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磊缓缓靠近那截雪白的脖颈,近得宁清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所带来的不可抑止的战栗感,酒精的味道在鼻尖盘旋,这让宁清更加生厌,恨不得将所有沾染了他气息的肌肤通通从身上剥离开来!
滚烫的唇贴在那僵硬的皮肤上,舌尖缓缓游移,吸允之下,几个靡丽的痕迹在原本无暇的肌肤上艳艳绽放。
宁清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得渗出血丝,手指颤抖得几乎捉不住那柔软的浴巾。心头恨意弥漫,她趁钟磊力道稍有松懈的时候,支起手肘狠狠朝他小腹上撞去。
然而,即便她用上十成力道,也无法让钟磊松开哪怕半分钳制。被打扰的钟磊却因这一撞而生出怒气,手臂用力揽着她朝床边带去。
倒在床上的宁清抓起手边任何可以够到的东西朝他砸去,枕头、相框、手机、闹钟…
即使酒醉,钟磊也晓得灵活地闪躲,猩红的眼睛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无路可逃的白兔。
“上次放过你,一只是我近几年做过的最让我后悔的事。木头说得对,夜长梦多,早点儿办了你,省的你还有闲工夫去想其他野男人!”
他开始动手去扯宁清的浴巾,眼神狂乱得让人心惊。
“救命啊!”宁清尖声呼叫,也心知这样只是徒劳。
春节,是钟其辉和钟其秀一年中最忙的时间,连钟家大姐都会留在部队过年。此刻的钟家大宅里,眼前暴戾的男人,才是霸王。
“钟磊,求你放了我…”宁清放弃自尊,示弱地哀求。
意识模糊的钟磊并不理会,瞳孔里只倒影出她的身体。
浴巾滑落所带出的摩擦感宣告着她的失守,宁清绝望地闭上眼,握紧的拳头里,指甲深陷手心。
然而,她并没有被屈辱的对待。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美好的音符,伴随而来的还有钟淼严厉的至极的声音:“钟磊!你给我滚开!”
钟淼虽然现在是手执画笔的文人,可也是有点儿手上功夫的。她板着钟磊的肩膀,死命将他拖离宁清的身体。
钟磊还迷糊间,就被他二姐一个巴掌甩到脸上:“钟磊,记住,你不是禽兽!”
这一巴掌彻底将他打醒,愣愣地看着正试图拿被子包裹住自己的宁清。
钟淼挥出一巴掌,方才觉得气息顺畅不少,她转头在床边坐下,将饱受惊吓的宁清好一通安抚。
宁清靠在她怀里,半晌才停止颤抖,手指死死抓住她的衣襟,像是小时候每次噩梦过后抓住母亲一样。
钟淼心疼地帮她梳理着凌乱的头发,转头又狠狠地瞪了弟弟几眼。
钟磊颓废地靠在墙上,半边脸都被阴影遮住,看不到表情。
“你跟我出来!”钟淼安抚着宁清睡下,剜一眼钟磊,低声道。
隔壁就是钟磊房间,门一带上,钟淼立即朝钟磊伸出手掌:“拿出来!”
钟磊听话地摸出一把钥匙递过去。
“半夜闯进人家姑娘的房间里,钟磊,你这些年的教养都去哪儿了?!”
“教养?哼!”钟磊冷笑,“如果说由着她无视我,由着她欺骗我就是教养,那我宁愿当个流氓!”
“贺楠他是我的学生,在少年宫兼职美术老师的差事是我介绍的,已经有大半年了,清清她要真的有你说的那种心思,早自己去了,还会拉上你这头暴龙?你好好想想吧。”
“就算她今天是无辜的,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心里只有别人没有我也是事实!只要这一点儿不变,我对她的怀疑就永远不会变。”所以,不管存不存在,那件事只是导火索,并不是根源。
“石头…”钟淼对弟弟的固执很无奈。
“二姐你不用说了,”钟磊扶着酒醉后有点儿昏沉的额头,“她早晚得是我媳妇,就算天王老子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儿!”
钟淼叹口气,看他状态实在不佳,也只能道:“你先休息吧。”
钟磊在她走出门之前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放心,今晚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让她也放心。”
宁清整整两天没有踏出房门一步,这让清醒后的钟磊颇为后悔,几次徘徊在她的房间外面,可敲了那么久的门始终不曾获准进入。
转眼到了年三十。
钟其辉人在基层慰问,照例是不回来的;钟其秀应邀参加一场重要的晚会,只打电话回来吩咐了一些过年相关的事宜;钟晶和丈夫也只抽空回来了一趟,匆匆跟双胞胎见了一面后,又奔赴部队。
偌大的钟家大宅,除了两个孩子在节日里特有的欢快的嬉闹声;除了门上张贴的红对联,墙上挂起的红灯笼;除了只在年底的饭桌上才出现的年糕和蜜馅的饺子,再也找不到任何过节的气氛。
仆人们也感受到了家里仅剩的三位主人之间的某些暗流,行走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当成出头鸟打。
经过钟淼这几日不懈的开解,宁清的情绪也终于恢复过来,至少在看见钟磊的时候,不会再控制不住地发抖或者闪躲。
丝毫没被家里冷清的气氛影响到的双胞胎缠着舅舅要看烟花,正好宋思木送来不少新奇的烟花爆竹,于是钟磊便拉着两个小的,在后院的空地上摆开阵势。
钟淼扯着宁清也去凑热闹。
双胞胎年龄小,胆子却肥,专挑最大的花炮,颠颠地抱去给钟磊。
唬得钟淼赶紧拦住:“小祖宗,这是能乱拿乱放的么?!”
被训的双胞胎不以为意,依旧眯着眼睛笑得欢喜,可爱的模样让宁清都禁不住弯起了嘴角。
一直偷偷关注着她的钟磊自然捕捉到了她的笑容,当下觉得沉闷了几天的心情也明朗了起来,极为好脾气地按照两个侄女指点的顺序,依次点燃烟花。
一束束炫目的亮光从地上腾空而起,在墨色的夜空中砰然绽放,一圈圈光点波纹般蔓延,在头顶画出一个个同心圆,然后,消失,不见。
怨不得人说烟花是寿命最短的花朵,从被点亮,到盛开,再到凋零,短短几秒钟时间,却写尽了一世的灿烂与荒凉。那样极致的美,是其他生命终其一生也达不到的盛宴。
宁清痴痴地望着那闪亮的星火,两只眼睛里映着点点亮光,比最纯粹的宝石还要璀璨。
钟磊同样望着她,专注得甚至忘记点燃余下的分量。
耳边有冬日里呼啸的风声,有双胞胎拍手叫好声,连平日里最冷静的钟淼都对着如斯美景发出惊叹。
宋思木送来的焰火样式繁多,除了在高空绽放的,还有能在低空中旋转的,一圈一圈,沿着螺旋状的轨道,在稍高于地面的区域里飞舞徘徊。
双胞胎或兴奋地追在焰火尾巴后面,或在它迎面飞来的时候咋咋呼呼地闪躲,不小的院子里充斥着欢笑声,瞬间就有了过年的味道。
附近的几幢别墅或许是受了感染,纷纷不顾物业的管理规定,像是呼应一般,后园里依次腾升起颜色、样式各异的巨大花盘。
气氛一时热烈起来,连一向畏冷的宁清也忍不住从羽绒服的口袋里伸出手来。
一旁的钟淼则忙于护着双胞胎,免得俩人不下心被火烫伤。
一簇低空的星火突然偏离原来的轨道,向宁清的方向飞来。其实这赏玩性质的焰火,亮光虽盛,却无多大杀伤力,然而宁清没遇过这样的状况,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躲藏。
脚底下是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所以并不光滑,她不小心绊住脚,整个人就失去重心地倒向一边。
钟磊飞快地揽住她,待她站稳后,又立马放开。
身体分开的那一刹那,宁清清清楚楚地听见耳边像刚才烟花绽放一般响起一声:“对不起。”
被远远近近的焰火照亮的夜空中,宁清看见守在一旁的钟磊的脸,他此刻的眼神少有的纯净,表情像是被妈妈威胁说“不写完作业就没有饭吃”的小孩,即使已经写完,还是要等到妈妈一声令下之后,才会乖乖地坐到餐桌前。
宁清心里的恨,有那么一瞬间,像是要被这样的他融化。
第十八章
医院已经很久没有好消息再传来,宁父身体的恢复状况像是到了停滞期一样,每天的检测报告上,不再有新的、让人惊喜的数据产生。
宁清暗暗焦急起来,几乎快取代了特护的位置,天天都守在病房里。
林之洋来的时候,宁清正在为父亲读报纸,她的声音清润,念着那涉及时政的文字,竟也意外的和谐。
对于林家所有人,宁清都是亲近不起来的,或许也曾经拿他们当亲人看待,可是自从他们袖手旁观宁家财产被人霸占之后,她心底的那份牵绊便被生生掐断。
但是,毕竟是长辈,该有的礼貌她还是会做到。
林之洋被外甥女让进来之后,就状似担忧地看了看病床上的妹夫,“前段时间忙公务,也抽不出时间看你爸爸,清清你不会怪舅舅吧?”
宁清摇摇头:“怎么会。”
林之洋低头拭了拭眼睛:“其实我不来,还是因为怕看到你爸现在这个样子,…当初多精神的一个人,现在…”
“二舅!”宁清打断他,语气坚定:“我爸会恢复的,一定会!”像是说给他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是是是,一定会好的。”林之洋也意识到刚说的话不太合适,忙不迭地应和她。
到了每日固定的按摩时间,特护走进来先备好了热水和毛巾。
林之洋趁机向宁清道:“清清,咱们先出去吧,二舅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宁锦程所住的高级病房还带有一间小客厅,宁清带上了门,以免扰到父亲,用眼神询问般的看着林之洋。
“清清啊,你知道二舅比你爸还大上几岁,按说早到了该闲赋在家颐养天年的年纪,从前是你爸身边缺人手,我才离开你外公的林氏,过来帮他的忙。你爸他病倒以后,我本来也想着辞职算了,可又怕你爸辛辛苦苦闯出来的事业没有了自己人的扶持,会落入外人手中,所以才多留了几年。现在,…”他看了看宁清的脸色,“说句不好听的话,…宁氏现在基本上已经改姓钟了,我再赖着不走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你表哥虽然不成器,但好歹也是男子汉了,应该能养活我跟你舅妈。人老了,就盼着能享享儿孙的福,可是我跟钟少提了几回,他都没批准我的辞呈,所以,清清,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原因?”
宁清沉默了,对于林之洋的这番说辞,她自然不会全信。事实上,她曾无意间在父亲的书房外听过,当年外公同意将母亲嫁给父亲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让二儿子能在宁氏任职,并且一进公司就直入高层,坐上了副总的位置。
以一个不受宠的女儿,招揽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婿,并且换取儿子打进一个蒸蒸日上的企业内部的机会,她这个外公的手段不可谓不高端。
所以,对于林之洋对当年的往事冠以“为帮助父亲才进入宁氏”的解释,宁清只当成是笑话来听。
“二舅,你知道的,我对公司事务一向不懂,也不想懂,这个忙,我没办法帮。”
林之洋有些急:“清清,其实当初你们家出事那会儿,我也想着帮忙的,只是,你知道,我能拿出来的钱跟公司那么高的债务相比,实在是杯水车薪。林氏这些年走得摇摇晃晃的,基本上都是收支平衡的状态,也是有心无力啊…”
宁清抿着嘴,已经听腻了这种干巴巴的解释。
林之洋也看出了她的反感情绪,也只得叹了一口气:“二舅知道你在钟家人底下受了不少委屈,但凡林家有一点儿能跟钟家抗衡的能力,也一定会护你周全,可这青城是钟家的,咱还不都得看他们脸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话才真真正正是宁清的痛处,有谁愿意在半个仇家的人面前强颜欢笑?她咬着唇,眼神悲哀地望着一墙之隔的父亲的方向。
“上次你外公生日宴会上,我看他对你还…”林之洋捕捉到她转瞬即逝的僵硬,叹口气:“唉,公司现在进来不少新鲜血液,我们这些老人明显跟不上步伐了,不过我们好歹也是跟过你爸的,趁别人没嫌弃的时候,主动开口,给自己留个体面,也全了你爸的面子不是?”
宁清低下头,默默地思量着。
“清清啊,但凡二舅还有一点儿门路,也就不会来麻烦你帮忙了。”
宁清思考半晌,终于点头:“好。”
林之洋自然喜出望外。
宁氏是宁锦程从一家小旅社一点一点做大的,他曾经的愿望是把宁氏旗下的酒店开到每一个城市去,打造出一个超级连锁企业。在他出事前,宁氏的酒店已经有十六家,而在他沉睡这两年,钟磊已经又连开八家。
在这方面,即使宁清不愿意,也必须承认他的魄力和手笔。
所以有人才会说,钟家的两个人,钟其秀让宁家的人脉一度达到最繁盛,钟磊则让宁氏达到一个新的顶峰。
宁家的酒店,名叫安宁。
宁清再次走进安宁所属的大楼的第二十七层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陌生感,到底不是原本的宁氏了,前台小姐对他的称呼也由“大小姐”变成了“宁小姐”。
宁清握紧手中包包的细带,更加绷直了脊梁,目标明确地走向标有“总裁办公室”字样的房间。
秘书的内线电话打来的时候,钟磊愣了半晌,差点儿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自从他接管宁氏以后,这已经成为了宁清的禁区,这是她一贯的逃避心理,总以为不想,事情便不存在一样。
正想着,门已经被敲响了。
“请进。”他压抑着心口翻滚的情绪。
这是时隔两年后,宁清第一次走进父亲的办公室,不,应该说是钟总的办公室。
只是没想到,这里竟保留了父亲在时的原样,连新的桌椅都不曾添置。
父亲偏好古朴的风格,而钟磊,宁清还记得他家的装修,无一不是经典奢华的现代派,他能容忍自己在这样的古董房中办公,倒真是出乎宁清的意料。
钟磊没在意她眼中的诧异,只吩咐秘书去端杯热牛奶进来。
“你来不会就是想看看我有没有保护好你爸的办公室吧?”她不说话,钟磊只好先开口。
“我只是…路过,就进来看看。”
钟磊也不拆穿她怎么会路过医院和家里这两点一线之外的地方。
宁清也为自己不靠谱的理由脸红,所以掩饰性地环顾四周:“怎么不把房间的格局改一改?”
钟磊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这间办公室,意有所指:“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乱动。…但是,如果该是我的,我绝不放手。”
宁清躲过他炽热的眼神,语带质疑:“是吗?不是你的你就不碰?那那些是什么?”她看向办公桌上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
钟磊胸腔里因她的到来而翻腾的情绪突然就停滞了下来,似笑非笑:“那你觉得这些,我管或者不管,哪个对你对你更有好处?”
宁清垂下头,不可否认,他的确在宁氏的生死关头出面力挽狂澜。但是那并不代表宁氏从此就是他的了。
她眼底泄露出的恨意和鄙夷再次刺痛了钟磊的心脏,他摊手冷笑:“宁清,如果你认为我一周分出大半的时间来管理你家的酒店,反而弃自己公司于不顾的做法,是想侵占你家家财的话,你大可以选个人出来接了这摊子,我乐得清闲!”
看她沉默,钟磊更加嘲讽地建议:“或者可以从你外公家选个人?”
说到外公,宁清又想起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她抬起头,直视钟磊:“你为什么打压我爸手底下的老员工,又不准他们辞职,这样不尴不尬的晾着他们,你有什么居心?”
“居心?看来有人去找过你了啊。”钟磊靠近她,一步步将她逼进办公桌和他的双臂支起的范围之内,他的声音含着咬牙切齿的悲哀:“我最大的居心就是希望你宁大小姐以后不要总听一家之言,我钟磊不是什么君子,可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小人!”
他的声音狠厉,带着被怀疑后的愤怒。
有人敲响房门,大概是需要他签署文件什么的。
他暴戾地回头,冲着门口吼了一声:“滚!”
那厢立马没了声音。
宁清被他半困在怀里,又急又怒又怕。她此刻才意识到,今天来这个已经不是自己地盘的地方质疑现任主人,是自己干过的又一蠢事。
然而,已经不可挽回。
钟磊收回手,双手抱肩,以一个嘲弄的姿态看着她:“所以,你今天来是想命令我同意你舅舅的辞呈?呵,还真是让人感动的亲情啊。”
宁清沉默的态度在钟磊眼里就是默认。
他点点头:“好吧,如你所愿。不过,”他停顿了一下,“你会后悔的,你早晚会后悔今天来这一趟。”
宁清站直身体,倔强地回望他:“我最后悔的事,是八岁的时候在我爸的婚礼上遇见你!”
她说完这句话,拎起包包,挺直脊背开门离去。
身后,钟磊一拳砸向办公桌,受到震动的桌面上,各种文件雪片一样飞起来,撒了满地。
第十九章
年少时你一定爱过某个人,无论他当时的脸孔是否依旧稚嫩,心智是否尚还不够坚韧,但在你眼中,依旧是人群里最闪耀的那个。
你爱他,爱到即使有一天忘记他的声音、他的笑容,可每当想起他时的那种感受,也已经变得如同呼吸般自然。
曾想过跟他一起走同样的路,看同样的风景,在一间温暖的房子里安稳的渡过下半生,可,终究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当他的臂弯里挽的不再是你,当他的笑意不再为你展现,这便意味着你们已经完成了生命的交集,从此,越走越远。
宁清经常会想,从十六岁到十八岁,其实并没有很长时间,她为什么会记得那样深,爱的那样彻底。又或者女人对待感情天生认真,即使对方那样决绝的转身,也换不来她的死心。
可即使不甘,她也从没想过要将他从别人手中抢回,所以面对宿舍里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学姐,她视若无睹,依旧眼神清明,脊背直挺。
学姐甲看她的眼神满是鄙视:“才进校半年就想挖墙脚了,真不知道除了一张脸蛋还有什么可仰仗的!”
学姐乙分明就是当初跟黄雅静一起派发传单的女孩,自她看到宁清起就一脸的了然加不屑:“原来是你,怪不得呢…职业狐狸精啊。”
学姐甲疑惑:“你有□?”
“嗯,”乙点头,“去年我还见她跟一贵公子在一起呢。怎么,被甩了?想换个类型勾搭了?”这话是问宁清的。
宁清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翻看着专业课本,为三日后的补考做准备,对于身后两个不请自来的人的对话及问话充耳不闻。
受到冷遇的学姐乙更加刻薄道:“现在知道装矜持了?耍心机吸引男人注意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含蓄!”
宁清依旧不理,倒是对面正在上网的齐昕将手中的鼠标重重一摔:“有完没完!要说废话就给我换个地方!”
两位学姐对这个出身富贵的娇小姐的脾气也有所耳闻,讪讪地住了嘴,不过临走前还不甘地给宁清留了句话:“雅静她心善大方,所以不跟你计较,这次来不过是我们看不下去罢了,学妹你最好收敛一点儿,不然我们可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什么传言流出来…”
“啪!”的一声,齐昕大力关上房门,将那些聒噪的话堵在了外面。
宁清看了她一眼,对她今天一反常态地没有帮助外人讨伐她的行为很是诧异。不过,这次返校后,齐昕对她的态度确实有所改变,不再有□裸的愤恨的眼神,也不再有直白的语言攻击。
看来,钟磊的强者行径也不是只起反作用的。
崔清芬老师对宁清因一个脚伤而请假这么长时间的事情很是不满,在她看来,一个舞者的成功不仅要靠天分,更多的还要凭借勤奋和坚持。将近三个月的懈怠期,在她看来几乎是无法原谅的。
宁清也意识到了老师的怨气,只能默默地增大了训练额度,争取不会跟不上同学们的步伐。
随着她的回归,学校里也渐渐滋生出一小股流言,内容皆是关于她和贺楠的。听版本应该是传播者从上次社团大楼门前三人的冲突开始编纂的,再加上晚会当天的“英雄救美”事件,虽没有十分的可信力,但也能让八卦者们讨论一阵了。
听多了外界关于她“卖身钟家”的言论,宁清对这种小儿科的传言已经心生免疫。她的淡定也让一群整天眼睛放光地等着看她失控的反应的人们也失望不已,再加上事件的男主角跟女友亲密依旧,这传言也就慢慢的平息了下去。
黄雅静其实学的是室内设计,C大在这方面的教育并不是强项,而且当初以她的成绩,本能够被更优秀的大学录取,可她还是顶着被父母责骂的压力,毅然地报考了同贺楠一样的学校。
而且,当时她在他的眼中,还只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家小妹,哦,或许可以再加上一个身份——是他深爱的人的亲密死党。
连父母都说她这样的行为太傻,就像捞月的猴子,明知道抓不到什么,却还是要固执地无望地走下去。
可事实证明,她赌对了,当他站在宿舍楼下,对她说出“小静,我们在一起吧”的时候,她觉得天堂里最美好的声音也不过如此了。
他的手心,是世界上最安定的所在,当她握住它的时候,即便是地狱,她也愿意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