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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缓缓是想主动找莫泊远,他送了这样一束玫瑰,缓缓反而只好等他的电话,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缓缓左右无事,开始收拾东西,打开衣柜就看到那套香奈尔的套装,突然来了兴致,打扮整齐站在镜子前面,镜中人施了薄薄的脂粉,踩着平生第一双高跟鞋,缓缓想到那次,这身套装刚刚送到自己手中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站在镜前,那时的自己,正如尚默然所说,的确是个小孩子,无论自己怎么抵赖也没有用,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而如今衣服还是那套衣服,穿在身上依旧合身好看,可是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了,说自己是小孩子的人,也不在身边了。
缓缓等的电话终于来了,背景微微吵杂,好像在车里,声音低稳好听,“缓缓,你打电话找我?”
“我们报告得了A,要谢谢你。还有就是,谢谢你的花。” 缓缓反反复复想了好久,没想到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莫泊远顿了一下才说,“你其他功课如何?”然后就变成缓缓向他报告自己的功课,莫泊远只字不提那束带刺的玫瑰。
然后话题转到父亲的病上,缓缓最近都在网上查资料,跑图书馆研究,没想到莫泊远说起来,头头是道,比她更懂行,“爷爷也是这个病,伯父只是中期,爷爷已经是晚期,定期做透析,已经好好的活了10年了,我会请爷爷的主治医生帮忙,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最后他总结性发言“我的行程正好和你配合,我和一起回国,路上也有个照应,我晚上还有个约,已经到了,就这样吧,晚安,你早点睡。”
和莫泊远说话有很强的带入感,很容易按照他的思路走,缓缓不知不觉顺着他说,“嗯,晚安。”
通话已经结束,缓缓还拿着电话筒发愣,就这样?电话打好了?
她以为他会约她出去,她以为他会说些别的,比如他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为什么会喜欢她?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之类的。虽然她还没想好,是否接受这份情感,可是她虚荣的想听,结果莫泊远只字不提…
黑线︱︱︱…
低头就看到自己脚上那双尖头双色鞋:
黑色尖形鞋头的设计,使脚看起来更加纤细;
米色的鞋身,使鞋子的线条延伸至腿部,使腿部线条显得修长;
细致的后绊,窄窄的鞋跟,所有的一切,属于女性的妩媚风情,区别于少女的平底鞋。
嗯,对,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谈感情难道还要伤春悲秋,你侬我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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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从机场出来,仰面而来的第一股风,就让缓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想念的味道,熟悉的高架桥,熟悉的大楼,熟悉的转弯,熟悉的红绿灯,原来自己是这样想念这座城市。
缓缓不由打开车窗探出头去,风拂着她的发,莫泊远正在和人讲电话,一转脸看到她,吓出一身冷汗,忙把她揪回来,没讲几句就挂了电话,黑着脸说他“刚才在内道,知不知道很危险?缓缓像犯了错的小孩子,老老实实把车窗门关好,笑着向莫泊远一吐小红舌头,莫泊远心里一动,脸更黑,别过头去不去看她。
自从那束玫瑰,缓缓开始尝试和莫泊远交往,他们自小熟悉,一切都顺理成章,自然而然,两个人在一起,因为太熟,做不来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他们不像是交往中的男女,倒像是大哥哥照顾小妹妹。
到了缓缓家门口,莫泊远脸总算是缓了下来,“今天刚回来,你们父女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进去了,我明天来拜访伯父。”
“嗯,好,那我进去了。”缓缓解下安全带就要下车,莫泊远突然有点不舍得,“等一下。”
“怎么了?”
叫她等一下却真的想不起来有什么事?只好说,“飞机上累了,回家洗好澡,早点睡。”
“哦,我上去了。”
父亲站在客厅的窗户前,看着莫泊远的车开走,缓缓在背后轻轻的叫他“爸爸?”父亲转过头来,父亲比上次见到更瘦,鬓角微微有了霜意,缓缓怕父亲担心,又叫了一声,“父亲?”
父亲并没有转过头,“唉,先吃饭,你张妈妈等你好久了。”
饭桌上,父亲什么也没说,吃好饭,父亲先站了起来,“你吃好饭,到我书房来。”
缓缓慢吞吞的吃好饭,又帮张妈妈收拾了碗筷,这才上了楼,书房的布置还是老样子,缓缓记得小时候父亲握着自己的手,教自己练大字,横、竖、弯、钩,夏日的午后,蝉在枝头声嘶力竭鸣叫,两个人都热的出来汗,可是父亲还是认认真真、一笔一划连口水都不喝。
父亲见到她来,指着旁边的沙发说“坐”,可缓缓却走到父亲身边的地毯坐下,抬头仰望父亲,父亲叹了一口气:“唉,你已经长大了,父亲的话也不听了?你在英国的时侯,我怎么和你说的?门当户对从来都是至理,你偏偏不听。”
缓缓看向父亲,“爸爸,我知道,之前的那个人,就是因为这个不要我了,我怎么会不懂。”
“那里为什么还要和你莫哥哥交往?爸爸的世交好友多,我让他们替你物色物色,你曾叔叔、曾阿姨上次来来北疆看我,特地婉转了跟我提起希望你和婷婷他哥哥,能够试着交往,把你交给他们家,我也放心。”
缓缓抬起头来“爸爸,人和人感情是不一样的,我和曾哲,永远不可能成为你们希望的样子,爸爸,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有忘记妈妈,对吗?”
小时候的缓缓每次问起妈妈,父亲都是沉默不语,然后总把自己关在书房抽烟,慢慢的长大了,缓缓就懂事的不在父亲面前提起母亲。关于妈妈的点点滴滴都是从爷爷、奶奶、张妈妈那里慢慢拼凑出来。
“爸爸,给我讲讲你和妈妈的事吧?”
“我和你妈妈?你想听?”
“嗯,我想听。”
父亲想了想,终于说:“好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对往事的怀念,“我和你妈妈,我们两个并非自由恋爱,那时候我在部队,你母亲在地方上,我们是由组织上介绍认识的,我是你母亲工作后,第一个经过组织介绍的对象,她们单位很多人都知道,你母亲怕被别人笑话,就同意了,然后我们就结婚了,然后有了你。”
这个版本太过粗糙,母亲走的时候,自己还小,父亲正值壮年,还没有退伍下海经商,是军区是最年轻的团级干部,却一直没有再娶,一定是因为很爱母亲,父亲一定隐瞒了许多重要情节,“就这样?我不信,我要听你们的恋爱故事。”
“我们那个年代哪里有有什么恋爱故事?”
“不要,我要听…”
父亲经不住她缠,“好,反正你也大了,说给你听也无妨,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是在文化宫的老礼堂里,我那个时候正在休假,答应一个哥们儿,帮忙去参加第二天的演讲比赛,讲稿不长,但我很紧张,结果夜里睡不着,就跑去文化宫想多练几遍,结果就看到你母亲已经站在舞台上,原来我们两个想到一去了,她也很紧张,找了熟人连夜排练,我还记得她穿着列宁装,腰身扎的细细的,脸很白净,两条大辫子,放在身前,灯光一照,乌亮亮的,真好看,我心里砰砰的跳,我到现在还能把她的演讲稿背出来,她讲的真是好,很有感情,不过到了比赛那天,估计是太紧张了,没有表现好,没有得奖。”
“后来我到处打听,才知道你母亲你的单位,央求你奶奶帮我想办法,找到她们单位的领导给我们牵线搭桥。”
缓缓陶醉:“一见钟情啊,好浪漫啊!”
父亲顿了顿,“我后来才知道,其实你母亲在大学里,有一个处的非常好的对象,因为政治成分,没能走在一起,你母亲的性子和你一样,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就算伤心,也不让别人知道,但是这伤口越不见光,好起来越慢。”
缓缓听了这句,低头不语,父亲继续说到,“结婚后,我才知道,你母亲心里还没有忘了那个人,我心里不舒服,老是找茬不好好对她,部队有假期也借口不回去,你妈妈又忙工作,又要帮我照顾你爷爷奶奶,那段日子一定很幸苦。
后来慢慢的,很多书都可以看了,我有次读到《西湖二记》,五代十国吴王钱鏐的妻子,每年寒食节都要回杭州省亲,这一年,妻子久久没有回来,他很想念她,正是春暖时节,他就写信给她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意思是说,田间阡陌上的花都开了,你可以慢慢赏花,不必急着回来。
他想念他的妻子,但如果妻子欢喜,他宁可在原地耐心的等待。我突然醒悟到,我是多么的狭隘,多么的自私,我那样对你母亲,根本不配叫作爱情,而像钱鏐这样的宽容旷达的爱,才是一个堂堂正正男子汉的爱。再后来,再后来吗,我就和你母亲和好了。”
父亲只是简简单单一句,可是缓缓知道,父亲是用尽了水磨的功夫,父亲虽然是军人出身,刚毅果敢,但是最疼母亲,发再大的脾气,只要见了母亲也是‘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一定是很爱很爱,才会这样,而父亲最后等到了母亲,等到了她的缓缓归。
所以帮自己想名字的时候,父亲才想到了缓缓这两个字,这个名字见证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想到小时候母亲温柔的拥抱,甜甜的亲吻,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滴下来,父亲转眼看她,帮他擦去眼泪。
“傻丫头,哭什么?你妈妈脸皮最薄了,要是知道我在讲她这些事,非得跟我着急不可。别哭了,你妈妈在天上看着哭,也会心疼的,你妈妈一定和我想的一样,我们缓缓这么好,一定要很疼很疼你的人,爸爸和妈妈才会把你放心交给他。”
“爸爸,所以我要试一试,我不想一辈子就一个人,莫哥哥从小就对我好,如果他不可以,我不知道有谁可以?就算是南墙也要撞一撞才知道,爸爸,你就答应让我试试看,好不好?”
父亲的手,轻抚缓缓的头发,终于叹了一口气,“唉,你这个傻孩子…”
第四十二章
隔日莫泊远就上门来拜访缓缓父亲,书房里缓缓爸爸请莫泊远坐下,父亲赋闲在家,眼里就只有宝贝女儿一个人,骨头也就跟着硬了起来,但对莫泊远还是有几分顾忌,不好给他脸色看,只是敷衍的寒暄几句。
缓缓看着父亲脸色不阴不阳的,心里担心,父亲看缓缓站在那里,便说“去沏两杯茶来”,缓缓看向莫泊远,他倒是若无所觉。于是帮张妈妈一起去烧水沏茶,一遇到热水,卷曲萎靡的碧螺春,渐渐舒展,清香四溢。
莫泊远见墙上挂在一幅苏东坡的《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并无落款,莫泊远想起缓缓说过,父亲行、草远承锺繇,再参以索靖草法,想来是缓缓父亲的墨宝,便说“这幅字真是好,很多人喜欢写这阙词,但往往是豪放有余,内敛不足,这幅字,波磔多,含蓄少,方笔多,圆笔少,豪而有骨,有一股凛然之势,正切合这阙词的意境。”
莫泊远说完这几句,心下汗颜,觉得这恭维过于露骨,可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应该不会有错,果然这几句话,正说中了缓缓父亲的自得之处,不由大为开心。也不说是自己写的,一时来了兴致,拿出几件私藏,与莫泊远品评,莫泊远自幼家学严谨,母亲改嫁到了莫家之后,在莫爷爷的调教下,眼界渐宽,不由与缓缓父亲想谈甚欢。
缓缓端着茶走进来,只见两个人拿着一卷竹简谈笑风生,莫泊远投其所好,带了一卷篆刻的竹简,古朴典雅,父亲很是喜欢,爱不释手,知道是贵重之物,怎么说也不肯收下,莫泊远便顺水推舟,“不瞒伯父,我是偶尔所得,哪里看的懂,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我是真心希望放在您这里,让您帮忙看看,以后我也好请教。”父亲听他这样说,因为实在是喜欢,也就不再推脱。
缓缓在旁边看着两人虚伪来,虚伪去,不由在心里暗暗鄙视,背地里果然说不得别人坏话,缓缓一时鼻子微痒,“啊泣”打了个喷嚏。
两个男人这才注意到她,同时转头看向他。
父亲的目光仿佛在说:“男人说话,女人在旁边偷听什么?”
莫泊远的目光仿佛在说:“大人说话,小孩子在旁边偷听什么?”
缓缓竟然被他们同时嫌弃了,欲哭无泪啊…
只听父亲说,“你去厨房帮张妈妈忙,多备几个菜,等下我要和你莫哥哥喝两盅。”
莫泊远忙说:“这怎么好意思,太打扰了。”
“你可不能推脱,我和缓缓在英国也承蒙你照顾,应该的,缓缓你还不快去?
“哦…”厨娘缓缓不情不愿,只好套上围裙,给张妈妈打下手去了。
两人又喝了壶茶,莫泊远见时机恰当,微微坐正,向缓缓父亲表明心迹,“伯父,我这次来,是希望您能同意我和缓缓的交往,请您相信,我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认真的考虑。”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将话挑明,这样急切,倒不像是他的作风,缓缓父亲微微诧异,叹了口气,到茶几上找烟,打开烟盒,却发现香烟都被缓缓换成了大白兔奶糖,只好剥了颗糖放到嘴里。缓缓父亲慢慢嚼完糖,过了一会儿才说:“缓缓母亲走的早,我工作忙,疏于管教,缓缓姿色才貌皆是平平,可我就缓缓一个女儿,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就好,并不指望她夫婿身份贵重,我只怕她当不起。”
莫泊远听他语气微讽,绕是修养再好,也动了三分气,只得压了压,说道“伯父,我并非依附莫家的公子哥儿,我这次来求,是我以真心实意,并非是以莫家人的身份来求。”
缓缓父亲被他这样一说,也懊悔自己说的太过火,无论莫泊远和缓缓成与不成,得罪他都是极为不智的。想到自己的女儿的对话,罢了,儿女自有儿孙福,自己现在让步,还可以争取主动。
“要是让我不反对你们来往,你必须答应我二个条件。”
缓缓父亲虽然只说不反对,而没有说同意和赞成,确也是走出一步,莫泊远只觉得看到一丝希望,忙道:“伯父请讲。”
“你和缓缓交往,第一要低调,第二要以礼相待,你我君子一诺”
莫泊远想了想说,“理当如此。”
两人目光对视,缓缓父亲看莫泊远目光清朗,微微放心,点头道:“嗯,好吧。”
莫泊远听到这句总算是松了口气,蹬蹬蹬…缓缓的鞋踩在木质楼梯上,门一打开,就看到缓缓拿着锅铲,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的缓缓,露出笑颜,“开饭了,两位gentlemen请入席吧。”
晚饭四菜一汤,水煮虾,青菜香菇,鲫鱼塞肉,花菜炒笋,番茄蛋汤,都是家常菜,可是味道很好,缓缓向两个人献宝,“青菜是番茄蛋汤是我做的,你们要多吃一点儿。”
莫泊远笑道,“呦,是你做的,那我可不敢吃。”
缓缓哼道,“爸,他小瞧我的手艺。”
父亲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哎,我们缓缓别的不行,做菜倒有点天分,可惜乌龟脾气,好不容易做一回,还慢吞吞,等的我都要睡着了。”
缓缓被父亲揭短,脸也红了,“老爸!”
三个人都笑起来,席间父亲和莫泊远聊的高兴,也喝了两杯,晚饭后,缓缓送莫泊远出来,两个人到缓缓家附近的小公园散步,已经出了梅,过了六月,公园里成片的海棠开到盛时,如云蒸霞蔚一般。
缓缓看着海棠树下碧草间,已有不少的落英了,全是海棠的落花,片片娇艳,片片情深,让人不忍踩下去,春还未尽,花已经落了,果然是‘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不由伤春悲秋起来。
而莫泊远看着树枝上绽放花朵,如胭脂尽染,缬晕明霞,他心事稍定,牵起缓缓的手,“缓缓?”
“嗯?”
莫泊远心中欢喜,似有很多话要说,可千言万语,如哽在喉,想来想去,终于只说,“缓缓,青菜炒老了,番茄放的也有点多,汤太酸了。”
顿时春天交响曲变了音,走了调,满园的意境没了,缓缓脑中只有一只乌鸦慢慢的的飞过,@8%6×+¥3&×~~~~
第四十三章
西府海棠开得再好,入了夏,也是要谢的,不过不要紧,塘中青莲满池,而秋到了,又余满塘败荷,不过不要紧,转眼间丹桂飘香,一直开到荼蘼花事了,如此这般四季静静流转。
转眼缓缓已经大二,缓缓选了离家最近的一所大学,就在本区,因为近,可以走读来回,方便照顾父亲,父亲的肾病,渐渐稳定下来,每周只需要到医院做透析就好,其他时间就在家写字画画,养花养鸟,莫泊远虽然忙,但周末经常带些名家字画给他品评鉴赏,日子倒也惬意。
这所著名的工科大学几乎没有文科专业,缓缓的选择余地很少,结果还是选了企业管理专业,因为是走读,平常还有抽时间照顾父亲,缓缓到没有交下什么闺密,和同学也都是泛泛之交。
倒是曾叔叔的儿子曾哲,回母校读硕士学位,就和缓缓一个系,没多久就在系学生会混的风声水起,他和自己同岁,却比自己聪明,听父亲说大学毕业那年和曾叔叔闹矛盾,离家出走,出了意外,两年后才找回来,现在倒不小心成了自己的学长,曾哲小时候最会调皮,曾叔叔曾阿姨都说他是万人嫌,小时候,两家住的近,没少欺负缓缓,没想到好好在林荫道上走路,也会碰到宿敌,还真跟像父亲所说一样‘稳重踏实,一表人材。’
缓缓最记仇了,在缓缓眼里,此人仍旧是那个万人嫌,狭路相逢,忙低头,心里默念‘他看不到,他看不到,他看不到…”
“缓缓?”黑线|||
“缓缓,你刚从李老师那里来吧?”
“嗯,你怎么知道啊?”
“听说,你的大二社会实践报告,被李老师退回来了?”
这所大学学风严谨,奉行宽进严出,缓缓的实践报告老是不达标,说起这个缓缓一脸郁闷,“嗯,都退了我三回了,我改的都快崩溃了,偏偏实践报告占总期末成绩的40%”
“我和李老师说了,财经日报、工程学院和你们企管系要搞一个研究项目,还有一个名额,你来参加吧,怎么样?”
这个吗?
缓缓想到曾哲之于自己的潜规则:只要遇到此人,缓缓必走衰运,此人估计是缓缓上辈子的克星。
比如上小学的时候往缓缓头发上粘口香糖,害缓缓剪了好大一缕头发,最后曾叔叔领着他来赔罪,请缓缓吃糖,结果崩掉缓缓一颗门牙。
又比如有次缓缓和家人去庐山度假,曾叔叔一家也来了,小朋友一起玩捉迷藏,自己和他被分在一组,结果缓缓迷了路,在山里冻到半夜,才被找到。
再比如他刚来读硕士第一年,系联欢晚会上,轮到缓缓的节目,麦克风竟然频频发出刺耳的啸音,缓缓站在台上,15分钟以后,才换了一个麦克风,节目得以继续。
…苦难的历史,历历在目,罄竹难书。
这次不知道会倒什么霉?
“怎么样?挺难得的机会哦,学生会里都快强破头了。别犹豫了,来吧。”
缓缓眯眼,还是犹豫不决,“唉,曾婷不要酬劳都肯来,你还犹豫,算了。”说着走掉了,他一走,缓缓倒有点慌,追上去,“婷婷从英国回来了?”
“你如果来,和婷婷一组,怎么样?”
“好吧!”
想到自己屡次不过的实践报告,缓缓一狠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了!
“那好,等下你先去和小组成员一起做一下功课,明天早上盛世大厦1号门。”
曾哲已经走远了,缓缓还站在那里发愣,原来小组项目课题是盛世大厦。
回国已经快两年了,缓缓并没有好好去逛过外滩,也许是不敢,偶尔和莫泊远开车经过大厦,缓缓也是把头撇开,看向另一边。
做好盛世大厦的功课,天已经暗下来了,缓缓站在车站等车,一辆公交车停在缓缓面前,车身上写着,<盛世百货>店庆大酬宾,买500送200,上车就到,不容错过。’几个女同学从后面风风火火上了车,倒把缓缓也挤上了去,公车慢慢开动,缓缓找了个位子坐下了,望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车流出神,坐了很久,身边的位子来来去去换了好几个人,自动报站器的女声说,‘终点站盛世大厦站到了,请乘客们全部下车,当心您的钱包物品,再见。’
下了车,就看到这座大厦,长长的串灯勾勒出大厦的轮廓,照的玻璃幕墙熠熠生辉,楼顶的白色金属建筑像花瓣一样合拢,看像一朵白玉兰,婷婷绽放,楼顶的七盏大型射灯放出七彩光芒照向夜空,更衬的那朵玉兰在夜空的衬托下流光溢彩,光茫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