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忽然大叫,阻住我要出口的话,然后深吸口气道:“没错,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以前是女的,可跑到这里竟然莫名其妙的进入了男身,我也不想的呀!”
我一晃神的收回手,喃喃道:“我本来没猜你是女的,只不过想问你是不是同性恋,不过现在不用问了,就冲你这样,以后不是也是。”
他明显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眨着大眼道:“我已经够命苦了,你难道不能厚道点吗?”
我看他可怜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是那种完全放松下来的笑,没有任何隔阂、不用担心被看穿身份的笑。我们两人就好像在异国偶遇的同乡,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通过一段长谈,我们互相了解了彼此的情况,他在半年多前从现代回到古代,从现代来的时间竟然和我是同一天,却不知为什么比我晚到了十多年。至于是怎么来这里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记得前一刻还在飞机上睡觉,下一刻再睁眼,已经在个破败的小道观里,周围的人都叫他张明。
那道观条件差得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可怜他一个弱女子(男儿身女儿心),还要被那些大男人使唤来使唤去,一怒之下就携款潜逃了。可惜那道观本身就穷,让他想多携点款都不行,下山没两天钱就花光了。后来据他说是遇到一位世外高人,他拜那人为师,学些杂七杂八的骗人伎俩(比如算命之类,唯一让我觉得有用的也就是易容术),还给他改名叫张明德,说是这名字更好。前一阵他师傅说他可以出师了,师徒二人缘分已尽,然后飘然而去。
他只好独自靠看相算命,仗着嘴甜赚些小钱勉强度日。后来觉得清朝的首都富人肯定多,所以就连坐车带走路的跑到这儿来。好不容易前几天到了北京,让他碰上个叫阿禄的冤大头,他一路乱说竟然被荐给了个什么直郡王的人,后来又被带来给贝勒看相。
最后他感叹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我在这鬼地方受了半年多罪,莫名其妙成了男的,可老大(他认为我在这里混得时间比较长,所以决定如此叫我)你混个格格当不说,还嫁了个帅哥贝勒。你老公我也看见了,丰神清逸、儒雅英俊,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嘛!”
我听他长篇大论的说着,眉头越皱越紧,刚才好不容易有的一点放松感也消失无踪,冷冷的问:“你读过清史吗?”
“这个…”他讪笑道:“我是最不耐烦看这些东西的,尤其是清朝。”
我抿着嘴忍耐的继续问:“那古装电视剧总看过吧?清朝历史剧看过多少?”
“我只看古装武打片,而且只看明朝以前的,当然也包括明朝。”他圆睁着大眼无辜的看着我。
“那以前上学时,历史课上关于清朝的事…”
这回还没等我说完,他就自动老实交代:“我都没注意。”接着不解的问:“你问这些干什么?我从以前就对‘清’这个朝代很反感,反正记得这个朝代签过很多不平等条约,让外国人欺负还不敢说话。所以凡是这段时间的事,我基本都没什么概念。”
“那这一朝的皇帝名字你能叫上几个?”我尽最后的努力。
他很友善的回应我,掰着手指数:“好像有个康熙,还有乾隆。”然后努力的回想了半天道:“不知道慈僖是不是?”
“天!”我捂着头呻吟:“你可算是稀有动物了,居然连清朝几个有名的皇帝都不知道,你不是说你很喜欢看言情小说吗?穿越时空的不是也喜欢吗?那么多穿越到清朝的小说你都没看过?连瞄一眼都没有?”他也真够大大咧咧的,不过想想恐怕也正是他这种大而化之的性格,才使他能在时空的突然转换、身体变成男人后,没有神经错乱,依然嬉笑如常。
“我是喜欢看穿越小说,不过我只看耽美,我最喜欢的小说就是耽美了。”他边说边高抬着头,一幅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是呀!最后连自己都可以走耽美这条路,以后你要是能回现代,不如出本书叫‘从同人女到BL’。”我冷冷打断他的美好幻想,他立刻把头耷拉下来,一声也不吱了。
“算了,说这些没用。”我无奈的挥手:“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命运,你知道你扮演的这个张明德在历史上是什么结局吗?”
“什么?历史上居然还有记载我的结局,你快说,我要听。”
我冲他森然一笑,伸手在脖子上一比道:“死拉死拉的。”
他听后一怔,然后笑道:“你骗我,像我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在史书上记载,我不信。”
“这种事情我骗你有奖吗?你以为在皇子家里空口白牙的胡说是好玩的?”说着我又想到胤禩,他根本没把张明德的话当真,不过因为是直郡王推荐来的,不好拨面子才让他看了面,没想到祸从天降,他张嘴胡说的话竟传到康熙耳里。越想越生气的我不觉加重语气:“祸从口出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你的结局清史里记得明明白白,是凌迟处死,明年就是大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瞎说胤禩后必大贵,皇太子胤礽暴戾,你到底明不明白这里是古代,是只要别人一句话,杀你就像碾死只蚂蚁般容易的古代。”
他被我说的一句也接不上,只是直呆呆瞅着我,过了半天方低语道:“我不明白。”声音低得好像蚊子叫,但马上他又加大音量道:“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明白?我明明不是这里的人,我为什么要适应这里?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一呆大半年?你知道我这半年多是怎么过的吗?你不知道我告诉你,我被人欺负、我饿肚子、我以前学的东西都变成了废物,你让我明白,可谁又来明白我,我只是想…只是想多赚点钱,好活下去,就盼着…盼着能回去。”他伤心的抽噎起来,并用手捂住脸想遮挡自己的难堪,可泪还是从他手的缝隙中流出。
我默默的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话,只得把自己的丝巾递给他。他也不客气,一把抢过去就是一痛乱抹,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发泄在那条丝巾上,我只能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等他情绪稳定后,我清清喉咙道:“好了,其实这事也不是没转机,咱们商量个对策,总能把你救下来。”
“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看现在逃命要紧,先跑再说。”他用丝巾半捂着脸,闷闷的说:“只是可怜我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容身之地。”
“跑?倒也是个办法。”我失神的道:“世界这么大,总能找到片属于你的天地,可我呢?却连跑也不行。”
“怎么不行?不如咱俩一块跑吧!”他提议。
我想也没想的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跑了。”
“为什么?”他好奇的问,忽又一拍头道:“瞧我,真是笨死了。怎么把你老公忘了,你要是这么和我跑了,你的亲亲老公可怎么办。八成以为我给他带绿帽子,如果搞个什么千里追杀,我可受不了。”
我被他说得一怔,刚才只想着自己绝不能就这么离开,却根本没有想为什么,直到被张明德一说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心已经留在胤禩身边离不开了。
现在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帮胤禩度过难关,如今还要再加上张明德,一个对清史完全莫宰羊的现代人,简直是天要亡我!突然有些东西在脑中闪过,张明德没钱,但是他完全自由,而且他以男子身份在这个男权社会里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而我呢,被三从四德所限,连出门都必须有人陪伴,可我有钱,我是八贝勒的嫡福晋,康熙宠爱的格格,也算是有权了。如果我们联合,很多我以前办不了的事情就可以办了。
“你今天就走,我给你笔钱,你马上悄悄走。”我眼中闪起希望的光,盯着他道:“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你做生意的钱,以后也会尽可能的投钱给你,算是投资。你要恢复你的本来面目并且改名,然后去做生意,找个离北京远点的地方,最好把生意做到国外,在那边安家更好。最重要的是你要和我保持联系,等时机成熟你一定要来接我,我也要和你一起走。”
“可是,我不会做生意。”他提出疑义。
我目露凶光的瞪着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他被我瞪得不知所措,呐呐道:“当然想活,谁不想活呀!我还想活着回家呢!”
回家?我也曾经想过,而且想了很多年,到现在也终于梦醒了。可他眼中还全是对回家的美好幻想,在那如黑水银般的眼里仿佛能看到当年的我,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他的梦什么时候才会醒?
我并没有打破他的梦,只是点头道:“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希望命运能从他身上开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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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转眼间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到了,这一天我格外轻松,不光因为胤禩答应要陪我上街赏灯,更因为那匹“死马”终于在几天前被我悄悄送走。虽然好不容易见到个同病相怜的人还没如何叙旧就被打发走,实在有些不舍,可两个人都活着,总比抱在一起死好。如果他真能如我所想混出名堂,也许以后我和胤禩的命运就要指着他来改变了。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由抿嘴偷笑,似乎未来的美好就在眼前。
“格格,您那整套的银蓝宝石首饰奴婢找不到了。”喜福焦急的声音半途插进来,暂时打破了我对未来的美好幻想。
我定定神,无所谓的道:“指不定是丢哪了,既然找不着,换套别的不就行了。快帮我打扮,不要误了看灯的时辰。”
“可是…”
我打断喜福的犹豫:“没什么可是,继续。”
她听后只得到我身后继续替我梳头,我心里松了口气,暗暗苦笑,所谓未来的幸福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成本高得连我都有些心痛,多年的私房钱被那匹“死马”一扫而空,还搭上好几套名贵且不会被人查出出处的首饰。
送张明德走时,他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一定会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妥帖,让我放心,可那时我心里却涌起所托非人的感觉。不会这么多钱都打水漂吧?我毫无把握,感觉自己像是被街头的三流骗子一夜间骗光了所有积蓄,而且居然还没有地方能去报警。
越想越觉他不牢靠,我只能甩甩头,往好的方面想,怎么说他也是现代人,又有了那么多钱,应该能做出点什么吧!边想边随手拿起一根玉簪,对喜福道:“今天出去别打扮得太显眼,我看就用这根簪子吧!没什么纹饰,朴素大方。”
一只晶莹白皙的手接过簪子替我别上的同时,胤禩温和的声音响起:“夫人有命,为夫自当遵从。”
“啊!”我慌忙回身,喜福早不知去向,只有手拿玉梳的胤禩浅笑与我相望。
“你进来的怎么连声也不出,吓唬我很好玩吗?”我瞪着眼半真半假的抱怨。
他不答却道:“别动,还没插好呢!”边说边又替我拨了拨头上的簪子,然后满意的道:“好啦!”接着忽又摇头道:“不好,不好。”
“什么不好?”我奇怪的问,难道自己戴这根簪子很怪吗?
“哎~~”他惋惜道:“这簪子虽然朴素,但奈何瑶儿你天生丽志,想不引人注目,很难很难。”
“去!”我笑啐他道:“你这分明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心里却很甜蜜,毕竟被自己丈夫说美丽,是任何一个女人都喜欢的事情,而我是个虚荣的小女人。
“卖瓜?我还不舍得呢!就是拿万两黄金也舍不得卖呀!”他边说边替我收拾着剩下的碎发。
等都收拾利索,我揽镜点头道:“恩,手艺比前几天可好多了。”
“承蒙夸奖,下回一定努力改进。”他冲我一抱拳,我俩相视而笑。
那晚后,我们自是同房而眠,夜晚的甜蜜带到白天,他喜欢上为我梳头。虽然一开始手艺差得让人不敢恭维,但经过几天努力,外加断送我青丝无数后,他算是修成正果,一个头也能梳得似模似样。
我很喜欢他替我梳头时那种氛围,平静、祥和,在我的心里生活本就该是这样,如细水长流涓涓不息。我从来不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那种把自己连同所爱之人烧成灰烬的爱,只会使人觉得痛苦。
“我喜欢你给我梳头,你要一直给我梳,梳到我的头发都变白了、掉光了,你也不许嫌弃我。”我突然对他说,半真半假的话其实连自己都不信,因为说这话时,历史书上的记载总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好,你说什么都好。”他轻笑着拥我入怀,说着这些天他最爱说的一句话,然后歪头想了一下,补充道:“可是那时候,我恐怕也是手抖眼花,到时你不能嫌弃我才行。”
“我考虑考虑。”我笑答,换来他如火般的吻,直到我再也喘不过气,他才结束了这会让人窒息的吻,改而把我轻拥在怀里。
我的头紧贴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一切像做梦一样,也许人生本就如梦!幸福的时候是美梦,不幸的时候是恶梦,胤禩就像我的美梦,我希望这梦永远都不要醒。
门外敲门声传来,打断了我继续做梦的权利,我恼怒的瞪着门,心想是谁这么不识相?
“贝勒爷,格格,何总管说车已经备好了,让我来问一声是不是现在就起行。”原来不识相的人乃喜大姑娘是也。
胤禩冲门外的喜福吩咐:“就现在吧!”说着又对我笑道:“你不是早就想去府外转转吗?这会儿要是误了时辰,可不要怪我。”
“去是一定要去,”我笑着从他怀中溜出来,沉吟道:“不过不要坐车,就你和我,我们在街上散步,好不好?”说到这儿,我咳嗽一声,学着他的声音道:“好,你说什么都好。”
他笑眯眯的望着我作怪,等我说完半天也不开口,反是我被他直勾勾盯着感觉毛毛的,戒备的道:“你怎么不说话?想反对就说出来。”
他无辜的冲我一摊手:“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你让我说什么?”说完后见我表情危险的看着他,急忙牵起我的手边向外拉道:“好了,不开玩笑,别让喜福在外面听了笑话。”
还没等我发作,他已经推开门,迎面便见到在门外偷笑的喜福,看来帐是算不成了,我不甘心的用长指甲狠掐胤禩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嘀咕:“这次先放过你。”
“丝~~”他轻抽了口气,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吩咐:“马车就不用了,我和福晋出去走走,不用人跟,你也退下吧!”
第十章 上元(修改)
元宵节又称上元灯节,在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燃灯,人们观灯、猜灯迷、放烟火、耍狮子、吃元宵、合家团聚,自是其乐融融。
我和胤禩出府时,天已擦黑,各家的灯都被点亮,和天上的圆月映衬着。真是天上明月高悬,地上彩灯万盏,颇有些诗情画意的旖旎味道。不禁让我感叹,现代人虽然过元宵节不过吃吃元宵、看看晚会,早已失去此节日的韵味。在钢筋水泥的楼房里生活的人们,似乎连节日的气氛都被这些高楼吞噬了。
我们两人并肩而行,一路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便走到条繁华热闹的大街。街上行人颇多,男女老少笑语声声,彩灯处处、道路两旁各色货摊、商贩云集、叫卖声嗡嗡的汇成一片。我的眼睛四处搜索,就盼能看到些好玩的东西。胤禩下意识的紧了紧牵着我的手道:“别光顾着看别处,注意脚下。”
“是,是。”我连声应着,头却还是做180度旋转,左顾右盼。
“瞧你这样子,哪像是贝勒府的福晋,分明是刚进城的土包子嘛!”他耻笑。
我收回目光撇撇嘴,不以为然的道:“这些算什么呀!我见的东西比这儿好玩的有得是。要说土包子,我看这宫里女人没一个不是的,整天不是屋里,就是院里,你有本事现在把她们和我一起放到这条街上,看看到底谁是土包子。”
“是~是。她们都是土包子,就你不是。”胤禩边笑边摇头叹气:“我只不过说一句,就引出你这么多话来,可不敢再多说了。”
“这叫有理走遍天下。”我总结,忽又指着一处道:“我们去那边坐坐,好吗?”
他顺着我所指看去,皱眉道:“你要是累了饿了,不如我们去前面的酒楼坐坐?”
我不为所动的举步向前,边走边道:“我不饿也不累,就是想感受这种气氛。”
那是处卖元宵的小吃摊,一口大锅支在路边,四周错落的放着桌椅板凳,三五个客人正坐在木凳上吃着元宵。
我坐下后看胤禩蹙眉坐在对面,脸上满是对这种地方的不敢恭维,不由觉得好笑,他应该从来没在大街上抛头露面的吃过东西吧!
等向摊主点了两碗元宵后,我笑道:“放松点,这里没你想得那么可怕,当初…”说到这儿却住了口,想的是自己上学时,在外面吃早点;还有夏季夜晚的消夜,也是这样的路边,和同学或父母一起看着过往车辆和行人,边吃边谈笑。
“八弟和瑶妹妹真是好兴致,在这里闲坐。”突然插入的戏谑声音使我一怔。
我抬头看向来人,那似乎从没变过的漆黑眸子直视着我,淡漠的脸上挂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他就是这个时代未来的帝王——雍正,在现代非议最多的皇帝之一。刚还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里,忽然又见到如今的他,心头泛起怪怪的感觉。
“让四哥见笑了。”胤禩站起来轻笑着要上前行礼,却被胤禛挥手制止:“这又不是在宫里,再说自家兄弟,哪来这么多礼数?没得生分了。”
被胤禛一说,胤禩便笑笑的停下道:“四哥说得是,不过说到兴致,似乎四哥更好些呢!携美出游,真是少见。”
我也起身迎了上去,听到胤禩的话,不觉看向胤禛身后,一瞬间竟有种见到株白梅的感觉。我使劲眨眼,才发现那不过是个披着白色斗篷的少女。此时她正静静地向我们福身行礼,眼中神色一如白梅给人的感觉,无欲无求,不曾沾染天地颜色的莹白。
胤禛微笑着牵过少女的手,神态是少有的温柔:“我前阵患病,多亏她细心照料,所以今天特带她出来赏灯。”接着又叹道:“只是我终不如八弟情深一片,和瑶妹妹如此恩爱,真真羡煞旁人。”
胤禩在他说完话后,脸上笑容如初,可我却能感到他紧绷的情绪。其实从他起身迎上见礼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他的柔软瞬间消散,似乎变成了个顶盔冠甲的将军,要去迎战敌人。
“四哥说笑了。”我淡然插入,一天的好心情在此时都告失踪。
胤禛听了我的话后,眸子闪了闪道:“是我唐突,扰了你们的雅兴,还是赶快离开才好。”
我低头撇嘴暗想:是不要扰了你自己的雅兴吧!什么生病照顾,我怎么就没听说他生病,怪不得春节宴上四福晋那拉氏古古怪怪,分明是因为嫁个风流丈夫独守空闺而暗暗神伤。
不由眸光一转,有些担忧的望向胤禩,他对我现在自是极好,可谁又能保证这份爱在日后不会褪色、变质,如果他也如胤禛般带着另一个女人来到我身边,我该怎么办?可以肯定我没有那拉氏的那份胸怀,可以看着自己丈夫左拥又抱,暗里痛苦却要表面装大度。
胤禩仿佛察觉了我的担忧,回眸冲我一笑,眼中满是坚定之色,似保证、似誓言,我垂下头,原来这世上他是最懂我的人。
“好了,我就不打扰八弟和瑶妹妹,告辞。”胤禛在旁插入,他的声音这会儿听来像是一把剪刀,生生把我和胤禩之间裁出条裂缝。
胤禩刚张嘴要说两句客套话,忽闻前方一阵喧哗,他不由住口向前看去。我也好奇的张望,却原来是户富贵人家要在街心燃放烟火,有好事人上前围观。须臾烟花点着,姹紫嫣红,仿似夜幕下倒挂起一幅七彩水晶帘,氤氲笼罩,端的好看异常,不似一般平庸烟火,街上众人全都看得目不转睛。
我们几人也不禁出神,倒忘了刚才说些什么。我正细心品赏这烟花之巧时,忽然一股热气袭来,在我耳边一拂,竟充满熟悉之感。我一怔,以为胤禩胆大到竟趁街上众人全都醉心于烟火之时,要行亲昵之举。不想熟悉的腔调传来,显些让我失声尖叫,下意识的向后一退。
这时,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搂住我的腰,是胤禩扶住了后退的我。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抬头和他目光相对,那眸子柔和得近于朦胧,但又如有穿透力般让我莫名的心虚。我转头复杂的望向对面从相遇后就笑容诡异的胤禛,想起他刚才于我耳畔的话,感觉他今天实在太异平常,不知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在暗里布置,等着我和胤禩落网。
胤禛见我们都望着他,不由笑道:“瞧我,刚说告辞,却在这里磨蹭,不打扰了。”说着拱手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