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和晁衡打过招呼后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晁衡…晁衡,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是在哪里听过的!晁衡…似乎是…她一边想一边偷偷瞥了他一眼,这人举手投足间的神韵气质感觉不像是地道的唐人呢!他…忽然,她的脑中灵光乍现!“遣唐使”这三个字如闪电般惊现脑海!想起来了!晁衡,好像是唐朝时日本派来的遣唐使,原名叫做阿倍…阿倍…
“阿倍仲麻吕!”她记起的同时不禁脱口而出。
其他几个人无不惊讶疑惑地看向她,尤其是晁衡,更是深感意外。“季小姐…知晓我的本名?”
云端见大家都盯着她看,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忘形说漏了嘴,于是赶忙道歉。“对不起晁大人,是我太失礼了。”
“呵呵,无须介意的。”晁衡笑着说道。“只是我这名字自从来到大唐就再没用过,平日里也很少有人提及,所以刚刚听小姐叫出那个名字实在是很意外!”
“你知道他是日本国派来的遣唐使?!”严逸的语气中难掩惊异。“晁兄来了大唐十几年了,他那名字连我都是相识很久之后才偶然得知的,季小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啊…我也是…曾经听别人说的,刚刚突然想起了,所以…”云端的心里蓦然敲响警钟,糟糕了,一不小心又漏出现代人的马脚了!她下意识地去看枫庭。一直以来,她不是没有隐忧的,对于她是现代人这件事,她还没有考虑好要怎么和他说。而她每每来了兴致,就会忘记收敛,情不自禁地让自己的现代行为和思考方式形于外,这是一种不自觉,大概也是一种本能和习惯。就像是刚刚,她还和严逸说起如何改善长安城的交通状况呢!她知道枫庭对此不是没有怀疑的。现代歌舞,汉包,方便面…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难道真的会相信她天赋异禀,聪明到这种程度么?还有季老爷他们那些熟悉季蓝裳的人,虽然没有直接来问她,但看得出,那些人不是没有好奇没有疑问的,只不过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穿越时空这档事就是了。呵,也许她真该尽快找个机会对他坦白一切。他…会相信她,也能…接受她吧?
枫庭回望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说道:“究竟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呢蓝儿?回去后我得好好审你才行了。”
云端听得心惊肉跳,他是说笑还是当真的?审她什么呢?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为什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呵…完了完了,她还做好心理准备呢!怎么说啊?是直截了当地说,还是曲折迂回地说呢?枫庭啊枫庭,你能保证听完真相不会昏过去么?…
“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而现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端故意和他打太极,只希望赶快转移话题才好。
“呵呵!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枫庭忍不住轻笑出声,原本只是两个人低声私语,此刻却因他的笑声惹来其他人的注目。只有小苒,神色一黯,沉默着低下了头。他的笑刺痛了她的心。枫庭少爷的快乐是她由衷的期望,只不过,那份快乐的来源却并不是她。尽管,她是那么那么用心地喜欢着他,从集市上的第一眼开始,毫无理由,他就是她心目中的唯一的信仰唯一的神明。为什么是他呢?明知道他有蓝裳小姐,为什么还是他?为什么…
晁衡将她细微的情绪尽收眼底,他看着她,若有所思。许久,才拿起茶壶,亲自为她添了茶,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你不该如此忧伤。”
小苒心神为之一震,难掩被心事被看穿的惊惶。当她抬起眼帘,却发现他平静如常,并没有看向她。这个人…他…在想些什么呢?
寿筵到这时已经行将结束,众人在一起喝茶聊天,席间的气氛渐渐轻松融洽,晁衡和枫庭也很是谈得来。
“晁兄有空的时候不妨和严兄一起到宝明斋坐坐,大家喝酒谈天也是一桩乐事。而且…还可以欣赏到小苒姑娘的歌舞。”枫庭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最后一句话中的暗示却再明显不过。
“呵,一定。”晁衡淡淡一笑,也未多说,彼此已是心照不宣。
云端自然也听出了那弦外之音,枫庭是想给晁衡和小苒创造机会?这…虽说他是个日本人,但是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至少到目前为止给人的感觉很温和又有礼,基本上可以归为绅士一类。想想,虽然年龄上有些差距,不过他和小苒…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于感情,她一向是主张随缘。因为她相信,真正有缘份的人,无论相隔多远,也无论经过怎样的坎坷曲折,到最后总是会走在一起的。这是一件奇妙而又布满玄机的事情。就好像她过去很喜欢的一首歌词中写的那样:倘若,没有遇见你,我们会怎么走?一左一右,绕地球一周,也一定会碰头…她和枫庭,不正是如此?
茫茫人海之中,万丈红尘之上,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命定的爱人,彼此等待着,寻访着,只为了这一刻的相遇,和一生一世的相知相守。当她的手中握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也由衷地希望别人可以获得同样完满的爱情。小苒是个不错的姑娘,值得有人来好好爱她珍惜她。倘若这位晁大人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她倒也乐观其成那!
注:
1、日本古称倭国,唐朝时,武后改曰日本。《旧唐书•东夷传•日本》记载:日本国者,倭国之别种也。《新唐书•日本传》:咸亨元年(公元670年,高宗李治在位,武则天为后),倭名更号日本。
2、阿倍仲麻吕(698—770)日本奈良时代入唐留学生。汉名晁衡。
开元五年(717,养老元年)随遣唐使使舶赴唐,同行有玄昉、吉备真备等。同年九月到达长安入太学学习。后中进士第,在唐,历任司经局校书、左拾遗、左补阙、秘书监兼卫尉卿。工诗文,与大诗人王维、储光羲、李白等友善。二十一年,请东归,玄宗未许。天宝十二载(753),随遣唐使藤原清河使舶东归,途中遇暴风,漂流至安南。十四载,辗转再返长安。后历官左散骑常侍、安南都护。客死长安。有《古今集》。
故事发生的开元18年,阿倍仲麻吕大约33岁。
第39章 寿筵风波(下)
寿筵后的第二天,严逸再次光临宝明斋,不过这次他还带了一个人来。云端和枫庭一看到严逸身边的那个人,顿时惊喜得睁大了眼睛。来者不是别人,赫然是一身布衣打扮的京兆尹!
“严-----”云端刚一开口,只见严安之笑着将食指放到唇边,示意她不要声张。云端笑了下,乖乖地把那“大人”两个字吞回了肚子里。
“想不到严大人会亲临宝明斋,晚辈深感荣幸!”进到二楼的雅间,枫庭才开口说道。
“是啊,真的太意外了!”云端随声附和。
“呵呵!老夫今天前来,一是想对两位的帮忙致谢,二来则是-------”严大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严逸给打断了。“爹,您老人家何不干脆直说今天急着来这里是因为没吃够人家张大厨做的菜!”
严安之颇感尴尬,板起脸狠狠地瞪了严逸一眼,只是径自继续说道:“二来,听逸儿说起季小姐对如何改善长安城的交通有些不错的想法,他说的不大明白,所以今天来这里是想听听你的高见。”
云端一听说他是特地来和她讨论城市交通的,心下顿时有了几分矛盾。原本她昨天是想着找机会和严大人说说这件事的,但后来她又决定了不再事事冒尖出头,昨天回来枫庭没有审她已经足够庆幸的了!只是没想到今天严大人会亲自上门来讨教,这让她该如何是好呢?说吧,不可避免会更多地暴露自己,不说似乎有对不住他。严大人急着来找他,不但说明他果然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更重要的是,他并未因她是女子而心存芥蒂,抱有偏见,堂堂京兆尹愿意前来听取她一个平民女子的意见,当真是看得起她了!单凭这两点,她也理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严大人太抬举了。”她谦逊地笑,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高见实在是谈不上,不过,建议倒是真的有两个。如果大人不嫌弃,小女子愿意发表一下拙见。不过…这都是些未经深思的想法,倘若说的不对,还希望严大人不要见怪才好。”
“不会不会!季小姐想到什么尽管说,老夫洗耳恭听,愿闻其祥!”
于是,四个人坐下来,一边品茗,一边谈论起长安的交通。云端仔细想了想自己来到这里后所见到的城中交通状况,总结道:“依我看来,目前长安城中的交通大体上处于杂乱无章的状态。马路马路,自然是给马和马车走的路,可是现在呢?道路虽然又气派又宽敞,但是马车,手推车,骑马骑驴代步者,还有徒步的行人,所有的这些统统混在一起走,这样发生意外碰撞总是难免的。而街上虽有巡逻的侍卫,但似乎对预防这种突发事故并无实际作用。所以,要想改善这种情况当务之急就是把车马和行人分开,让他们各行其道。”
“分开?这…究竟要怎么分才好呢?”严安之问道,逸儿昨天跟他提起的也是这个,他确实有些不明所以。
“可以设置人行道啊!”云端考虑了一下说道:“我们可以用低矮的石桩作为界线,将马路内侧的一部分隔离开来,作为步行者的专属通道,无论车马或是行人均不可越界,越界者就要受到处罚。这样一来,道路中央行车马,两侧的人行道行人,互不侵犯。”
“可是,往来的车马仍然会有相撞的可能啊!”问话的是枫庭,他觉得此法还有待商榷。“我觉得,倘若不针对车马行人制定一套详细的“仪制令”,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嗯,确实是这样的。”云端点点头,赞赏地看他一眼。枫庭果然够聪明!他所谓的“仪制令”就是类似交通规则的东西吧?呵呵,这也正是她想说的呢!
“所以,这第二步就正如枫庭所言,要制定一些专门的通行规则来告知人们这路要怎么走。比如说可以规定,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的车马一律都要靠右侧通行,这样方向相对的车马就不会那么容易撞上;另外还可以规定车马行进的速度不可以太快,同向行进不可以超越抢行,要前后有序等等。如有违反,都会有相应的惩罚条款。”
“嗯,这仪制令确实应该定一定。”严安之捋着胡须说道:“过去人们行路,遵循的也无非是礼仪之训,所谓:“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但是并未形成明文指令,全凭自觉。如今看来,还是要奏请朝廷,尽早颁一套法令出来才好。季小姐所言规则甚好!”
“若能如此,一切就会有秩序得多了。”云端淡淡地回应。严大人刚刚说的那条“贱避贵”她是不能苟同的,典型的封建等级思想么!不过呢,她并不打算把这事拿出来说,没用的,即便是在1000多年后的现代,如遇到政府要员之类的人物来访经过,基本上还存在封路让行这一说呢!又怎能指望封建王朝的城市里,交通规则讲求人人平等?呵,这绝对是她无能为力的事就是了。所以也无需多费口舌。
“颁了仪制令似乎还不够吧?如无人监督,只怕这规则也未必能行之有效。”严逸思考着,说出自己的顾虑。
“严公子说的是。有了法令,当然就要有执法的人了。”云端优雅地轻啜一口茶水,接着说:“街上负责巡城的侍卫,不妨分一部分出来专门监管交通,如果遇到违反规则的人,有权按律当场惩处。平日里若遇到车马堵塞的情况就由他们疏导交通,若是发生了碰撞事件,界定双方责任,组织救治伤者,惩罚肇事人,这些事情也都是他们特定的职责。”说完,她忍不住在心里幻想:在唐朝的大街上看到交警开罚单会是怎样的场面呢?呵呵…
关于长安交通的话题,四个人越聊越开心,严安之很是庆幸自己今天走了这一遭,确实收获不少。一起讨论了一会儿之后,云端又再开口说道:“管理交通的侍卫也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街上走动巡视,另一些则在比较大的十字路口站岗。恩….可以让他们手执红旗,规定当旗子举起来的时候,横向行走的车马和路人都要停下来,这时大家就可以放心地纵向通行;当旗子落下来的时候,则正好相反。”呵,没有红绿灯,就只好弄得简易一些了,也不知道具体实施起来能否行得通。
严安之听罢皱眉沉思,半晌才道:“每次摇铃举旗间隔的时间又该如何掐算呢?”
“这个简单。”枫庭在一旁接口说:“不妨让侍卫们一手执旗一手摇铃,以均匀的速度响铃30下为交替的间隔即可。”
“爹,我看这主意很不错呢!”严逸的语气很是兴奋。和他们聊天太有意思了!尤其是季小姐,果然是位名不虚传的奇特女子,还真亏她能想得到这些办法来!呵…如此灵秀通透的佳人,难免会让人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不过可惜,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不然他也…
“今日老夫可谓茅塞顿开,大受启发啊!刚刚咱们说的这些,回去我再仔细琢磨下,尽快写个详细的折子呈上去,也好奏请圣上批准。”经过这番深谈,严安之对枫庭和云端二人愈发欣赏起来,对于儿子交友的眼光不得不暗暗赞赏了。
“严大人,还有一件事也许您可以考虑一下。”反正已经开了头了,云端寻思着不如把想到的一起都说了吧!管它行不行呢,只是提供一下建议仅供参考嘛!
“季小姐有何想法大可畅所欲言,没什么好拘泥顾及的。”严安之笑着鼓励她讲下去。
“我是想…可否由官府出面为城中百姓提供公共马车,方便出行呢?”
“公共---马车?!”这新奇的说法让严家父子大为迷惑,而枫庭却好像并不意外,只是微微挑眉,深深地看她一眼,耐心地等待下文。蓝儿的新花样又来了?
“季小姐可否说得详细些,这公共马车究竟为何物?”严安之此刻已是好奇得不得了。
云端笑了笑,解释说:“长安城这么大,平民百姓无论到哪里去都要步行,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城中布局坊市相隔,通常出门买个东西也要走上大半天,费时费力的。这公共马车呢,主要就是为普通百姓服务的,只要交付少量车资谁都可以乘坐。我们可以设定一、二、三、四等等不同的线路,每条线路上备有马车多辆。比如说,一路马车往返于如意坊与东市之间;二路马车往返于静安坊与西市…沿途设置一些停靠站点,乘客们可以就近上下车。马车停靠的每个站台都设立一块木牌,上面写明起始地、沿途各停靠站和本站的地名,让人一目了然。另外每辆马车上都可以挂着写有线路代号的旗子,这样人们只要一看到编号为一的马车,就知道它是从如意坊到东市的,沿途会经过某街某巷,那他们就可以根据自己的目的地来自由选择了。这些车马每天都有固定的班次,辰时发首班,申时发末班,其余每隔半个时辰发一班。我觉得这样…应该会很方便的。”
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篇,她大大地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她解释清楚了没有?她是想,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拥有私家车的人毕竟只是少部分,现代人出门有公共汽车可以代步,唐朝为什么不可以有公共马车呢?记得以前曾经看过一份介绍西安市历史的资料上说,唐代的长安城也就是她目前身处的这座宏伟城池,面积整整是现代西安市的4倍呢!这么大的地方,若是无论去哪里都要步行实在是太慢了,也太累啊!
“公共马车?天哪!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主意实在是妙极了!”严逸忍不住兴奋地拍手叫好。
“嗯,这想法确实有点意思。不过…”严安之想着她所说的那些情形,沉吟道:“这事做起来恐怕不那么容易,需要耗费很大一笔银子才办得成呢!”
“是啊。“云端点点头,“所以这只能依靠朝廷拨款了。而且日后想要维持运营的话,投入的钱财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严逸闻言夸张地说道:“怎么听起来这公共马车像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除了朝廷拨款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办法当然有。”一直没有开口的枫庭淡淡地说。“除了朝廷拨款以外,也可以把这公共马车当作一门生意,找些商人来做。但是…应该很少会有人对此感兴趣。依蓝儿的说法,这马车是供平民百姓出门乘坐的,因此车资不能太高,这就注定了不会有太多的利润可得。而且长安这么大,所需线路何止一条两条?一辆马车又能装得下几个人?仔细算下来,所需的车马车夫数量又是多少?要把这些置办齐全需要的银两就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再扣除养马的费用,车夫的工钱,车辆破损修复所花费的工本,别说赚钱,不赔本就是太大的奇迹了。这样的生意,还会有谁想做呢?”
云端听了枫庭一番分析,唇角绽开一抹赞许的微笑。他分析得透彻极了!即便是在现代,公交车也是不以盈利为目的的行业,基本上属于便民服务,社会福利,亏损部分一般都有政府补贴的,若说获利实在是…难!
“呵呵!江兄所言极是!不过我想,还是会有少数心存仁厚乐善好施的商人会愿意来做这件事的。比如说…江兄你。”严逸笑得意味深长。
枫庭和云端显然都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他的意思莫非是…想让他们承担下这件事来做?
“呵呵,朝廷的拨款我可以跟皇上申请,但是能否成功,又能有多少,都是未知数。另外我这边也可以拿出一部分银子来。这公共马车一事,老夫觉得想甚好,若是有心想做,不知江公子可愿参与其中?”严安之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枫庭略一迟疑,虽然这想法是蓝儿提出来的,但是说实话,他当真从未想过要涉足这一行。虽说这是为民造福的好事,但也不是凭一己之力就能办得成的。如果朝廷真能拔大部分款项来资助还好,倘若不能,即便家里有做金山,只怕也不够赔的。在商言商,他可以不赚,不计报酬地来做这件事,但是却绝不想用别处生意的盈利来补这处无底洞一样的亏空。只是这会儿严大人亲自开口,他即便有心拒绝也不好直说了。
“那么一切就等皇上批准后再做定夺好了。”云端抢在枫庭开口之前说道。她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又说:“如果朝廷和京兆府每年都能拿出一笔银子来支持,那么我们也愿意来做这件事。”
“好!只要有你们这句话就好!老夫会尽快上奏的。”严安之欣慰地笑了。“日后长安若真有了公共马车,全城百姓都会感激你们的。老夫这里也给你们记上一大功!”
“感激不敢当,记功呢,也不必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只希望严大人会在生意上给我们一些特权就好了。”云端计量着,和他谈起了条件。总不能把血本赔进去,总要找些别的途径自收自支才好。
“特权?”严安之调眉,眼中多了几分警戒。“你的意思是…?”
“呵呵,严大人请放心,不会是有违法理的事情。”她微笑,想起心中那个早有的主意,“比如说,到时候您同意我们在城中一些地方树立几块牌子,悬挂条幅布幔,宣传自家生意。”嘿!户外广告牌。如果能把这个独揽下来,除了宣传自己之外,还可以转手租给别家商铺,应该会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枫庭听了她的话,没有作声。略一思索,心底便有了几分了然。他大概能猜到几分她想做什么了。呵!这丫头!而一旁的严逸则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虽然一时还想不通她打的什么主意,却直觉那一定又是个赚钱的好路子。
“哦?你所说的特权就是指这个?”严安之很是好奇她因何会提这样的要求,看起来,这并没么好处可图啊?
“不!应该说是…诸如此类的事情。”
“哈哈哈!季小姐说话做事当真是滴水不漏啊!好!好!好!老夫明白了!”严安之大笑,眯起眼睛看着云端,故意将她刚刚说的那句话还了回来。“那么一切等皇上批准后再做定夺好了。”
云端点点头,“那我们就和严大人一言为定了!”
…
严氏父子在宝明斋吃过了晚饭才打道回府,今天的会面很是尽兴,直到上了马车,严安之还有些意犹未尽。
“爹,给我吧!“严逸伸出手来。“愿赌服输。”
严安之白他一眼,极不情愿地自怀中掏出一块玲珑剔透的梅花形玉坠递给了他。原来,在来宝明斋之前,严逸说江公子和季小姐一定会有与众不同的见解,严安之却不以为意。于是和严逸打了个赌,赌注就是这枚他一直随身戴着的梅花玉坠。本以为不会输的,没想到…呵!果然是后生可畏啊!不过他也算输得心服口了。这两个孩子都是非常出色的人物,郎才女貌的,不!女的不仅有貌,更有头脑!反正是对他的脾性,看着就喜欢。等有时间,他还得再过来,和他们聊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