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安之瞥他一眼,冷冷地说:“当然不是。本官------”
“圣旨到-----!”宣旨官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这情形显然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圣旨?这会儿陛下会有什么旨意下达,任谁也猜不透。枫庭下意识地望向严逸,只见他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似是对这一切了然于心的。
这圣旨一共有两道。第一道,只说唯今让余下的比赛顺利进行才是头等大事,由于本案疑点颇多,证据不足,故暂且押后到赛事全部结束后择日再审。张福荣收押京兆府,江枫庭和季蓝裳不得离开长安城,并需每日向严、朱两人报备行踪。第二道,则是将涉案银两全部充公,划拨“养病坊”支配。收回江枫庭,季蓝裳与组织赛事相关的一切权利,先前所有盈利一律上缴,并另罚白银1万两,收做京兆府开支。此外,禁止二人及所有亲族再到现场观看任何一场比赛。比赛相关事宜全部交由王承嗣接管,梅妃负责督导。
这突如其来的安排,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王氏父子虽说对不能立刻将枫庭和云端治罪颇感不忿,但第二道旨意又多少令他们窃喜。这样一来,江、季两家可谓竹篮打水一场空,名利皆失,而圣上明知王家与他们不对,却又将赛事主管权交给王承嗣,心意倾向可见一斑,不但足以令江家季家颜面扫地,连带着严安之父子也多少失信失宠了吧!思及至此,王承嗣对此倒也是乐观其成。押后在审也不碍事,反正张福荣的老娘还在他手里,只要把这母子俩看牢,到时候他仍然能掌控一切…
堂上其他人的反应也不尽相同。严安之是重重地松了口,严逸不动声色,枫然暗自狐疑,枫庭则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唯有云端,她听到这两道圣旨的内容,不但难以置信,更一时气急攻心,委屈难过得当场落下泪来。
是的,她忍不住想哭。怎会不伤心?之前所有的心血和成果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被全盘否定。那些付出的时间,精力,那些夜不能寐的疲惫,那些心力交瘁的思虑,全部付诸东流,换来的竟是欺君盗世的罪名!倘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偏又把比赛交给了一心想置他们于死地的王承嗣来负责,这感觉就好象是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双手奉送给死敌一般叫人不舍不甘。她委屈,她伤心,她怨枉…复杂的情绪在心头纠结,眼泪不争气地一落再落。
“我不服!”当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领旨谢恩的时候,她忽然冲动地站起来,“我要去见陛下,讨个公道!”说着,她转身就往外跑。
在场众人都愣了下,枫庭旋即飞奔出去追她,枫然和严逸也跟了上去。严安之见状连忙对宣旨官解释道:“季小姐怕是受了刺激,一时糊涂,大人不要见怪才好。”那宣旨官素来敬重他的为人,听他这样说,也只是笑着摇摇头,并未追究。倒是王家父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让她去闯宫门,告御状吧。搞不好圣上一怒之下就解决了她,倒省得他们麻烦了。哈哈…
“蓝儿!”枫庭在京兆府的大门口拦下了云端,“这件事,不管你心里有多难过,都必须要冷静!”
云端的脸上泪痕未干,看向他的眼中有着说不尽的委屈,她咬着唇,有些恨恨地问了句:“为什么会这样?......”
“呵…傻丫头。”枫庭温柔地为她拭去脸上残留的泪水,故意打趣道:“你不会是心疼那点儿钱吧?我看这就大可不必了,银子嘛,你想要多少我都会赚给你,反正除此之外我也没别的本事…”
云端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忍不住想笑,却又蹙着眉头嗔怪道:“我都难过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没开玩笑,我是说真的。”他敛去笑容,严肃地扶过她的肩,“蓝儿,我觉得你现在伤心难过有点为时过早,难道你不觉得这两道圣旨背后另有隐情么?”
“啊?我-----”
“江兄说得没错!”严逸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云端有些意外地盯着他看了看,眼中带着急切的探究。“莫非你知道什么内幕?”
“呵呵,我知道的都是内幕,说出来怕吓坏你!”严逸故意吊她胃口。平日里,他每每与她玩笑,口舌之争总是落败,这会儿难得有机会压压这丫头的气焰,他又怎能放过?嘿嘿…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去落云茶楼聊吧。”一旁的枫然开口,“我也很想知道事情呢,严公子!”
“呵呵,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的。不过------”严逸故意断句,指着云端说道:“路上一个字也别问我,打死我也不说。哈哈哈!”说着,他扭头就走,气得云端在那里直跳脚。
“他真的救过我们的命吗?” 她气鼓鼓地对枫庭说道:“我怎么觉得是咱们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呢?!”
“呵呵,好了,快走吧,你不是正心急呢么!”枫庭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想到严公子不止一次被蓝儿噎得无话可说的懊恼样,也就不难理解他这会儿小小的坏心眼了,说实话,他还是比较同情严逸呢!哈哈!
江枫然将大家带到了落云茶楼的私密单间里,那是他和枫庭过去一起议事和休息的地方,在走廊的尽头,不但位置隐蔽而且隔音很好。众人刚一落座,云端就斜睨严逸一眼,问道:“严大公子的关子卖够了没有?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呵,那咱们就从头说起吧。”严逸笑着啜了口茶,不再开玩笑,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原来,严逸除了在京兆府挂职帮父亲的忙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他是秘密接受皇帝差遣,为他在民间搜集各类消息的“十二密使”之一。这十二密使皆出自三代忠臣之家,自少年时便由皇帝亲试入宫,表面上看只是作为皇子们的陪读和玩伴,但其实他们也额外接受各种严格系统的训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他们潜身民间,充当皇帝的耳目,代他了解最真实的民情民意,并对各地官员的贪赃枉法徇私谋反等行为调查取证。据说,这所谓的“十二密使”还是一代名臣魏征在临终前向太宗皇帝建议设立的,不过到了武后时期,“十二密使”渐渐被忽略,当时盛行告密,反倒成就了周兴、来俊臣等一批酷吏。直到当今的皇帝李隆基登基后,“十二密使”这一机要的秘密组织才又重现宫廷。而一直以来严逸负责的追查的,正是王承嗣的犯罪证据!也就是说,王承嗣、王宝明父子在民间的所作所为,其实皇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待证据确凿充分,就会彻底查办了。
平日里,十二密使都在宫外,有自己的官职,他们有和皇帝之间有传递信息的特殊方法和日期。昨天夜里,当严逸和枫庭从福荣口中得知真相后,由于时间紧迫,他就临时用了和陛下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将事情的经过和目前的形势如实上报,恳请皇帝定夺裁决,为他们争取点时间。因此,今天会有这两道圣旨,自然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了。
“哦!原来如此啊!”枫然、枫庭和云端听完后不禁恍然大悟。特别是云端,当即忍不住站起身来,围着严逸绕了好几圈。啧啧,真看不出来,他还是个王牌间谍呢!这“十二密使”若是放在现代,大概就相当于007,FBI, 克格勃之类的吧,哈哈,听起来倒是很酷呢!不过------
“你所说的紧急联络方式是什么啊?还有…要是消息中途被人截获或者泄露了怎么办呢?”她又再追问道,对唐朝“间谍”机构的运作方式好奇的不得了,什么委屈啊不甘啊,全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无可奉告。”严逸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
“哼,不说就不说!”云端原本拿着茶壶想帮他添茶,听他这样说,索性赌气将他越过不理。严逸见状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说道:“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啊?早知这会儿我连杯热茶都讨不来,何苦费心救你来着?!”
“哈哈哈!枫庭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不动声色地和枫然交换了下眼神,只见枫然微微点了下头。枫庭意会,便又向严逸问道:“不知严兄对王承嗣父子的罪证搜集得如何了?”
“已经掌握了很大一部分,我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收网了。”严逸笑着回答,一脸了然地看着他们兄弟俩,又说:“其实很久之前,我已经发现另有一些人在暗中追查这件事,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些都是你们的人吧?”
枫庭和枫然不约而同地笑了下,算是默认。
“到时候,我会把我手中所掌握的一切都交给你,希望能有所助益。”枫庭向严逸承诺道。
严逸豪气地一抱拳,客气道:“呵…那太好了,多谢了江兄!”
云端在一旁听到他们的谈话,忍不住向枫庭问道:“你一直都有派人调查王家?是么时候的事情啊,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还未待枫庭回答,严逸却不知死活地抢着说道:“男人讲话女人最好少插嘴…”
“什么?!”云端闻言眉头紧皱,但旋即又露出一个异常甜美的笑容,慢慢走到他身边。“对不起,小女子我有点耳背,没听清公子您刚才的话,可否麻烦再说一遍啊?”
“…”严逸看到她脸上那分外诡异的表情和不知藏着什么阴谋的眼光,心里一阵发冷。不好,好像触犯这丫头的禁忌了…怎么办?未免吃亏,三十六计走为上!闪人吧!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两位江兄,咱们随时联络,告辞!”话音刚落,严逸已经不由分说地起身,风一般冲出房间,溜之大吉了。
“哈哈哈哈!”枫庭忍不住大笑出声,“蓝儿,瞧你把严公子吓成什么样子了?哈哈!”
“谁让他乱讲话来着!”云端不以为然地啜了口茶,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男人讲话女人少插嘴…你心里是不是也这样想?”
“我?”枫庭无辜地摊开双手,看了哥哥一眼,只见枫然投给他一个同情的微笑,然后对云端说道:“你放心,他不敢。呵呵!”
因为开口的是枫然,云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笑着解释:“我是说笑的,枫然大哥你千万别介意啊!”
枫然只是笑着摇摇头,倒是枫庭明白她真正的心思,揶揄道:“担心什么,哥他不会将你霸道的恶行告诉爹娘的。哈哈!”
“你----!”她假装气恼地作势打他,却被他拉住了手。枫庭看着他略显憔悴的容颜,轻声说道:“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云端笑着回望他,只觉得一颗心重又落了地,变得踏实起来。幸好,有枫庭在身边可以依靠,可以信赖,可以安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站会在的身旁,给她信心,给她力量,将她的感受摆在心头,那么在意着。如此看来,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多大的磨难,他都不该抱怨,不该退缩,因为她是如此幸运又幸福的人啊!只要有他,她便满足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吧!…
枫然默默地看着他们,感受到那份不言而喻的深情。在为弟弟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不免有些羡慕了。不意外地,他又一次想起了悄然停驻在心底的那道身影,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怅惘。她在哪里?今生,可还有缘遇见么?呵。。。。。。
(p.s: 本章将在下节结束,稍后开新章。应该还有2章—3章,即是大结局了。谢谢大家的阅读!)
马球比赛的后半程进行得还算顺利,虽说由王承嗣负责,但因为上面还有梅妃,所以他也没能捞到什么好处。枫庭和严逸在这些天里不但查到了王承嗣买通天竺使节作假的证据,更成功地由王府地牢里救出了福荣的娘,王承嗣没了杀手锏,想再栽脏也不那么容易了。
而有人买通天竺刻意输球,又恶意嫁祸宝明斋的消息不知何时起一直在民间悄悄流传,再加上得知丧夫的那女子得到了宝明斋的抚恤和照顾,所以在百姓眼里,云端和枫庭才是十足十的受冤好人,这反倒为他们赢得不少同情,因此宝明斋的声誉并没有太多的损失。另一方面,这样的舆论也让做贼心虚的王承嗣不敢再轻举妄动,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就此作罢。没多久,严安之就找了个理由把福荣放了出来,这件事就算是不了了之。
持续了近一个月的马球比赛这天终于落下帷幕,毫无疑问地,实力最强的大唐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按照云端之前的计划,梅妃亲自安排了更为精彩的闭幕演出,最后,还有盛大的焰火表演。
当漫天的烟花一朵朵绽放在长安夜空的时候,云端和枫庭站在宝明斋的门口,远远地看着天边那时隐时现的绚烂。想象着此时赛场内外欢庆的人潮和热闹喜悦的气氛,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呵,不管曾经为了这一刻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精力,这份荣耀和自豪她终是无缘分享的了。
枫庭见状温柔地将她拥在怀里,安慰着:“一切圆满结束,这就是我们当初的期望不是么?有时候,我们无须执着于过程,只要看到结果就好。蓝儿,你看这满天的烟火,不也是你提出的想法么? 所以啊,它仍然属于你,属于我,属于每一个为此而付出心力的人。这也是我们的胜利,不是么?”
云端的心因他的话而无限感慨,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汲取着他身上那永远可以令她安心的气息。最了解她的人,除了枫庭还会有谁呢?惟有他的安慰,最妥贴,最知心。虽然道理她都懂得,但有时难免自己钻进了牛角尖,走也走不出来,现在听他这样说,她的心情确实好过了些。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她有些意外地回过头去,当她看到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就绽放在自己头顶的时候,不禁惊异地张大了眼睛。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宝明斋的活计正在不断地点燃摆在地上的烟花筒,而严逸和枫然则带着店里其他人都走了出来,大家将云端和枫庭围在了中间。
“这是…” 她惊异又欣喜,几乎说不出话来。
“呵,蓝儿,你看!”枫庭没有回答,却指了指天空。
只见一颗大大的蓝色焰火被射入天空,星星点点的火光间,霎那绽放出一朵素雅别致的兰花。接着,又是第二颗,第三颗…一朵又一朵兰花在天空次第开放,如梦如幻,美得令人屏息神驰。
“送给你的,喜欢么…” 枫庭在她的耳边低语,云端激动得一颗心轻颤不已,那虽然转瞬即逝却又美到极至的兰花,正如他给她的爱,是真真正正开在了她的心里,烙印在心版,成为灵魂深处的图腾,永远永远也不会凋零。
“枫庭…”她唤着他的名字,感动心折地落下泪来。只是,无人可以体会,这泪水有多甜蜜,有多温暖,有多幸福,有多满足。即便就在这一刻死去,手心里握着他的爱,也是不枉此生了…枫庭…
伙计们欢呼着,笑闹着,庆祝着大唐的胜利,也庆祝着宝明斋一干人等的安然无恙。只是,在这一刻的喜悦里,落泪的却不止云端一人。小苒,还有小苒。
她黯然地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月光投下的暗影将她的身影悄然隐没。她看着相依相偎的枫庭少爷和蓝裳小姐,只觉得心口一阵沉闷的钝痛。仰起头,看着那一朵朵烟花绽放,银色火光勾勒出的兰花,灼痛了她的眼睛。那些散落的灰烬,悉数落在了她的心尖,那么烫,那么痛,她似乎已经闻到自己的心血肉模糊的焦味,也许轻轻一碰,就会化作一堆死灰,魂飞魄散,再无一点生机…
因何她要亲眼见证他们的恩爱甜蜜?目睹的过程好像凌迟,让她再无幻想的余地。虽然早已知晓,为何偏又执迷不悟?在一段无望的爱情里,说放手何其简单?只是这下定决心的过程,好难好难。割舍,终是一种切肤之痛啊…
小苒想着,念着,泪水决堤。再无足够的力量支撑伪装,她咬牙,无言转身,悄悄离去,带走这不合时宜的绝望悲戚。她一个人的秘密。
没有人发现小苒的异样,也无人注意到她的离开。所有人都围绕在云端的周围,一同分享着此刻的欢愉。严逸原本和枫然站在一旁说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走到云端身旁,对她说:“刚想起来,晁兄让我带句话给你呢。”
“哦?什么啊?请我带小苒去他家做客啊?” 云端戏谑道。
“当然不是!” 严逸夸张地斜睨她一眼,“要见小苒他自会来见,何必拉上你在一旁碍眼?我说这位小姐,拜托你别总那么自作多情好不好?真让人受不了…”
云端闻言也不气恼,只笑着冷哼一声道:“严大公子,我宣布从今日起取消你在宝明斋享有的各种优惠和所有贵宾待遇…”
“你不会这么绝吧?我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那!江兄,你管不管啊?”严逸假装悲愤,转而向枫庭求救。
枫庭看了云端一眼,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呵, 我一向惧内,严兄你是知道的啊…”
“哈哈,你们三个的演技还真好!”枫然笑着走过来,“严公子,晁大人到底带了什么话,你还是快说吧!连我都忍不住好奇了。”
“哎,一家人帮一家人,我算是占不到便宜了!好吧,我说!”严逸闻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他说他有一个叫做李白的朋友刚刚回到了长安,他准备明日为他摆酒接风,若你们有空就请一起过去。据说季大小姐有意结识?”
“啊!李白回来了!呵,太好了!我们会去的!”这消息实在令云端兴奋不已。那不是别人,可是李白啊!现在她不但有机会见到他,还可以和他一起吃饭,交谈,怎能不开心雀跃呢?!
李白,单是想想这名字她都会激动不已呢!
“李白?他是谁?”枫庭对这名字很是陌生,是蓝儿认识的人么?那他如何毫不知情?他询问地看了看枫然,却见哥哥轻轻摇头,也是不知的。
“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大诗人呢,非常非常的有才华,可以说是才情惊天了。”云端由衷地称赞道。想了想又说:“枫庭,你还记得当日我第一次见我师傅的时候,念了一首劝酒的诗么?那首诗就是他写的!”
“哦…原来是他。”枫庭点头应着,心中却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李白…他是个怎样的人?因何蓝儿提到他会那样兴奋开心?她眼中的神采也是因他而起么?他…思及至此,枫庭心下也有了决定,不管怎么样,明日去晁府见过自然就知道了。“好,明天我们就去晁大人家里,会会这位才情惊天的大诗人。”
严逸和枫然会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呵,好酸的口气啊!也许枫庭自己都没察觉吧,他这话说得哪里像要去赴约,分明像是个吃醋的丈夫要去向情敌挑战么!不过,情况应该不会那么复杂吧?不过是引见个朋友,吃顿饭而已,可别再生出什么枝节,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啊!
(本章结束,未完待续)
第48章 爱的考验
第二天下午,枫庭便带着云端一起去晁府赴宴。虽然时间匆忙,但她还是亲自挑选了一套文房四宝外加一坛陈年新丰酒作为送给李白的见面礼。枫庭见她如此用心,虽未多言,心底里却对李白平添了更多的好奇。
“你说如果我拜他为师,他会不会收啊?”在去晁府的路上,云端一面想象着等会儿见到李白时的情景,一面问道。
“谁?李白么?”他挑眉,不动声色地反问。
“嗯。”她点点头,想了想又再自顾地说:“…我看还是算了,就算他肯收,我也没有那个天赋!…”
“你不是已经有了师父了?”
“呵,一个师父教做菜,一个师父教作诗,多多益善嘛!”
“你倒是贪心。” 枫庭莞尔一笑。情不自禁地想,贪心无妨,只要不是动心就好。他对自己莫名的情绪感到迷惑,不知何故,他的心在听到李白的名字时便有着隐隐的不安,也许是因为蓝儿对他的看重,让他本能地在潜意识里将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当作了一个威胁。奇怪,他的字典里几时有了威胁这个词了呢?…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晁衡、李白还有严逸三个人正在桌边喝茶聊天,已经等候多时了。晁衡迎上来与他们打着招呼,眼光却不露痕迹地向云端身后瞥了下。
“严大人不用看了,小苒没来。”云端笑了下,一语道破玄机。
“啊…”晁衡被说中心事,脸蓦地红了,一时语塞,连忙拉过一旁的李白,借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好友李公子。这两位就是宝明斋的江公子和季小姐了。”
“久仰。”李白的神情散淡依旧,眼神里的狂傲亦不曾收敛分毫。和枫庭彼此打过招呼后,他转而看了看云端,然后淡淡说了句:“我们见过。”
“呵,是啊。”云端见着偶像,开心地点点头,“上次在晁大人家门口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却不知道是你。”嘿嘿,当时若知他就是李白,搞不好她会激动得当场问他要签名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