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又一封苏昱所写的家书被送来了。上面是抱琴的代笔,言明苏昱病了。
除了两个孩子是至亲——对于苏彦来讲,苏昱是最重要的。哪怕既是恩人也是挂名妻主,更兼生意合作人并兼保护人的白梅,也比不得苏昱的手指头重要。
苏彦开口相求,说晚一两日,一起结伴去凉城时,莫殇然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七日后。
凉城。
终于到了啊…这一般感叹,同时在苏彦和莫殇然两个人心头浮起。
苏彦担心苏昱的病,莫殇然则担心尘欢和紫清两人的相处。相约一起来凉城探个究竟,但这“一起:也只维持苏府的大门处,两人就分了手各奔了不同的院子。一个急着去见自家弟弟,另一个则快步直奔了尘欢的院子。
花开两朵,咱得先挑更重要的那一朵来说。
于是且不提苏彦见了苏昱如何皱眉担忧说教不止,也不说苏昱见了苏彦如何撒娇耍赖装傻到底,只说莫殇然脚下生风,飞快地奔去看望尘欢。
男人显然并不知道女人要来的消息。
莫殇然到了院门外的时候,尘欢正站在院子中,穿着一身玄黑长袍,头发草草挽在身后,挺着胸小心地踏着步子,学着紫清和苏昱走路的样子。
他似乎胖了一点,脸色也好看很多,唇角一贯含着的笑意也少了以往的几分勉强,多了些自在轻松。此时未染铅粉,更不曾佩戴琐碎的装饰,不着边幅的他,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慵懒而矜持的感觉,勾得人心底痒痒的。
莫殇然怔愣了一下。
尘欢看到她,也一瞬间呆了,吃惊于莫殇然的突然出现,又有些惊慌羞涩于自己邋遢的装束。
一片混乱中,似乎还是对于又见到自家女人的欢喜更多一些,好多话一瞬间都拥挤到他的嘴边,急着想往外蹦。
他想说他过得还不错,除了想她,很想她的那种想她。
他想说自己一直在想,没了自己照顾起居,不知道她还按不按时吃饭休息,忙不忙,好不好?
他想说他想要重新把握机会,好好地了解她。
他想说他会努力,学会所有要学的东西,所以再也不要这样分开,好不好。
但是最后,尘欢只是微微低头,行礼,含了一点急切和喜悦地说:“妻主大人好。”
一向清亮的声音,这一回被他压得很低,带了些不自知的沙哑和诱惑。
莫殇然看着这样截然不同的尘欢,听见这样的声音,不由心跳也乱了一拍。一瞬间她感觉有些陌生,又感觉有一些热血沸腾的冲动,心底涌起一股很古怪地感觉。
来不及细想,她只匆匆应声:“唔,好。”
应声过后,莫殇然又觉得不妥,于是尴尬地添了一句:“我等等再来,先去和苏公子打个招呼!”
说完,她更觉不大妥当。
在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之前,莫殇然逃也一般地转身溜了。
急着转身离开的她,自然没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目光复杂的紫清。
莫殇然只是低着头,越走越快,越走脸越红。
——明明和尘欢相识这么久,为什么今日又见,却觉得心跳的比往常又厉害了许多呢?
啊啊啊啊~!为什么她居然会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呢?
哼,这绝对不会是因为她莫殇然禁欲太久,欲求不满,她才不会这样窝囊。
那么,莫非是因为天气太热?
啊,夏天的太阳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我们尘欢所属的莫殇然大楼主啊——原来你也是会傲娇的呀。
只是不知道,被傲娇了的尘欢,是依旧会敏感多心呢,还是在经过了紫清的调教后,可以更敏感地发现莫殇然赤红的耳朵呢?
作者有话要说:有评论,不掉坑——还想看像今晚这样的一日双更吗?那就留评吧!
27
27、开心(上) ...
民以食为天,吃饭皇帝大。
无论莫殇然和尘欢多么期待关起门来说悄悄话,都得先吃晚饭才成。
晚餐是大家在一起吃的。这个大家,是指苏彦,苏昱,莫殇然和尘欢。
紫清不在,他在见到莫殇然来了依旧,就匆匆出了门,借口要见一个朋友约了饭局在外,没有回来。
于是,饭桌上,只有四人。
下人们都被打发了,说是不要打扰主子们谈笑。
但是主子们都很安静,没人说话。
苏彦依旧担心苏昱是否真的痊愈,一个劲儿地只顾打量苏昱的脸色动作,琢磨着自家弟弟的身体可还有不妥。
苏昱却正心虚,担心自己的刻薄话被尘欢告了黑状,于是一个劲儿地盯着莫殇然,推敲着对方的脸色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莫殇然对苏家兄弟并无兴趣,一双眼只管瞅着尘欢吃饭,一心觉得再见到这男人真好,空落落的心里一瞬间就满了起来。
尘欢倒是老实的,埋头专心吃饭,眼睛都不敢乱扫的,安生得很。
加上他被苏昱挑剔了好一阵子,习惯的一些诸如翘手指啊,偏食啊之类的坏习惯基本都被纠正了过来,吃相优雅许多,如今又终于没了人在耳边呱噪,更是胃口大开,看在莫殇然眼中自然是秀色可餐。
一顿饭吃完,吃得最多的自然就是尘欢,吃得最满意的是莫殇然。
甚好,真真甚好。
莫殇然点点头,彻底满了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自家男人以前已经够苦,别再受委屈,一定要吃饱喝足穿暖,无忧无虑,能活得自在舒服些——她也就只剩这么一点,一点也不伟大但是很重要的愿望了。
看着胖了一点的尘欢,虽然对方眼里还有着些微的黯淡和怯意,但她觉得自己如今这一点愿望,如今不敢说全实现了,怎么也算是实现了一小半——尘欢至少是确实吃饱喝足穿暖了。
而她的时间,还多着,足以实现剩下那大一半。
虽然她还不知道剩下那剩下大半,尚未实现的原因,不过…她不介意慢慢找,等到有时间的时候。
白梅许了她的,这段分离之后,她和他会有很长时间,可以相守不再分开。
要知道,这一段分离,虽不足原本预计的三月,但让莫殇然和尘欢都从心底到身体,寂寞了好一阵子。
正是这种难耐的寂寞,让所有的一切都如酒一般酝酿成了万千的思念。
其实莫殇然很想问问仓促将他送走,甚至没有解释,尘欢会不会怨她——这些日子,在白梅时不时的嘲讽和苏彦的敲打下,莫殇然已经明了自己做了多么不恰当的决定。
虽然她还是会选择把人送走,以免做事时,多有掣肘。但是她承认她当初应该换一个更柔和的,更不突兀的方式,多一些安抚的言辞,才对。
莫殇然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道歉才对。
可是想了许久,她只是从跳跃的烛火上移开了目光,注视着尘欢问:“阿欢,你想我吗?”
莫殇然的眼睛很黑,不同于白梅那种深不见底的,泛着些许促狭很笑意,而让人一面深陷其中又一面因为琢磨不透而坐卧不安的幽黑。莫殇然的眼,是那种很平实的,坚定的,不透露任何额外情绪的黑,就那么看着尘欢,仅仅是看着而已。
只有她唇角略微扬起的,有一点僵硬的弧度,出卖了她的期待。
尘欢看着莫殇然,并不说话,只是弯起眼睛微微地笑。
那双眼睛中,波光潋滟,一片澄澈下,他无数的缠绵和依赖毫无遮掩,闪亮着的说不清道不尽的全是柔软的眷恋和欢喜。
不再迟疑地,她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那么用力,仿佛恨不得把他就这么揉进自己怀里,好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
有的时候,一言不发,比千言万语还让人安心。
因为只消那一个眼神,便足以明了,比暗夜中的弦月还要清晰。
还用问吗?
自然是,没有什么,比久别能重逢,更让人开心。
也自然是,没有谁,还能比她更让他思念。
所以,也自然就更没有谁,比他更让她想要拥入怀中。
一个吻。
一双回拥的手臂。
流连不去的摩挲和窸窣的衣襟滑落的声音。
一些压抑的呻吟。
还有烛光下,纠缠在一起的细软的黑发。
有些事情,再自然不过。
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定是不需赘述的,对吧?
嗨,别脸红。
人家那可是合法夫妻。
喂,也别去拿手指头再戳那窗户纸了。
私房事,不给人看的。
好吧好吧,不想了,道理大家都知道的。
只是,既然如此清楚这些道理。
那个自称外出会友,要夜不归宿的紫清,又是为什么翻墙而入,沾染着一身自己平日里最不喜欢的酒气,在院子里傻站了一夜呢?
站着,痴痴地盯着那扇门,那扇窗。
烛火已经被吹灭了呢。
什么都看不见了呢。
紫清,你却还不肯死心吗?
又或者…正是因为要让自己死心,才要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在一个温暖的夏夜冰凉了自己的指尖僵硬了自己的双腿?
黎明。
太阳升起的时候。
苏府守夜看门的老张,听到了叩门声。
“叩”、“叩叩叩”。
她拖着自己有些跛的脚去开门。
门外一个紫衣男人,带着比朝阳还要阳光的笑,迈入门,对着她点了点头:“老张,谢啦!”
一时间,一向被忽略的老张有些受宠若惊,于是也难免要比往常多话:“啊,紫公子回来啦!心情不错,可是有啥子喜事?”
“是呢!去见了一个朋友,她过得很好,我很替她开心!”紫清点头,笑得更灿烂了一点。
他的笑,那么那么灿烂。
灿烂到明明他的眼睛有些浮肿,目光也略略有些黯淡,却全都被这过于灿烂的笑容掩盖,让老张忽略了。
老张对于紫清那略红的眼眶视而不见,她只是跟着笑:“开心就好啊,昨晚主子还惦念,说让守夜的注意些,公子晚上出去,随时回来可别进不来呢!只是等了一夜,公子怎么到了现在才回?”
跟着赔笑,只是老张为了讨喜。
但说的话倒也实在。
这老张是真的等了一夜,生怕对方敲门没回应,进不来。
她不懂武功,见识也短没听过什么飞檐走壁的故事,自然就猜知道若是紫清愿意,多高的墙都拦不住他的出入。
她只知道她在这里守门,虽无人重视,主子们也少会特别给个好脸色,可逢年过节月底发薪,都不曾薄待过她。紫清公子和自家主子甚好,只要在凉城必然吃住在这里,也算是府里半个主子,不仅人长得好看,有时开心了给赏银也大方。
她一直是喜欢这样的主子的,自然也就要用心做事。
紫清漫不经心地从怀里摸出了些银角子丢给她,说:“辛苦辛苦,下次我再晚归一定打好招呼不让你这样白等一晚!”
老张捧着紫清丢下的一两碎银,对着他的背影一叠声的道谢。
现下,她到是真的开心了。
一两啊!够给自家夫侍再添一支银镯子,女儿再添一个小银锁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大家终于都认为阿欢是小兔子了?掩嘴笑,心满意足中…
谢谢yuyin11019的评3灰常有爱,虽然我不得不说有些地方亲爱的你猜错了…
PS:话说这文比较抽风,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PS又PS:为存稿写大纲时,不小心造成的伪更表示道歉——不过别急,三日内会写到那个章节的。
PS又PS又PS:除非意外没有双更,周末休息不更,平时努力日更
28
28、开心(下) ...
莫殇然原本还算智力正常,而在那是非地从小长大的尘欢也算得上是伶俐乖巧。
但,有一句名言是这样说的:爱情会使人变傻。
莫殇然遇到和尘欢有关的事情就会犯傻,尘欢亦然。这一点,不能理解也必须理解,想让一个聪明人变傻,还可以指望天上掉下块石头把人砸迷糊了,但指望一对傻人不傻变聪明,那却是只有立刻上床闭眼,去做白日梦了。
使一切变本加厉的是,如今这两口子,还在正如胶似漆的时候分别了一阵子。
不要忘记,除了上面那句出处不明的名言,还有一句出处同样不明的老话是这样的:小别胜新婚,短期的离别会使爱情加倍。
于是爱情加倍了,呆傻的指数也跟着一路攀升。
呆傻的指数攀升,是会在人的行为之中表现出来的。
“阿欢。”
“没什么,只是叫叫你的名字。”
“莫。”
“没什么,我也只是叫叫你的名字。”
别怀疑。
这就是我们故事的男女主角,变得比傻子聪明不了多少的尘欢和莫殇然。
莫殇然说要在屋子里陪尘欢,可俩人真腻在一起了,却又遭遇了以往重复了无数次的尴尬——无话可说。
这俩家伙心里都藏了事,却都不肯说。到了最后只好傻呆呆叫叫对方的名字,享受自以为是的温馨和幸福。
屋子里的那俩,互相叫叫,互相笑笑,还不觉得腻味。屋子外听墙角的却已经被肉麻得浑身发酥仿佛被雷劈过了一样,不自在起来。
苏昱眨眨眼睛,凑到苏彦耳边,悄声问:“哥,你和白侯私底下不会也这样傻吧?”
苏彦怔了怔,问:“白侯?”
“你的妻主呀我的哥哥!”苏昱凑得更近了一点,很是八卦地追问:“不然还能是谁,嗯?”
“没…”苏彦略略红了耳尖,歪头,退了半步,躲开苏昱过于亲昵的接近。
他不是不喜欢自家弟弟的亲密,只是…这个话题让他有些尴尬。
苏昱是不知道白梅和自家哥哥只是挂名夫妻的。
一来,许是和白梅以前学过戏,当女倌那阵没少装样子的缘故,她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除了不留宿,不会爬上一张床互相摸摸啃啃,除了自家情人安平炎轩在场时,白梅在她人眼中绝对是最体贴的妻主,连看苏彦的眼神中都含着那么一种水灵灵的情意。外人自然是瞧不出半点破绽的,甚至有一阵子连苏彦自己都差点以为白梅对他其实是动心了的。
二来,苏彦一直觉得不好开口和苏昱解释。要怎么说呢?说当初虽然是奉子成婚和白梅结了婚,可实际上肚子里那孩子和白梅半点关系都没有,人家完全是可怜自己大着肚子被抛弃,又念在朋友一场才损了自己的名声婚姻娶了他?这种话,苏彦不好意思说,也担心说出来以后自家弟弟更操心。这兄弟俩幼年就丧了父母,相依为命。都把对方当作自己很重要的人,最信任的人。可是又都总是下意识地藏了自己难堪的牺牲,闭口不提只求对方安心。
至于三来…时候日久,月转星移,白梅有了一个安平炎轩如胶似漆,苏彦也已经渐渐放下了曾经被情人抛弃的难堪,无措,芳心有主暗暗对别的女人又有了些择不清的暧昧关系——却碍着之前俩孩子的面,更是不好对别人开口的,只好自己小心藏了掖了,当成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瞒得一日是一日。。
但是这一日,不知道是不是苏昱太过无聊,或者只是因为受了尘欢和莫殇然的刺激,他偏就要缠在苏彦边上,追问:
“哥哥哥哥,你忽然过来,白侯会不会不开心呀?”
“哥哥哥哥,你有没有打算和白侯一起再给我添个侄儿啊?”
“哥哥哥哥,你也说说嘛说说嘛?”
苏彦被逼得耳尖发红,支支吾吾。
直到——
——“砰!”
莫殇然踹门而出。
“我说苏昱你可以了啊,我们夫妻俩好不容易聚一会儿,你之前拉着你哥听墙角也就算了,不带这样吱吱喳喳的!”
门里尘欢有些委屈羞涩地眨眼,门外苏昱无辜而惊诧——他忘记自己正站在别人门外,虽然其实他是心虚太过导致事情败露,被他哥哥特地押来给尘欢道歉的。
“砰!”
——最先闹了个大红脸的尘欢用力关上门。
连莫殇然一起,都关了出去。
尘欢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了,只是一瞬间觉得脸面发烫,又是懊恼又是羞涩,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注意,竟在大白天同人调起情来还让别人听了去,更恼莫殇然怎么不帮着遮掩还这样大大咧咧。
他觉得自己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被人瞧不起。行为举止笨些总还是可以学的,还好遮掩,小兔子状装装可怜也就不会被人苛责。可这大白天的让人听见这种私房话,只怕是已经被人瞧不起了,背后还不定要怎么嚼舌头说他风骚不庄重。
尤其是苏昱…本来就是个刻薄性子。
但莫殇然确实是不知道这番小男人心思的,她一怔,敲敲门,只一叠声地问:“阿欢,你怎么了?怎么忽然生气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开开门呀别一个人憋着,好不好?”
苏昱不负责任地猜测:“难道时候害羞了?”
苏彦不负责任地跟着点头:“估计是害羞了。”
莫殇然恍然大明白过来,又是一阵拍门,大嗓门粗咧咧地喊:“阿欢你有啥可害羞的?不就是让人听见了吗?开门嘛,咱大大方方地让她们看让他们听,让她们嫉妒去!”
苏昱之前那点心虚一瞬间都如滴在热锅里的水一样,“嗤啦”一声全被莫殇然这浑话挤兑成了怨气。一直孤家寡人一个人的他,恶狠狠盯一眼毫无所觉的莫殇然,扭身就走,凉凉丢一句:“鬼才稀罕听你们青天白日打情骂俏!”
苏彦也头一次见莫殇然这般死皮赖脸。一面摇头叹气,揣摩着莫殇然如此粗心大意。若换成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之前若是害羞了,只怕现下已经是羞怒了,又怎么会还来开门?
只不知…等到晚上,莫殇然这个粗心的大嘴巴,进不进得了房门?
虽有着些留下来看热闹的心思,但苏彦跟着苏昱一起离开。偷听墙角被抓已经够丢脸,他才不要再一边继续看现场,一直看到惹祸上身呢!
可是,苏昱和苏彦还是走晚了。
莫殇然敲不开门,已经转身喊了苏昱的名字。
“苏昱,苏小公子,我今早听说,你对我家阿欢指点不少啊?”
苏昱觉得自己一身的汗毛都要在这明显带有迁怒的,欲求不满的声音里树起来了。他干笑着扯着苏彦的袖子,躲到苏彦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对着莫殇然说:
“莫夫人,咱换个地方,容我解释一二,再与姐夫赔罪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送给所有一直支持鱼鱼的亲们
谢谢大家对前几日断更的理解,也谢谢大家没有放弃这篇文。
晋江天天抽,最近特别抽 因为有人说看不到,于是伪更一下看看能不能刷出来
29
29、违心(上) ...
当众道歉,是苏昱承诺会做的。
苏昱毕竟是个大家公子出身,哪怕父母早逝流落街头了一阵子,也曾经风餐露宿朝不保夕过一阵子,可终究还是带着些一般人没有的贵气和书卷气。
哪怕是向尘欢道歉时,苏昱也一样的带着一点雍容矜持。
苏彦满意了,莫殇然也差不多放心了。苏昱既然承诺不会再口出恶言,那么这个孩子再别扭,也都不会再口出恶言。
苏昱说话,一向是说到做到。
就如他不喜欢尘欢,但他答应了会看好尘欢的饮食把人养胖一点,他就的确看好了尘欢的饮食,把人养胖了一些一样。
可是尘欢得了道歉,笑着说了无妨,心里却有点不太好受。甚至不该说是有点,而是十分不好受起来。他觉得苏昱这幅做派,落落大方地,仿佛之前那些都不算什么,倒好像他尘欢格外小心眼一样。他更不好受的是莫殇然明明从品茗那里知道了苏昱是怎么难为自己的,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尘欢并不亲口去和莫殇然说自己有多么委屈。他甚至还自我安慰,说苏昱不过是还小,对自己说不要为这几句难堪就给莫殇然添麻烦——那毕竟是白侯正君的亲生弟弟,其地位也是不可小觑的。
可是他依旧委屈,并且觉得难免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他觉得自己好歹是已经从良的,嫁给一个莫殇然也是正君身份,即便他还不清楚莫殇然的地位,但挺苏昱之前的口气,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下人,也是个有权势的人物。尘欢有点不甘于这样忍气吞声。
他的确是常常受欺负的,尤其在以前,他听过的难听的话,比这要多许多。可那时他逮住机会,也并没手软过,有别的小倌欺负他,尘欢无力回击的时候自然是忍的,可有客人宠他的时候,他也一样会仗着入账多,哄着妓馆里的爹爹欺负回去。而且因为他之前的忍气吞声,楚楚可怜,和满眼的无辜及无声的哀求,即便他欺负了回去,他也总是占着被同情的上风的。
这倒不是尘欢狡诈有心计,或者别有一番狐媚子的本事,而是…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自保的本能,一种虽然有些奸诈,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眼中清澈见底的无辜和纯净的,本能。
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尘欢一向都是这样的,只是在莫殇然的庇护下,他有日子不需如此了。这还是第一次,面对莫殇然时,尘欢忽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他原以为,这一遭,就算莫殇然不为他出气,不为他出头,至少也会和苏家兄弟有所间隙。
可是现在,莫殇然却牵了他尘欢的手,和苏昱说说笑笑,说了几句什么都是自家兄弟,一点生疏造成的误解算不得什么之类的客气话,就又说到了江苏的丝绸云南的茶叶等等他压根听不懂的话题上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