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两人又待了半个小时,报告的基本思路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添砖加瓦的工作,两人起身告辞,朱珠在市区另有事情要办,莫泊远于是开车送缓缓和回去。
高速公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橡树,枝干一层层曲线伸展,一路上入眼都是碧青的绿叶,莫泊远开车开的极好,这种好也象他的人,张弛有度,稳重而妥当,缓缓不由想起尚默然,尚默然开车从来都是霸道,坐他的车很刺激,不会睡着,往往是眼睛一眯,一个急刹,睡意已经去了大半,坐莫泊远的车平稳安心,不到5分钟就会有瞌睡虫来找她,缓缓不知道的是,莫伯远的现在码表已经指向140迈。
她好久没有这样渴睡,所以朦胧中放任了自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耳边水声潺潺,车窗开了微微的一线,天色已经昏红,已经是傍晚了,身上盖着莫泊远的西装,淡淡的烟草气息,很好闻,缓缓从靠垫上抬起头来,看到莫泊远站在河边,手中的烟,袅袅的烧着,高且瘦得身影,看着有点孤单。
缓缓关门下车,莫泊远听到声音,回身看她,他身后是皆是漫天绯红的晚霞,如泼如洒,他的笑容清浅:“你睡醒了?”
“还没有哪,我好久没睡这么香。你车里是不是放了迷香?”
莫泊远睨她,“没大没小,连哥都不叫。” 说完了不知怎么却有点后悔。
只见缓缓舌头一吐,争辩道:“谁说我不叫,莫泊远哥哥好绕口,我叫不惯。”
莫泊远想了一下,“我在莫家行四,你外人面前就叫我四哥好了,私底下还是叫我绥哥,反正你叫习惯了,不用改口。”
“嗯...,好”
“对了,绥哥哥,我读好这个学期就要回国了。”
莫泊远了然,“是因为叔叔?”
一提父亲缓缓的心沉了下来,刚刚涨了潮,河面虽然不宽,但河水湍急,如同那流金岁月,一去不回头,可是总有什么留下来,深藏在我心里,所以她要回去陪父亲,过好他们父女俩的每一天。
缓缓说:“我只想陪着父亲,无论能不能熬过来,我要陪着他。”
两个人并肩站在河边,看着奔流而去的河水,久久的不说话。
最后莫泊远开口说“我不久也会回国,红风中国的项目就要启动。”
缓缓想到今天的采访,“哦,其实你今天说的关于风险投资的东西,我还是不大懂。”
“其实我也不大懂。”
“你乱讲,你那么优秀怎么会不大懂?”
“真的,不骗你,风险投资说穿了就是赌博,我刚才说的那些,就像赌博的人押宝的时候,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缓缓抓住他的小辫子,跑到他身前:“哈哈,你这样说,你就是承认自己是个赌徒,红风的投资人听到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莫泊远一弹指,弹在缓缓脑门。
“啊,好痛。”
“小坏蛋,给我下套,做风险投资的确有赌的成分,可以说我是一个赌徒,但我是一个有心计、不盲目的赌徒。我不允许自己输光,我又渴望赢钱。所以如果有100块的话,我只赌20块就够了,关键是要每次都能赢。”
缓缓问道,“只拿20%出来怎么能赚到钱?”
莫泊远说,“如果能够一直赢,就相当可观,你算算如果每次赢10个点,多少次可以翻番?”
“嗯,20块如果赢10个点,是2块钱,要赢10次,100元才赚了20%”
“小笨蛋,应该按照复利来计算,赢了第一个2元之后,第二次投入的本金就增加为102元,可以投资的钱也会变成20.4元,所以如果这样赢下去就是很可怕的事情,如果时间够长,也许可以买下曼哈顿岛。”
缓缓算来算去,还是没有明白,叹了口气,“唉…,看来我没有发财的命了。”
转念一想,不对,自己干嘛和数学天才比算算数,那不是自找苦吃,眼睛一转已经有了主意:“来来来,我们来比丢石子。”
说着拿起石子看准角度丢了出去,啵…啵…啵…,小石子连跳三次,三个涟漪,最后在离湖面四五米的地方,沉入水面。缓缓扬眉得意的看着他,这可是爷爷小时候,传授给她的绝活,莫泊远小时候也是十项全能,只有丢石子,丢不过她,总算自己有地方胜他一筹。
缓缓因为兴奋,脸庞红扑扑的,这样看着他,眼睛仿佛有光,毫无顾忌的照耀在夕阳里,亮的莫泊远不敢再看,他挑了一颗小石子,侧身丢了出去,1、2、3、4、5、五个涟漪!
竟然是五下,比自己远了两米…!
莫泊远转身就见到缓缓瞪他,气得脸的鼓起来了,不像小乌龟了,倒是像是青蛙,莫泊远忙笑道“我这叫知耻而后勇啊,我已经输在你手里一次了,怎么可能再输。”
缓缓不服气“再来”
莫泊远说:“那可不能白比,要有赌注。”
缓缓哪里怕他:“你说,赌什么?”
莫泊远想了想,“嗯,我饿了,输的人请吃饭”
缓缓点头,和他击掌,“ DEAL.”
刚才输过他,长了心眼,缓缓对莫泊远说,“你先来。”
“好好好,我来,你好好看着。”
1、2、3、4、5还是5个,轮到缓缓了,缓缓这次看清楚了,原来是手势要低一些,比划了半天,缓缓终于出手,1、2、3、4缓缓第一次投出了四个涟漪,可是还是输给他。
“怎么样,你已经是小笨蛋了,难道还要当小赖皮。”
“请就请,你说去哪里?”
“痛快!”旋即微微一笑,“咱们走吧。”
第三十八章
结果两个人又开回伦敦市区找饭吃,车子开过一家法国餐厅,缓缓握拳,“你不会这么黑吧?”
莫泊远看了缓缓一眼,“不许耍赖哦,愿赌服输。”
说着已经解开了安全带,走到了后座,替缓缓开了车门,缓缓耍赖,“你腹黑!我抗议!”
“什么是腹黑?”
“腹黑就是...算了,我解释不清,代沟,我和你有代沟...”
莫泊远不由分说的牵住了她手,缓缓只得被他拉着走,“我事先声明哦,客随主便,不许点92年之前的红酒,不许点鹅肝酱,不许点鱼子酱…”,渐渐的缓缓的声音弱了下来,不是因为莫泊远绕过了法国餐厅,到了中式火锅店,而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他包在手心里,牵了一路,他的手温暖厚实,很舒服,那感觉仿佛连着心脏,怪不得人家都说十指连心,啊啊啊啊啊,自己在想什么不纯洁的情节,竟然YY自己的哥哥!
瀑布汗…无语…
这样想着手心慢慢开始出汗,脸也烧红起来,好在火锅店生意好,每当火锅店生意好,蒸汽一上来,能见度就比较低,因为是用老式炭烧铜炉涮锅子,店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是红红的。
缓缓心里的小算盘有开始打了起来,绥哥哥这么帅,这么翩翩,这么玉树,自己偶尔被电到,是自然现象,象天要刮风,要下雨一样正常,属于不可抗力,学校有开保险课,仔细分析过‘不可抗力因素’这个概念的界定:
所谓不可抗力因素是指不能预见、不能避免和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
多吻合啊,自己刚才的确是不能预见、不能避免和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所以缓缓心安理得的继续脸红下去。
缓缓忙着算小算盘,没有注意对面拿着菜单的莫泊远,坐相一贯良好端正的他,竟然翘起了二郎腿…
结果两个人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大白菜,小白菜,上海青,胡罗卜、小萝卜,水萝卜…绥哥哥属兔子的?
哦,这才看到推车里慢慢的一盘盘,片的极薄的羊肉,可爱的土豆和藕片,调料里居然还有正宗的北疆韭菜花...咔咔...
开动!两个人一样一样的涮过来,铜炉里的炭火,越烧越旺,一点点鲜亮的金橙色, 莹莹的亮着,照亮两人眼梢眉角,也仿佛照在两人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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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吃好饭,缓缓一看表,离宿舍熄灯还有1个小时,开过去应该来的及,夜色深沉,日间高大碧绿的橡树在夜色里的却像一顶顶黑色的大伞,黑压压的笼罩下来,莫泊远怕时间来不及抄了小路,路面有些坑坑洼洼。
缓缓道:“唉,要知道走到一半还要回去吃饭,还不如一开始就去找东西吃。”
莫泊远道:“要不是你丢石子丢输了,我上哪儿蹭这顿饭去?”
“噗,对了,绥哥哥,到底怎么才能丢的像你一样远啊。”
“这个简单啊,下次有空教你”
“那你要说话算话,啊...,当心。”
说着莫伯远已经刹住了车,一只猫嗖的从路中间穿过。
缓缓有点被吓倒,拍拍胸口:“还好不是黑猫,听说被黑猫从前面穿过,要带走好运气的。”
“小封建,再说那不是猫,是狐狸。”
“啊,真的?好可惜,没看清,一定很可爱。”
莫泊远看缓缓一脸惋惜的样子,不觉好笑,说着启动车子,可怎么也打不着,缓缓在旁边看得着急,莫泊远今天出来的急,手机也没有带出来,两个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莫泊远叹了口气,“如果没人经过,看来要到天亮了,你先下车,我把车推到路边去。”
缓缓一下车只觉得冷,四周黑沉沉的夜色,两旁的高大的树木间,间或传来一两声乌鸦的叫声,突然有点害怕,“原来被狐狸从前面穿过去,也会带走好运气。”
莫泊远明显并不这样认为,笑着走到后背箱,拿出一条毯子给缓缓披上,缓缓把毯子塞到车里,“我可没那么娇气”说着,和莫泊远一起推车。
莫泊远让车开了双跳灯,这样路过的行人或巡逻警会知道他们需要帮助,发动机熄火,空调自然也打不着,外面风大,两个人只好缩回车里,缓缓扯过毯子盖上,竟然发现毯子的图案是一直卡通乌龟,背着重重的壳,正在满头大汗的追赶那只快跑没影的兔子。
丝绒毯子很薄,缓缓盖在身上仍旧有些冷,夜里温度降低的厉害,莫泊远也觉得有点冷,打开车载酒柜,只有瓶伏特加,倒了一杯慢慢喝起来,缓缓看到“我也要。”
莫泊远倒了一杯给她,缓缓先是抿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溢着淡淡的酒香,她不知道那是添加了青柠汁的伏特加,以为低度的果酒,不由一口喝光,还不忘赞道“真好喝,还要。”
莫泊远看了看他,又倒了一杯给她,缓缓话开始多起来,“光喝也没意思,咱们来聊天吧。”
缓缓的话本来不多,说一句话要想半天,父亲对此功不可没,这是从小调教的结果,从懂事起父亲就在缓缓耳朵边上“十言十得,不如一默。”
可和莫泊远聊天她可以完全的放松,说上一句话不必前思后想,缓缓将来英国后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讲给他听,刚来的时候,老师的口音是那样陌生,每个老师都不一样,商科老师一口德国英语,钢琴老师一口俄国英语,让缓缓无所适从;还有那永远吃不惯的饭菜,永远严格的校规,等等等等,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全然陌生的国度,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适应,对于她是人生第一次大考验。
缓缓并没有和尚默然说过这些,她一直希望,她和尚默然之间是平等的,而不是他永远像宠小孩子一样宠着她,她要的只他是倾听,而尚默然往往会理解为那是她的一种求助。而她并不需要他的帮助,她自己的困难她自己会克服,她的生活她会自己适应。
她要的只是和他并肩而立,她甚至想要帮他更多的分担,可是结果证明,自己是多么天真,嗯,自己已经可以如此冷静的分析和尚默然的种种,应该算是一种释怀了。
只是她不再相信感情了,那样纯粹的付出…以后再不会有,如同小时候和绥哥哥养蚕,它们吐出了最后的一根丝,春蚕到死丝方尽…
她的这辈子,情丝已尽。
渐渐的莫泊远也来了兴致,从小留学生的生涯慢慢讲到在莫家的生活,伏特加让缓缓有点恍惚,却也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太私密了,莫泊远讲到他10岁母亲刚嫁到莫家,莫老爷子试他的天性,三伏天让临帖字,也不说临多久,他就一字一划,从头临到尾,心里就一个念想,‘不能让人瞧他们母子不起’,临完最后一笔,人一放松,尿在裤子里,莫爷爷出来抱他,从此把他当自己亲孙子一样疼爱,说这孩子‘有始有终,大器之才。’从此莫家上上下下都不敢怠慢他。
两个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说了什么缓缓最后都忘记了,只觉得自己将深埋心底的东西给莫泊远看了一遍,莫泊远也把自己不轻易释人的东西晾给了缓缓,最后,两个人都喝的差不多了,绥哥哥问她:“缓缓,你和哥说,你现在男朋友没有?”
“没有。”
她那么喜欢的尚默然,要和他俯瞰浦江美景的尚默然,一转身就不要她了。她那里来的男朋友?
“嗯,那你有喜欢的人没有?”
“没有。”
那么喜欢她的尚默然,高大俊朗的尚默然,却原来男人是这么可怕而强大的生物,一个手指,就可以戳破她的身体。一个决定,就可以把她打入万丈深渊。她再不会将伤害她的机会交给任何人。
过了一会儿,莫泊远轻声而坚定的说:“缓缓,我来追你吧!”
第三十九章
一个巨大的问号冉冉升起,很大很大,占据了缓缓残存的一丝清醒。
绥哥哥,在说什么?????????…………
嘴巴张成O型,呆呆的看着莫泊远,直到然后莫泊远俯下身吻她的唇,车里很冷,可他的吻是温热的,缓缓彻底石化,不晓得动,只能任由莫泊远和他唇舌纠缠,他很有耐心,他的吻缓慢而坚定,一点一点攻城掠地,终于缓缓的唇被他吃抹干净。
莫泊远放开缓缓,“你觉得怎么样?”
缓缓被他吻的气息纷乱,神志不清,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发呆,他到底在说那个怎么样,是追她?还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吻,“?…”
莫泊远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我刚才的建议怎么样?”
缓缓心里跳出一个头上长角,牙齿尖尖,身披黑色斗篷的小魔鬼,他催促缓缓:
“答应她,这个男人是极品啊,知道极品不,所谓极品就是系出名门,温柔多金,风度翩翩,芝兰玉树,而且上帝没有天理的赋予他胆量、风度和智慧,人家看上你了,是你上辈子积德啊,还考虑什么?答应了再说啊。这样一切就可以交给他解决,他如此周到妥当,父亲的病,自己的未来都有了着落,就算有天会分开,他为人重情,也会照顾好你。别考虑了,答应吧!”
另一个小人也跳出来,头上罩着光圈,一身正气,身披白斗篷,原来是小天使一枚,义正严词道:“不能答应,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绥哥哥是什么人,他这样表白自然是一片诚心,你怎么可以利用他,利用他的感情,成全自己,你扪心自问,你确信经过尚默然的背叛,你还相信爱情?你确定你能爱上他?你有能力给他幸福吗?”
小魔鬼不服气质问小天使“爱情?哪里有那么多爱情?爱情能吃啊,还是能喝啊?”
小天使冷笑的看着小魔鬼“爱情不能吃,也不能喝,但她是必需品,如同空气,两个人要在一起,少了她不行!”
小魔鬼反驳到,“切,绥哥哥这样好,说不定,那天缓缓就爱上了?”
小天使笑道:“那要是一辈子也没有办法爱上,怎么办?如果你答应了他,他对于投入的感情越来越多,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怎么办,不行!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缓缓不敢看莫泊远,“绥哥哥,我有男朋友了。”
“你刚才说没有。”
“不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刚才也说没有。”
缓缓突然觉得有点冷,打了一个冷战,还想说下去,莫泊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唇边,示意她不要说了,帮他拢拢了毯子,又把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替她加在毯子上,对缓缓说,“缓缓,你累了,睡吧,我到驾驶室去。”
小小的驾驶室让莫泊远觉的闷,开了车窗,风呼呼的刮进来,吹的脸有些疼,莫泊远下意识到口袋找烟,才想到烟留在后座的西装口袋里,一时更加烦乱,自己做事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可是遇到缓缓,一切都变了音,走了调。
一切原则在她这里都不成立,仿佛另一个空间,另一个时空,就像在多维空间里,并非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往往是两点之间曲线最短。
又比如他的原则是如果他手上有100元,他会只拿出20元投资,然后通过复利的累计反复赢钱。可是到了缓缓这里,他毫无保留,下了全部赌注,现在的全部连同透支了他的未来,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丈,可是这一回,他完全没有把握,已经孤注一掷。
莫泊远想起什么似的,到衬衫口袋,掏出一枚胸针,是那年在复同中学,缓缓匆忙留下的,他从衣服上解下,一直带在身边,莫泊远细细摩挲乌龟胸针,心中若有所动,透过玻璃看了看后座,缓缓已经在靠垫上睡着了,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莫泊远突然觉得‘小乌龟’这个外号真是没有起错,果然车后面睡的是一只喜欢缩头的小乌龟。
第四十章
窗外的雨,从清晨一直下到晚上,总也不停,灯下缓缓和朱珠两个人正在准备商科的报告,已经定稿,两个人在做最后的修正,终于缓缓看完最后一个句号,长舒了口气,“嗯,应该没问题了”
已经连着忙了一个礼拜,朱珠只觉得骨头都硬了,“终于OK了,让我热泪盈眶一下先。”
缓缓和朱珠分别的日子就在眼前,两个人彼此都不不舍得,晚上便挤在一起睡,刚刚洗了澡,吹干了头发,枕头上满是洗发水的淡淡香气,朱珠终于忍不住说:“缓缓,你都要走了,不和你小哥哥说一声?”
关于莫泊远,关于莫泊远那天说要追她的话,缓缓已经前思后想,左思右想,上思下想了整整一个礼拜,仍旧是一团乱麻。听朱珠提起来,马上把被子蒙住头,朱珠不绕她,“缓缓你又装缩头乌龟,前两天他打过来,你干吗不听?”
缓缓从被子中露出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无辜的看着朱珠,朱珠道,“装可怜也没用,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干吗躲着人家,吊人家胃口。”
缓缓坐起来,“我没有。”
朱珠也坐起来:“那是YES or NO?”
缓缓望向窗外,雨还没有停,雨滴一滴滴淌在窗子上,然后顺着玻璃窗流下来,留下一道道水痕,英伦的雨季,空气中都是潮湿软腻得味道,缓缓想起那天的吻,绥哥哥紧紧地搂着她,缓慢而坚定的吻她,没有初吻的电流如击,没有脑中一片空白,Kiss just a kiss,唇舌纠缠,如果不是喝了酒,缓缓也许会尝试推开他。
缓缓声音低不可闻“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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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商科报告的成绩下来了,全班的三篇报告得A,他们是其中之一,朱珠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人家是出了力的,你还不给他打个电话?”
缓缓终于鼓足勇气,拨通莫泊远的手机,可是手机却关机,缓缓想了想,拨通莫泊远办公室电话,铃声刚响了一声,还没有人接听,就听到有人敲门,跑去一看,是舍监“Daisy,你的快递,请签收。”
是一束红玫瑰,开着正好,人们用她来象征爱情。
朱珠凑过来,“哇,好漂亮。”
缓缓随手抽出一朵,不想玫瑰竟是未剪刺的,缓缓不妨被扎了一下,忙换另一个手拿,结果不小心又被扎了一下,血滴冒出来,朱珠指着包装袋上的商标说,“伦敦最好的花店,怎么送未剪刺的玫瑰来?可以索赔的。”
缓缓说:“一定是人家不小心才会这样,算了,”说着打开随附的卡片,莫泊远刚劲挺拔的字迹映入眼帘,“玫瑰有刺,仍尽欢颜。”下面画着一只小乌龟,没露头,缩在龟壳里,小尾巴却忘了收到龟壳里去,好可爱,缓缓不禁笑起来,连日的烦乱一扫而空。。
莫哥哥要跟她说的话,她懂了…。
玫瑰有刺,可是人们依然爱她,爱情会来带来伤痛,难道就要因此拒绝爱情?
莫哥哥跟自己表明心迹,不怕爱情的疼痛,希望自己给他一次机会…
他如此优秀,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将来有莫家相助,更是前途无量,所谓的天之骄子,而他竟然这样一片赤诚的对待自己…
那么自己哪?经历过一次疼痛后,她是否愿意敞开心胸,不计疼痛和得失,接受这样一份爱情,不,她还没有爱上他,应该说,接受这样一份诚意。
缓缓轻轻用手指去试着探摸玫瑰的刺,碰到闪开,碰到闪开,终于一个不小心又刺破了自己,缓缓一笑,坐下来,拿起剪刀,小心的修剪玫瑰的刺,然后放了清水,养在花瓶里。
缓缓看着花瓶里盛放的玫瑰,只觉得万事都不愿再想,只看着盛放的玫瑰发呆,渐渐的那妖娆的花朵,仿佛也肆无忌惮的开在缓缓心间,抚慰和撩拨她那颗冰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