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做何反应,身子突然一阵踉跄,就被骆蔻蔻推进了酒吧的门里,我反射地冲上去拉门,却怎么也拉不动。
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玻璃的阴影中,我看见骆蔻蔻靠在两扇门中间,她想干什么?!
我心里没有来由地害怕起来,拼命拉门,大吼:“骆蔻蔻,开门,你他妈给我开门!”
酒吧里的服务员听到我撕心裂肺的吼声,不约而同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有几个似乎看见门上乱动的阴影,快步朝我走来。
只是,他们还没走到跟前,我手上的重量忽然消失,门刷地一下拉开了,然后,就是骆蔻蔻往后倒下的身体。
她的肚子上还插着一把小刀,血如泉涌般,汩汩往外流。几个服务员从敞开的门追了出去,还有人在我身边打电话。
“蔻蔻…”我颤抖着手,悬在那把刀上,不敢去碰她的伤口,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有人拿了毛巾挡在伤口周围,一下子就被染红了。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来了,几个人把已经陷入昏迷的骆蔻蔻抬了上去,我跟着坐了进去,抓着骆蔻蔻的手,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我多希望,她能睁开眼,一掌拍在我头上,说:“我操你大爷的纪桑夏,你能不能安静点!”
可是,直到她被推进了抢救室,也没能睁开眼对我说半个字。
卓良他们都赶来了,我一看到卓良就更难过,埋在他怀里哭,我说:“她把我推进去了,不然躺在这里的不会是她…”
莫非冷静地听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后,默默打了个电话,之后就一直靠在墙上,闭着眼,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隐隐看到他的肩膀一直在发抖。
三个小时后,抢救室外面的灯才暗下去,医生走出来,沉重地说:“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可是,那一刀…令她不得不摘除子宫。”
一瞬间,我仿佛被人抽去所有力气般,软软瘫了下去,脑子里,不停重复医生的话,摘除了子宫…这意味着,骆蔻蔻再也不能当妈妈了。
卓良扶起我,担忧地看着我。我忍住眼泪,握着他的手,说不出一句话。
当天夜里,我本想留下来照顾骆蔻蔻,莫非坐在骆蔻蔻床前,看都没看我,淡淡地说:“你回去吧,我想陪陪她。”
我没有争辩,默默关上了门。我想,在这个时候,他的难过一定不亚于我。
回去的路上,坐在卓良的车里,我一直在想骆蔻蔻,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流眼泪,一直哭到下车。
站在车外面,我才发现,卓良没有带我回司徒豫的公寓,而是回了自己家,那个我差点两次死在里面的家。我知道,自从那件事后,卓良一直避免回这里,甚至打算把房子卖了,可是现在,他却又带我回到这,是因为什么,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
那一刻,我的心里五味杂陈,默默扣住了他的十指。
006
第二天,我端着亲自煲的烫去医院,走到骆蔻蔻病房的门口,我正准备推门,一抬头,就看见莫非正在喂骆蔻蔻吃饭,侧脸满是温柔。我静静地看着,手慢慢从门把上拿开来,走到走廊边的椅子上坐下。
过了几分钟,莫非出来了,看见我时,顿了一下,然后说:“我们谈一谈。”我茫然地点点头,跟在他后面下楼。
站在医院的草坪上,我们聊了很多,大都是围绕着骆蔻蔻的。
“如果那天没有在医院遇见她,大概,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信我会爱上自己的学生,我离过婚,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事实就是,从重遇她的那刻起,我就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和她在一起时,我总像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幼稚、冲动…知道的,我整整比她大了十岁,我已不再年轻,她却正处于女人一生最美的时光,听起来怎么都不相配,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抓住她。”
他说:“桑夏,我不知道你们昨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她打给我的时候一直在哭,说她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说你一定被她伤透了心。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但我知道她一定是无心伤害你的,你们初中的时候,天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恶作剧,就没见你们分开过,别的老师总是私下里开玩笑,说要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亲姐妹。昨晚,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我你有没有受伤,听到你好好的后,才放下心来,喃喃地说,幸好,幸好。”
我听了莫非的话心里难受的翻江倒海,我和骆蔻蔻这些年,大多是她保护我,遇到什么事,她即使不是在站我前面,也是一直拉着我走,我跌倒了,她会扶我起来,我难过了,她就陪我一起难过。我却从没去想过,她也是个女孩子,也会有累得爬不起来的时候,也会,为了心底的难过而哭泣。那个时候,我又在哪里呢?
莫非说他要去警察局处理骆蔻蔻的事情,我便独自回病房,走到大厅的时候,忽然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是司徒悦,她看着我幸灾乐祸地笑:“我都听我哥说了,真是报应啊,人,就是不能太过锋芒,骆蔻蔻就是一个下场。”说着,她昂着头从我身边走过,背影和前一次看见她时重叠,那个时候,她在钱柜的包厢里,对我和骆蔻蔻说:“今天你们对我做的事我不会忘记,我一定要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我追上去拉住她,一甩手就打了她一巴掌:“是你做的,是你找人的是不是…”话还没说完,她就扬手还了我一巴掌,恨恨地说:“纪桑夏,你以为我还会跟上次一样,傻傻被你打了一巴掌?你还真当你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告诉你,别说这事不是我做的,就真是我做的,也是你们应得的,不过可惜的是,你居然没事。”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骆蔻蔻她被摘除了子宫,就是因为你,她再也不能做母亲了!”我的声音不停发颤,索性把保温瓶随便往一个围观群众的手里一塞,就冲过去扯着司徒悦的头发和她打起来。
从小时候到现在我仅有几次的打架经历来看,我并不是个适合打架的人,所以很快,我就占了下风,还被司徒悦以一个标准的过肩摔撂倒了,那瞬间,我想完蛋了,她一看就是个练过的,下手又猛又准。我趴在地上,翻不了身,我就想,改明我一定要去报个跆拳道班,等我学成归来,再去挑衅,到时非把她打得连她亲妈都认不出来。
突然间,往我身上招呼的九阴白骨爪和高跟鞋无影脚都没了,我被人整个抱起来,我的右眼被司徒悦打肿了,眯着的左眼中,我看见卓良冷的像块千年寒冰的脸,不过,这并不是对我,而是对司徒悦,他看着司徒悦,一字一句地说:“我上次说的话,看来你没有听进去。”
“是她先发疯的!”司徒悦昂着头,不甘示弱。
卓良没有做声,把我抱到一旁的椅子上,转身走到司徒悦面前,声音冷冷的:“我说过,谁敢再动她一次,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轻饶,我不是什么君子,不存在不打女人。”
说完,他抡起手,一巴掌扇了下去。声音之大,连我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卓良大概是第一个在打了一个女人后,转过头,就以一脸浓得化不开的温柔抱着另外一个女人离开的人。
我转过头看司徒悦,她正用一种特别仇恨的目光看我,我突然觉得很可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007
在卓良的坚持下,我去医务室上了点消炎药,才去看骆蔻蔻,她还是很虚弱,一见到我,就瞪大了眼:“桑夏,你怎么搞成这样,莫非他…他和我说你没事啊。”
我捂着撕裂的嘴角坐到她面前,说:“这是刚刚在下面和司徒悦打架打的。”
骆蔻蔻怔了怔,大概也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司徒悦打架,沉默了一会,她轻声问我:“疼么?”
我摇摇头,笑着说:“你别看我现在的样子比较抽象,司徒悦比我惨上千百倍,我跟你说我…”
“你又撒谎了,你有几斤几两重我还不清楚吗?”骆蔻蔻轻易就拆穿我的谎言。
我揉了揉鼻子,低头看着白色的床单,我说:“我这点痛,哪能和你相比…”声音小得近乎耳语。
骆蔻蔻听我这么说,眼睛就红了,她拉着我的手安慰我:“桑夏,我没事。”
我抬起头看她,眼睛有些发胀:“你怎么没事,被戳了那么大一个血窟窿叫没事?被…拿掉了子宫叫没事?”咸湿的眼泪没过我眼角的伤口,有些微微地痛。
“我没事,真的没事。”骆蔻蔻不停地重复,大大的眼里盛满绝望,她的嘴角还挂着笑,可是那笑容让我觉得特别心酸,心里揪着疼。
我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骆蔻蔻伸手给我擦眼泪,笑:“我不能做妈妈,你能啊桑夏,以后,你和卓良多生几个,过继一个给我,你说好不好?”
我拼命点头,说:“别说一个,十个八个都行!”
“你以为你是猪啊。”身后传来卓良悠悠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他正蹙着眉毛温柔地看着我笑,想到刚才那番话不知被他听了多少,我不觉红了脸。
那天晚上,我坐在书房里玩电脑,用搜索引擎查,人能不能生十个八个。答案是能。我连忙招呼卓良来看,说:“看见没,人也是可以生的。”
卓良叼着苹果,瞄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关掉网页,顺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坐到地毯上,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我气极,连忙抽出他的书,哭丧着脸说:“你是不是嫌弃我现在这副丑样,后悔了?”我脸上那些被司徒悦弄的伤,比我想象中要抽象多了,尤其是右眼,现在完全青黑了起来,远看,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海盗呢。我心里不知道把司徒悦骂了多少遍,我本来长得就没她好,现在她还把我毁容,让我从一般难看,变成了非常难看。
卓良一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要是不放心,就马上回家拿户口本跟我登记去,我求之不得。”
我瘪着嘴:“那你刚才还那样…”
他从我手里抢回书,摊开,把苹果塞进我嘴里,淡淡地问:“你知道女人一生中最危险的是什么时候吗?”
我嘎嘣嘎嘣的咬着苹果摇头。
“就是生孩子的时候。”他翻了一页,抬头看着我,眼里有着不容拒绝的从容,“所以,我不会让你冒那么多次险,我们就生两个,一个给骆蔻蔻,一个自己养。”他低下头,认真看起书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忽然想起很早以前看过的一部已经忘记名字的电影,其中有这样一句台词。
“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不是天堂,而是爱你的方向。”
过去,我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可是这一刻,我看着卓良,我终于懂得了,就算再荒凉萧索的风景,只要有你爱的人,便是最华美的名胜古迹。
第十二章记忆
如果有下辈子,你记得不要当我的弟弟,你只当他爱的人,请你一定要幸福。
001
伤害骆蔻蔻的小混混在两天后就被莫非他们抓到了,只是任凭警察如何询问,他们一口咬定这件事没有背后主使者,是他们刚好没钱了,看见我们两个单身女性,就动了歪念。
莫非告诉我这些时,我气得发抖,怒不可遏地说:“我去他妈的歪念,我和骆蔻蔻身上,可是一分钱没少,我就老实告诉你吧莫非,这事就是司徒悦做的,我和骆蔻蔻都打过她,她恨着呢,你看看我脸上这些伤,就是前几天被她打的。”
莫非一直在抽烟,袅袅烟雾中,他苦涩地笑:“桑夏,你以为我不想把真正伤害蔻蔻的人抓起来吗,可是你要知道,司法有自己的程序和规定要遵循,他们打死不说,我们再怎么逼也没办法的,只能当一般的抢劫案结案。”
莫非的话,我都明白。这个世界,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坏人也不一定有恶报,更多的时候,我们只能这样无能为力地流眼泪。
就拿前段时间的X刚门来说,引起半个中国的民愤,国内国外各大媒体竞相报道,结果呢,鉴定的结果是人家车速是标准散步速,赔了受害人家属一点钱,意思意思的判了几年刑。X刚一样位高权重,一样能在儿子出狱后动用自己的关系让他前途光明。其实看看这些就能理解,为什么古往今来,钱和权这两个字,让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去争取,又让多少人泯灭了最初的良知。因为,他们能带给人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即使是心知肚明,那些小混混一定收了人家的钱,我们,也毫无办法。
一个月后,骆蔻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每天都会陪她去医院外面的草坪上散步。这天,我和她散完步回来,推开病房门的瞬间,我和骆蔻蔻都愣住了。
整个病房里铺满了五颜六色的玫瑰,红的蓝的白的粉的黄的,站在我们这个位置望过去,刚好是一个巨大的心形,床上也撒满了玫瑰花瓣。墙角还放着一个泡泡机,正往外吐着泡泡,梦幻似童话故事里的场景。
我和骆蔻蔻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门牌号。在确定确实没走错房间后,骆蔻蔻冲着走廊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操,哪个王八蛋进错了房间,把我房间弄成这副模样,这不是膈应人么!”
我拉了拉骆蔻蔻衣角,弱弱地说:“我可能知道这个王八蛋是谁,你看…”我指了指窗外,那里正不高不低升着一个大气球,下面挂着一条横幅,漂亮的大字写着:骆蔻蔻,嫁给我好吗?落款是莫非。
骆蔻蔻怔了怔,几步走到窗前,拉着气球的绳子扯掉横幅,我才看见,横幅上还粘着一枚戒指。
我感叹:“乖乖,这可真是浪漫大了…”
“这个傻逼,把戒指粘这上面,万一飞走不见了咋办。”骆蔻蔻抹着眼泪,对着抓在手心的戒指又哭又笑。
“只要你不飞走就行了。”莫非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捧玫瑰,笑着走近骆蔻蔻,牵起她的手,在骆蔻蔻还在发愣的时候把戒指套进她手里,得逞地说:“收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就算你脱下来,丢掉它,这个事实也改变不了。”
骆蔻蔻咬着唇,盯着戒指看了半晌,说:“可是我,不能生小孩,我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了。”
我连忙搭腔:“不是说好了,我生个给你养么!”
骆蔻蔻的脸红了红,莫非转头对我眨眨眼,又回过头捧着骆蔻蔻的脸,道:“这些我都不在意,这是你勇敢的标志,我觉得自豪,如果你是担心老人们的话,那更不必了,你婆婆是开孤儿院的,一院子的小孩,都是我们的孩子。”
“嫁给我好不好?”
骆蔻蔻已经泣不成声了,拼命点头,扑进莫非怀里。
直到很久以后,这场求婚事件还在被许多所津津乐道,除了莫非的浪漫,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那天下午,准新娘在医院大厅摆了个摊,和她的朋友一起叫卖新郎用来求婚的所有玫瑰…
002
那天我和骆蔻蔻生意不错,大家都想沾沾喜气,连司徒豫都来买了一束,我想起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便问:“你这段时间怎么都不见人,是不是因为卓良打了司徒悦?”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他瞪了我一眼,其实当时我蛮想点头的,最后还是忍住了,“我去了加拿大一趟,几年前我向世界各大医院发了邮件,询问有关先天性心脏病治疗的事情,这个月初,我接到了加拿大那边的消息。”
我连忙站起来,抓着他的手问:“是好消息么?”
他的神色黯了黯:“是,又不是,那边的手术治愈率这几年是蛮高,但顾潮声和其他心脏病人不一样…他小时候出过车祸,之后又没得到很好的治疗,心脏受损已经到了极限,根本不能动手术,能撑到现在,不过是靠他的信念。”
我的心沉了下去。
司徒豫拍了拍我的肩,似在安慰,但又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白色的背影,在淡淡的灯光下,一步一步走远,悲伤的影子拉得老长。
那晚我梦见了鸡腿,白色雾气里,一个女人抱着它站在站牌下,眼神忧伤地看着远方,似乎在等人,和多年前一样,我还是看不清她的脸,那种熟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我总觉得,我一定是见过她的。
我的情绪自那之后就又陷入了个低潮期,卓良为了逗我开心,便和我开玩笑,说:“难道你是看莫非那场求婚,羡慕嫉妒恨了?”
我白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是啊是啊,我嫉妒的要死,所以你求婚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比这浪漫,不然…”
“不然什么?”他忽然凑近我,鼻息轻轻抚在我脸上,最可恶的是,他还用一种迷离的眼神看我,每次他这样看我,我都会不自觉的脸红,紧张地说不出话,久而久之,聪明如他,就知道这是对付我必杀技,时不时拿来逗我一番。
我一阵脸红心跳,不然了许久都接不下去。索性一把推开他,在他的笑声中蹬蹬蹬地跑上楼,蒙在被子里哀嚎。
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我敲了两声门,然后推开,卓良正趴在桌上刷刷写着什么,见到我,不动声色地合上笔记本。
我打着哈欠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哦,最近事务所的事情比较多,”他淡淡道,“等下就去睡了。”
“那你早点睡,别年轻时拿命换钱,年老时拿钱换命,多亏本的买卖。”我冲他吐吐舌头,正要带上门,他忽然叫住了我,“桑夏…”
“嗯?”
“过完今年,我们就去台北吧。”他眼神无比认真。
我顿了一下:“这么急,可是我到明年暑假才毕业,还没参加蔻蔻的婚礼…”
“跟你开玩笑的呢。”他笑着往身后的椅子靠了靠,脸陷入一片阴影之中,“快去睡吧,晚安。”
“晚安。”我愣愣地回了句,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总觉得今晚的卓良有些不一样,又或许,是太累了的缘故吧,我想起在食谱上刚看到一个益气补神的汤,明天起早点,熬给他喝…我想啊想,嘴角带着甜蜜的笑,很快就睡着了。
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一做美梦就不愿醒,哪怕是醒了,还要硬逼自己睡着,继续做下去,但是连续剧都有不连续的时候,何况是琢磨不透的梦。
我正纠结无比的再给自己催眠时,手机响了,我挣扎了好久,发现手机并没有停止响的意思,慢吞吞地伸手去接。
“纪桑夏你大爷的,你不是说今天帮我搬东西吗!人呢!”骆蔻蔻的吼声发出滋滋的电波声。
我被她吼得梦全醒了,这才想起来骆蔻蔻今天出院,而当时莫非说他今天要出差时,我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骆蔻蔻出院的事情给办好,想到这里,我连忙起床,赶往医院。
我到的时候,骆蔻蔻已经穿戴完毕了,跟个大爷似的坐在床上指点我跑上跑下,想到那会我缠手缠脚的时候,也是这样指挥骆蔻蔻打扫完那么大的房子,我就欲哭无泪,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啊。
骆蔻蔻的准婆婆送了个精装小户给她,她大学生涯剩下的这一个月,就不用再和人挤宿舍了。今天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进到房间里时,我就忍不住感叹:“这哪是精装啊,分明是豪华装啊,骆蔻蔻,你以前说我瞎猫撞上黄金鼠,我看你撞到的是黄金圣斗士吧!”
骆蔻蔻拿眼睛横我,突然叹了口气,转着手上的戒指说:“桑夏,我不知道答应嫁给他到底是不是件对的事…”
我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你放心,不是因为卓良,从决定把你们俩牵在一起时,我就只当他是哥哥了,我只是觉得,很恐慌,你看我妈,两次婚姻,下场是什么样,现在离婚率这么高,而且我刚大学毕业就要嫁人是不是太快了?”她惶恐地问我。
“姐妹,”我认真地看着她说,“看来你得了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我警告你,你可别动临阵退缩的念头,否则我绑也要把你绑给莫非。”
003
莫非大概也是怕骆蔻蔻打退堂鼓,所以,在骆蔻蔻拿到毕业证的第二天,就和骆蔻蔻举行了订婚仪式。本来莫非是想直接结婚的,可是骆蔻蔻打死都不愿意,说自己要给莫非半年考验的时间,无奈之下,莫非只有依她所言,先订婚。
那之后不久,我就整天顶着大太阳陪着骆蔻蔻奔波于清远的大小婚纱店。我对她这种行为特别无语,说:“你半年后才结婚,现在试个屁的婚纱。”
骆蔻蔻瞪我:“你懂个屁,这种一辈子一次的事可不能轻易办了,我当然要货比多家,选件最爱的,然后当做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
我心想,反正以后她孩子也是我孩子,也不亏,便不再抱怨。如此一段时间后,我们跟好几家婚纱店的老板都打好了关系,一到新货,他们就会打电话叫骆蔻蔻去看,以至于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骆蔻蔻本来已经在一家看中一件婚纱,可没多久另一家到了新款式,骆蔻蔻又看上了这家,然后不断循环,让我想起了小学语文书上那只扔了玉米抱桃子,扔了桃子抱西瓜的猴子,我觉得,骆蔻蔻肯定会这样一直纠结到婚礼前一天。
那天我和骆蔻蔻约好一起去试新婚纱,我站在街口等她,这时候,有一个看上去特别朴素的男人走过来向我问路,我专心给他指路,也没注意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手帕,我还在想,哎哟,这年头看见一大男人用手帕可跟看见UFO一样稀奇。正想着,他就端着手帕往我鼻子下走了一遭,失去意识前的一秒,我才反应过来,这下子完蛋了,我遇到的可能是网上那些用香味迷晕人的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