觉嘴角上扬微微笑了起来。
“上路?”天冬听得一头雾水。
宛琬到了广安门内大街先不忙着办正事,直窜那庙后的小吃摊。等那爆肚、切糕、豆腐脑、酸梅汤、鸡头米一路下肚后,方才晃着根冰糖葫芦对天冬说:“咱们办正事要紧,去那前面苗圃中将前订的迷迭香给取了。”
取得花后她又瞥见‘扣脂楼’的招牌,一头闪入店内。
进得店铺,宛琬是左瞧瞧右看看,竟各有各的好,恨不能全买了。那掌柜的看出宛琬是个有钱爱花的主,也就笑眯眯的随她翻去。她捧起一荷叶形琥珀杯,杯身周围浮雕着错落有致的荷梗与水草,环着杯身透雕渔翁为把手,那渔翁上身袒露,腰间挎一鱼篓,右手抓杯口,左手握鱼,妙趣横生。
一旁的天冬可急了,格格也就是一爱花钱的主,买回府里从不见她用的,等回头发现银子全花完了,又该唠叨她待在一旁怎么就没拦着她,天冬想着赶紧扯扯宛琬衣袖,轻声说:“格格,别再看了,等下又买一堆不用的回去。”
\\\"天冬,你这话就不对了啊,什么叫不用的呀?我那买东西是为了自个吗?往大了说这叫促进国家繁荣。哎呀,这么和你说吧,这掌柜的开了铺子,就是要人人都象我这样爱买,那掌柜的就会去进更多的货呀,那他的下家不也就有钱赚了,有钱赚那也就是有饭吃了。要人人都只是爱看不爱买,他这铺子倒了,他的下家,下下家不就都倒了,最后苦的还不是那些最底层的手艺人。所以说象我们这种富贵人家就是要带头把银子多多的花出去,这叫取之于民,又用于民,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宛琬想不就是‘消费促进生产’嘛,怎么到这古代让她曲里拐弯的给解释的这么别扭。
天冬呆立一旁被她格格那一堆什么下家,下下家搞得昏头转向,就听有人拍手叫好,“宛琬也亏你皮够厚的,怎么就给你想出这套说辞净给自个脸上贴金呢。”宛琬抬眼瞥去,原来是十四阿哥,身旁一人瞧着倒端正老实,却不料那人打量她一番,“哼”了一声,倨傲地说:“原来你就是宛琬。”一副不过如此的样子。
宛琬谦谨的要那十四阿哥给介绍一下。
十四阿哥知道她没如此老实,他方说罢,就见宛琬大大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十阿哥猛看,直到他给瞧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才长吁一声:“原来你就是那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气宇不凡智勇双全的十阿哥呀,”她一气说出,瞧那十阿哥微露忸怩方才附他耳畔轻言:“还真是名不副实啊!”
十阿哥猛涨红了脸,越见显得肤色黝黑,苦于说不出口,只得忍了。
十四阿哥见状忙打岔问宛琬,天冬手捧着的是何物。
“它叫‘迷迭香’,连府里都没有,特让那苗圃去找来的呢。它的茎、叶、花都香味浓郁,你闻闻,光闻着能提神醒脑,治疗头痛,听说还能使记性变好呢,叶子泡茶的话开胃又养胃,反正好处多着呢。”
十四阿哥凑近嗅嗅,果然清爽,“还真管用,这‘迷迭香’既有你说的那么好,不如就送给我吧,我最近就头痛着呢。”
“你想得倒美,你是坏事想多了才头痛的吧,我可是特意找来送给四爷的,他每日都在书房待到很晚,好让他舒服点。”
“原来你对四哥有偏心。”十四阿哥语含醋意。
宛琬奇怪的望了眼十四阿哥,“你在胡说什么呀,我姑姑是嫁给你了吗?”
“真的如此?那你早说。”十四阿哥不禁透出了高兴。他走近柜台弯身细打量一番,拣了支孔雀形玉簪插在宛琬发鬓边正欲买下,宛琬伸手拨下,望着他冁然一笑“你这是要送给我吗?”
“是,”十四阿哥稍稍一怔,旋即又说:“你若喜欢旁的自个来选。”
宛琬闻言果真低下头去,放下那支孔雀玉簪,另选了对镶金玉镯递于他,“我要这对玉镯。”
十四阿哥低头细瞧,那对白玉镯玉质晶莹,每个镯由三节等长的白玉衔成,相连之处皆镶金虎头,另用两颗金钉铆在玉上,最外一节内用极纤细金条作插栓相连,可自由活动,手工相当精致,可对宛琬而言却未免有些老气。
宛琬看出他眼中疑惑,忙催着他付帐。
一行人出了铺子,宛琬方才摇着手中饰盒,狡黠一笑,“十四爷前几日我又惹姑姑不高兴了,正愁不知怎样才好呢,今日得了这副镯子送给姑姑她定会喜欢。”
十四阿哥瞧着她那副无邪样子,明知道她一早就打的是这鬼主意来婉拒他,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再去恼她。


备注1:屁乃五谷之虚气,不可不放啊——毛泽东言

备注2:安郡王马尔浑为安亲王岳乐(卒于康熙二十八年)之子。安亲王岳乐之外孙女郭络罗氏为八阿哥胤禩福晋。

备注3:陈鹏年湖南湘潭人,生于康熙一年。康熙四十四年任江宁知府(相当于今南京市长)。

备注4:张英第一位入值南书房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后在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任上退休,南巡时正告江宁养老。

备注5:曹寅生于顺治十五年,少年时期曾为康熙伴读,青年时担任御前侍卫。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壬申年)十一月,调任江宁织造。《红楼梦》作者曹雪芹之祖父。

 

 


书斋密谈,酒荤不忌?

书斋密谈,酒荤不忌
春雨过后,阳光清新,衬得那掩映于湖光水色中藤蔓缠绕的粉墙黛瓦越见秀丽,更让人恍惚如至江南。踏过鹅卵石道步上台阶穿过曲折水廊,走过汉白玉架的跨涧桥绕过太湖假山石方至八阿哥书斋。
“前几日进宫惠妃1说大哥想要找个懂厌胜2巫术的,你们那可有合适人选?”八阿哥俊秀的脸上带着抹温文的笑意问向众人。
“那胤禔做事素来莽撞,常常随心所欲,不虑后果,他要找喇嘛的事咱们不能沾在一块。”九阿哥皱眉言道,略一沉吟,“倒是听说三哥手下有一适合人选,他那里的蒙古喇嘛巴汉格隆颇擅长此类法术。”
“那你想法让人将他名字告之胤禔。”八阿哥端着瓷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
十阿哥急着插言:“可那要是三哥知道了相拦又该如何?”
“哼”八阿哥抬眉轻哼一声,“你当三哥就真的是温文尔雅心里只牵挂着做学问?恐怕他知道了也只会装糊涂随他去。三哥这人空有心成不了事,他连能不能剃头也搞不清的3,不足为惧。倒是老四让人捉摸不定,他虽性情躁急,却又深沉莫测,再说若真要办起事来,还数他狠得下心来办得最为妥帖利索。”他蹙眉言道。
“我看八哥是多虑了,四哥他再能耐那也还得要咱家老佛爷4喜欢才行呀。”十四阿哥不已为然接口说。
“是啊,四哥如今怎么好于八哥相提,封爵那年就可看出,四哥他才比三哥小一岁却没被一同封为郡王,他是向后封了个贝勒,而八哥也只差一岁,却是向前一步同被封为贝勒。这一岁之差本属两可之间的事,皇阿玛他一退一进的还不说明事。为了这事后来那伊桑阿上奏时,皇阿玛那时怎么说的?‘朕于阿哥等留心视之已久,四阿哥为人轻率,七阿哥赋性鲁钝,朕意已决,尔等勿得再请。’”九阿哥两臂环胸笑着说。
“叫马尔齐哈去传话,那他怎么说?”八阿哥随意一笑又问向九阿哥。
九阿哥搓搓那肉咕咕的手指,“他回说四阿哥旧疾复发多有不适。”
闻言八阿哥早有所料的笑笑,“他那身子倒是弱呀。老九你让人从江南找来那一戏子叫蒋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叫蒋品玉的,现还真让人给捧成了京城头牌了。那凌普过两日又要开始替南府5招小伶人了,到时咱们在下面给他加把柴火烧烧旺不怕他不上钩。”他镀至十四阿哥跟前,“你去四哥那探探,他和十三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只需问他一句,咱这封王得爵究竟是怎么来的,四哥他是明白人听得懂6。”

日落西山红霞归。宛琬想着要送那盆迷迭香忙唤天冬去瞧瞧四爷在忙什么。
“不用去了,格格,刚后边还有人在闲聊,说今十四爷来了,听说是有人从汾州带了羊羔酒来,知道四爷爱喝,就亲自给送过来了,现四爷、十三爷、十四爷人都正在前厅呢。”
宛琬呵呵一笑想起她还叫艾薇在当娱记,雍正王朝放得最红火时为了采访恶补过资料,正经大事倒没怎么认真看,八卦爱好记下一堆,特别是四爷这么个让人感觉特严肃的人居然喜欢西洋狗,还叫人给小狗设计全套行头,把她给逗的,哦他还爱好鼻烟壶,偏爱浅兰色,黑色,喜欢喝宁夏的羊羔酒,噫?不是宁夏的羊羔酒吗,怎么成汾州的了,一想到酒可把宛琬的小谗虫给勾出来了,最初喝上酒是因为工作需要,一来二往以后她还就爱闻那股酒味了,香飘千里啊,可惜她的酒量倒是一直没练出来。
“天冬,你给我去拿壶那汾州的羊羔酒来,早闻大名,还从没尝过呢。”宛琬忍不住让那天冬快去取酒.
“格格,你怎么能喝酒呢?再说我去哪拿?”天冬犯着愁。
“天冬,我知道你拿得到的,胖叔那群人多疼你呀,最多我不喝,闻闻瞧瞧总行了吧,你快去呀,天冬。”宛琬推着天冬出去。
等那坛酒才一到手,宛琬随手找了点事,赶紧打发了天冬去姑姑那跑一趟。她是自一闻到那股清香纯正好闻的酒味就开始受不了了,取过只印花影青高足杯提坛就去后院,拣一僻幽处倒杯喝着。
“人家古人怎么就能一边喝酒,一边赏月,然后就诗兴大发了,我怎么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不会是喝少了,诗气还没上来?再喝点瞧瞧......可还是没感觉呀,我是-完-了,以前学的统统派不上用,现在的是一样不会呀...”宛琬跳上园子当中那块巨头仰天望月,大发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