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眉眼一皱,“什么?”
我当即回过神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真是要不得,要是今后跟小凤仙提起,在宫里时我竟觉得一个老太监与他有些神似,他怕是要给我好看吧…但现在比较严重的是,我居然对着这个老太监喊了一声花名,在他耳里听来,必定是以为我把他比作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了,万一这老太监还有些血气方刚的心思,岂不怨死我?
我酝酿了下谎话,道:“公公,凤仙花的花苞干子合着枸杞下茶水,能壮阳。”
他脸一黑,遂转过身去,没再看我。
我心说糟了,看他反应必然还是生气的,难道那句话不合他意了?
“公公…”我正打算撒个别的谎来圆一下尴尬的场子,奈何他不给我机会。
他声色俱厉地打断我,朝浣衣房抬了抬下巴,“进去。”
我乖乖应了声,便捏着衣角进了门,一转身,他已然没了踪影。我吓了一跳,甚至还走出去四下望了望,人怎的就眨眼睛没了?
我身后传来一句谭公公的喊声:“你这妮子,跑哪儿去了?竟到这个时辰才回!耽误了多少事!”我一惊,回过头时,他已提着个衣摆晃到了我跟前。
谭公公也是宫中老人,平日里受不少其他的太监欺侮,不过为人倒是和善。他看了看我空无一物的手,兰花指翘得极高地指着我,“你你你,叫你去景园宫取衣裳,你却空手而归!是不是到哪儿玩儿去了?你再迟一些回来,洒家都要上报了!”左右看了看后,他终于察觉了不对劲,“香菱呢?”
我不知道这事能不能告知于他,毕竟人心不古,我现在也不知能信谁。但我也清楚,这事若是败露,知情的人指不定要被怎么处理,毕竟是皇家妃子与人私通的大丑事,保不齐他们为了保住皇家颜面,会将所有知情的人灭口。
不告诉他,还能让他少牵涉一些是非,也能让降低一些我的危险。
“不知,从景园宫出来后,我便没见到她了,芳姑姑说她已回来了,公公没见么?”
谭公公狐疑地凝了凝眉,兀自念叨了句“景园宫”,接着神情一黯,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没事了,你速速进去吧,晚饭刚开。”
我也没有做声,大概猜着,他已经估摸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刚走了一步,他便又喊住我,道:“今日这事,你且忘了吧,若他人问起香菱的下落,你便说不清楚,就说你今日一直在浣衣房,未出过门。”
“…是。”走到了大厅门口,我还能听见他的叹息声。
“可惜了,好好一个姑娘家…”
浣衣房平日里虽然活计多,但好在作息正常。入了夜后,大家回屋的回屋,闲聊的闲聊,唯一令我觉得汗毛直立的是,居然真的没有人问我香菱去了哪儿。
仿佛她的失踪是理所当然,无需多疑的一般。
我坐在宫院里的竹椅秋千上,来回荡着,一抬头,便看见某个人头在浣衣房门边来回晃,我定睛瞧去,才发现那若隐若现的脑袋竟是笑笑的脑袋。
他也发现了我,然后朝我一个劲儿地招手,我讶然,谨慎地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小跑过去。
笑笑一把把我抓过去,脸色被月光照耀得极为惨白。
我一看,不妙。“我没钱,你要是赌输得只剩条亵裤也别来找我。”
他白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像在斥责我怎可如此诋毁他的节操。“我有正经事!”他拽着我到了一个稍暗的角落,认真道:“听说,那刺客已经被处死了!”
我一惊,脑子里浑然一片空白,“处死?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儿个,我之前买通过一个侍卫,才知道那刺客被关在了应元地宫里,但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下一步消息,于是昨夜秦初约潜进去,才偷听到那刺客已被悄悄处死了。”
悄悄…这词太过微妙,那刺客身份该是非常不寻常,不然怎至于悄悄?
我脚软得很,其实我不相信以他那般出神入化的身手,会落到那个境地。我以为我很镇静,但从笑笑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已经惊慌失措了。
笑笑拍拍我的肩,“你先别急,我们静候一段时间,说不定…那刺客不是首领呢?”
我点点头,看着笑笑提着太监的长衣摆从某个角落里钻走。
回到房里后,我心生忐忑,躺了好半晌也没个睡意,翻来覆去几回,惹得边上聊闲的宫女们忍不住问了我一句怎么了。过了不久,教管嬷嬷进了房来,将香菱的物什收拾了,施施然说香菱重新调回了景园宫,过上了吃香喝辣的好日子,让大家不要想念她。
我摸着手上的珐琅彩镯,觉得手心猛地起了一层细密的汗,那镯子几乎时刻提醒着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一定要活着出去。
我心下一定,便起了身,打定主意要去那个所谓的应龙地宫看一眼,总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出门的时候,还有好心的宫女叫住我,说要宵禁了,让我别乱跑。
宵禁倒不是什么大事,难为的是,那找到那地宫。还好浣衣房离后宫正院不远,绕过去寻秦初约带我去,也不失为一个打算。
夜里落了些雨,地上积了片片低水洼,印在月光下亮得晃眼。我跑得急,溅起来的水滴弄污了裤脚。不过一会儿,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
我淋得狼狈,才绕过了一个长廊,便听见宫里响起了正式宵禁的铜锣响。我抹了抹额头的水,倚在红墙边,歇息一会儿后,正打算继续走,肩膀便被人用力拍了拍。
我回头一看,吓得连退几步,差点摔在水洼里。是夜里巡逻的侍卫,摸着刀看着我,面目肃然,还及时地拎住了我的衣领。
他大爷啊!
于是自然而然地,我被抓到了刑司讯问。
我被他们逼着跪在地上,身上的雨滴落了一地,狼狈至极。本以为刚过了宵禁时分,就算有巡逻也不该那么快就巡到这块儿,谁知还来不及躲就被逮了正着,他大爷的真是流年不利。
那侍卫几个抱着臂看我,十分不解。
老侍卫长瞄了瞄我的腰牌,无奈地叹着气,“如花姑娘,最近宫里闹刺客,夜禁森严,入夜后休得外行是规矩,岂可明知故犯?再说,这夜深露重,万一巡逻的侍卫将你当做刺客,一刀下去你可就冤死了。”
我埋着头,正斟酌措辞,便又听得他说:“罢了罢了,见你是新人不懂许多,也不计较了,你速速回去吧。”
“…是,谢大人宽恕…”我正要站起来,身后便响起了个沉稳的脚步声。
“怎可不计较?”
善公公?
老侍卫长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方才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谁,他赶紧迎过去,走时还回头给了几个侍卫一个眼神,几个侍卫见状连忙将我挡在身后。
“有失远迎啊,善公公这么晚了还来刑司,是有何事?”
我探头去看了看,却被边边的侍卫摁了回去。
他恶声恶气对我道:“被善公公逮到,你就死路一条了!躲好!”
“可是…”
“嘘!进去!”说着又把我复又探出去脑袋推了回去。
夸张吧,下午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他凶神恶煞啊。再说…他不是已经发现我了么?还躲什么?
善公公的声音格外冷冽,“别藏了,出来。”
侍卫门左右对视一眼,再看了看老侍卫长,见老侍卫长也无能为力,他们只好让开。一下子没了遮挡,我就暴露在了善公公的目光下,见了我,他眼倏地一沉,我便三魂去了七魄,吓得连忙道:“奴婢知错了!”
善公公的手窝在袖口里,走过来俯了我一眼,面无表情道:“侍卫长是打算包庇?”
老侍卫长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应道:“那什么…她也是初犯,我便没想着惊动您老人家走一趟。”
善公公收了视线,“十个…”他话一出,众人便倒吸了口气,连我都禁不住瞥了眼一旁的刑具,无论是铁钩鞭子还是木头大棍,十个我决计要去半条命!
他闭了闭眼,“十个手板。”说完便坐到一边去,“打。”
老侍卫长很震惊,缓了大半晌才回神,然后对候命的太监们匆匆命道:“快打快打,十个手板!”那语气像是生怕善公公改了主意。
我松了口气,迷迷糊糊地挨了十个手板,这惩罚说轻不轻,说重更是无从说起,不过倒是真疼,打得我一片大红大紫。
我站起来的时候,还听见行刑的太监嘟哝着:“善公公改恶从善了?这也太仁慈了。”
仁慈…不过是闯了宵禁,难不成打死我啊!嘁。
善公公老人家监督完了刑罚,心情似乎还没好,起身甩了甩袖子,然后走向门口,临离开时回头对我喊了句:“过来。”
我“哦”了一声,一路小跑过去。身后老侍卫长的话让我不禁一个踉跄差点爬了地。
他道:“这丫头是善公公认的干女儿?怪不得这般无视规矩啊。”
作者有话要说:抽空写了一章!总共考完了三科,昨天考完太蛋疼,像我这种没有胆量作弊的人又是学渣的人,注定要湮没在一群挂科大军里咩!!!!
求安慰!T T
下一章更新时间也没个定数,不过我尽量写吧
PS:有木有觉得!某个公公很有爱!很有爱!剧透完毕( ﹁ ﹁ ) ~→
51章
跟着善公公出去后,我有些忐忑不安,捏着发红的手心不敢说话。他走了没几步便停下来看我,声音冰冷得令人宛如置身地窖。
“为何半夜于宫内行走?”
我灰心丧气地答:“奴婢知错了…”
“为何?”
见他逼问得紧,眼神还带着凌厉,让我油然生了一种即使撒谎也会被识破的感觉。于是我老实道:“…想去找个朋友。”后来想了想,还是补充一句吧,“叙旧去的…”
他的眼神明显是在鄙视我的智商,说的话更是如此。“叙旧?非要闯个宵禁去?”
“白日里都在忙浣衣房的杂事,寻不得机会。”我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子委屈劲儿,也没顾妥不妥当,便摊开了手把水泡都亮出来给他看,垂首抱怨道:“奴婢没说谎…”
原本香菱与我差不多时候入的浣衣房,老人搬着架子欺负新人是惯来的传统,许多宫房的衣裳老宫女们都往我们二人那儿塞,如今她被无声无息地害了,只余我一人,还是得洗那些衣裳做那些活,受那些气,不见少一星半点,所以今日我洗了一下午的衣裳都仅完成了一半不到。
还是他大爷的糟心。
他轻瞟了眼我的手,皱了皱眉,然后迅速收了视线,脸色居然比之前温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些无奈。
“下不为例。”善公公朝一条宫廊使了个眼色,“从这儿走,直走大约百米就到浣衣房。”
我望了一眼,呆呆应了声“哦”,他似不放心般再次嘱咐我:“直走,不拐,听清楚了?”
我抽了抽嘴角,猛然感觉他的口吻相当熟悉,于是自然而然地接道:“是是是,直走还能走丢啊,啰嗦…”他也没在意,仍是十分忧愁的模样,看得我一阵暴怒,又不敢表形于色。
简直在侮辱我的智商!
我大步昂扬地走了几步,僵硬地回头说了声谢谢公公。他却仍旧皱眉催我走,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我诚挚的谢意。
他虽不苟言笑,但我清楚,这公公心地挺好。上回他从陌鸢手中将我救下,虽是无意,我也感激,这回我闯了宫规他也未施重罚,让我心里一下子松怠了许多,对他的感觉便亲切了些。
我想着应该拿点什么东西谢他这番人情,却左右摸不出什么,结果摸到了手上冰凉凉的珐琅镯子,那些不好的回忆又上了心头。
我看了看善公公,思量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公公,你知不知道…宫中刺客的事?”
他眉头更紧了,过了许久才答:“刺客已处死。”他顿了顿,然后叹气提醒我:“问此事,乃死罪,休得再提。”
若他后来那句不补上,我下一句真要问那刺客长什么样了…但终日打听不到小凤仙的消息,实在让人寝食难安,万一他真是刺客,真死了,那我要怎么办?
我真是没事给自己找罪受,进什么宫?如今查不到有用的消息,还日日为自己的小命担惊受怕,完全是得不偿失。
他见我不语,也没如刚刚那般催促,反而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我还是不甘心,“可是…”
话的小半出了口,刑司里的众侍卫们便出来了,头先几个出来的望了我们一眼,眼神带着狐疑,然后几个人交头接耳地说了什么话。
善公公咳了咳,连忙对着我教训,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听得我一阵瞠目结舌。“夜半三更,就算你们管事公公有事交代你去办,难道不能赶早?即使你想讨他欢心也不能犯规矩!怎的如此鲁莽?平日里女红也不好好学,哪有点女儿家的正经样子,洒家最看不得女子不好好安分守己,你看那最近处死的女刺客,若是正经女子怎会飞檐走壁惹人看笑…”
他的话倒让看热闹的人没了兴致,老侍卫长出来,见我受训,也只是摇了摇头,赶忙把侍卫几个踹去巡逻了,看表情似乎在对我说保重。
我顾不得这些,只听到善公公话里说了句女刺客…女的?那就不是小凤仙?我登时松了好大一口气,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整个人飘飘然起来,见善公公没有停口的意思,我赶紧上前,讨好地握住他的衣袖,笑眯眯道:“奴婢知公公句句为奴婢着想!奴婢一定改!公公今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愿公公福体安康寿比天齐!”我想了想,又接着道:“那什么五百岁五百岁五百五百岁…”
万岁给皇帝,千岁给皇帝媳妇,那折中一下说个五百岁总可以了吧。
善公公看了看我的手,抬眼时眼底的光看得我瞬间发了愣。怎么就总觉得他跟小凤仙在某种瞬间有微妙的相似…
大概就是这样的眼神,对我又无奈又鄙夷的眼神,但看进深处,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情愫…至于是什么情愫,我也不甚明白,总之不太一样便是了。
他望了眼身后的远去的侍卫们,“快走。”
我朝他指给我的方向跑了几步,想了想,回了头问他:“公公可有侍奉终老的人选了?如果不嫌弃,认我做干女儿吧!我肯定孝顺。”
善公公脸黑了一半。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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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到了举宫大庆的日子——和颜贵妃生辰。
孝明皇帝为了庆此佳事,大摆筵席。将空置了许久的祭天大台清丽出来做了临时的场子。对此我十分不解,那台子据闻是先帝们用来祭天求雨专门供奉神佛的,有时还会借着灵气,给仙去的一些朝廷重官或是地位品行高尚的人做祝祷。而孝明皇帝登基后,就大肆打压神鬼之说,这台子便弃用多年。如今却拿来庆生,简直是招惹晦气。
因筵席盛大,上面调派了许多宫苑的宫女太监们去打下手。比较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浣衣房中,就我被调了出去。
众多官员来贺,地方中央齐聚一堂,好不热闹。于是贺宴上的马屁都快把我熏糊了。而全场最惹人注目的,自然当属青珏公主及当今驸马加护国大将军陌鸢。
金童玉女,一对璧人,惹得众官家小姐们频频掩面遮羡艳。
我也悄悄瞅了一眼,嘁,哪有和玉娘站在一起的时候搭呢?一群没眼力的。
端上了菜后,我便在一边候着,目光随意一晃,便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秦初约。
她脸上点了许多斑驳的麻斑,遮了不少姿色。我连忙跑过去拉住她,她见到我也是一愣,然后将我扯到一边。
“你来做什么?”
“我被调来帮忙呀。”
“我看过名簿,没有浣衣房的人。”
我一怔,不可能吧…“是管事谭公公告诉我的,应该不会错的…”
她还是不放心,左右看了看,“现在还不知道阿首的计划,也没有他的行踪消息,若是和颜贵妃发现了你,可能会误事。”
她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我似乎还没把从善公公那儿得到的消息告诉她。“那个刺客不是他,是个女人,所以肯定不是他!”
“这事宫里禁言了,谁告诉你的?可靠么?”
“可靠啊,绝对可靠,是善公公无意中透露的。”
秦初约一顿,然后将目光转向正在不远处安排事务的善公公身上,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句:“浣衣房只有你一人接了通知…”
“…怎么了?”
我拿手在她跟前晃了晃,下一刻就被个姑姑抓过去干活了。
筵席开始的时候,我被安排站在左侧中间的位置,负责给我面前的五张桌子端酒撤菜。听了秦初约的话,我也觉得不甚妥当,如今被安排的位置还特显眼。于是我与姑姑提过要换到角落去,却被她骂了个灰头土脸。
罢了罢了,反正和颜贵妃也不一定看得见我。
孝明皇帝与和颜贵妃一同出来的时候,那身打扮几乎要晃瞎了所有人的眼睛。众人皆朝拜的时候,我跪在地上却一阵恍惚。
这就是她要的生活啊…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眼里的她,依旧带着一身的云烟,恍如染了光晕,袅袅娜娜的。如此一个耀眼如华,雍容美艳的女人,打死我都不信,我的身上,有她一半的血。
大概是,我爹爹太丑了?
我正想着,和颜贵妃便突然崴了一下,一旁的善公公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了,于是很莫名地,她的方向便正对了我。非常不美妙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她的眼睛一抬,准确地抓住了我。
我窘迫地赶紧低了头,转眼的时候瞟到了秦初约,她站在我对面,身子微微一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和颜贵妃,脸上的表情十分紧张。
而和颜贵妃很快从我身上收回了视线,笑着拍了拍善公公的手,说了句话。善公公便欠着身子退下了。
孝明皇帝长得也算风度翩翩,看起来完全不像顽固不化的样子。但听说对于禁神佛这事,已经不知道多少官员上了折子,他还是巍然不动,倒也是个奇葩。
洋洋洒洒的漂亮话,皇帝,官员,和颜贵妃,以及各个来祝贺的妃嫔们都说了个遍,然后筵席便开始了。
我本来还有心思搜寻一下,看有没有小凤仙隐匿于此的痕迹,结果事实证明我天生没有这种敏锐的观察力,眼睛都瞪得发涩,溢了一层泪,也没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太打击人了。
我抹了抹眼睛,上去给一个醉醺醺的官二代斟酒。这官二代姓肖,只听周围来奉酒的人喊他一声肖大公子,大约是哪家公侯的长子,一脸的肥腻,额间黑云缭绕,一看就是个纵欲过度的纨绔货。
正斟着酒,谁知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眯着眼看过来。
“哟,你是哪家的妹妹?长得清清秀秀,哭起来我见犹怜的,受谁欺负了?快给爷唱个小曲儿!爷高兴了给你报仇去。”
我抽了抽手,发现抽不回来,旁边路过的小太监也不知帮我一把,一副“哎哟勾搭上了个金主,乌鸦要变凤凰”了的神情,恨不得糊他一脸屎!
“肖公子请自重!”
他眼睛刻意做出深情款款的样子,看得我一阵恶寒。
“连我的名字都打听好了,原来是另有所图来接近我的?”说完他便要将我扯过去。
我着急之下,想找人求助,偏巧秦初约不在,然后又一转眼,便见到了不远处看着我们拉拉扯扯的陌鸢。
他直勾勾地看着,也不来救一救场子,完全看好戏的架势,但是眼神里那股深黯我又不懂了。
而下一瞬,一把刀猛地飞到了肖公子所在的桌子前,尖端深深没进了红木里,刀柄还在来回摇晃,发出噔噔的声音,而露在外头的刃,稳稳地架在了肖公子的手指缝间,只差一毫厘,便要剁掉他的手指。
我和肖公子皆是一怔,我回神地快,立刻从他的钳制中脱了身。
他吓得满脸煞白,周围的人的眼神也都往这边飘来。
过了半晌,陌鸢冷冽的声音遥遥地从不远处传来,他倚坐在大长椅子上,端着酒的模样好是风流,眼底的凌厉却如同这眼前的刀锋。
“得罪,公主许久未见陌某练手,陌某也技痒难耐,奈何酒醉力道把握不住,肖公子尚好?”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更新啊!5号考完,昨天本来想更新,但是前天晚上几乎没睡,考完回来补眠已过了码字的时间…所以很抱歉啊!
PS:谢谢亲爱的LX编辑!洒家一定好好努力!以后固定写古言!除非有好的特别想写的现言题材!!!!!跟亲爱的BB一起奔小康!
求鼓励求支持!
52章
我握着自己的手腕,还有些惊魂未定,看这情况,我是被陌渣救了?
肖公子原本意识有些浑噩,如今被这亮晃晃的刀吓得醒了七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登时怒了。
毕竟陌鸢让他当众出了丑,这席上都是些达官人士,这相当于把他的脸狠狠地碾压了一把。他正要发作,遥遥看清挑衅之人乃陌鸢后,脸色一变,站起来鞠着躬道:“哎呀,原来是陌大驸马,怪不得这身手如此了得,只是这招呼打得有些隆重,鄙人实在消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