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笑着,真诚地说道:“虽然这里不能和自己的家相比,但是起码的整洁舒适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我已经和掌柜的说过了,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和他讲,千万不要客气,只要住得舒适随意就好。”
“嗯,让你费心了。”李白应着,她的细致周到让他的心头掠过一丝久违的暖意。经年漂泊,每一个落脚点都不过是临时的栖居,他对自己的衣食住行向来不很在意,“家”对他来说是个很模糊的概念,但是不知为何,当他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却忽然有了一种进了家门的错觉。这种陌生的感觉虽然转瞬即逝,却在他敏感的心里留下了不小的悸动。也许,是他倦了累了吧?又或者,对家的渴望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潜藏的本能欲望?即便洒脱不羁如他这般的人也不能免俗?呵,也许…
“李公子,这个你看一下。”云端拿出两张纸递给李白,见他面露不解,便解释道:“这是我拟好的契约,关于我们合作的事情,一些…呃…就是我们彼此的权利和义务,做一下说明和注释…”
“怎么?信不过我?”李白的眼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那页纸,挑眉问道。
“不不不!怎么会呢!”云端见他似有些误解,急急地摆手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担心…你信不过我。”她顿了下,想想又再加了一句:“这样做,只是希望李公子能够了解我的诚意。”她的表情郑重,语气诚恳,真心实意,没有半点矫饰。
李白看看她,低下头飞快地将纸上所写内容浏览一遍,心里便有了数,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那上面,白纸黑字地将他们双方需要做的事情写得明明白白,包括利益的分配,可能发生的纠纷的解决等等,一条一款,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但详尽而且严谨。更重要的是,看那些条款,有很多实质上都是对他更有利一些的。
“提供诗歌,没有数量的要求?”他看到其中一条,忍不住开口问道。一个月写一首也是写,写一百首也是写,难道可以全凭他随心所欲?先前听闻季蓝裳做事素来细心谨慎,这…可会是她的疏漏?
“呵,没有。”她痛快地回答,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你写多少,我接收多少,一切随你。我只看质量,不看数量。”
“不怕我信手乱写,随意敷衍?”李白故意问道。
“不怕。”她淡淡一笑,“你不会的。”
“哦?”他好奇地看向她,目光中有着更多的探究与研判。很想知道,她对他的这份把握究竟从何而来?是她太过自信自负,还是…
“我想,李公子您是宁肯一字不写,也不会随随便便写些什么来应付的。如果对于诗文都可以敷衍的话…”云端微微笑了下,继而说出自己的结论:“那你就不是李白了。”
“哈哈哈哈!”李白闻言,近乎夸张地爽朗大笑,借以来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震动。她懂得他!她知道他绝不会拿文字来开玩笑。手写我心,字由心生,但凡是他写下的东西,一字一句都必将是他最真实的感受,那来自心底的回音,如何作假?这世上,其实有很多东西是敷衍不来的,对他来说,诗文就是这样。即便他想对付唬弄,只怕也写不出只言片语。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可以了解到这一点,并且如此笃定。
“哦,对了。”云端忽然想起了什么,只见她径自拿出一个银袋,放在了桌上,对李白道:“李公子,这里有些银子,你先拿去用,算是我预先交付的订金。”
“这不合适。”李白拒绝。“既是做生意,当然要一手钱一手货,钱货两清,互不相欠。”他不想占任何人的便宜,尤其是她。
“这是规矩。先交订金,是怕你反悔啊!”云端开玩笑地说道。但其实,她拿银子给他,主要是因为之前在晁衡那里一起聊天的时候,隐隐地察觉到他囊中羞涩的隐衷。想想也是,他刚来长安不久,作为一个诗人,除了写写诗文又没有什么可以糊口的营生可干,说白了就是没有固定收入,当然不固定的收入也很难有就是了。她虽然好奇他一向是靠着什么来维持生计的,却又不敢问不好问不能问,于是就只能找个这样看似不那么牵强的理由先拿些钱来给他用。这层考虑,自然不能让李白知道,她不愿让他尴尬难堪,更不想伤害他的自尊心。他可是她的偶像呢!
李白还想再说些什么,云端却不给他机会开口,抢着说道:“我准备最近就开始在宝明斋为你举办唱诗会,所以这几天就有劳李公子辛苦一点,先把以前的诗稿整理一份给我,如果数量足够的话,也可以着手来准备出版诗集了。好了,就这么定了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你好好休息吧。告辞了。”她一口气说完,对他施礼,没等他反应过来,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对了李公子!”李白正在那里恍惚失神,忽然又见云端从门外探出头来,补充一句:“诗稿和契约我过两天来取啊!回头见!”说完顽皮地笑着朝他挥挥手,转眼消失在门外,仿佛一阵来去无踪的风。
李白拿起桌上的银袋,说不清此刻心里是种怎样的感觉。这钱,虽然是他想要拒绝的,但实际上,却也是他最需要的。他身上原本的那些钱早已经花得所剩无几,尽管这里有吃有住,但若是出门呢?在长安这样的地方,没有钱便是寸步难行。所以,她拿给他的这些银子,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她说这是怕他反悔交付的订金。呵,当真如此么?他并不这样觉得。既然有契约,又怎会怕他反悔?他不傻也不笨,事实上,他比一般人更加敏感敏锐。想来是她早已经看出他的拮据,想帮他却又怕被拒绝,所以才想出这么个看似合情合理的法子。
想到这里,李白不禁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笑自己的落魄,笑自己的无奈。但同时,他的心里却又有着无法言说的感动与感激。为着她的善良窝心。这般婉转,只怕是不想让他觉得窘迫为难吧!呵…他轻轻叹息,不由自主。季蓝裳,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啊…

云端自李白的房间离开后便绕到前院的帐房去找枫庭,来的时候他说要和张掌柜核对一下上个月的帐目。刚走到门口,便看到枫庭和张掌柜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微笑着迎上前去,忍不住打趣道:“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上个月一定是赚了个钵满盆满!”
张掌柜笑笑,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小有盈余,小有盈余而已。”
“掌柜的,你休想唬我!”云端伸出食指晃了晃,“我敢打赌,这次绝对不会只是小有盈余。”张掌柜但笑不语,枫庭轻轻拉下她的手,故意问道:“那你说说看,我们究竟赚了多少?”
“嗯…这个嘛,让我算算啊!我想…上个月我们至少赚了…”她夸张地假装掰着指头计算,而后伸出一只手掌,又再翻了下,笃定地说道:“这个数,只多不少。”
“呀,小姐怎么知道?…”张掌柜的脸上不禁现出几分惊讶,显然没料到她能猜得这样准。要知道,上个月的帐目直到昨天晚上才结清,这账本除了他和江家公子外还没有别人看过呢。可是蓝裳小姐居然不用过账就能估计个八九不离十,这实在是不简单的!他欣慰地想,小姐虽然身为女子,却如此聪颖过人,打理起生意来颇有天赋,再加上还有江公子帮忙,实在是季家的福气啊!
“当然是自己算的了!”云端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佯装不高兴,“难道,你真的以为这里面装的都是草料啊?!”呵,虽然数学不是她所擅长的科目,但她好歹是个21世纪高等学府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啊,这点分析计算能力还是有的。即便还不曾看过帐目,但这一个月中客栈的营业状况和入住率她是了解的,和上个月比较一下,估计个大概范围对她而言并非难事。再说了,做生意嘛,心里没数可不行,要做到眼前无帐心中有帐。嘿嘿,这话还是枫庭告诉她的呢!
“呃…我没那个意思,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小姐千万别多心!”张掌柜怕云端误解,连忙摆手解释。
“您别当真,她是和你开玩笑的。”枫庭见状不禁莞尔,“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忙着,我们也该走了。”
张掌柜应着,接过枫庭手里的账册,送他们出门。云端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他:“李公子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招待他。”
“是,这里一切有我,小姐放心吧!”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云端刚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了,连忙转身叫住张掌柜:“最近客栈这边生意不错,伙计们也都很辛苦,这个月发工钱的时候,就给每个人额外再添二两银子,算是对大伙辛苦工作的奖励吧。”
“啊…这…这太好了!”张掌柜高兴之余亦不免有些感动,遇上这样的东家真是他们的福分那!“那我就替大伙儿先谢谢小姐了!”
“呵,应该的。让大家好好干吧。我们过两天再过来。”说完,云端便与枫庭相携离去。

“小蓝儿越发懂得收买人心了。”枫庭对她给伙计们奖金的做法赞赏不已,边走边说道:“果然是块做生意的料,孺子可教。”
“谁收买人心了?”云端眨眨眼睛,一脸的无辜。“不要说得那么功利那么难听嘛!我可是很真诚的,这叫以心换心。”
“说法不同,结果相同,一回事。”枫庭笑着牵起她的手。呵呵,他最喜欢逗这小丫头和他掰理了,虽然她总是有办法堵得他哑口无言,却也让他乐在其中。
“怎么可能是一回事,这可是天壤之别呢!”云端闻言果然反驳道:“同样都是说好听的话,赞美和献媚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真心,一个是假意。所以啊,以心换心和收买人心虽然都是得到人心,但层次不同嘛!一个高尚,一个…一个…一个猥琐!”“猥琐?!哈哈哈哈!”枫庭忍不住大笑出声,“大小姐,好像用词不当呢。哈哈!”
“你笑什么!不许笑!你还笑!”她忍不住拍他一下。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错了,我猥琐,呵呵…”他投降,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而后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未央客栈还从未像招待李公子那样招待过其他客人呢。可见他是个多么重要的人物那!”
“嗯,确实很重要。我敢预言,日后他一定会成为大唐最有名气最有成就的诗人!不信的话…咱们打赌啊!”她说得毫不含糊,志在必得,信心十足。嘿嘿,李白将成为著名诗人,这可是铁一般的事实,是已经在千年以后得到验证的历史,所以要赌这个她是赢定了!
“哦?是么…”枫庭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对她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好像还有那么点…不高兴?
云端意会到了什么,眼眸一亮,扬起脸笑问道:“咦…我们的江公子莫不是吃醋了吧?”
她心怀坦荡,笑得无邪,一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他半眯着眼睛,忽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气的笑,犹如催眠般低语:“我不吃醋,我吃你。”说完,不由分说揽过她,飞快地在她唇上印下狠狠的一吻,又风一般将她放开。速度之快,简直让人无从反应。
云端愣愣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老天!这可是大街上啊!唐朝的人都是像他这样open么?!让她这个21世纪的新人类都甘拜下风。她万分心虚地四下里偷偷看了看,幸好幸好,他们并没有引人侧目,想来是他的动作太快了吧,旁人只看得到他们挟风而过的身影,而不晓得隐藏其中那“香艳”的隐情。她抿着嘴,气鼓鼓地瞪他。臭枫庭,大色狼,居然敢当街偷袭她…
“蓝儿,你怎么了?”他故作不解地问。
云端斜睨他一眼,用帕子擦了擦嘴唇,“没什么,不小心被小狗咬了一口。”
“啊?哈哈哈!”枫庭大笑,一时间玩心大起,作势要扑过来。“看我咬你!汪汪汪!”
她忙着闪躲,又怕路人看了笑话,只得连声求饶:“别闹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呵…”他停下来,捏捏她秀挺的鼻子,“要这样你才会乖。”转而牵起她的手,笑笑说:“好了,我们走。”
“去哪儿?回宝明斋么?”瞧这天气这么好,就这样回去真有点不甘心呢!
“不,先不回去。”他早已看穿她的心思,“在外面转转,断云边那里有一批古玩刚刚运到,咱们去看看,有不少好东西。”
“最好的东西在这里呢!”云端说着,执起颈间挂着的那枚指环。那是他和她的,天佑吾爱。
“不对。”枫庭轻轻摇头,双手扶着她的肩,微笑低语:“最好的东西是这一个。”
云端虽然心里有着甜蜜,嘴上却不依,“我才不是东西呢!”想想不对劲儿,又急急说道:“不对,我是…也不对,我不是…”
“哈哈哈!小丫头,终于把自己绕糊涂了吧!”他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你确实不是东西。”
“你说什么?!”她佯怒气结。
“你不是东西,你是宝,我的无价之宝。呵…”
…

他们一路说笑着向断云边的方向走去。
阳光将这一双恋人的身影投映在地上,明明灭灭,仿如幸福的水印,在生命里鲜活显现。
如果可以,我希望今生今世余下的每一日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如此这般地度过。
我和你,就这样携手并肩,一路走,走过漫长人生,走进生死轮回。
我爱着你,我爱过你,便不枉此生,不虚此行。
辗转千年,穿越荒芜的时光,终于被我发现,所谓幸福,原来就是…你在我的身边。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端用最短的时间筹备排练了一场李白的诗歌唱吟表演会。
为了扩大影响,广泛造势,她还特别向京兆府缴了银两,借用曲江池畔的一大片空地,搭起舞台作表演场----这又是云端给严大人想出的一个增加财政收入的好方法…出租公共场地。呵,这不她自己就先带头做起了示范么!除了舞台之外,她还让人在场地四周另外架起一个个小帐篷,将观众席弄成露天茶座的样子,现场有各种水果茶点贩卖。

表演会由小苒和花闭月领衔主唱。在演出举行之前,云端按惯例进行了一系列密集的广告宣传。海报、展板、宣传单,外加坊间八卦传播,让人们对这场号称是“长安史上空前绝后的诗歌表演会”充满了期待,再加上花闭月的号召力和小苒正在不断上升的人气,前期的宣传造势可谓做足了功课,至于效果如何,只消看一眼演出当天那喧闹拥挤的场面就知道了。
由于这是李白和云端合作后的第一场公开表演,所以一众朋友均赶来帮忙。除了云端、枫庭、枫然、严逸和晁衡外,严安之严大人也特地换了便装前来捧场。云端为大家安排了离舞台最近的一张桌子,由李白亲自作陪。按照云端的意思,李白这次并不会在公众面前公开身份,他要保持神秘感,待这些诗歌作品真正引起了轰动,吊足大家胃口之时,他再出现,到时一定会事半功倍。
演出正式开场前,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舞台正中悬挂着醒目的红色条幅,上面写着:大唐第一才子诗人李白诗歌唱吟表演会。毋庸置疑,这“大唐第一”的名号是云端加上去的,李白本人对此倒是不置可否,呵,大唐第一,即便他今天名不符实,但终有一天他会实至名归,这份自信,她有,他也有。可是,现场的其他观众可就不服气了,私下里议论纷纷。
“好大的口气啊!”
“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妄称我大唐第一?!”
“估计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不晓得天高地厚的家伙!”
“如此说来,我大唐岂不是没人了么?!啧啧!”
“先前还说是空前绝后的表演,这下咱们倒是要好好看看…”

就连严安之,竟也有几分看不下去了。他眯眼盯着那条幅看了看,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年轻人,还是谦虚点为好。锋芒太露,容易吃苦头。”
李白闻言只是无声地牵动嘴角笑笑,并不反驳声辩。倒是云端,有些难为情,主动向严安之解释道:“严大人说得极是。只是…我们这么做,其实也是知其不可为而故意为之。不过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他们讨论得越激烈,越持久,李公子所受得到关注就越大,至于这“大唐第一”的名号是否符实,以后自然要用作品来说话,拭目以待又何妨呢?依小女子拙见,这时候有点争议也未必不是好事啊!”
“哦---?是这样?”严安之捋着胡须,若有所思。他不是第一天认识季蓝裳这小姑娘,她的才智心思一向过人,刚刚她说的这一番话,仔细想来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凭心而论,他其实也是很看好李白的,否则也不可能答应帮他荐官了。
众人正说着话,只听一阵清脆的铃响,演出开始了。
悠扬的音乐缓缓奏响,人群很快便安静下来。舞台上尚无人出现,婉转的歌声已然响起---“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何许最关人?乌啼白门柳。”
“好!小苒姑娘!”“小苒姑娘!快出来”“小苒!…小苒!”观众席里一些宝明斋的常客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兴奋地拍手叫好,一声声唤着小苒的名字。
云端下意识地看向在座的晁衡,却见他的表情并无异样,只是犹自沉默而专注地望着舞台。呵,人生自是有情痴,多情却被无情恼。很想知道,此时此刻晁衡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对小苒的这份执著是否能够坚持到底?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的痴心能换得一个完满的结果。
舞台之上,垂曳而下的纱幔慢慢拉开,只见一身藕色衣裙的小苒怀抱琵琶端坐其上。她的眼光越过层层人群,降落在未知的某处,遥远而飘忽。音乐未停,她继续唱道:“乌啼隐扬花,君醉留妾家。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
一曲唱罢,人们的叫好喝彩声刚起,只听音乐忽而折转,不容分说换了节奏。小苒的身影一旋,手中的琵琶交给侍者,与早已等候在一旁的福荣携手来到台前。
小苒眼波流传,柔情似水,唱道:“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福荣应合:“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她轻轻舞动,“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他的俊朗衬着她的娇美,“长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这一曲由小苒和福荣这对宝明斋力捧的金童玉女对唱演绎的《长干行》是李白诗文中很精巧别致的作品。果然,此曲一出,立刻赢得了全场的喝彩。人们的注意力也开始从演唱的人身上转向了演唱的内容。
“好诗!好!”“好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妙极!”…
听着耳边隐隐传来的称赞声,云端暗暗得意,嘿嘿!好戏还在后头那!
当纱幔再次拉开的时候,福荣正在和另外一名男子在台上举杯共饮。只见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酒杯随手一扔,眼光迷离,神情微醺,开口唱道:“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呵,这是李白的又一首作品《山中与幽人对酌》。云端此前按照节目单所列诗文的内容,为他们编排了一系列的表演动作,设计了一些小情境、小情节,以增加观赏性。这一招显然还是蛮奏效的,台下的观众此时此刻逐渐被牵引着进入了状态,听着音乐看着表演品这着诗,愈发津津有味起来。
接下来,又分别由云.舞.影变身采莲女,模仿着东北大秧歌的形式,划着旱船表演了《采莲曲》;“两生花”姐妹俩表演了《子夜吴歌》;另外还有“开元小子”带来的《少年行》等等,而花闭月毋庸置疑地在最后出场,作了整场演出的押轴。为了制造轰动效应,为演出的落幕掀起高潮,云端特别为她安排了出人意表的出场方式。她所表演的作品,也是李白这次提供的诗文里云端最喜欢最看好的两首,非常具有流行传唱的潜质。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当婉转低回的乐音响起,花闭月那珠圆玉润的嗓音唱起这首《长相思》时,期待已久的人们却没能在舞台上找到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