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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傲哥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董青璇胸口涌了一股气,她顿了一顿,放小了声音。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她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称呼你原先的名字。”
傲哥看着董青璇,这女人眼中满是恳切了,大约是夜色的关系,她看上去比往常更清瘦了些。
“我不愿意。”他还是吐了几个字,随即转回身。
董青璇失望极了,只能悻悻地再望向天空,这个坏脾气的男人,她晚上可什么话都不愿说了。
“申通说你身子没什么大碍。”傲哥又开口了。
“原先就没什么大碍。”
“明天你不用去干活,留在这儿劈柴,顺便多吃点东西。”
“知道。”
“你的衣服方嫂拿去洗了。”
“那原先就不是我的衣服。”
董青璇的话回得都没什么好气,而身边人的问话却突然停止了,她回头便发现傲哥正一动不动看着她。
“那个男人…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还是开口了,尽管申通早已对他说明这个女人的情况还不错,但今晚入窗那一刹那,他看她如条犬般被绑在床榻上,便是真的震惊了,当时床榻凌乱,这女人衣着也被撕扯得有些不堪,当时他明显觉得自己的心揪了一下,继而便很想把刘易轩给痛打一通。
当时他是强抑住愤怒才带她逃出了刘府,那么多差役在,其间还有些河虎帮的弟兄,他不能感情用事。
可既然知道她没事,为什么不能自制地还要去发问呢,况且,她心中装的本就是那个男人,进河虎帮为的是刘易轩,忘不掉的也是刘易轩。
“没做什么。”这句话回答的声音小多了,董青璇动了动身子。
“唔。”他答。
董青璇想到了那个她哭着对傲哥诉说了她对刘易轩的爱恋是多么深刻又无法忘怀的夜晚,再想着这几日的遭遇,她有些难以启齿。
两人不再说话了,面前的河水起了涟漪,铺着月光波动着便像是一块银亮的丝绸,对面的山脉似乎传出一两声啾鸣了,天还黑着那些鸟儿便也快苏醒了。
傲哥没有离开,只是陪她一直坐着,天空的繁星还像幕布一般闪耀。
“天傲。”身边的人突然道。
“什么?”
“天傲。”傲哥很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如果你不想叫那个,就叫我天傲吧。”
董青璇看着傲哥蹙眉别过的头,轻声嗯了一记。
第三十四章
刘府大门外,一个女人被送到了门外。
“哎呀,小哥,你再同你家老爷说说嘛,瞧着刘老板这一表人才的模样,若是还不娶妻,可不是让整个洛阳城的小姐们都看着眼馋?”
小厮摇头,边有些无奈地挥手着就要关门。
“别这样啊,来来,这些可给你。”女人熟稔地从腰囊中掏出些东西,忙着往小厮手心塞,“让我进去,可好好跟你家老爷说说,男人啊有几个不想女人的,刘老板那种便是我们说的那个—闷葫芦。”
媒婆嘴角有颗斗大的痣,说闷葫芦三字时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再冲看门小厮一笑,又拍了下他的胸脯:“这次可是王大人家的千金,王大人可是官居四品呀,王家小姐可就是瞅上刘老板了,所谓自古官商同道,有钱了还要有权,这日子过得才叫舒坦呀,若成了,这当中的油水可是少不了你我的。”
小厮有些犹豫了,望着手中的银两他也不忍将门关上。
“真可惜,刘某似乎不是您口中的闷葫芦呢。”白袖一飘,一只手便按住了小厮上方的门侧,媒婆惊了一下,便见从小厮身后晃出那个刘府的主人来。
果然是英俊倜傥气质非凡,这样貌可是好得不能再多一份了。
看门的小厮忙道了声老爷,在媒婆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之时立刻关了门。
"老爷,对不起…”凡是在刘府干活的人都知道,刘家有些规矩是不可更改的,比如若是媒婆上门说亲,不论对方是谁家千金都要一概谢绝。
刘易轩没回答,他身后还跟着些随从,看来正准备出去,门外媒婆高昂的声音还在此起彼伏,天边闪了几道雷,接着暴雨便倾盆而下。
不必那小厮赶,外头一阵惊呼,接着便没了动静。
“若再有下次,就记得去找吴总管。”刘易轩道。
那言下之意便是可以领些银两回家了,看门小厮吓得连连应是,手忙脚乱地开了门。
今天老爷加了件白色的薄披衣,走过他身边时依旧身上散着好闻的味道,有侍从在一侧撑伞,但他走出门外时那些雨便是顺着他头顶的伞往周围飞溅开去了,这样一个挺拔的男人从背后看便是立于暴雨与飞烟之中,直到他上了马车小厮才晃过神来。
“呼。”旁边另一个年长些的小厮舒了口气。
“老爷他这样的人,却为何不娶妻呢。”年轻小厮喃喃道。
“是啊,多少千金等着呢。”年长小厮也无不遗憾道,接着拍拍他的肩,“老爷的心思,我们还是不要猜了,记得前几日的晚上有差役来府中搜人吗?我可是不小心瞧到几个怪异的差役啦。”
“怪异的差役?”
“对,其中有一个大个子的,那天的侧门我还看到过,似乎是乞丐吧,他想来府里头却没有成功,当时大打出手,瞧瞧,我这小手指当时就差点被他弄折了。我瞧见那人后就马上报告老爷了。”
看门的年轻小厮想起,前几天老爷是吩咐过要对门外徘徊的乞丐严加注意。
“可是我告诉老爷后,老爷非但没什么行动,还让我不要去管,见了什么都不要有多余的动作,结果你知道嘛,我站在老爷后面,眼睁睁看着那个乞丐把董家小姐给带走啦。”
年长小厮瞪着眼道,显然那种不可思议从那天开始直到现在在他心中也是丝毫没有减去。
关于自家老爷与董家的恩怨,这些来做工的小厮与侍女都是知道个七八分的,不过既然董进是个大恶人,老爷的大义灭亲虽然有些狠绝,但洛阳城的大多人却认为这是个仁义之举。
老爷不是吩咐我们看着董家小姐么,那为什么要任凭她被人劫走?”年轻小厮挠挠脑袋,“还有老爷他现在不娶妻,会不会是因为…”
年长小厮摊了下手,其实这个问题他与其它下人也讨论过许多遍,但从来没有一个定准,对着面前的愣头青,他也只是把那晚令他迷惑的话向人倾吐罢了。
外头还下着雨,等到刘家的马车到了洛阳西边的荷塘处时,雨虽然小了点却并没有停止。
刘易轩从马车下来,身后的小厮便连忙将伞撑了上去。
刘易轩接过伞,小厮便识趣着退了下去。
刚刚的一场暴雨将本就有些残败的荷花打得不成样子,这儿并不是洛阳城最大的荷花池,因为只供平常百姓过来赏玩,因此在荷塘周围只有几个稀稀落落的树亭而已。
刘易轩就这么站在荷塘前面望着随着雨滴坑坑落落的水面。
荷塘西边比较宽,东边稍窄一些,再东边过去便细成了一条河与外郊的河流相通,从这边看去能看到拐弯处有一棵大柳树,他似乎能看到柳树下被搁浅的木盆与木盆中的婴儿。
当初董进若是没有去捡那个木盆,让那个婴儿就在盆中饿死,现在便什么事也不必发生,再或者让他不要知道那件事,一辈子只成为董家小姐的随从也好。
他还是走了过去,柳树下有些碎叶和污水,左侧的那个矮草丛突然动了一动。
“喵…”从那蓬草间探出了一个爪子。
这儿贴着树干,虽然柳树没有一点遮蔽作用,那排矮草丛却能挡到些雨,只是雨下太大,水位已经从下方开始蔓了上来,一只湿漉漉的猫在草丛间探出了脑袋。
被雨淋湿的猫脑袋小了一圈,看上去双眼更大了,它右耳披着黑毛,身子周围是白色的,大概是发现了刘易轩的伞下没有雨,便点着小脚蹭了过来。
现在青璇已经不在董家了,将这只小猫拾回去也没有关系,刘易轩蹲□子伸了手,那猫便抬了前爪乖乖让他握着。
下一刻他便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滑稽,那么多年他居然还怕着她莫名其妙想出的一些东西,前几日不是还将她囚禁在府中,见着她挣扎不得的样子吗,现在他把她弄成了那副模样,已经让她下定决心与他对抗复仇了啊。
刘易轩小心地将猫抱了起来,解了披衣便将它裹在其间,他轻揉着它的身体便往回走,继而听到脚边又起了一阵猫叫。
除去怀中的小猫,周围还有四五只差不多大小的猫,一个体型更大些的猫藏在左边的草丛,正抬了脑袋望着他。
怀中的猫也喵了一记,接着从白衣间伸出爪子来。
刘易轩走到对面,在一块横拦出的岩石将猫放了下来,再把伞摆在地上。
走远时,他看到那些猫纷纷往伞下过去了,那些雨便都流到了外头。
他开始往马车走去,上车前再看一眼那方荷塘,那些荷叶细看果然已经发黄了。
看来这个夏天就要过去了。
第三十五章
“是,傲哥。”
跟着保卫组的众人应了一声口号后,董青璇跟着队员们便往洛阳城而去。
其实知不知道傲哥的名字对董青璇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在与大家都一起的时候自然还是跟着叫傲哥,交肩而过那便是点个头便了事,说到独处这些日子也并没有多少机会。
机会?董青璇为自己想到这个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定是被刘易轩捉去时候脑袋有些坏了,才会想着和这个古怪的男人有独处的机会。
“月底了,收保护费了。”这条街的保护费由她负责来收,花满楼也跟在她身边,她开口,那些小贩们给上十文铜钱,花满楼收钱。
是的,她现在要好好为河虎帮干活,可没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璇姐姐,好多钱。”花满楼抖了抖那个包裹,笑得很灿烂。
“这些可都一会儿要上交的,你可要好好护着不要乱动,可不要出什么岔子。”董青璇提醒花满楼,这少年一手颠着钱袋让袋子里的钱币碰撞出哗啦啦的响声,就像个顽童一般,这漂亮的小模样可禁不住让人要多看几眼。
花满楼应着,见有小贩又接过钱来了,便乖乖张开口袋等着,当钱币们下落发出一片当声之后,花满楼还是忍不住嘻嘻了几声。
还有两家…”董青璇把钱袋捂好往花满楼怀中推推,爹从前教过什么叫钱不露白,她之前是一点都不在乎,现在倒是明白一些了,捂钱袋时她不禁看了眼花满楼,顺着精致的眉眼往上瞧,董青璇比了一下手势。
“你是不是长高了?”她站直些身子。
董青璇记得几个月前才遇花满楼时他是与她一样高的,看来这少年正处于长大的年岁,现在她已经分明觉得他比她高上一些了,如果这个少年生长在好人家,想必今后会迷煞不少女子吧。
两人走到了最后一个摊位,花满楼张了口袋,董青璇站在一边等着那个小贩交上铜币。
这是家卖竹制品的小摊子,摊位上摆的除了些工艺品还有的便是竹帽蓑衣之类的东西,小贩是个戴顶瓜皮扁帽的中年男人,看了他们几眼,也仍旧卖自己的东西接着不予理睬。
“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董青璇站了好久,见那男人实在没反应便道了一句。
男人摆弄着几个竹片编制着什么,白了一眼董青璇便继续干手中的活。
“月底了,我们是河虎帮的人,请你交一月的保护费。”董青璇再道。
中年男人啪地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丢,腾地站了起来,他大喘了几口气,随即便有些激动地喊了出来。
“保护费!保护费!前些天不是已经交过了吗,说什么现在行情不好,官差盯得紧,生生要去了四十文铜钱!月初明明说好才十文的!”
那男人有些悲愤,话匣子一开便激动起来。
“你们知不知道我做这些东西一个才能卖多少个板子!你们这些吸血的臭虫,官府的人挡不住,等到收费的时候倒是一个个说得很顺溜,我看你们啊,跟那些地痞流氓完全是一伙的!一伙的!”
董青璇简直是瞠目结舌了,她与花满楼对看一眼,花满楼往她背后缩了缩,只见那男人十指开始乱抓,很快便握住了他用来削竹片的小刀。
锃亮的刀锋在阳光下晃了一下,董青璇忙从腰间抽出棍棒,一手将花满楼护在身后,她才看见那男人手腕上还有几处伤痕,现在分明已经双眼通红了,他一推摊子,人就站了出来。
董青璇大叫一声,便将棍子挥到身前,虽然之前傲哥有说过在保卫组会遇见什么突发的事情都不足为奇,可面对这突来的刀子,她也不禁开始四下盼看附近有没有可以过来帮把手的兄弟了。
那个卖竹制品的小贩拿出刀时,不远处的行人与另外些商贩也惊叫了几声,但随即他们便有多远躲多远,看热闹时候躲藏的距离很关键,不能被事件牵扯进去伤了自己,当然还要有足够的视野能看清热闹的过程。
虎卫组派了许多人去收保护费,平摊下来,这条街上除了董青璇与花满楼两个,别说同是虎卫组的同伴,连乞讨组的那些乞丐也不在街边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小贩左手一撑,右手带着小刀便整个人扑了上来。
“你们这些吸血虫到底懂不懂我们这些人的心情!”随着那一记怒吼,董青璇便见他狰狞的面容愈靠愈近。
“璇姐姐小心!”在董青璇挥棒的瞬间,只觉身子被人一推,花满楼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这个少年整个人拦在她面前,只听到呀的一声惨叫,花满楼便跌到了地上。
一片血渍顺着青衣从花满楼的右上壁淌了出来,瞬间将布料染得一片鲜红,刚刚花满楼手中没有武器,大概只是下意识地挡到了她的面前,用右手去挡了那个小贩的一刀,现在他白皙的手指捂着伤口,鲜血在指缝间流淌的模样便显得更加骇人了。
“你们…你们…”大概是见了血,那小贩也渗出了一头的冷汗,周围有人大叫,有人顾不得再看热闹,牵了自己的孩子便往外跑,小贩手中的刀子咣当落地,他又抱头对天嘶吼了几声,似乎是咆哮完又恢复了理智一般,抓了手推车的把手,推着他一车的竹制品便往街尾狂奔而去。
董青璇顾不得去追他,其实说实话若是上前追了,除了她手臂或者胸口或者身体任何一处可能会增加伤口之外并不会有其它益处,当然当时董青璇是没有想到这些的,花满楼正呻吟着坐在地上,勉强着想要站起。
“你根本就抵挡不过,你何必要…”董青璇扶起花满楼,幸好失血不多,花满楼脸色也不算苍白,刚刚的跌倒大概只是被吓到了。
“因为璇姐姐之前保护了我,所以现在我也要保护璇姐姐啊。”花满楼捂着伤口龇牙道,流汗时他那张白净漂亮的脸就似涂了脂粉要融化一般。
“我刚刚一定是能躲开的,只是你就这么乱来…”董青璇扶着他,不知为何花满楼并没有哭,但那副强忍疼痛的模样让她看了不禁心疼极了。
那天虎卫组的活计也就暂时停止了,差役们赶到时那条街道的小贩与乞丐们都已经跑了个干净,只有门后的商家们绘声绘色描述着刚刚在这儿发生的惊心动魄的那场事故,在这个时候,虎卫组的人已经提前回到了河滩。
“总有些人啊,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等到了要交银两的时候就开始耍泼耍无赖,或者是干脆躲到别的街去,哎,人呦,不就是为了那几个板子吗。”申通边帮花满楼包扎,口中边喋喋不休,“不过敢那么大胆子直接动手伤人的,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哩…别动…唔,伤口很深啊…”
不过幸好是皮外伤,见花满楼的伤口被治疗妥当,董青璇才舒了口气。
申通的小房一角放着几篓草药,不时往外散出些清醒的味道来,不远处有口不知放了什么药物残渣的锅,再除了床,这房间里便是没别的大件东西了。
“似乎也不是只想赖账,他口中总是念叨说什么吸血虫,说我们已经问他收了四十文铜币。”董青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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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右边坐着花满楼,傲哥在花满楼的那头,董青璇跟傲哥解释的时候便更能清楚地看到这两人面貌上的差别,花满楼的轮廓比傲哥要柔和很多,身子也比他要小上一号。
“已经被人收过账务。”傲哥重复了一句,接而蹙眉,“怎么可能。”
虎卫组的纪律,确实不允许出现这种事情。
但事实上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确实更不对劲,不止是虎卫组,乞讨组的乞丐们互相抢夺对方讨来的钱物,甚至在街上大打出手,浣衣组的人被所有富贵人家的侍女们拒之门外,炊饮组的柴火不知是被谁泼了水,做饭时便是烟气熏天,让全组的人吃了一天的冷饭。
断桥镇旁的那一排树到了秋季风一吹便会发出由残败的叶片们交织出的沙沙响,而在这种时候的河虎帮的大家听来,那些声音却是惹得人心烦气躁。
“璇姐姐,你最近怎么总是很不开心的样子。”花满楼走在董青璇身后。
他们正在洛阳城的街道巡视,她回头花满楼便对她露了个笑脸。
帮中这样不太平究竟是什么原因,想到傲哥那个家伙为了处理大小事务而烦心的样子,她不禁也感到有些心烦。
花满楼拉住了她的袖子,才驻足她便发现不远处已能见着宝月阁参天的楼阁。
“璇姐姐你不想去那儿吧,我们从那边走。”花满楼懂事道,经过那阵波折,多多少少旁人心中也是明白了一些。
董青璇应了一下,进巷口时又往宝月阁看了一眼。
该不会这些事,也是那个混蛋做的吧。
第三十六章
“公子,公子,阁外有人想与公子相见…”
刘易轩蹙了下眉随即摇头,那日去了荷塘大概是真的淋了雨,不知怎的这几日心情还有些烦闷头也隐隐作痛,所以他早已吩咐宝月阁的小厮们,即使是再重要的商贾客户,也全都让主管打发解决了去。
“不是早说过,无论是谁都不见。”他现在还是坐在顶层的雅阁里,虽然不管阁中业务但也不想留在府内,也只就在这最高的阁楼坐着,喝些清酒顺便作些字画,不远处开了一扇拉了竹帘的拱形门,只要拉了竹帘,往外便几乎能看到整个洛阳城的风景。
来报的小厮有些犹豫,但还是补充了一句。
"
“可是,求见的人是…似乎是之前董家的小姐…”
"
刘易轩见到董青璇时也还是在宝月阁的顶阁,当在楼梯处看到一身青衣甚至是趋于些低级劳作男子打扮的董青璇时,他还是不免惊讶了一下。
“董姑娘,好久不见。”他扬了下唇,随即看到跟着董青璇上来的一个男子,唇红齿白,面若桃花,虽是同样平凡的装束,也是丝毫掩盖不住他是个漂亮少年的事实。
但他从没见过此人,而且也并不见那个大个男人。
花满楼扯了扯董青璇的衣襟,董青璇随即看了眼刘易轩身边的小厮们,那些侍者随即识相地退下了。
再见刘易轩,他似乎憔悴了一些,两人对立而视,很快便令董青璇想起不久前她被囚禁在董家一事,他还是这么笑着看着她,不过朗朗青日,想必这男人也是不敢做出什么的吧。
“请坐。”刘易轩做了个手势,五指白皙且修长。
“璇姐姐…”花满楼低语了一句。
“不用了,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最近河虎帮发生那么多事,究竟是不是你在从中捣鬼。”她再看不得刘易轩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一想起共同相处的那十几年他说的可能都是谎言,她心里便有些发酸。
刘易轩顾自坐下了,抿了口酒。
“何为河虎帮?”
“就是我们这些乞丐聚集一处的帮会的名称。”
刘易轩上下打量了董青璇。
“董小姐现在沦为乞丐了吗,丐帮的名号如此响亮,刘某可是从不知晓。”他微微一笑,“敢问这河虎帮位于何处,近日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董小姐屈驾来到此处兴师问罪?”
董青璇起了一股火,不仅仅是因为刘易轩的装痴卖傻,刚刚那番话如此客套生疏,似乎他将他们的一切,董家的一切都完全从记忆中抹去得干干净净。
“发生了什么事你肚子里可是明白得很,我们刘老板最擅长的不就是夹着狐狸尾巴做出一堆见不得世面的不光鲜的事吗!我来这儿可不是看你演上这出蹩脚的戏法的,你若还想做些诡计就冲着我来,不要牵扯到傲哥他们!”
刘易轩放下杯子,他分明看见因为刚刚的一番话董青璇的脸急得有些通红。
“那个男人,就那么重要吗。”他起身扶了下桌面,干脆另一只手也放到桌上,这样穿着白袍的上身便微微向前倾了。
花满楼似乎意识到形式不对,又拉了董青璇一把,董青璇慌了下神后退了一步,就在刚才刘易轩凝视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包裹在层层伪装之中,而是那么直接地看着她,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分明是被那双雾蒙蒙的双眼吸引过去了。
“对,他很重要。”她回答,她记得之前在房内,她亲口跟刘易轩说了她爱傲哥,跟傲哥在一起固然自在安心,但被刘易轩这样亲口询问心中无法抑制的痛苦根本骗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