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董家隐晦多年而一举将洛阳首富都给弄载的家伙自然是不容小视,在刚刚的交手中他也能领会到他的可怕。
那女人在那家伙的手中会遭到怎样的待遇,只是每多一刻,他便会感觉有些不安。
他将这种感觉归于对雏鸟的怜悯之情,是的,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他将她领到了河虎帮,一步步教她怎样融入那个集体,现在她出了事,会担心自然是理所应当,是的,不论是哪个河虎帮的弟兄出了事,他必然都是一样担心的。
“那行动就定在今晚?”庄雪朴道,他发现身边的男人已经有些走神。
“恩。”傲哥点了下头。
薄雾渺渺,这到来的夕阳乍看上去,像是在城间都笼罩上一层血雾般了。
刘府某处庭院的某间屋中,董青璇正被洗得干干净净着放在床榻上。
她被换上了身雪白的衣裙,发上没有一丝装饰,只瀑布般直着垂到后股之处。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口中没有人任何阻碍,而比那听得腻烦了的求救声,更令人在意的是铁链碰撞着木柜铁器等东西发出的坑坑声。
是的,刘易轩没有捆住她的手脚,也没有塞住她的嘴巴,只是在她脖颈处套了一个皮圈,皮圈后面有一条手腕粗的锁链链接着床腿而已。
那个混蛋简直是没有灭了人性了,董青璇想尽方法想扯开那个皮圈,可那东西只会随着她的挣扎让自己更不好受,钥匙在刘易轩手中,她怎样拉扯铁链,偌大的屋子也只回荡着那令人心悸的声响更让她觉得害怕。
“喜欢吗?”不知挣扎了多久,门终于开了,刘易轩出现了。
“你脑子有问题吗,拿这种东西!你把我当成什么,东街的流浪狗吗!”董青璇已挣得满头大汗,见到刘易轩愈发心悸了,如今也只有那些吵闹声能减少她的不安。
刘易轩进屋后关了门,轻拉了下领口的衣襟,董青璇便见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今夜月色不错。”刘易轩走到董青璇前方,他一手拿着个玉壶,另两指端着两个玉杯,将那些东西先放到屏风右放的桌案上。
桌案前方便正是格子窗,刘易轩探身去推开,月光便从外头洒了进来,董青璇能看到窗子对出的那整轮月亮,清冷的月光将庭院外头的花草都照得透亮,刘易轩转身,她便看清了他的面容。
无可置疑,这种银色又在暗夜中能散出的光亮对于这个男子来说便是再适合不过了。
“你…你做什么…”董青璇看到刘易轩开始往两个杯中倒酒。
刘易轩笑了一记,将一杯的酒饮了,又端了第二杯,往董青璇那儿走了几步,再自个儿喝了。
“别担心。”他看着往后退了几步的董青璇,“今晚你着的不是嫁衣,我也并不打算让你当我的新娘,这可算不得交杯酒。”
这男人笑吟吟地看着她,脸上已经分明是透出那种已经看透了自己的自信的笑容,这种瞬间被人识破内心想法的羞辱,比起脖子上的皮项圈来得更为丢脸。
刘易轩拿了酒壶,直接对着嘴口饮了一记,突然上前握住董青璇的腰,俯身便将那液体注入了她的口。
“这算不得交杯酒,合适些来说,该称为合欢酒才对…”
“唔…”刘易轩轻哼一声,后退了一步,就在那瞬间董青璇反应了过来,他的下唇开始往外流出血来。
反应倒是快了不少,看来要驯服,也仍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董青璇喘着气,是时今日,若还被他一个吻就迷得晕头转向,那她就可以即刻用那条刘易轩赐予的锁链上吊死去了。
“你的技术,真是差劲透了!”董青璇将刘易轩残留在她口中的酒唾了出来,刚刚那一记撕咬,虽然已经碰到了他,但也在瞬间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刘易轩舔了下唇,那抹血色便随即消失了。
“真是不安生啊…”刘易轩将那壶酒放回桌案,脸上重新露了笑容,“本来今晚,我还想让你过得舒适一些。”
“呸!你这个禽兽!就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就只会在暗地里摆弄东西!
“你敢这么激烈抗争,难道还在期许着什么吗。”
董青璇知道刘易轩想到了傲哥,在被关进董家的时时刻刻,她也在想着傲哥,傲哥一定不会只丢下一把匕首完事,他一定会来救她…"
“是啊,比起你这种下贱胚子,傲哥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董青璇看到刘易轩的眼神波动了一下。
“说什么我还恋着你,说什么我只会想着你,完全都是痴人说梦吧!那个男人比你好,无论哪个方面都比你好,我早就爱上他了,从他带我回去那一刻起,我爱的人就是他!”
刘易轩的笑容消失了,他胸口起伏了几下。
“那你尽管在这儿等待啊,我早已与官差打好了招呼,那个男人如果想闹事,那差爷们可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乞丐们啊…说到底长得都是一个模样,这世间上多一个少一个,在大家看来可是没有一点差别呢!
刘易轩大跨几步上前,董青璇慌乱地四处摸索,却发现她能活动的那有限的范围内寻不到一样东西。
“没有驯服的野猫,主人怎么会在它附近放危险的东西呢。”刘易轩很明显地扯了下领襟,一把扼住董青璇的手腕,另一手再在她腰下一送,便将她抵到了塌上。
干脆利落不留一丝犹豫,不论她怎样叫喊,董青璇已明显觉察到两人之间隔阂的物体与距离越来越少。
她的确准备过嫁给刘易轩,但不该是现在这样。
是的,在他背叛董家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缘往事便应该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只是自己一直认不清现状,才任凭这个男人得寸进尺。
院外还是安安静静,似乎一点儿动向都没有,傲哥不会来了吗,那她今夜…或许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吧。
突然一阵风吹得草木呼啦啦直响,一片狂乱的脚步声终于出现在这片寂静的夜晚之中。
第三十二章
那晚,在床榻上两个交叠在一处的白色衣衫之间便是乌黑缭乱的发丝以及那锃亮出银光的,不时吭哧作响的铁链。
这并不是一副美好的场景,尽管窗外是月光倾泻百花影斜,也没有为屋中的景象增添几分美感。
而更坏了这一池春水的,便是外头突然起的那片嘈杂之声。
或许是被外头的声音扰了神,董青璇只是轻轻一挣便脱了刘易轩的怀抱,在刚刚的过程中,刘易轩并没有吻她,也没有用手碰触她,这似乎是另一种不屑,大约刘易轩是想直接了事,但在目的达成之前,外面已经先起了响动。
“什么事。”刘易轩起身坐在塌上,一手将胡乱挣扎的董青璇抵在床榻一角。
过来报告的小厮气喘吁吁,大气喘了三口,正要说,刘易轩已经干脆下了床,将衣襟合起。
从衣领间能窥见的那部分胸膛被遮掩住了,他整了下发,又看了眼在床榻上怒视着他的董青璇。
“等我。”说罢,他便利落地出了门。
董青璇还缩在床上,她衣摆被扯得凌乱,但幸好亵衣亵裤还得以留在身上,床榻上还有余温,却分不清究竟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她手忙脚乱将外衣合了起来,下床便想跑,但很快,脖间的那根铁链便将她固定在那块地方。
怪不得那个混蛋怎么自信,有这根铁链在,她确实哪儿也跑不了。
格子窗还是开着的,因为屋内有灯光,即使外面有月亮,几丈之外的木桥与更遥远那头的穿廊也是看不真切的,只听到许多人声与一个个紧密排列晃荡的红灯笼。
桌案上还躺着两个酒杯和一个酒壶,一旁盖着件刘易轩的白衣,那是之前他要行事时脱下的,此外…
董青璇愣了一愣,她看到那件有些透明的白衣之下似乎现出什么硬邦邦的古铜色的东西来。
她忙跑到最前方,脖间的铁链便拉紧了,也是这时外头起了一阵风,撩开了那件白衣的一角,底下那个东西便露了出来。
是钥匙,刘易轩将钥匙佩戴在身上,刚刚除衣时便顺手摘去了,他出门时套了另一件外衣,大约是事情紧急,那把钥匙便被遗忘在那件白衣之下。
这是能除去她脖颈上那圈破东西的钥匙!现在刘易轩出去了,外面似乎也发生了大事,周遭或许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只要能拿到那把钥匙,她便能出去了!
董青璇伸手了,但喉咙一阵疼痛,即使她忍受着那种几乎窒息的痛苦,双手离着桌案还是差了许多距离。"
请想象吧,在这么一间除了桌柜案榻与屏风之外没有其它多余工具的地方,一个白衣女子脖颈处被皮圈套了处,即使双手乱舞铁链声四起,能移动的范围还是只有以那个桌脚为中心的一个圆圈。
董青璇想到了那些被拴住的狗,虽然她自小便很喜欢拿些骨头放在那些狗压根碰触不到的地方来窥伺它们乐趣的动作,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切身体会到它们的痛苦。
“刘易轩你这个混蛋…”在手脚并用也毫无结果之时,董青璇不禁大骂出声。
她不禁怀疑刘易轩是故意把钥匙放在这儿逗弄她的。
外头似乎安静下来了,那群奔跑晃动的红灯笼好像都去了外院,董青璇靠在床沿上喘气,突然窗棂上伸出半只手来。
在她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时,那双手一个用力,接着一团巨大的黑影便翻身入了门。
从窗外进来的男人抖了几下衣衫,因为桌案靠着窗,所以他进来时踢翻了刘易轩摆在那儿的杯子和酒壶。
这男人穿的是黑色底衣红色外罩,一条同样黑色的宽状腰带扎在腰间,手肘也是用窄些的黑布绕紧了,脚蹬一双黑色布靴,他右手托着顶黑色帽子,不住往脸上扇动。
硬挺的布料将这男人宽厚的胸膛与高大的身板很好地勾勒出来,他发也束得干净,分明硬朗的五官便完全展露了出来。
“傲…傲哥…”董青璇不禁结巴了。
这是副差役的打扮,傲哥将那顶帽子拖着大约是受不了头顶的束缚,但她从未发现仅是差役的衣服,便能让人穿着能如此霸气逼人。
傲哥现在是坐在窗台上,两个靴子踩着上好的桌案,在他脚下是洛阳城最好的工匠们雕刻出的行云流水的条纹,不过显然,这个粗犷的男人并不在意这些。
他的目光落到了董青璇脖颈的锁链上,又顺带着往凌乱的床榻上瞄了一眼,手一撑,便顺势跳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会是这副打扮…刘易轩他没瞧见你吗,这儿有小厮,万一被看到…”傲哥走近了董青璇,也没管她是怎么念叨,一手便突然按住她的肩。
他往前凑了过来,见着手下的人有些颤抖,低声了一句:“别动。”
傲哥的唇从董青璇的右颊滑了过去,那股炙热的气息略过她的颈脖便直接到后头去了,这种几乎是相拥的姿势,只有身后丁零当啷的铁链声在告诉董青璇傲哥是在研究她脖子上那根皮圈。
傲哥两手握了铁链,往两边抖了抖,董青璇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那手肘移动形成的风让她怀疑如果被碰触到会不会离开命丧在此。
“钥匙在那儿。”她指指前方。
傲哥停止了掰铁链的动作,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傲哥看到了桌案上的那把钥匙。
他撩过开了锁,不再提刚刚为什么没有先发现钥匙而是选择先来掰断铁链这件事情。
在皮圈拿掉的那瞬间,董青璇几乎要哭泣出来,傲哥开锁时她便一手抓着他衣袍的下摆,当感觉到脖颈间没有束缚后,她便更似将傲哥的衣摆当做救命稻草一般了。
“我…我…”
“走了。”傲哥很干脆,一点也不给董青璇道谢的时间,他很快转了头去,往窗外挥了下手,一个布包便从外头丢到了他的手中。
“换上!”他抖开布包,董青璇见里头是一整套差役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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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换装成那样…”
“不要啰嗦。”傲哥劈头打断。
董青璇拿了衣服,又犹豫了一下。
“那,你转过身去。”
说完这话,董青璇抬头时正对上傲哥的墨目,傲哥垂眸避了,接着转了身。
“快点。”他又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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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董青璇见那格子窗还开着,外头的草丛中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儿应该是接应傲哥的河虎帮的弟兄,如果现在不快些把衣裳换了跟他们出去,若是等到刘易轩来那一切都白费了。
还有…董青璇在屏风后往后看了一眼,傲哥仍旧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地如座大山般立着。
还有傲哥真的来救她了,对这样麻烦的自己,他还是想着办法进来董家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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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璇换好了衣服,也顾不得看镜中的自己是什么模样,接着便戴上了帽子。
“好了。”她道。
傲哥转身,只快速扫了她一眼,接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只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往前扯了过去,不知是说拎着也好扛着也好,温柔些说,算是扶着吧,傲哥只是一翻身,便带着她翻过了窗户。
他们落地时,后头传来一片惊呼,董青璇惊魂未定,便看到了躲在那扇窗子下那片草丛中的花满楼和大狗大壮。
而他们看到的景象,便是现在她整个人跌在傲哥怀里。
走。”傲哥一声令下,草丛中同样的差役打扮的乞丐们便跟着走了出来。
我们要怎么逃出去?”董青璇问。
走出去。”傲哥答,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响动,一个差役便走了进来。
有发现吗?”院门那头传来问话。
没有。”傲哥答了,使了个眼色,他们便跟着一同往院门处走。
“别害怕,你现在是个差役,只是进来找人的,这次来了好几拨的人,那些人压根不认得谁是谁。”
董青璇跟着傲哥往院外走时,傲哥便一直在她耳边低语。
心了,其实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傲哥做了指示,什么事情都可以安心了。
光还是那么明亮,董青璇现在便完全走在傲哥身下斜出的那片高大的影子里头,眼前便是董府的大门了,董青璇往后再瞧瞧,分明是自己的家,如今要这样偷偷摸摸逃出去,见着那片隐匿在树林下的房屋更是不免伤感。
过几棵树,她看到靠在大门处的那件白衣了。
那儿排着许多差役,很多人手中拿着灯笼或是火把,听着声音,刘易轩回头了,董青璇不禁心中咯噔了一下。
幸好,另有几匹搜索的差役也从各方向过来,刘易轩很快又看向了别处。
没有找到?”刘易轩问离他最近的那个差役。
役像走近的几个队伍询问了一下,遗憾地对刘易轩点了头。
是怪事,刚刚分明有人说见着乞丐从墙头溜进贵府了的,刘老板,您可是再三吩咐过,这些天如果乞丐们有着轻举妄动,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我们收了报告,这不,再晚都进来找人了,可究是没找到,打扰打扰。”
董青璇跟着傲哥,傲哥带着乞丐们排在差役队伍的最后头,她只敢低头偷看刘易轩,虽然乍看着衣衫整洁,但脚靴处还有些凌乱的地方,这些都是刚刚还在那屋子里他对她企图要做事的证据。
那就不远送了,可请差爷们继续保护好这地带的安全。”刘易轩拱了拱手。
是一阵客套,差役们打算走人了,一匹匹的差役们顺序从门外出去,董青璇将帽子压得很低,没错,大家都穿着一个模样的衣服,那么多人,刘易轩他一定不会认出来。
的脚迈过门槛了,刘易轩的白衣也在她身边过去了,傲哥,傲哥他把她救出…
等等。”后头,刘易轩起了一个让董青璇渗了一身冷汗的声音。
第三十三章
董青璇的脚迈过门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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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这时后头,刘易轩起了一个让董青璇渗了一身冷汗的声音。
董青璇看到眼前高大的背僵了一下,但即刻,傲哥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刘易轩站在门的左边,董青璇感觉到傲哥用右手拉住了她,以原来的步调往前走。
“这些银两,可是辛苦各位差爷今晚的辛劳了。”
他们出了董家,排到了那些差役的最后头,就听着里头的刘易轩继续这样道,接着是东西交接的声音以及收了银两的差役笑得连乌鸦都能震飞的欢乐声。
躺在熟悉的草床上,董青璇从未觉得河虎帮属于自己的那个小空间是这样舒适过,左边的窗口是挖了一个泥口子的,伏在那儿往外看便能看到许多星星,那儿还能看到断桥旁的那片河滩,河滩上熟悉的黄泥地和熟悉的支架,河边仍旧是银光一片,照耀着这条河的月光与在董府照耀进刘易轩房内的是同一片。
这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在董府走了一遭,又被人救了回来,那儿的确已经不是她的家了,而现在她所在的河虎帮,听着布帘外头的那些乞丐们发出的响动声都显得那么舒适。
“三猫子我早跟你说过伤了腿不能吃那些东西的,你瞧瞧现在长红疱了吧,让我猜猜你吃的是什么,恩,鱼虾,一定是鱼虾,哎你别不承认啊,我知道说出来傲哥可会生气,可你不老实说,虽然我也能看出来,但毕竟跟病人亲口说出还是不一样的嘛…”
申通熟悉又唠叨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其实回到河虎帮时夜已经很深了,不知为何大家似乎都没睡下,而自己虽经历了那一遭按理来说也该是疲惫不堪,现在却也没有丝毫睡意。
董青璇整了下头发与衣衫,便掀了帘子往外走,地下的厅堂间果然还是有人的,两个光腚的小乞丐正为了个草编兔子准备猜拳,她便径直走了出去到了河滩。
河滩的空气更为清新,还似乎带了些浓重的夜色,她顺势坐到了地上,蜷了身子双脚便正好能碰触到河滩上的沙子,她干脆将布鞋摘了,脚心踩着那些沙子便透上了一股清凉之气。
现在她心中是安定的,渗着脚趾的沙子似乎透着一股力量,她想所谓的脚踏实地似乎这样解释着也不坏。
身边的光亮似乎被挡去了一些,一个大块头便随即坐到了她的身边。
是傲哥,他还是一副差役的打扮,大概是懒得换衣服,只是松了束缚在手肘上的绳子以及松了腰带,所以他走过来时不仅衣服松松垮垮而且赤着脚并没有什么声响。
谢谢。”董青璇说。
傲哥坐下时右手便往后撑着沙地,露出结实的上臂出来,就是这双手在那时毫不犹豫地牵了她出了董家,现在她才能自由地呆在这儿。
“唔。”傲哥胸腔里嗡出一个声音算是作了回答。
河滩上并没有其它乞丐,斜挂在空中的月亮便将并排坐着的两人拉出同样角度的影子,也同样并排在蓝色的河滩上。
“好多星星啊。”
望着满天的繁星,董青璇不禁感叹了一声。
“唔。”身边的人作了回答,董青璇不禁看向了他,傲哥也仰着头,他双手撑后,仰望天空时从额间到喉结都勾勒出一道刚毅完美的线条,他似乎是认真看着天上的星星,眉目间的距离看着便是近了一些。
“说来,难道你们今天是特地骗了那些差役说有乞丐溜进董府,才能趁机进来救我?”
“刘易轩早就打点好了一切,这些天不论我们走到哪儿,到处都是一堆虎视眈眈的差役,所以能进刘府的,除了他们自家的人之外,也便只有那些差大爷们了。”
董青璇点了下脑袋,不过傲哥的脑袋没动,所以她觉得他并没有看到她点头的动作。
“每次看到天上有那么多星星,我就觉得人真的很渺小。”傲哥动了□子,“它们是自古以来就挂在那儿的吧,无论朝代怎样变换,这些星星永远都散在空中,他们离我们有多远,每颗星又是否与我们有关…对于星象,庄雪朴知道得会更加透彻一点,但又是真的能了解到那么遥远的全部吗。
真是突如其来的感慨,不过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样,但在这种夜晚独着两人并肩看星,似乎说上几句这类的话语倒也不显得特别突兀。
董青璇忍不住一直看着傲哥,这时他黑色的瞳仁看上去比往常要大上一些,大约是映了星光,眼里头就散着些暗色的光辉来,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认识傲哥那么久,似乎一直都只是她的惹事她在倾诉,而却没有仔细听傲哥说过什么。
说来,只听说傲哥三年前建立了河虎帮,将那些流离失所的乞丐们团结起来并安置在断桥镇旁,而在那之前傲哥究竟来自何方,关于从前的事傲哥从未提及。
“那个…”董青璇开口,同样的话语也同时从傲哥口中说了出来。
傲哥闭了嘴,示意董青璇先说。
“你之前…”董青璇犹豫了一下,之前的日子她时常听河虎帮的乞丐们私下谈论傲哥,但说到过去,乞丐们都纷纷摇头。
河虎帮的帮规有一条,入了河虎帮,过去的身世背景如不愿便不必再提,等于是在这片河滩上,这些不如意的人便开始了他们新的人生。
“你叫什么名字?”最后从董青璇口中问出的是这句话。
傲哥愣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进河虎帮那么久,大家只称呼你为傲哥,你总有名字让那些不愿意称呼你为哥的人来叫唤吧?”
“也就是你不愿意称呼?”
“没有…”
“那就更加没有必要,那个名字不过是一个不会被人去唤的称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