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不再言语,颤动的睫毛缓缓垂落下去。安宝,安宝,安宝今年才十一岁呀,等到他娶妻,少说得四五年,若是拖上一拖,六七年也是有的,那时候,乐清也都长大了…
这一日,乐清在堂屋里吃了几口黑面馍,回西厢又喝了一碗米粥,这才终于感到小身子有了些力气,饱饱的舒服的睡了一觉。她也知道爹娘跟小姐姐都在为她的事情操心着,可干着急也没用,她只能尽快使自已适应这里的生活。
因为已请过一天假,不好再去请,再说请一天的假就得扣一天的工钱,请多了张赵氏也不愿意。所以第二日一大早,张安平便起了,他要在上工前去一趟周家埠子,然后再赶回来直接去上工。不管借没借到,中午头儿都会回一趟家跟蓝氏说一说。
到了中午,蓝氏焦急的等来了安平,他却两手空空——大姐安霞那儿也紧巴得很,筹不出什么来给他。
安平搓搓手:“先别急。我今儿下了工就去一趟临月村,上安红那儿看看去。估摸着得酉时后才能回来了,你叫娘给留点饭就行了。”
“安红那儿…我瞧着你还是别去了”安红与蓝氏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蓝氏犹豫着:“要不,我去大生媳妇那儿瞧瞧去。”
“大生媳妇?她家的光景比咱家还烂哩”安平叹气的工夫,看见小乐云从东头过来了,手里依旧提着那小荷包,小荷包鼓鼓的,沉甸甸的样子。
“米”依旧是一个字,小乐云将荷包递与蓝氏便闭嘴不言了。
这次的米放在手里依旧是小半斤沉的样子,蓝氏与安平对视一眼,觉出些不对劲儿来,安平拉住乐云:“这米…你上哪借来的?”
乐云只是不作声。
安平见状,顿时火了,举起厚大的手掌来:“你…你是不是去偷了?啊?”
乐云依然不作声,气得安平举在半空的手就要往下落,正巧叫刚出门的乐清碰上了。乐清一见蓝氏手里的荷包和几人的架势就明白了七八分,忙上前拉住安平:“爹,我来问姐姐”
“唉”安平长长的叹一口气,抱住头痛苦的蹲到一旁去,都是他没本事,娃娃吃不上饭,连个米都借不来,倒叫乐云小小的年纪整日里也跟着操心。
“走”乐清拉着乐云跑进了西厢:“姐,咋回事?”
“反正不是偷的。”乐云只有跟乐清在一起时,才舍得说几句话。
“那咋来的?你跟爹说说不就得了,瞧把他气成那样儿,下午还得上工去呢”乐清也觉得这米来得蹊跷,但她决不相信这是乐云去偷的。
乐云却依旧不肯说出真相:“反正不是偷的,你吃就是了。”
乐清知道若是问不出来,不但爹娘要生气,乐云还有可能要挨打,她不想因为要给自已寻吃的,一家人却产生了矛盾,咬咬牙:“你若是不说,我就不吃”
哪想到乐云却伸手捏住她的两腮,使劲儿往外拉:“爱吃不吃”
“啊~~~哎”乐清痛叫一声,无奈的看着乐云转身出了屋子,心里盘算着,乐云即然不肯说,那这米指定不是借来的,她又不可能去偷,这么小的人儿也不可能是出去做活儿赚来的,那到底是哪儿来的??
又转念想到,这个家实在是穷啊,为一点米都要折腾成这样儿,自已虽然要过了年才满三岁,现在就拿现代人的金手指来发财虽是有点太早了容易引人怀疑,但就算冒险也得弄点小财路了,哪怕稍微改善一下现在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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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乐云的办法
第十四章 乐云的办法
当日下午,安平下了工又去了一趟临月村。不出蓝氏所料,果然是两手空空的回来了,而且还一脸的阴沉,显然是安红又不知说了些什么。
无奈之下,蓝氏只好先拉安平进了屋,先去主屋跟老张头和张赵氏打过了招呼,才进了西厢,安平一边吃着热在火炉上的留饭,一边沉着脸与蓝氏商量这米该去哪里拆借。
“要不,明儿我去大生媳妇那里瞧一瞧,有没有的,去一趟总也是不亏。”蓝氏一边说着,一边从锅里盛了一碗米粥递给旁上的乐清,总共就那么点点米,做的米粥都是紧着乐清喝的,安平和乐云两个从来连手都不沾。
“嗯…”安平长出一口气:“安红那儿是指望不上了,而且我听她那话头儿,这事儿指不准就能叫大嫂知道,到时还不知她要怎样闹哩。这事若真是叫大嫂知道了,那倒也就豁出去了,我就直接去跟咱娘要粮大不了就当是借下的,以后再想法子还上。”
乐清在一旁见父母都为着自已的事发着愁,心里也不好受,忙童声童气的安慰:“爹,娘,乐清肯吃饭呢那黑面馍现在也能吃上几口,再过些日子,也能与你们一样,顿顿都吃黑面馍”
“好孩子”蓝氏欢喜的抱过乐清进怀中,就如安平说的那样,只要这孩子能开口说话儿,哪怕是叫他们天天价儿的细粮伺候呢,他们也愿意
第二日,蓝氏便去了一趟大生家。出乎意料的是,大生媳妇那儿正好偷存了点细粮,听说了这事,二话不说便借给了蓝氏,总共有两斤白面,五斤的玉米面,还有一点碎米。
这些东西虽不多,但仅供乐清这么一个小娃娃吃,平日还再掺一点家中的杂粮,也是能维持上一段时间的。一上午,蓝氏都在西厢里欢快的做着绣,想着安平回家来知道借到粮了定也能欢喜。
乐清在一旁虽也高兴,但心里却也隐隐的带着担忧。借下的,总是要还,那大生媳妇儿也是个不容易的,再说马上就要年关,这东西怕是就要用到了,得想法子年前还回去。还有就是…乐云今儿又是一上午没见人儿,家里大人只道她是出去玩儿了,可乐清心中却忧着,乐云该不会是又出去‘筹米’了吧?
正想着,外面传来吴氏阴阳怪调的声音:“哎哟~~我的祖宗哎~~你这是跑哪儿去疯去啦?都多大的姑娘了,还弄成这般模样儿,这要叫别人瞧见了,那可该怎么说闲话?你母亲可是咋个教你的麻”
听见这话,蓝氏与乐清对视一眼,忙出了西厢。
只见吴氏正闲闲的靠在大门边儿上,眼睛不时往正屋里头瞟着,嘴里的话儿不停:“过了这年,你可也就七岁了,眼瞧着是个大姑娘了,姑娘家家的却整日里这般,可怎生是好?可怎好出去寻婆家?”
小乐云头发带着几丝凌乱,身上的衣服虽然整理过了,但也明显与人拉扯过,而且肩膀处还开了处缝露出里面的白棉花,衣前也沾着些泥土,此时正被吴氏堵在门外,低着头,小手儿紧紧的抓着一只同样沾了泥土的荷包。
蓝氏见了,心疼得紧,道一声:“你这是去哪儿了?”就想上前将她拉进屋,不想张赵氏也被吴氏的声音引出了屋子,此时见到乐云一身的凌乱不雅,顿时不悦:“你这是去了哪里疯玩了?虽说咱们庄户人家的女子比不得人家大家闺秀,可也不能弄得这般模样儿,真如疯子一般”
吴氏忙在一旁上帮腔:“我说她这几日怎么日日不见人影儿,不在家里相帮着做活儿也就罢了,竟是跑出去疯玩至此,我说,别是与村里那帮小子玩至一处了吧?”
“大嫂,还没问她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好这么说?”蓝氏不悦的拧了眉,她一般不与吴氏计较,但对牵扯到乐清和乐云,她向来不依。
“你给我进来”张赵氏气乎乎的将乐云带进堂屋里。
蓝氏与吴氏也都跟了进去,乐清大呼不妙,也忙跟了进去,听见动静,在里屋做绣的安英也掀帘出来,见张赵氏的脸色不好,便没作声,只是立在旁上。
“你给我说,你这是上哪了?”张赵氏本就对家中无男丁感到不满,现在乐云又弄成这副样子,叫人看见少不得又要说她怪不得没有孙子福,连个孙女儿都教不好,哪来的孙子福?一边想着,她顺手抄起了门后的扫帚。
蓝氏一惊,心都揪紧了,乐云却依旧低着头不出声儿。
张赵氏立时觉得血涌入脑,上去照着乐云单薄的小身子就是两下子:“说不说?”
这两下子打得结实,连吴氏看了都一哆嗦,蓝氏更是疼紧,可又不敢上前抱住她,依着张赵氏的性子,她现在若是护着乐云,那乐云更要挨一顿毒打。
乐云挨了两下子,却依然低着头,只紧紧的护住手中荷包,一声不吭。
乐清见嬷嬷还想再打,忙上前伸出小胳膊小腿儿抱住了乐云,扯开小嗓子就不客气的嚎了起来:“嬷嬷别打姐姐呀大娘乱说的,大娘乱说的”
张赵氏举起扫帚还想再打,可乐清的小胳膊小腿儿严实的抱着乐云,她有心想打乐云,可也怕伤了乐清。乐清才两岁,可经不起打,她是怕万一打坏了乐清,那些近日有点动静的媒婆上门一看,她家的哑巴是不哑了,却腿脚不利索,再坏了安英的婚事。
又有安英在一旁上劝着:“娘,做甚么动这么大的怒?乐云才多大点的孩子,哪有不贪玩的时候?好好的说教,以后拘着她不出去就是了。”
“哼”张赵氏将手中扫帚狠狠的一摔,才在安英的轻扶下进了里屋,安英掀起帘子,回身对蓝氏眨眨眼,才进去了。
安英和张赵氏一进里屋,蓝氏便一把抱起乐清乐云姐妹俩,转身便进了西厢,一边抹着泪儿,一边迅速的掀起乐云小衣裳查看:“你说你,嬷嬷问啥你说便是了,白得挨了这一顿打。”
乐云只是将手中荷包往前一送,一边带着哭音的:“米”一边任由蓝氏掀起衣裳。
哪想到衣服一掀,却掉出个黑不留秋的物件儿来,亏得蓝氏眼急手快,稳稳的接住了,却是一只家里常用的老瓷碗,碗里还沾着几粒生米。
“你怀里揣一只老瓷碗做啥?”蓝氏不明就里,乐清却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乐云的米是这么来的
乐清前世曾经听说过这法子。水能沾米,小乐云定是先将老瓷碗里沾过水,再去米店买米,待碗中盛上米再借口没带钱要回家取钱。掌柜的定不会愿意赊帐,将米再倒回米袋,可碗上还是会沾下不少米,出了米店仔细的收进荷包,再去下一家米铺。
乐清心中一阵揪紧,小乐云可是要跑多少家米店,才能攒起这满满一小荷包的米呀?今日她定是被掌柜的发现了,揪扯了起来才弄得这般模样
刚刚她咬牙忍着嬷嬷的打骂却依旧紧紧的护着怀中荷包,她才六岁呀乐清此时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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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内个.......需要双更咩?
第十五章 赶集
第十五章 赶集
蓝氏知道乐云这趟是去‘筹米’了。她虽猜不出女儿是怎么弄来的米,但也相信她绝不会去偷,只是抹着泪儿的道:“乐云,娘也知你心疼妹妹,都是为了妹妹好。可是娘没本事,还得要你个小人儿家家的去操心。云啊,今儿娘在你大生婶子那儿借着点粮,也能吃上段时间,你嬷嬷这回是生了真气,你以后可别再出去了。”
乐清虽知道乐云的法子,可也毕竟不是什么光明的手段,还是不叫蓝氏知道的好,便也没往外讲,只是等蓝氏念叨完了又给乐云上完了药,才拉着乐云进了里屋。
“姐姐,我知道你的法子了”
“你知道了?”乐云明显一惊,这法子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用了许多回都管用,只是这几日将镇上的几家米铺都转遍了,今天又转回了原来的那家,才叫掌柜的发现了,这小乐清却是怎么知道的?
“嗯。”乐清点点头,也不说其它,只道:“姐姐,这虽算不得是偷,可也毕竟不是什么光明的好手段,要是叫人知道了,咱爹娘也得挨连累。再说我这是大病初愈才吃不得那杂粮。等过段日子,也就好了,你可不敢再去了。”
“知道啦”乐云想伸手捏乐清的小鼻子,却扯到了伤,痛得‘嘶’的一声,却不说出来。
乐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小乐云小小年纪却能为着她这般,她更加觉得该做点事情给家里增加点进项,起码不能再出去借或是再去用这个法子。大娘见天儿的没个营生儿,就爱盯着西厢这边儿,要是叫她再捉住个事情,又要闹到嬷嬷那里去。这也就得想法儿赚点有光明来路的钱,得赶在年前还上大生媳妇那儿借的粮,给自家也补济一点,不能光自已吃饱,其他几人还是半饿着肚子呀?再说,姥娘家那边也不甚宽裕,她挪腾了两百文的大钱儿出来给娘亲,这事情估计二妗子还不知道。得在她知道之前将钱还回去,要不蓝家也要闹个天翻地覆。
可是说到要赚钱,也是个头痛的问题。
她虽然有现代人的金手指,可也困于这么副小身子,太明显的事情不敢做,不明显而且立即就能见利的的赚钱事情又一时想不到,那么…“你又想什么那?”正想着,乐云又伸手捏住她的两腮使劲往外拉:“你个鬼精,你可不能跟爹娘说那米是怎么来的,要不,哼哼…”
“嗯,嗯”乐清两腮被拉开,口齿不清的应着。心想,这乐云也才六岁,竟能想出那法子去弄米,又把事情想得这样周全,若说自已鬼精,那是因为小身子里面是个老灵魂,可小乐云呢,别看她整日里不言不语的,那才叫真的鬼精。
到了晚上安平回来听说借到了粮,自然高兴,又听说了乐云的事,也如蓝氏一样,好好的说了她一通,却没舍得动手。
第二日,便是腊月初五,再过三日便是腊八节。
张赵氏早早的起了,仔细的梳洗了一通,又穿戴整齐,准备要去靠山村赶集了。
张家村这一片儿每逢五逢十便是靠山村集,靠山村集虽没有镇集热闹,但东西也算齐全,又便宜,而且离得比镇集又近得多,所以周围几个村子的人如果没有特别需要的东西,都愿意去靠山村赶集。
今年家里的猪不舍得杀,想等开春了卖掉,张赵氏这一趟就是想买点过年用的肉,,还有供俸用的香火,再准备一些年上用的细小物件儿。至于沉一些的东西例如瓜菜,每年要添置的碗筷,还有今年想再添只大坛,这些得等腊月初七张家爷儿仨停工了之后才能来置办。
这趟去赶集的,张赵氏只带了安英和乐清。
往年张赵氏赶集,只带安英,这回之所以也带了乐清,一来是因为她年纪小,就算自已买的东西里头有一些回家之后不往外拿她也不知道,二来也是因为来靠山村赶集的也有周围几个村子的,少不得有认识的人,张赵氏有心带她出来显摆摆,叫大家知道知道她家孙女不是哑巴,口齿还伶利得紧,也该给张家洗洗冤。
张赵氏和安英轮流抱着乐清,步行到了靠山村。靠山村临山靠水,本就是个富裕的村子,又平出了一大片空地供每五日一次的集市用,所以每次集市来的人都不少。现下又正是将要年关,集上也更加热闹,卖年货的,买年货的,卖小吃的,卖小玩艺儿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张赵氏在前头人群里钻来钻去的打问着各个小摊上需要买的东西的价儿,安英牵着乐清紧紧跟在后头。
这是乐清头一回出远门,也是她头一回赶集,不住的东望望,西瞅瞅,直看得眼花缭乱,正想伸头再瞧瞧不远处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却被张赵氏一把拉了过去:“她柳婶子,这就是我家乐清,诺,乐清快叫柳婶子。”
乐清定盯一瞧,‘柳婶子’是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梳着整整齐齐的圆髻,穿得花花绿绿的,肉乎乎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嘴唇上却抹得艳红,大白天的看了都叫人心中害怕。依着张赵氏的态度,乐清猜想这人可能是个媒婆,便甜甜道:“柳婶子”
“嗳,嗳好娃娃”那‘柳婶子’咧嘴一笑,抖落一层厚厚的粉末:“我就说哪家的人这么缺德,偏要多嘴说人家家中风水不好…我瞧着这小娃娃不但声儿清脆,还嘴甜得很。张家婶子,这…”说着,望向一旁的安英:“这…这便是你家三姑娘吧?”
“嗯,是的,安英,你快叫嫂子。”张赵氏捅了捅一旁红了脸的张安英。
“嫂子”张安英此时一点不见平日里的飒爽劲儿,红着脸儿,低着头,手里轻轻的抠着乐清的小手儿。
‘柳婶子’上下左右仔细的瞅了瞅安英,拍拍大腿:“得张家婶子,你家三姑娘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包管不出十日就给你回信儿”
“成,成成那就麻烦她柳婶子啦”张赵氏乐得眼都眯了起来,伸手在那妇人手里放了串铜板子,乐清看得清楚,那少说也得有四五十个,娘亲要做十来晚的绣才挣得出来。
自遇上了‘柳婶子’,张赵氏的心情明显好起来,腿脚也轻快起来,脚下生风,在前头钻来钻去的走得甚是快当,安英带着个乐清在后头,抱着吧,人挤人的根本抱不住,牵着吧,乐清小胳膊小腿儿的,哪跟得上?安英只得护着她停在一处卖红纸的摊前,打算缓一缓,叫张赵氏回头来寻。
这处卖红纸的摊子,生意倒是不错。在乡下,农户们一般都不买成品的春联,而是从集上买了红纸回家裁了以后再叫会写字的写个对联。一副成品的对联少说要十五文钱,而一张红纸才八文,回家能裁出两副对联外加几个方福字,再找村中会字的秀才写一写,也就两文钱。
乐清仔细的打量着这处摊子,买红纸的络绎不绝,她不禁打起了心思,这么多买红纸的,若是自已现场摆个摊子给人写字也能赚不少钱啊可惜这事也只能想一想,若真有个两岁的小女娃娃摆摊子拉架式给人写对子,那还不得惊坏了这些赶集的乡亲们?
那…那若是将这些红纸剪成窗花呢?乐清灵机一动,若是剪窗花,那就不用自已出面,叫乐云来做就行了,她除了不爱说话,基本上是心灵手巧,又机灵得很。又抬头环视了一圈来买红纸的人,不知这时候有没有窗花卖,如果自已剪了,也不知这些人能不能买。
正想着,乐清忽然觉得周围似乎有些异样,不禁又抬头扫视了一圈人群,这才骇然变色。安英…安英什么时候不见了?
第十六章 回家路远
第十六章 回家路远
乐清又仔细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确实不见安英,她顿时急出一身冷汗,若是跟安英走散了,那可就麻烦了
她现在虽然不是真正的两岁娃娃,来时的路也认得,可她现在毕竟外表是个两岁的娃娃呀,连人家的大腿高都没有,瞧这集上的人,越来越多,摩肩接踵的,她要是想就这么挤出去,那不被挤死也就被踩死了。可若是等在这里,那得直到中午头子上人群才能渐少呀,她这一身的薄衣,哪抵得了大半天的寒冻?再说到时候若真是自已个儿走回家去,那还不惊坏了家人?再聪明的娃娃,也没有才两岁就能穿越两个村子走回家的呀
正急着,脸上蓦的一凉,抬头望天,竟然飘起雪花儿来了
“啊哟下雪了”那卖红纸的一声轻呼,忙扯过一旁的破被单盖在红纸之上,手忙脚乱之下,被单没盖好,反倒弄破了手上一张正要给人家包起来的红纸,又有人见下了雪,急着要赶紧买了红纸回家去,在旁上不停的催着,那卖红纸的一急之下破口骂了起来。
乐清在旁上看不过去,心想自已站在人家摊子上半天了,给人家挡了生意人家也没赶人,就帮他一把吧。上前伸出小手儿帮着那人扯开被单一角,这才将地上的红纸都盖好了,又府下小身子,拿小嫩手笨手笨脚的帮着那人卷起红纸来。
一人卷纸,一人卖纸,一下子就变得轻省方便起来,那卖红纸的人一时忙得大冻天里鼻尖儿都冒了汗,也没空儿去谢乐清,只埋头收着钱,寻思着先将这一拨人打发了再说。
天上的雪落了一会儿,便停下了,集上的人骚乱了一会儿又恢复正常,又热闹喧嚣起来,乐清一边帮着卖纸人往卷纸,一边等着小姑安英回来寻她,若是安英不回来,等集散了之后,自已就只好赖上这个卖红纸的,托他把自已送回家了。反正总是不能叫自已就这么走回去。
“啊乐清爹,你瞧,那不是乐清麻”正忙着,摊前一个清脆的童生传来,乐清寻声望去,是个与自已差不多大的男娃娃,穿着整齐的青色衣衫,头上带着水色包巾,右手里攥着一只冰糖葫芦,正眨着大眼瞧着自已,他旁上站着个笑盈盈的年轻男子。
乐清一怔,这小娃娃她不认得啊,这男子她也不认得…是什么熟悉的人么?可不能露了陷啊…
“乐清,你咋在这儿哩?”男娃娃的爹也开了口,说着又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卖红纸的,仿佛那卖红纸的是人贩子,想要拐走乐清。
乐清心思一转,忽略了称呼而直接道:“我嬷跟小姑带我来赶集,走散了。我不敢乱跑,就在这儿等着。”反正自已还小,没礼貌一回谁也不会说什么。
那卖红纸的见乐清家的大人来了,也忙道:“啊呀,小哥,原来这是你家娃娃呀这娃娃可了不得来,才这么点儿大,又懂事又灵巧哩,见我这儿卖红纸忙不开,就过来帮我的手哩”
男子不相信卖红纸的说法,只朝乐清招招手:“来,到作富叔这儿来。”
“嗳”乐清听话的迈开小胳膊小腿儿走过去,立在男娃娃身边,心里一亮。作富?那不就是张作富?这张作富她可是知道的,就住在她家前面,站在自已家院子里透过那半截土墙就能直接瞧见张作富家的后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