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真的好吗?”娜颜笑着看着婉贞,“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婉贞有些不解。
“你的身份啊。现在两位王妃和这王府中很多人都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女扮男装的汉人官员。”娜颜看着婉贞,“这种事情传出去,无论是突厥还是汉人,你恐怕都有杀身之祸吧?”
婉贞看着这个少女,诧异于对方的敏锐和见识,脱口而出:“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我,娜颜啊。”她笑了笑,又说道:“不过我还有个汉名,你可能听过。那个名字就是,赛燕。”说着,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地看着惊呆了的婉贞。
“怎么会?慕鹤和越鸽的弟弟,不是男孩子吗?你…”婉贞说不出来了,她的确有想到“奇禽三郎”的老三赛燕就在突厥的王都,可能会与她联系。却没想到就是早已认识的碎叶公主的心腹女官娜颜。
“大哥他们没告诉你我的事吧?呵呵,老实说,我还和婉贞你有几分像呢,也总爱穿着男装和哥哥他们到处跑。人家见了就叫我们作‘奇禽三郎’,我也挺喜欢的。”
“我本来接到大哥的信,说找一位名叫李宛的俊美少年,结果左右没找到,却发现了你这位汉人王妃。原来李宛也是假的,却是一名如假包换、美丽动人的少女,难怪我上上下下地打探都没消息。”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婉贞问道。
“第一次见你时就有所注意了。后来是收到了你让信鹰带来的诗句,看了那个我才想到你可能就是李宛。但事关重大,我不好确认只能暗中观察。汉军丢了一个年轻官员,突厥王爷带回来个汉人王妃,谁能想到这竟然是同一个人?我毕竟能想到你不是一般人,就常让公主过来,接近你。前天颉利王将这些事说出来,我才确定了。”
婉贞默然不语。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其它人的。我又不是什么朝廷命官,你是男是女都不干我的事,我还乐得瞧个热闹。”赛燕咯咯笑道,“没想到哥哥他们全都被你骗过了,亏他们还有我这个常扮男装的妹妹呢。我还真想看看你这位女状元叱咤朝野的样子呢。可别让我失望哦。”
“你真的不告诉别人?”这个女孩如果真的帮她保守秘密,那就是可喜可贺了。
赛燕笑了,“当然,骗你不成?”
婉贞也如释重负,欣慰地笑道:“赛燕,叫我如何谢你才好?之前又救了我的性命,如今又要帮我保守秘密…”
“我有一个要求哦。”赛燕打断了婉贞的话,带着几分认真说道。
“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办到。”婉贞毫不迟疑地点头应允。
“我要跟在你身边,看看你这位女状元是怎么行事的。”赛燕答道。
“这个容易,只要你家人答应,我便带你如上宾。”
“现在只有大哥管我,他要是不答应你要帮我说话。”
“好。”
“要不然,我就嫁给你吧,呵呵,回去了对你也有好处。”
“这怎么行?终身大事不可胡闹。”
“假的嘛,怕什么?”
“假的也不行。”
“那你还嫁给颉利王?”
“我…”婉贞被呛得没话说,“我那时没办法啊…”
“不过,还真想看看你穿官服的样子。”
婉贞笑笑,“等回去了就看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先把这里的事情了结了。我会辅助你的。”——
感谢开心珞巴的祝福,凌祯会好好努力的。呀~~真是高兴啊,还有朋友发祝福给凌祯,原以为今年没谁甩我呢,哈哈。不管如何,凌祯会努力写出好故事让大家“悦读”的。
四、 胡笳十八拍 第四十六章 城头烽火不曾灭 十拍(上)
突厥王府的后花园中,几名侍女拿着披风、锦帕等物立在一旁侍奉。
一名汉人少女身着淡青短衫,系一条缟素裙,青云上绾作髻,手持宝剑正在演练。
刚开始来回几合,尚见招式分明,举手投足,颇有法度。一来一往,青锋剑指,端的是飒爽英姿;后来渐渐舞得快了,身形难寻,姿态模糊,但见一口宝剑如同一条白龙上下盘旋,寒光闪闪;再舞得精妙,人与剑皆难寻觅,但见一团瑞雪,旋风而来,冷气飕飕,忽听见娇声一咤,“呛”地一声,一旁大树上杯口粗细的枝桠断落。
那少女一个白鹤亮翅将树枝斩落,惊得周围的侍女直向屋檐下躲去,只有一个紫衣突厥侍女,鼓掌称赞,迎上前来。
那汉人少女身形收拢,剑鞘轻扬,燕子穿花式将剑收好。微微摇头。
那突厥少女将手中的披风送上。
“李侗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精妙的剑法,我却是第一次见。只怕我们师门中唯有梁大哥能比上一比。”看婉贞摇头,赛燕笑道,“怎么,还有什么不足?”
婉贞笑笑:“只是看着好看而已,万军之中能有什么用?而且我现在劲力尚未恢复,行动之间颇感滞怠,只是斩断一个树枝还感觉吃力,差得远呢。”
赛燕道:“这个毒很是厉害,恢复起来不大容易。这才十几天,你还要好好休养才行。不过,”她眼眸一转,俏皮笑道,“我这回总算知道了。你和梁大哥认识,定是在武科场!”
婉贞一怔,没能领会,只道:“你怎么知道的?我的确去了武科场看他,才知道他可能是梁兴将军之后。不过,他没看到我。”
赛燕咯咯笑道:“我说呢。原来您没下场啊,不然我梁大哥准输——这般武艺和姿色,梁大哥还不花了眼?输定了!”
婉贞笑骂:“你打趣我呢,我还当是什么好话!”
赛燕道:“当然是好话。我夸你,文武双全天下难寻么。以前我总认为自己武艺好、人又机灵,大哥说我任性逞能,我还不服气。这回见了你,总算服气了。”
她俩说说笑笑,转身进了房间。
婉贞中毒之后,赛燕就一直留在颉利王府照料,十几天过去了,身体渐渐好转。这天婉贞一定要活动筋骨,便在花园中练剑。非是婉贞心急,前日颉利回府探望时告知,大汗身体日渐衰弱,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若是有事,必然在这几天了。婉贞也知道,此一役是关键所在,情势难料,不希望自己这个时候手足无措地等待。
颉利应婉贞请求,已经是大致的事情和两位王妃说了。葛织和乌尔日娜十分惊奇,竟有些不信。葛织特意前来探病,见婉贞身边的汉人男装,这才明了,待婉贞如同上宾。而乌尔日娜,即使颉利没有将她禁足,她自己也终日躲在房中,不肯出来。也不知是与颉利怄气,还是怀疑婉贞的身份。如今府中上下全由柔然公主葛织料理。葛织端庄谨慎,可谓是颉利的贤内助。颉利现在整日与查庭、库赤罕等人盘桓,又要部署亲兵,十分忙碌。
前日颉利见婉贞身体恢复了,就提议会见汉人使臣。自从婉贞病下,就一直没与何志和陈玉泉他们联络,颉利也只是派人告知,李宛染病暂不能见面。这回到了关键时候,大家都见上一面,订好计划。
颉利派来了心腹谋士阿史那郁督和亲兵将领蒙言将军。这二位与婉贞在雁门关时都照过面,此时此地重逢,又是化敌为友,婉贞心中感慨。他父子二人自是对婉贞的身份惊奇不已,又表示钦佩不在话下。
于是婉贞换上汉人官服,请来议和使何志等人,王府里设宴款待。把盏之间,大事便定了下来。
那晚,一身汉人官服的婉贞在园中行走时,忽然见到角门处一名少妇正拉着一个小男孩玩耍。婉贞认得,那是乌尔日娜,带着她的儿子。两人目光相对,婉贞微微一笑,颔首示意。乌尔日娜怔住,只是无言地看着婉贞转身离去。婉贞心中对她没有太大的恼恨,只是觉得自己是被殃及的池鱼,有几分可笑又可怜。这个女子对颉利的浓情令她感慨,设身处地地想想,又觉得可敬可悲。换作自己会怎么样呢?婉贞心里也没有答案,也许真就像颉利说的那样,别看其它事情精明的很,其实还只是个小丫头——
赛燕为婉贞调好药,让婉贞服下。正在说话的功夫,一个侍女推门进来,急冲冲地道:“王妃,大王回府了。请各位都去前厅,说是有紧急的事情商量。”
婉贞和赛燕对视一下,婉贞道:“知道了,马上就去。”
赛燕扶婉贞起来,道:“看来就是今天了。”
婉贞点点头。
二人走进门厅,就看见柔然公主葛织和乌孙王妃乌尔日娜都在里面,颉利正向她们二人嘱咐着什么。见婉贞进来,颉利迎上前去,省了客套话:“我已经收到消息,大汗今天早上突然好转,现特招所有亲王、王子进谏。”
“可是回光返照?”婉贞问道。
“不清楚,但很有可能。我这就进宫去,这一去恐怕就很难讲了。你们在家中也要注意。我已经派蒙言将军带着两千人马前来守卫王府。婉贞,你身份特殊,自己要小心。葛织她们对军务不很熟悉,你帮着点。”
婉贞点头,又道:“驿站那边怎么样?汉人使节有没有保护?”
颉利道:“已经让郁督先生带人过去了,他办事谨慎,应该没有问题。”
婉贞道:“好,你进宫的时候不要将兵马全带着,也不能不带,如果要缴械,也不能完全听从,以防有诈。”
颉利听了,点点头。
“与亲兵定好联络的暗号。”
颉利道:“这个我理会得。”
婉贞笑了:“不错,雁门关时若不是有落雁姐姐,我只怕就着了你的道。不过,这边你留下个信物吧,给你信任的人,以防万一。”
“好。”颉利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牌,递给婉贞。
婉贞摇摇头:“我不能接。”
颉利也明白婉贞所指,他转身走到葛织面前,将玉牌交给葛织,并用突厥语叮嘱其用途。
交代好之后,颉利有回到婉贞面前,道:“我给你的那个孔雀石项链,收好了吗?”
“在房里。”
“拿来带着。那个也是信物。”颉利顿了顿,又说道,“是当年我父汗给母亲的,上面的银牌上的图纹,是父汗亲手所绘,如有危机可以拿出来。先王的遗物,在突厥很受尊重,明白吗?”
婉贞愣住,没想到他当初给的项链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随手拿来也没在意。父亲的手绘,母亲的遗物,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的,却给了自己。
“你要小心,知道吗?不要强出头,这里是突厥,这是突厥王室之争,你要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颉利凝视婉贞,说道。
婉贞抬头笑道:“我是你的盟友啊。王爷必然凯旋归来,在下静候佳音。”
两人相视而笑。
颉利转身出门,外面是全副武装的几十名侍从。
婉贞与两名王妃一起送他们出了府门。
远处,枯枝蒙绿,积雪消退,红日当头,不知道会不会染红大漠。
四、 胡笳十八拍 第四十七章 城头烽火不曾灭 十拍(下)
偌大的突厥王府里,如今却是人头攒动。
意外的却很安静,带着暴风雨前的安宁,空气里微微有些紧张。
外院有蒙言将军率领的亲兵布防,内院柔然公主葛织调度百十名柔然亲卫守护内眷。
葛织、乌尔日娜连同婉贞都坐在主厅里,等待王宫的消息。
柔然公主葛织坐在正中央,等着外面的传报;乌尔日娜坐在右侧,向侍女吩咐事宜;婉贞则坐在左侧的下首,身后站着换上紧身劲装的赛燕,有些突厥语婉贞不懂得,赛燕悄声告之。
乌尔日娜有些手足无措,忽然问道:“小世子呢?奶娘怎么还没带过来?”
一名侍女回话道:“小世子在房中午睡,已经吩咐奶娘醒了就请世子过来。”
乌尔日娜高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让奶娘立刻带世子过来!”
葛织见了,沉声说道:“妹妹不要惊慌。过去看看,小世子如果已经醒来就让孩子过来这边。”
“是。”一侍女领命而去。
这名侍女刚刚离去,外面便闯进一名亲兵,道:“王妃,王宫方向升起白幡了!”
大汗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纷纷站起,一起涌到外面。果然,远远地便见到密密麻麻地白色旗子立在宫殿上空,原本宝蓝色的宫殿顶部也挂满了白色饰物,变得蓝白相间。
图门可汗去世。
时隔两个月,在婉贞来到突厥之后也只见过这人一面,多少风波恩怨围绕着他的生死,终于,这一刻来了。
安静了不太一会儿,忽然,王都的北面似乎有炮声响起。
婉贞隐约听到府门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看来干戈难免。
蒙言径直来到她们面前,道:“宫中传来确切消息,大汗已经去世。四王子查庭在大王的保护下马上即位。诸位请在府中静待。”
突然,远处响起马蹄声,掺杂着人的呐喊,打破了一直的宁静。
紧绷的战线断裂了。
蒙言听了,眉头紧皱,道:“可能有部分匪党趁机作乱。请王妃们少待,末将前去探看一二。”
婉贞的心却嘭嘭直跳,预感到事情可能会变得复杂。
那杂乱声似乎兵分两路,一路渐渐远去,似乎奔向王宫的方向。
一路却是越来越近。
众人正在等待消息时,刚才离开的那名侍女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王妃不好了,小世子他不在房里,奶娘也不在!我到处找都没找到!”
乌尔日娜惊地站起身,葛织忙走到那名侍女身边,问道:“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
那名侍女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身为外将的蒙言径直走来便说道:“两位王妃请去前门一观。”
葛织二话不说起身便走,婉贞与赛燕随即跟上,乌尔日娜则有些仓惶,一时行也不是,立也不是。
蒙言微微皱眉,向乌尔日娜说道:“王妃请去看看,小世子可能在外面。”
乌尔日娜顿时变了脸色,急匆匆地向外走。
大门微开,隐隐见到外面战马的鼻响,刀戈的碰撞声、摩擦声时大时小。
蒙言说道:“外面的是库赤罕的心腹爱将莫古,他说路上遇到小世子便顺路送回,希望亲自交给王妃。并说宫中大汗去世,事务繁乱,请王妃能一起进宫帮助理事。”
乌尔日娜听了,便要出去:“我去,只要他让孩子平安回来!”
“慢着!”葛织忙喝道,“这岂是入宫理事这么简单?他是要拿我们当人质来胁迫大王!或要我们说服大王,或要大王为难——你、我还有宜家王妃,哪个身后没有另一国的势力?这样贸然行事,出了差错,连累大王和亲族,如何是好?”
乌尔日娜泫然欲泣,道:“我也长自皇家,如何不知其中的凶险!可是,竟要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落在他们手里吗?他们一样会用小孩子去威胁大王。”
蒙言止住两人的言语,道:“依末将之意,不如先去看看是否是小世子本人,再做决定。”
葛织点点头,命人打开大门。众人拥着两位王妃和婉贞站在阶上。
可以看见一整条街上站满了兵卒,满是肃杀之气。为首的一员将军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他全副盔甲,马背上挂着兵器、弓箭,分明要征战的装扮。
这人前面坐着一个小男孩,看上去混混欲睡,一脸迷茫。尚未认识到自己身处险地。婉贞认得,的确是那天晚上乌尔日娜带着的小男孩,颉利和她的儿子。
乌尔日娜呜咽一声。
葛织沉声说道:“来者何人?为何惊扰王府?快将小世子好好送回。”
那员将既不下马也不行礼,只是瓮声瓮气地说道:“末将是二王子手下的禁卫队长之一莫古。现在正是突厥的特殊时候,本来奉命来接王妃入宫,路上遇到小世子孤身一人,便来送回。末将为世子安危着想,必须将殿下亲手送回母亲手中。再请王妃入宫理事。”
“有什么事情不能将世子送回来再说?我们就是世子的母亲。”葛织拉住乌尔日娜微微颤抖的手,怒而发问。
莫古哼了一声,道:“王妃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候,自然要非常行事。实不相瞒,王宫那边,二王子已经亲自过去了。具体怎样还请王妃定夺。”
乌尔日娜骂道:“你们要造反!不怕大汗诅咒吗?”
“若说到诅咒,我们库赤罕殿下自然不怕!谁带的诅咒能大过他?王妃也要识时务才好,你们府中有多少人我们都清楚,我们有多少人你们只怕怎么也不会猜到!”
蒙言站了出来,道:“莫古,你在和谁说话?王妃们是众王子的长辈,哪轮到你无礼!”
莫古傲慢说道:“我若无礼,你能怎样!”
蒙言冷声一笑:“你有胆量放了世子,和我单打独斗,便知道我会怎样!”
婉贞突然说道:“既要进宫理事,本宫总要准备一下。尔等且在门外候着,稍后本宫来接小世子。”众人惊异地望着婉贞,婉贞却不动声色地转身进府——
“这怎么可以?太危险了,我们还是想其它办法吧。”葛织有几分为难地说道。
婉贞镇定自若,脸上还带着微笑,向赛燕道:“回我房中,将王爷给的银牌和我自己的东西都拿来。”赛燕转身离开。
“他们是打定主意要拿世子来威胁王府的安危,若再拖延,恐怕会有其它麻烦。”婉贞冷静地说道,“颉利手握重兵,库赤罕现在要夺王位必须稳住他,但却不能明刀明枪地交手。因为那样就会消耗太大、应接不暇。所以他才派人来府里掠走小世子,加以胁迫,而不是立刻冲杀过来。
“所以我断定,库赤罕的兵力不会比颉利的亲兵多出很多,估计也就是不相上下。他知道我们府中有亲兵护卫,所以派兵来威胁。但他更希望的是我们之中能有一个人跟着进宫,稳住颉利,最起码让颉利不插手王位之争。这样,他就放心大胆地和查庭决战。”
“如果我们这边和他们打起来,牵制住了库赤罕的兵力,他那边进宫便没有足够的底气和颉利对峙。如此一来,鹿死谁手就要看颉利的了。”婉贞说完,看着众人。
蒙言道:“既然这样,末将率领府内的两千亲兵定会挡住这些家伙,何必你亲自前去。”
婉贞道:“但是,小世子在他们手里。这生死关头,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他们逼急了会对小世子做什么,可不一定。”
“可是你去太危险了,又不是王爷的…”葛织顿一顿,改了口,“又有重要身份。还是我去吧,我是柔然的公主,柔然是突厥的重要属国,他们不敢对我无礼。”
婉贞却道:“不,公主殿下,您不必涉险。首先我不是颉利的王妃,不会令他为难;再来我并不想真的被他们擒到王宫里去。”婉贞微微笑道,“您现在是一家之主,等一下恐怕还要公主殿下来运筹帷幄;乌孙王妃是小世子的母亲,等下小世子回然还需要母亲安慰。至于在下,自有脱身之法,各位不必担心。”
赛燕这时带着东西回来了,见婉贞的神态,只道:“有把握吗?要不要我陪你?”
婉贞微微摇头,道:“还是我一个人去好,还有其它事要拜托你呢。来,帮我整装。”
赛燕自然明白婉贞的意图,拿来细绳,将小腿和手臂上的里衣帮好,换了轻便的靴子,只在外面罩上宽大的袍裙。里面的衣服,便是婉贞平时练武的装束。
藏好随身的短剑、小刀、布包和火折子,婉贞将银牌孔雀石项链交给赛燕,又向众人道:“我这一走,必然会带走他们的一些兵马,剩下多少,我也不能估计。只有一点,若是听到远处传来追杀的声音,你们便立刻突围,派人给颉利送信,告诉他对库赤罕要速战速决。”
“赛燕,一个时辰后我若没有回来,而外面的包围也没有突破,那边烦劳你带着这枚银牌闯宫,找到大王让他立刻回援,保护王妃等人,明白吗?这很危险,你怎么样?”
赛燕点点头,道:“我自有办法。你呢?”
婉贞微笑道:“到时他若还有余力,便来救我吧。”
赛燕有些紧张:“你体内的毒还没有全好,自己一定要担心。”
婉贞点点头,却看到一旁脸色苍白的乌尔日娜。“这是万全之策,我会小心的,你们也是。”
“那么,我走了。”婉贞拉了拉身上的袍裙,向众人点点头。
蒙言抱拳道:“请一路小心。末将一定会尽快突围,前去援助。”
两位王妃只是无声地注视着她。
“为什么?”乌尔日娜在婉贞转身后,忽然轻声说道。
婉贞回首一笑:“大概女子总是心软吧。”——
府门打开,婉贞稳步而出。三月的微风袭来,风中缠绕着一些黄沙,吹到脸上有些痛。环佩叮咚作响,衣袖翻舞,袍裙飞扬。
能感觉到后面众人的注视。
婉贞走到莫古前面。莫古将小孩放下来,婉贞抱住他,轻轻放在地上:“乖乖回到妈妈那里去吧,要小心呐。”小孩混混沌沌地向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