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早已有人说出去了。孟古青冷笑着,明亮的眼睛闪了闪:“姑姑,我不应该…”
提心吊胆,庄妃含泪盯着她的嘴,弯曲的膝盖痛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的,我很记挂你,记挂九阿哥,姑姑,我很想你们。”孟古青看着这些人,终于说完了。
“就为了这个。”娜木钟和淑妃失望至极,还想提示,哲哲突然一声咳嗽。
“臣妾想起来宫里还有事呢,不扰九阿哥休息了,皇后,容臣妾先退了吧。”淑妃突然警醒,躬了躬身。
“我也该回去了。”娜木钟比淑妃有眼力,也来笑道:“皇上昨儿准我去北一所瞧瞧博果尔,算算时辰快到了。”
“你们都走吧。”端着的哲哲仍旧很温和:“好好保养身体,外边风大。”
“谢谢皇后。”话中带刺也只好受着,羞愧的二人遵旨离开。
她们走了,没有硝烟的战火还未结束。等自己人进了屋,哲哲先问:“八阿哥呢。”
“他先回关睢宫了。”孟古青不会让他有机会嚷出来:“他想吃点心。”
“是吗。那你也去吧。”哲哲摸摸孟古青的小脸:“去吧,屋里的人,都先下去。”
“是。”孟古青顺从地应了,临走前听到隔壁福临的房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庄妃向着方向惊恐地走两步,哲哲突然说:“跪下!你老实说,福临到底怎么回事!”
“我。”庄妃无奈地闭眼,揪紧了帕子,双膝一弯。
这件事过后,哲哲对庄妃的态度明显冷淡,皇太极那边也是谨防着。庄妃变得更安静,也没有找麻烦,她被彻底地孤立了。孟古青又记着海兰珠的身体,将现代学到的一些按摩手段透露给图雅,再让她传给关睢宫的人,没多久,海兰珠的气色见好,皇太极一高兴,赞叹之余,赏了孟古青两个嬷嬷。
这个好消息,还是索伦图带给她的。
这小子,一躲就是几天。结果孟古青某日在通向北一所的路上遇见福临,多说了两句,他就出现了。
“你们在干嘛。”宫里除了他,所有阿哥都是在北一所由嬷嬷教养,不可以和亲母同住。只有他,想住在乾清宫便在乾清宫,想在关睢宫便在关睢宫,自由极了。
索伦图对这个优待视为理所当然,也对明显不如他的福临充满敌意。
“在说话呀。”朝鲜的贡品到了京城,当中有三个金锤挂件很是小巧,皇太极赏赐三兄弟一人一个,由哲哲转交。哲哲派了卓玛,孟古青想顺便见见博果尔就跟来了。
有他,就有福临,有福临,就有索伦图,天生的情敌,到哪里都能遇上。
“不给你。”索伦图张手一抓,刚交到福临手里的金锤被拽下来,往孟古青手里一塞:“拿着。”
孟古青推了一下:“又不是赏我的。”
“我说了算,你不喜欢就扔了,扔了也不给他!”索伦图亮着嗓子,又瞪福临:“看什么看!”
输了赌约,又不能告诉别人,满满的怨气,只能在福临身上发泄。
福临刚刚高兴些,这下脸色发白,手还张着:“你,你。”
“哭,哭,哭死你!”索伦图盯着眼睛里的水:“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没用的家伙!给我滚!”
福临的脖子一动一动,他要发火了。
温柔如水的苏茉儿忍到此时,抬手压住了肩:“九阿哥,就把这件礼物转送给孟古青格格吧。皇上的赏赐格格也很喜欢呢。咱们是哥哥,哥哥应该让着妹妹。”
“那就谢谢九阿哥了。”转送,很会抠字眼嘛。孟古青想我偏偏敢收下,怎么样。于是拿在手里,笑笑道:“嬷嬷,瞧您的气色好些了呢,前阵子没见真是想念,姑姑也好吗。”
“谢谢格格关心,主子还好。得空也要去瞧您。”前阵子苏茉儿也病了,看来人的运气不好,总是跟这些分不开。而现在庄妃守着永福宫,除了请安半步不出,也是在韬光养晦。
索图伦风头太盛,她先只好躲着,先过了这阵风再说。
“怎么敢,是我该给姑姑请安才是。”孟古青想,庄妃你不是说要对我好吗,我要对你更好,没事就去气你,气死你。于是她又道:“对了,嬷嬷,我知道嬷嬷的女红最好,得空,可愿意指点我一下吗。”苏茉儿的手艺是顶尖的,她设计的衣服,更能引起潮流。
宫里的女眷,女红是很重要的技艺。
“你别太过分了。”福临终于强大了一回:“嬷嬷身体才好。”
“那我更要去看望了。”庄妃心里那口气,没那么容易摆平。最能忍的人,往往也最脆弱。应该去加一把火,将她心里的火烧得更热。
孟古青想,是的,眼看就是十一月,天越来越冷了呢,没有这把火怎么成。
说完了客气话,苏茉儿带着福临走了。孟古青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耳边闪过一阵风。
她忙把头一偏。
“哎。”索伦图想揪耳朵没有揪到,很不服气:“喂,我帮了你,你怎么不谢我。”
“谢你?”孟古青笑了笑,轻轻地说:“八阿哥,我可是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
索伦图脸红了,眼睛一扫,周围的人抿起脚尖,自觉地向后退。他这才松口气,拉着孟古青到宫墙边:“你还记着呢,你真的敢打我吗?”
“我…”孟古青瞧见他粉红的脸纠结又不甘的表情煞是可爱,开恩似的道:“我可以不打你。”
“我就说嘛。”索伦图脸上抿起好看的酒窝:“你怎么敢…舍得打我。我是好人,你说过的。”
他收得很快,怕又惹出她的怪点子。
“我不打你,不过再怎么说你也是个阿哥,说了要算数。”小家伙开始会哄人了,值得鼓励。孟古青笑了笑:“这样吧,你答应我三个条件,这样就算扯平了。”
“什么条件。”索伦图哼道:“你还要条件。”
“当然,第一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随便拉我的手。第二,不管有人没人,不可以再大呼小叫了,不许对我乱发脾气,不许掐我,不能打我,不许拿别人压我。第三,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行,包括皇上和姑姑。”
“你这都不止三条了。”索伦图扳着手指数,脸臭臭的:“那么多不许!”
“我一口气说完的,它当然算三条了。”孟古青趁热打铁:“男人都是巴图鲁,说话都要算数,难道八阿哥你不是吗?还是说阿哥就会欺负人?上回我跟福临打赌他就赖皮,可是八阿哥,你别忘了,如果你赖皮的话,你可就成了我的…”
说到这儿,她故意停下,慢慢地拿兴奋的眼神去撩这只小豹子。
“我不是福临。”绝对不能当奴才,索伦图眼中亮起火光,正了正嗓子:“我是大清第一巴图鲁。巴图鲁绝不是奴才!”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巴图鲁。”早已料到孟古青看向守候在一旁的卓玛,点了点头。
规矩立起来,以后就好管了,在下人眼中也有个样子。这也是哲哲一直以来的心愿,对这个小魔星,谁也没有办法。
“等等。”妻管严的索伦图想起了:“对了,我额娘有礼物送你,这样吧,你也要承我的额娘的情,第一条我不守。”
“送我什么。”心头跳起火星,孟古青有了兴致。
第十章 四两拨千斤
曾经的奶嬷嬷萨日朗,因为她在郑亲王府时偏巧出了点岔子无法再侍奉,新换了嬷嬷也很正常,经过一段时间的挑选,是该来派差了,但是,这派差的主人却是海兰珠。
原来,未来的婆婆,开始对媳妇立规矩放眼线了呀。孟古青笑笑,转身道:“我知道了,好吧,我答应你。”
海兰珠很聪明,只可惜,她忘了儿子这个耳报神。当天晚上,孟古青就在房中偷偷地掉泪,直到哲哲发现来找她,她才委屈地投入她的怀里。
“我不要去西三所。派给我嬷嬷,是不是就表示我要去西三所了。”西三所是皇家女眷受教养的地方,也要在那住宿。孟古青在哲哲怀里扭动,展现着眷恋:“皇后,我舍不得您,我不走。”
“我也舍不得你。”哲哲很有危机感:“这两个嬷嬷,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有见过,八阿哥说,昂格丽玛很和气。至于另一个…”孟古青没有说下去。
“这样吧,本宫也给你挑一个。”一边一个,也不算驳了皇上的面子。哲哲想想海兰珠的用心,很庆幸孟古青早来提醒,等真派了差,就不好换了。
于是,等到派人的时候,哲哲借故将阿茹汗给了娜木钟,再派了亲自挑的度丽娜做孟古青的奶嬷嬷。海兰珠不太高兴,但是一边一个这样的公平方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搞定了手边的事,孟古青想,最重要的是解决天花。这个可怕的东西,在现代完全不算什么,但是在这里,就成了要命鬼。
福临就是得天花死的,不然玄烨也不会八岁登基。
要保住索伦图就必须首先避开它,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听他身边的太监梁思善说,外边种人痘的事经常有,只是成活率不好,完全听天由命。要想让他们信服牛痘并且大面积地敢于尝试,这可不容易。
这天夜里,孟古青又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听到一阵哭声。
是谁。孟古青坐起来,上夜人之一度丽娜忙道:“格格别怕,奴才去看。”
一会儿,她回来,撩起了帐子,将掌中烛台略摇开一些:“格格,是皇后魇着了。”
“我去瞧瞧。”这么晚,皇后梦到哭醒,是有什么心事吧。
孟古青猜对了,穿着寝衣的哲哲正在压惊,温热的茶水喝了几口,转眼便看见了她。
“皇后。”孟古青身份不同,在清宁宫出入比较自由,因此只是度丽娜报了一声便进来,近前福了福身,关切地道:“您怎么了。”
“没什么,傻孩子。”清宁宫就如同它的名字,清幽,宁静,可是皇太极总是不来,它就成了清冷。身为皇后不得嫉妒,哲哲也不能诉说,真是苦极了。
不知不觉,哲哲便梦见当年在草原出嫁的时候,那时的她,年轻美貌,万人称羡。可惜都已经是过去的风光。
从皇太极的侧福晋一步步攀登到今天的地步,忍受的那些痛苦早已变成脚下踏平的野草,可是,时至今日,它们竖立起来成了荆棘。
“孩子,你要记得。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等到你长大的时候,也许,也许我就不在了…”今夜的哲哲选择和她同眠,所有的下人都退出去,她才敢说心里话。
“您别这么说,怎么能这么说呢。”就算是一朝皇后,又能怎样。面对无情的男人,忍让只能换来更多的伤心。孟古青感到无奈,在她的怀中仰头张望:“皇后。”
“你还太小,你不懂,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抱着孟古青,哲哲有点羞惭:“孟古青,你太小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想当初在科尔沁的时候,那日子真快活。唉。”哲哲将身体卷在被子里,声音压得极低,肩膀一动又一动。
按辈份,皇后是海兰珠和布木布泰的姑姑,和孟古青又隔着一辈,现在也是四十多的人了,皇太极来得极少,便是如此,孟古青在清宁宫有些时候还能闻到索子汤的味道。
女人把一辈子放在男人身上,终究是可悲的。海兰珠只有一个,而现在她还未老。皇太极就像一块唐僧肉,除了她,别人就几乎连肉汤也喝不到。
“皇后,你还有我。”惺惺相惜,同病相怜,孟古青不知不觉想起乌云珠,于是抱紧了哲哲:“我们,靠自己。”
“你说什么?”女人不靠男人怎么活下去。哲哲吃惊地盯着她,以为听错了,可是,她的眼像宝石般晶亮,燃烧着团团火焰。
她的眼睛在说,要活下去,活得好好的。
靠自己,科尔沁的女人就算在紫禁城活着,也要撞开一片天!
这孩子,有我没有的东西。哲哲赞叹着暗暗点头,自言自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可是男人都喜欢海兰珠那样的女人。”
我不会做那样的女人。孟古青默默想着,低下头,卷卷被子,去拉哲哲的衣袖:“皇后,您给我讲讲科尔沁的事吧,我想听。”
她想起曾经前世的时候,吴克善跟她提过一个美丽的女孩,曾经是得天花而死的,恰好她死的时候,就是哲哲出嫁前一年。
有办法了,这是上好的机会。
“也好。”哲哲讲了一阵当年的风光,心情变得愉悦起来,毫不防备。
“皇后您这么美,草原上肯定您是最美的。”孟古青诱导着她,循序渐进。
“也不是这样。”哲哲向来谦虚,不经意地便提起来:“当年我们草原上有一个姑娘,她比我还要美,皇上原来也点了她,打算过一年之后迎娶,只可惜,她后来死了。”
“怎么死了。”孟古青听着她的话意,是想自己追问下去的。
“她,她得了天花。”哲哲的声音有点感伤,也有点怜悯。
“天花,那是什么?”孟古青叹了口气:“真可怜,她怎么会得了的。”
“傻孩子,天花在草原也是经常见的。”哲哲想得皱起眉头,肩膀微颤:“我怎么说起了这个,太可怕了,我们不提了吧。”
“皇后。”就差一步了,孟古青想道:“皇后您怎么了。”
“我把这个给忘了。”哲哲仿佛惊醒般地搂紧了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保护索伦图,我不会让你们受伤害。”
那就要靠牛痘了啊。孟古青小心地望着脸色,试探道:“天花是不是满脸麻子?”
“你怎么知道。”哲哲很吃惊:“谁跟你说这些?”
第十一章 绵里针和双管齐下
“皇后。”孟古青微颤着肩,往她怀里拱:“在郑亲王府发烧迷迷糊糊听到的,原来他们说得是天花,皇后,得了天花就会死吗?”
患上天花多半也会经历发烧,难免会误认,哲哲感怀地再抱抱她:“别怕,别怕。”
说着别怕,哲哲已经在发抖了。
孟古青抬眼望,激将道:“您不是说,天花在草原上才有,宫里不会有的,那么多人照顾我,我不会有事的。”
人多,也就意味着眼杂,手杂,俗话说病从口入,人心难测,不可不防。
宫里的血雨腥风,根本不是一个小孩子能挡得住的,今天孟古青要一举两得。
哲哲听了,果然面色更沉:“不,宫里更是个可怕的地方。”
“皇后,都是我不好,老是让您担心。”孟古青闪起泪光:“皇后,我想求您。”
“你说。”哲哲发现自从孟古青从郑亲王府回来变了很多,不像从前只知道任性,因此也想听听她的主意。
“在王府的时候,我有一次这儿疼。”孟古青指了指胃:“图雅帮我按按手就好多了,是经得太医指点,我想着,要是多几个这样的人,不但皇后放心,我也能学着照顾自己,您看呢。”
强身健体,同时警惕药食,才是自保的良方。
“你。”竟能想得这样深远,哲哲惊叹道:“说得有理,只是,你…”一个小孩子,想得好远。
“皇后。”孟古青落下泪来:“以前的奶嬷嬷不能再跟着我了,她也是被这件事连累,我在想,要是我不生这场病就好了,我想自己照顾自己,也想为皇后分忧。”
“别哭,别哭。”哲哲搂定了她:“真懂事,有这句话,我就没有白费心血。你还小呢,以后有你为我分忧的时候,放心吧。来人!”
这一声叫得有点慌,在房外值守的卓玛急忙进来:“主子。”
“叫苏布达一起过来,”打铁趁热,哲哲决定了,对孟古青道:“孩子,先回房睡吧,明早不用请安。”
“是。”孟古青离开了,度丽娜在送她回房之后再度被召到哲哲房中,成为商议者之一。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何况有四个人。
“主子说得是,是该警醒着点儿呢。”卓玛听过缘故忙道:“不过也请主子宽心,天花虽然厉害,宫里一向防得极严,进不来的。”
“堵不如疏,以前在草原上哪日不防,可也免不了出事。”哲哲叹道:“你们在外边得过什么消息没有,比人痘管用的。”
“这,这倒没有。”苏布达接话道:“一向都是种人痘,当初,草原上也是这个法儿,别的,奴才不知,不如既然主子问了,奴才尽快打听。”
“那就只好先防着了。”哲哲叹口气:“你们都不是外人,也都知道本宫的心思,孟古青还小,本宫要她安安稳稳地长大,宫里…也要有万全之策。”
“是。”度丽娜做了孟古青的奶嬷嬷,她的责任最大,急忙来应:“请主子高见。”
“挑两个专心饮食医理的丫头,要快。别的事都不用做,单管这一项。”
“这样,恐怕太扎眼了。”苏布达察言观色:“主子,单精这一项的丫头,也可以做点旁的事,免得有人多心,依奴才看,人不必加,换则可。”
宫中的份例,待孟古青格外优待些。她有一个大丫头,三个小丫头,大丫头是图雅,这就等于三个小丫头当中要换掉两人。
“也罢,苏布达,就听你的。”哲哲忆起梦境,叹道:“了不起,她还是个孩子…今夜的事,你们要烂在肚子里。”如果当初在嫁给皇太极之前就有这份心,或许现在已经是皇儿绕膝,而不是只得三女。
“主子。”三人都很忠心,对望一眼,却有些迟疑。
清宁宫已经不是过去的清宁宫,现在多了一双耳朵,幸而今夜不是昂格丽玛在孟古青房中上夜。
哲哲淡淡地道:“没事,这个就交给孟古青,她拿手。度丽娜,你过来。”
被召至近身的度丽娜附耳听了一会儿,忙应道:“是。”
次日清晨,图雅领着两个吵嘴的小丫头来了,孟古青睡眼惺忪地坐起,很不耐烦地扭头望跪在床边几尺的人:“好悃,你们干嘛。”
“主子,奴才来请罪,是奴才没有管教好。”经过吩咐的图雅暗中陷害。
“那就让她们滚,一大早,吓到我了呢。”孟古青摸摸心口。
这两个被换掉,换上来的托娅和赛罕都是十六岁,她们机灵乖巧,嘴严手稳。皇后很满意,也已在比找人痘更有效的法子,一定会对皇太极提及,等到良机再运作进言,事半功倍。
孟古青在现代时是在孤儿院长大,对亲情和渴望促使着她对双亲的思念更加深刻。想着远在科尔沁的吴克善,按照时间再过一阵子他将要来送岁贡,理当早些同他联络,寻求帮助。孟古青相信,就凭阿玛对自己的疼爱,一定会鼎力相助。
她吩咐从小相伴的图雅,让她代为传讯回科尔沁,提及种痘等事宜。之后又独自对目前的局势和已知的人物背景进行了一番分析,在纸片上写下计划,最后秘密地锁进了匣子。
按照年纪,索伦图快将挑伴学,根据形势,也许乌云珠快来了呢。
正白旗的旗主是皇太极最恨最防的多尔衮,乌云珠的阿玛鄂硕偏偏处在他的旗下,这就是天意,就算是鸡蛋里挑骨头也一定挑得出来。
而孟古青就要做这个挑骨头的人。
处处合乎心意,孟古青想着这些,神思定了一半。随后推算了一下日子,想道,可以去庄妃那儿添把火了,这把火烧得好,能毁掉福临的一辈子。
这天午后苏茉儿和庄妃在房中做着针线,经人传报,孟古青进了屋子。
“姑姑。”带着赛罕,以及度丽娜嬷嬷,她笑盈盈地近前行礼:“我给您和九阿哥,还有苏茉儿嬷嬷带来了亲手做的礼物。”
礼物?一个小孩子,能亲手做什么礼物。苏茉儿微觉诧异,庄妃却是面色不改,淡淡地笑道:“不简单,小娃娃还能做礼物,你辛苦啦,小宝贝儿,来。”
她张手似乎要抱她。孟古青微退了一步,眨眨眼睛:“姑姑。”
针线篮就在床上,她却抱她上床,这是无心,还是有意?
“呵呵,坐那儿。”房中伺候的高娃已端了凳子。庄妃及时收手,改作轻抚孟古青的前襟,不轻不重,透着慈爱,仍旧笑道:“小东西,真漂亮呀。”
此时的孟古青穿着缃色没骨花卉暗纹比甲,梅花缠枝百褶裙,看上去既明亮,又不张扬。庄妃看那小巧的鼻子,浓如墨云的秀发,柳眉星眸,薄如片刃的唇,粉面上的梨涡平添机敏和俏丽。
这明明表示,纵然幼年,已是美貌初现。
只待长成,她就可以艳压群芳,索伦图一定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再也放不下。
斗志昂扬。一个小孩子,居然有这样的自信。庄妃看她双眼如火星,暗叹着,又摸摸她。
“姑姑,给您看我做的礼物。”孟古青转身,从赛罕手中捧来了六双袜子,大小不一:“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