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几天里,她一直在忙着适应环境,熟悉家里的一干人等。季夫人和子霖每天形影不离地陪着她,给她讲起许多关于季蓝裳的事情,她的童年,她的性情,她的喜好,她的一切…云端每每听得入迷,发觉自己知道季蓝裳的事情越多,就越是对她充满好奇。不得不承认,即便是间隔着1000多年的光阴,她和季蓝裳无论是性格还是爱好,甚至是对某些事情的看法,竟然都是那么的相似!这让云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时常,当她听到这位唐朝小姐的故事时,会情不自禁地将自己当成她,清楚地感觉到这副属于季蓝裳的躯体和寄居其内的属于自己的灵魂正在慢慢地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令人无从分辨。
没有人再提起要她嫁给江家二少爷这件事。但是,从季老爷和季夫人每日忧心忡忡的神色和家里一众下人的低落情绪里,云端却还是能够猜得出季家的情况已是非常的不乐观。笼罩着季府的愁云惨雾让身在其中的她也不禁有着窒息般的压迫感。一个人的时候,她便想,自己能为这个家做些什么呢?
平心而论,季老爷和季夫人都是极善良的人,对她的照料和关爱自是不必说,难得的是对家里的仆人也一向体恤和善,下人们对主子也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体贴照顾。倘若季家的生意真的全然垮掉,那么这个和谐而融洽的家也将不复存在。呵…经过这段时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当作是季家的一份子了,这又让她怎么能够袖手旁观,眼睁睁看季家垮掉呢?她不能,亦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只是,她究竟该怎样做才好呢?
这天下午,云端看到花园里的桃树新开了花,便带了子霖去请季夫人一同赏花聊天。她们刚穿过回廊,便看到几个丫环、仆妇还有家丁10几个人站在那里,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有几个人还不时犹犹豫豫地向着季夫人房间的方向张望。
“大家怎么都在这呢?”云端走过去,语气温和地问道。
众人一见是她,神色顿时显得有几分慌乱,纷纷垂下眼帘或别过头去,无人作声。
云端微微挑眉,心下疑惑不解,又再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仍旧没有回答。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你们这是怎么了?王妈?翠羽?安生?小姐问话呢,怎么都不言语呢?!”子霖看到众人的样子,有些急了。
“这…”年轻的家仆安生犹豫了一下,最后一跺脚,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不瞒小姐,我们刚刚正商量着要去见夫人。”
“哦?你们去找我娘,是…”云端心念一转,已经猜出了八九分。
“小姐,安生向来都是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今天要是说错了什么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原谅。”见云端微微点头,他便接着说道:“小姐,家里的情况想必您也清楚。到今天,咱们这些下人已经3个月没领到工钱了。以往季家待下人一向不薄,如今季家有难,我们实在不该再为难老爷夫人…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这些人都是依附季家生存的,可以说,咱们一家老小的生计都和季家绑在一起。要是…要是季家倒了,活不下去的不光是我们,还有我们的家人啊…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去见夫人,讨个主意…”
安生的话刚一说完,其余的人纷纷低声附和着。
子霖原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安生的话句句在理,无可辩驳。所以最终也只能把什么话都咽回去,无奈地偷偷地叹气。
众人这时都将目光转向了小姐,不知道听了这番话,她会是什么反应。
云端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只是静静地环视着眼前这些季家的家仆。她知道,他们都是极纯朴善良的人,为季家服务多年,有功劳,亦有苦劳,他们对季家的感情,远非自己可比。如今,若非当真是无法可想了,他们也断然不会来找主子说工钱的事情。
“大家先回去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三天,三天后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待。”许久,云端淡淡地开口说道,语气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坚定。看来,帮不帮季家,怎么帮,她今天是必须要做决定了。
*.
第八章 期待再相见
正午的阳光闪耀着令人眩目的光芒,透过树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江枫庭站在宽阔的庭院正中,神情专注地舞动着一柄长剑。
剑由青铜铸成,刃中央隆起,有脊有棱,剑柄上的麒麟图腾清晰而深刻,剑芒泛着寒光。这柄剑是他当初在日本的一间古玩铺子里花了极高的价钱买下的。他第一眼看到,便断定此物是我华夏之宝,后来细看剑身上的铭文,果然是西汉一位诸侯王的陪葬品。想来,很有可能是被盗墓者窃得,辗转倒卖,最终流落到东洋的。他丝毫也不曾犹豫,当即便以一口价买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觉得不能任由我中华的传世珍宝被别国他族据为己有。于是不远万里,他带着这柄剑重返故国家园。
他的手腕灵巧地旋动,翻了几朵剑花,反复舞动着。急急缓缓,自如交替。劈、斩、挑、拨…身形亦随之移动,时而矫若游龙,时而沉稳雄健,浑然忘我,人剑合一。当初,他和哥哥随师傅习练剑法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必要的时候也可防身,所以平日里他极少将剑带在身边,也从不轻易显露他的身手。他素来低调,从不愿引人注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道理他岂会不懂?倒不如随心随性,自由自在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会省却很多麻烦,就想现在这样。
雨来一走进院子就看到二少爷在舞剑。他悄悄移近,站在树荫下,静静地欣赏着少爷如行云流水般潇洒飘逸的剑法。忽然,江枫庭一个箭步跨至雨来面前,单手挑起搁在树下石桌上的另一把剑,扔给雨来,吩咐道:“陪我过几招!”
雨来措手不及地接住剑,还未等准备,只见江枫庭的剑已经直直地劈过来。他连忙反手去挡,一时重心不稳,身体向后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基本上,每一次陪少爷练剑,他都会很狼狈,以他的水平,只是防守已经手忙脚乱了,哪里有机会进攻。想当初,少爷也是用心教了他的,他也很用心地练了一段时间,只是练来练去也不见长进,索性也就放弃了,也许他天生就不是块习武的料吧。
“少—爷!”雨来一边抵挡江枫庭的剑,一边微微喘息着开口叫道。汗水已经渗出额头,顺着鬓角淌下来。不行了,他快坚持不住了。
“想活命就认真点。”江枫庭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起来仍是意犹未尽。
雨来咬咬牙,只好无奈地陪他继续。二少爷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除非他自己喊停,否则谁也别想逃脱。雨来一直挡,一直退,毫无章法,步履凌乱,最后终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江枫庭的剑尖蓦然停在距他的眉心不过1寸元的地方,虽然明知道少爷自会把握分寸,不可能伤害到他,却还是惊得他冒了一身冷汗。
“少爷…下次这种事您还是找大少爷陪您吧,我…我…”雨来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来!起来吧!”江枫庭伸手将他拉起,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说:“锻炼一下子总没坏处的。”
两人走到树下,江枫庭让雨来和他一起在石桌旁坐下。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样了?”歇了一会,江枫庭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哦,已经打听到了。刚才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雨来顿了一下,接着道:“听说季小姐那日回府后就病了,这些天一直在家里休养,想必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来咱们家的事情才被耽搁了。老爷前几天偷偷派了李管家去宝明斋见了季老爷,八成说的也是这件事。”
“哦?她病了?”他记得她没伤到啊!江枫庭挑眉,问道:“知道是什么病吗?”
“好像是一种很怪的病。那天少爷救下她的时候她不是昏过去了么,据说等她醒过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不记得任何事,也不认得任何人,把季夫人吓得当场就晕过去了呢!”雨来说起坊间八卦来颇感兴奋。
“这是打哪儿听来的?”
“嗯,昨儿个李大夫到咱家茶楼喝茶,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季小姐的病还是他给瞧的呢。”
江枫庭不由自主锁紧了眉头。她怎么会病了呢?而且还是那么奇怪的病?他想起那天她那迷路的孩子一般茫然又无助的眼神,心里没来由地一软。情不自禁地,他脱口而出仿佛自言自语道:“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季蓝裳,呵…他不否认,其实,他有那么一点点,想再见到她。
雨来瞧见少爷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担忧,忍不住打趣道:“少爷,你还挺关心那季小姐的嘛!”
江枫庭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雨来立刻闭紧了嘴巴。
过了一会,江枫庭站起身来,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说:“你收拾一下等会和我出去。”
“啊?这就走啊?少爷您还没吃午饭呢!”雨来连忙起身跟上。
“不吃了。咱们去外面吃。”江枫庭已经走到房门口。
“上哪吃啊?”雨来又问。
这一次,江枫庭没再怪他多嘴,只是转回头,淡淡笑了下,然后说了三个字:宝明斋。
*.
昔日里门庭若市的宝明斋,如今却是冷冷清清的。
江枫庭带着雨来走进去的时候,偌大的店堂里竟然没有一个客人,店小二正万般无聊地坐在角落里打盹。
雨来见状,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突然大声喊道:“来客啦!” “啊?!”店小二蓦然惊醒,几乎从椅子上跌落。江枫庭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奈地摇摇头。雨来总是像个小孩子般顽劣,喜欢作弄人,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成熟些那。
店小二这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下嘴角的口水,招呼道:“二位客官请上座。”旋即飞快地跑回柜台,自里面端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红木托盘,里面放着一个素雅的小折子,恭恭敬敬地捧送过来。“不知两位想吃点什么?”
江枫庭伸手取过那折子打开来看,只见里面一页页写满了各种菜品的名字,有一些的后面用朱笔画了一个小小的叉。他指着第一页上那道画了叉的“缠花云梦肉”问道:“这些标记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这道菜曾经是宝明斋的金字招牌,也是他向来喜欢吃的。
店小二飞快地瞥了一眼那菜单,语气颇显为难。“这些画了叉的菜品,本店现在都…做不了。”
“哦?为何做不了?”江枫庭问道,心下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
店小二犹豫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自家大厨被挖了墙角,临时找来补缺的厨子手艺不济,大部分菜色都不会做,这档子事若是明白地告诉了客人,那以后人家还会上门么?
“喂!你发什么呆啊?我家少爷问你呢!”
“ 这…”店小二欲言又止,忽地重重叹了口气,据实以告:“不蛮您说,我家的过去的大厨师傅现如今已经在对面的“醉风楼”掌勺了,从前的这些菜色大都是他的独门菜,别人不会做,所以…若是客官当真想吃这道“缠花云梦肉”,就只能移尊驾去“醉风楼”了。”
果然如此。和他猜测的一样。江枫庭微微笑了下, “那倒不必,既然做不了,我们点别的好了。” 说着又再将那折子翻了翻,挑着没有标记的菜,点道:“来一盘鸳鸯鱼片,一盘汤浴绣丸,一份御黄王母饭,一碟贵妃红,两碗冬凌粥。就这些。”
他合上折子,放回到托盘里。店小二大声重复了一遍江枫庭所点选的菜品,确认无误后,便说:“请二位稍等。”随即去后厨吩咐备菜。
“啧啧啧!真想不到,当初声名显赫的长安第一食肆今日竟落得如此冷落凄凉!”
雨来一边吃一边感叹道。忽然,他像是恍然大悟般,一拍脑袋说:“我明白了!少爷,您今天带我来,并不是真的为了吃饭,而是想要看看这里的实际情形,没错吧?”
江枫庭但笑不语,算是默认。
“少爷如此用心,可是真心想帮季家了?”未等江枫庭回答,他又一脸坏笑,调侃道:“我看少爷八成是看人家季小姐长得漂亮,动了心了,才…..您说,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初提出以3个月为限了?还不如当初应了老爷,直接娶她过门呢!嘿嘿!”
江枫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雨来吐了吐舌,不敢再多言,闷下头吃东西。
江枫庭却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思量起他刚刚的那番话。
他是真心想帮季家么?
没错。当初他向父亲提出条件时,便是真想重振季家的生意的,不为别的,只因他向来喜欢接受挑战。唯有有难度的事情,才值得他出手。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了解季家的生意状况,思考解决问题的法子。至于后来偶然遇到季蓝裳,却是他完全不曾料到的。
季蓝裳…呵,这些天,偶尔,他会想起这个名字,想起那抹湖蓝色的身影,想起那迷茫的眼神。
她漂亮么?嗯,不可否认,她很美。并非她的五官有多精致,而是第一眼看到她时的那种感觉,空灵而飘逸,气质清秀出尘,仿佛如云端跌落人间的仙子,自是有种与众不同的美丽。
他可是动心的?不,他向来不是以貌取人的浅薄男子,若单凭那一面之缘便料定他动了心,喜欢上她,那未免太荒谬了。但他因那日颇有些离奇的相遇对她产生了兴趣倒是真的。所以,他才想再见到她,想知道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想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人?是不是如她留给他的印象一样超凡脱俗?
心底里,他对她住进江家有着隐隐的期待,却没想到半个多月过去了,季家这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他很是狐疑。前些天,和大哥陪父亲喝茶的时候,他忍不住对父亲说,若是季家不需要帮忙,他便要回江南了。他的时间有限,没工夫陪他们这样瞎耗着。当时,父亲的神色很是窘迫,随便找了件事情便把话头岔开了。倒是大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洞悉了他下意识想要极力隐藏的秘密。
是的,是的,他知道了又怎样?他承认,他不过是在激将。只因为,他想再见到季蓝裳。
也许男人都是好奇的动物。越是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越是想要一探究竟。所以,想要吸引一个男人的注意,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起他的好奇心。
季蓝裳。呵,那日偶遇过后,你又迟迟不出现,可是故意想要引起我的好奇心?
倘若果真如此,那么我也只能说…你做到了…
第九章 云端的决定
季家花厅内,季老爷和季夫人端坐于主位,有些疑惑地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又一齐转回头注视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儿。
“蓝儿,你有什么事不妨直接和爹说。”季永堂努力地让眉头舒展开来,虽然生意上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犹如困兽般不知所措,但是他并不想在妻儿面前表露出太多烦恼,这对于事情毫无帮助,只会徒增她们的担心。特别是蓝儿,她的精神刚刚才恢复了些,事到如今,他亦不想让她背负太多的压力。身为一家之主,不能一肩撑起这个家,已经令他深深自责,他心里的愁苦,竟是无法言说。
“蓝儿,来,你先坐下,有事咱们慢慢说。青雪,去给小姐端碗酸梅汤来。”季夫人对女儿永远是那般宠溺。
云端静静地望着他们,即便心里知道这一对1000多年前的父母与自己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却仍然被这份包容与疼爱所深深打动。于是,在这一刻,她便更加坚定了自己想要挽救季家生意的决心。
“爹,娘,女儿已经仔细想过了。“云端顿了一下,接着郑重地说:“我愿意…到江家去。”
“啊?这…..?”
“蓝儿——?”
“小姐!”
季永堂断然也不曾料到女儿会突然转变态度,季夫人也是同样吃惊,即便是整日跟在她身边的子霖,也万万没料到小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过了好一会,只听季老爷略显迟疑地问道:“蓝儿,你当初那般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如今这又是为何?”
“爹,这些日子,虽然我能记起的事情不多,但家里的境况我也是清楚的。蓝儿反反复复想了许久,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季家垮掉。之前那样反对,是因为我只想到了自己,却不曾设想,倘若季家破产,这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要何去何从?那些追随我们家多年的掌柜伙
计又该如何?而依靠他们供养的家人又会怎样呢?这些我以前统统没想过。但是,现在我
想明白了,作为季家的继承人,这一切都是我无法推卸的责任。”云端缓缓道出一早已经想好的说辞。
“而且,我这样做,也并不会赔上我终身的幸福。既然江家少爷提出以3个月为限,又附
带那些个条件,可见他对这门亲事也是抵触的。那么既是说,最后他是否一定娶我,我又
是否一定嫁他,均未可知。我们都还有选择的权力。所以我想,这些我们都可以暂且撇开
不谈,目前最迫切的便是借到江家的银子,救活咱们家的生意。至于我和江少爷的亲事,
恐怕就要看缘分了!” 没有半点的虚情假意,云端所说的话完全是她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那要是三个月后,江家少爷要娶你,可是你还是不想嫁给他怎么办?”子霖忍不住问,季夫人也急切地点头,等待女儿的回答。
云端沉吟着,仍然冷静自若。
“那我自然还是不会嫁的。若真是那样,看看我们是要赔他家银子或者在另外想办法吧。”
无论是在1000年前的唐朝,还是在1000之后的现代,她许云端都不是会用感情来做交易
的人。能让她心甘情愿嫁的,只能是心中所爱。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定一定也会
是季蓝裳的想法。
“这…江家会这么好说话么?”季夫人总觉得女儿把事情想象得太简单了。
“这个夫人倒不必担心。”季永堂接口道。“前几日江府的李管家奉了他家老爷的命来见过我,据他说,江家二少爷的意思便是一切随缘,你情我愿。若这三个月内,他和蓝儿能够建立感情,两情相悦,这门亲事便算数,如若不能,只要将季家的生意分三成给他们既可。”
尽管早已经知道江枫庭其人与众不同,也惊讶于他思想的开通和先进,但是当云端听到这些话,却仍然是大感意外。自由恋爱,然后两厢情愿地结婚,真的很难相信,这竟是一个生活在封建社会的唐朝人会有的思想。呵,她甚至忍不住要怀疑,他是不是也是从现代穿越时空到这里来的?
“可是,可是,蓝儿她哪里会做生意嘛!”季夫人仍然是担心的。
“娘,蓝儿又不笨,不会可以学啊,而且我相信江少爷也会帮我的。您别忘了,江家的两位公子可是长安城里鼎鼎有名的商业奇才。”云端乐观安慰道。
她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是她可是4A广告公司出身的啊,他们公司好歹也做过国内国外知名品牌的全案营销代理,整合营销传播这一块做的还是不错的。这几天,云端的心里已经大概有个营销推广策略的雏形了,只是不知道,背景换到唐朝会不会失灵…..
季夫人没再说话,只暗暗地叹气。一想到蓝儿为了这个家而不得不委曲求全,她这做娘的便难过的要命。季老爷在一旁也沉默着,他深深地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她今日所表现出来的顾全大局和成熟气度,让他又意外又欣慰更是心疼。让蓝儿站出来承担这本该由他承担的一切,实在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败。
云端见气氛有些凝重,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上前拉住季老爷和季夫人的手,说道:好啦好啦!爹娘不要再担心了,就这么决定了!三天,三天后我就住到江家去!”
未来,究竟有怎样的际遇在前方等待?
她并不知道。
也许,她只是被动地接受命运的牵引,到她该去的地方,见她该见的人,做她该做的事。这就叫做…..命中注定。
*云端托着下巴坐在书案旁的矮几前,静静地看着子霖忙前忙后地为她整理行装,修长的手指不时划过琴弦,发出单调而零散的音响。原本,她还想借着回到唐朝的机会把琴棋书画都好好学习一番呢,结果那日随手翻了翻季蓝裳的琴谱,热情顿消,那些奇怪的符号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书,根本完全看不懂嘛!而且,以家里的情况,也不允许他有这个闲情逸致了,索性以后有机还说吧。
“小姐,这些首饰你挑一下,看看哪些是要带过去的?”子霖捧着一个装满珠花步摇手镯耳环的匣子到她跟前。
云端随手拿起一个缠臂金,无聊地套在手指上转着玩。“你看着随便捡几样就好。”
子霖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嘟着嘴说:“什么都要我拿主意,我又不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