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过去,果然。王宝明正带着随从走出来,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下人们好像正在往车里搬香炉和果品。她忽然想枫庭说的让他每日跳到曲江池里念佛诵经,顿时笑出声来。“哈哈,看样子他是把你的话当真了呢!这会儿想必正要去曲江洗澡呢!”
枫庭淡淡一笑,盯着对面那些人的眼光却是深沉不可测。他的计划已经在秘密进行中了,王宝明做的那些贪赃枉法的勾当,他会一点一点把证据收集齐全。到时候,他必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呵,总有那么一天的。
王宝明刚一走出醉风楼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他看着宝明斋门前围得水泄不通的人海, “怎么了这是?”不待看清楚就又幸灾乐祸地问:“是不是他家倒闭了?债主上门讨债来了?”嘿!他就说么,他们美不了几天!
送他出来的李掌柜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服了他了!这位爷不是眼睛斜就是缺心眼,讨债?讨债是这架势么?“是他家厨子新做出来一种不用开水泡一泡就能吃的干面条,几天是第一天拿出来卖,这会儿正让人免费品尝呢!”
“啥?干面条?”王宝明也是头回听说,他看着对面那蜂拥抢购的人群,顿时嫉妒得心痒。“他娘的!花样还真多!”这话他说的咬牙切齿。随后,又想起了什么,转回头骂道:“你们这些饭桶,啥也不是!就不能也琢磨点新鲜东西出来给小爷我长长脸!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啊!”
一干下人挨着骂,大气也不敢出。最后还是李掌柜战战兢兢地提醒道:“公子…时候不早了,您…不是还要去曲江烧香么…”
“烧个屁!”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一拂袖,转身折回了醉风楼。真眼气啊真眼气!难道说,他就真的拿他们没办法了么?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春风得意!真是岂有此理啊…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江枫庭,季蓝裳…
宝明斋的速食牛肉面的免费品尝活动果然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很受百姓和各地往来客商的欢迎,一传十十传百,人们的口碑宣传就是最好的活广告,所以没几天就风靡了长安城,风头甚至盖过了当初的汉包。这些天,云端没事就换了男装,扮成伙计的样子在门口帮忙煮面,当起了促销员。原本季老爷是死活不同意让她和伙计们一起当街叫卖的,后来还是枫庭在一旁说情,并且提出让她女扮男装,保证在一旁看着她,他才勉强同意, 却仍忍不住碎碎念:“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罢了罢了,既然你未来夫婿都开口了,哪里还有我这老头子说话的份!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水也泼出去一半了,说的话也不算数了…” 惹得云端和枫庭一阵偷笑。
免费品尝的最后一天,云端照例在下面帮忙。人很多,她忙得像个机器人。这会儿,一大碗牛肉面刚刚泡好,她正低头挑着面条,感觉到又有人站到了自己面前,那身影刚好遮挡住了投射过来的阳光,将她罩在暗影里。
“给您,请拿好!欢迎品尝!”她麻利地将碗递出,只见一双苍白修长的手将那碗面接了过去。她下意识地抬眼,却在看清来人后惊喜得睁大了眼睛。
“严公子!”
仍旧是一身白衣的严逸笑着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男装小伙计的扮相,带着几分玩味招呼道“好久不见了,季小姐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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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寿筵风波(上)
“枫庭,你看谁来了!”云端将严逸请到店里,急忙叫人把正在和孙掌柜谈事情的枫庭找了来。
“原来是严公子!”枫庭笑着上前招呼,“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今天一定要留下好好喝一杯才行。”说着便吩咐一旁的雨来道:“去让后厨准备一下,酒菜都要最好的。”
严逸也不推辞,只淡淡地问一句:“江兄的伤可好了?”他不露痕迹地变换了称呼,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早无大碍。劳烦严兄挂心了。” 礼尚往来,枫庭也没有再称呼他严公子,既然有心交下这个朋友,就不好太拘泥,那样反倒显得生疏了。他们将严逸让到二楼的雅间里,不一会儿,酒菜端了上来,三个人便一起热络地喝酒聊天。
枫庭和云端一起举杯敬酒,“严兄,那日蒙你出手相救,始终感念在心,我们一直想找机会谢你。今天就借这杯酒聊表心意。我先干为敬!”
严逸笑着喝下这第一杯,旋即斟酒回敬他们。当他转向云端,却见她只抿了一小口,漫不经心道:“季小姐可是瞧不起严某?”
“怎么会!严公子误会了,小女子实在是没什么酒量,只怕喝醉了会失态的。”云端急急地解释道。不亲自来唐朝,你是永远不会知道酒在人们的生活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无论达官贵族还是商贾市民,无论才子佳人还是贩夫走卒,乡农渔樵,莫不能饮,喝酒简直像喝白开水一样!所谓斗酒十千绝不是吹牛的,她呆在店里,时常可见人们豪饮的场面,每一次都不禁啧啧称奇。
而且,她还发现,在唐朝,你不会做官不会发财,每人会取笑你,但倘若你不会诗文,不会饮酒则是会被人耻笑为无能的!多可怕!偏偏她两样都拿不起来,虽说是个女人不会受到太多苛责,但总还是会让人觉得没面子的。这酒量她也曾试着练过,无奈身体似乎天生对酒不耐受,每次喝不了多少就醉了,总是要昏睡好久才会醒。所以每一次她也只是象征性地喝一点点而已,。刚刚那一杯干下去,她已经开始觉得胃里面火烧火燎的了。那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
“哦?只怕失态,就不怕失礼?” 严逸轻轻挑眉,脸上依然带着笑,眼神中分明有着故意刁难的意味。
“我来带她受罚可好?”枫庭开口替她解围,将杯子里斟满酒,再敬严逸。
“不妥,不妥。这怎能由别人代劳?江兄的心意是江兄的,季小姐的心意是季小姐的。”他说着,又一次对云端举起杯,“我敬你。喝还是不喝,你随意。”
她看到他脸上促狭的神情,知道他是故意逗她。不管怎么说严逸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舍命陪君子也是应该的,但她偏偏不想这样乖乖地被捉弄。既然他有心开玩笑,她也不必太当真了不是?云端的脑瓜一转,忽然心生一计。只见她另外拿起桌上的一只茶杯,倒了杯凉白开在里面,举杯而干。他们两个都不解地瞧着她,严逸更是佯装生气地说:“你…这是否太没诚心了?”
她笑,反问一句:“严公子当日相救,想来也不是为了有朝一日用酒将醉死我吧?”不待他回答,她又倒了一杯水给自己,敛去玩笑的神色,真诚地举杯相敬。“君子之交,淡淡如水。人说这是朋友之谊的最高境界。而这便是我的心意。严公子,我敬你!”
严逸恍然大悟,他看着云端,眼中多了几分赞许和惊喜。若是换了别人,无非是勉为其难地将酒喝下或者坚持推却到底,不曾想她居然会这样做,这样说。季蓝裳,果然如坊间传言所说,是个心思机敏独特的女子呵!
“好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他笑得开怀,“这杯我干了,为着这份难得的朋友之谊!”说着便执起酒杯一饮而尽。至此,席间的气氛才真正轻松起来。三个人边吃边聊,天南地北一番神侃。枫庭和严逸推杯换盏,一会说武功,一会说生意,一会又说起彼此旅行游历的见闻。呵!男人的话题!云端一边忙着为他们布菜、斟酒,一边静静地听,偶尔恰到好处地插上那么一两句。她看着他们言谈甚欢,相见恨晚的样子,心下菀尔。男人间的友谊都是这样从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开始的么?果然和女人不同那!据她的经验来看,女人间的友谊似乎大多是从交换小道消息和八卦新闻开始的…呵呵!
“江兄,季小姐,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实有一事相求。”酒过三巡,严逸淡淡地开口说起此番来意。
“哦?是何事?严兄但说无妨,若是我们能帮得上忙,定当尽心尽力。”
“是这样。本月初七也就是五日后是家父六十大寿,这请客摆宴自是免不了的。现如今,这长安城里人尽皆知宝明斋的张师傅厨艺高超,所烹之食美味无比,所以…不知能否请得张师傅于初七那日到舍下主理家父寿筵?”
枫庭和云端对视一眼,爽快应到:“这个当然没问题!”恩,这事对他们来说不难,只消和张大厨说一声就好,相信他一定会乐意帮这个忙的。上次听说他们两个在曲江池遇险被人救下,他还一直埋怨他们没把那人带回来,让他好好做上一桌好菜答谢一番呢!
“那天恐怕宝明斋就要歇业了,耽误你们做生意,真不好意思。” 严逸颇为过意不去地说道。
“严公子不必在意这些。朋友之间帮个忙,无需介怀的。”她真诚地笑笑,让他放宽心。
“那就在此谢过了!” 严逸拱手道谢,又说:“菜单可由张师傅自行拟定,三日后我派人来取,回去也好让他们采买食材物料。也希望江兄和季小姐到时可以赏光到寒舍一聚。”
“呵呵,一定!”枫庭一口答应下来,两个男人重又碰杯,开始又一回合的畅饮。
然而,世事难料。此时此刻,他们,无论是枫庭,云端还是严逸,谁都没有想到五日后的寿筵会惹出那么一场几乎波及整个长安城的事端,还差点害死了张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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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寿筵风波(中)
三日后,枫庭和云端便收到了严逸派人送过来的请柬。当他看到严府的地址时,方才恍然大悟。
“这个严公子,果然是有些来历的。”他说着将请柬递给她,眼底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云端仔细看了看,却瞧不出个所以然,“这…没什么啊?”
“呵呵,我的傻丫头!”他笑着指向请柬上的地址,“这是京兆尹严安之严大人的府邸。”
她小小地吃了一惊。京兆尹?…这个官职她倒是记得的,大概汉代时就有了吧,地位相当于现代的北京市长,算是首都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
“原来他是严大人的儿子!”她说出这个彼此都以明了的答案。其实他们早就看出他的出身非富即贵,只是没想到,他的父亲就是京兆尹。呵,好歹人家也算是长安的“第一公子”呢!
“这下可麻烦了。”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嗯? 有何不妥之处么?”
“我师父他一向讨厌那些大官显贵,这下要他去严府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她暗暗思量着等一会而要如何说服张大厨。
“他会去的。”枫庭看来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语气很是笃定。“严大人为官清廉,勤政爱民,一心一意为百姓做事,这是有口皆碑的。所以我想张大哥应该会破这个例的。放心好了,我来说服他。”
“哦!”她点点头,难怪严逸身上丝毫也不见贵族公子哥的骄奢之气,想来那严大人的家教一定非常严格。云端下意识地想,一个好官…结交一下倒也不是坏事呢!
严大人果然是很有面子的。张大厨一听说严公子的爹是当官的,立马胡子一吹眼睛一瞪就反悔说不去了,还嚷着要把已经送走的菜单要回来,但后来一听说是现今的京兆尹严安之大人,脸色马上就缓和了下来,念叨着:“严安之…为官倒还勉强说得过去…” 就算是同意了。
这两日,云端和枫庭一直在为准备什么样的寿礼送给严大人而为难着。据说他是从不收礼的,但凡上门送礼的人在严府一律都会吃闭门羹。若是送吧,搞不好会适得其反惹他不高兴,不送吧,碍着严逸的面子,似乎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看还是别送了。”枫庭最后决定道。“严大人一生廉洁,我们送了礼去,这收还是不收,严公子也会为难的。不收,驳了咱们的面子;破例收下,只怕会有损严大人的名声。所以还是算了吧!”云端点头,却没说话。仍是不死心地兀自想着,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小姐! 新的歌舞已经排练得差不多了,你不是说今天要看一下么,这会儿他们正在下面等着!”
进来的正是子霖。
“哦!我知道了! 你让他们先练着,我马上就来!”她应着,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心地说了句:“有了!”
“又想到什么?” 枫庭对她这反应早已经见怪不怪。他是知道她的,脑子里塞满了稀奇古怪的念头,就像是他们现在正在卖的油炸面条,他真不晓得她是怎么想起来要做这个的!这会儿,要是她没有想出什么主意来,他才奇怪呢!
“送表演啊!我们送严大人歌舞表演总行了吧! ”这个念头让她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送礼嘛,讲求的也不过是份心意而已。既是心意,就不一定要非得是具体的东西。给他唱首歌,跳个舞,娱乐一下身心,放松一下精神也很好啊!
“这…”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她是说把宝明斋的表演搬到严府去?!“你觉得严大人会喜欢么?”说实话,他并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虽然他们的歌舞表演很受欢迎,但最初时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也是看不过眼的,直到后来她又换了一些曲调悠扬,歌词含蓄委婉的曲目,那些老人们才慢慢习惯接受了。严大人,身为地方最高长官,该是严肃又刻板的吧,他能接受这个么?这是个问题。
“而且,未经邀请带那么多人过去是很失礼的。” 末了,他又加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不会把他们都带去的,也不会跑到严大人的寿筵上去搞创新,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云端笑着解释,想了想又说:“我只带小苒一个人去好了,让她规规矩矩地唱首曲子,跳支舞,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吧。”
“呵…也好。”他同意得有点勉强,“不过曲目得我们一起来定。”
云端闻言,皱眉瞪他,嗔怪道:“到底还是信不过我啊你!一起定就一起定…” 呵呵,她一点也不担心这个。看到最后是谁的主意算数…这一次,她要在宋词里挑,一定要让他们这些唐朝前辈心服口服才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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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大人生日这天,枫庭和云端带着子霖、雨来和小苒一行五人一同去严府赴宴。
直到坐上了马车,小苒仍然觉得像是在做梦。她真的没有想到,给严大人祝寿这样的场合蓝裳小姐会带她一起去,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与枫庭少爷共乘一辆马车。此时此刻,他就坐在她的对面,他们的距离是这样近,她甚至可以在空气中感知他的气息。她的心跳得好快,手心里微微沁出了汗,不自觉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稍一用力这梦境一般的场景就会消失不见。出门之前,她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梳洗打扮,为了稍后的表演,也为了…吸引他的视线。是的,她是如此渴望他的注视,只要一眼就好,他漆黑星眸中的温柔缱绻,能够停留在她身上。真的,只要一眼就好…
她抬起眼帘,静静看他,如水波般轻柔的眼光里,满满的都是藏不住的痴迷爱恋。她耐心地等待着,准备着,祈求着,倘若他看向她,她一定会给他一个最美的,最灿烂的微笑。如果她真的想别人说的那样,美丽如花,那么这一生,她只愿为他而盛放。
可是,她终究还是空怀奢想的。自始自终,枫庭少爷的心神都缠绕在蓝裳小姐身上。无关眼光与言语,他们之间的那份亲昵与默契很自然地将旁人隔绝在外,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无形空间,外面的人,谁也…进不去…她的心因着这个认知而深深刺痛。别做梦了霍小苒,别做梦了。不可能的,你不配,不配….
“小苒,等会到了严府也许会看到好多大官呢,你会不会紧张啊?”子霖见小苒一直不出声,便开口找个话题。
小苒沉浸在自己隐匿的悲伤中黯然失神,根本没有听到子霖的问话。云端见她不停抚弄着腕上的纤细金链,便笑着问:“这个你还喜欢吧?”
“嗯?” 小苒猛然回神,“哦,喜欢,我很喜欢。谢谢蓝裳小姐。”她腕间的这根纯金手链,是上个月她过十六岁生日时蓝裳小姐送她的礼物。在宝明斋,无论是谁,生日的那一天总会收到蓝裳小姐送出的小礼物,而她送给她的手链更是她这辈子唯一收到过的生日贺礼,也是最贵重的一个。对蓝裳小姐,她的心里是充满了感激的,她有意的栽培,她的关心,她的照顾…一切的一切,都是恩情。只不过,偶尔的瞬间,她会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乞丐一样,在接受她的施舍。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仿佛失去了平衡。她知道这样的念头是可耻的,是罪恶的,但仍是忍不住。她怨,她恨,她妒。她怨命运如此不公,恨自己出身卑贱,妒她身上浑身天成的光芒和风采。不得不承认,她比不过蓝裳小姐,即使她更美,更年轻,也永远只能抬起头来仰视她。呵…答案显而易见,如果她是枫庭少爷,会喜欢的也一定是蓝裳小姐吧!
“我说小姐,别人的生日你倒是热心的紧,送这个镯子,送那个簪子的,告诉你哦,这个月月底就是某位少爷的生辰啦,你还是赶快想想送什么给人家吧!”子霖一边说着,一边调皮地冲云端和枫庭眨眨眼睛。
“哦?你的生日在月底么?”云端连忙向枫庭求证。他点点头,随即反问:“那我是否可以从现在开始期待我的生日礼物了?”
“唔,喜欢什么,直说好了!”她随口开玩笑,做出一副很豪爽大方的样子。
“真没诚意!”他故意装作很失望。
“有没有诚意到时候你自会知道,现在下结论未免为时过早吧! 不想要就算了,我还省了呢!” 她不服气地回他一句,枫庭无奈笑着,呵呵,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妞儿,总是说不过她就是了。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云端忽然想起,问子霖。
子霖冲马车外努努嘴,“雨来那个大嘴巴说的呗!”
“哦----”云端的脸上一片了然,看似漫步经心地说了一句:“这一向,你和雨来倒是走得很近么!”她笑得暧昧,“不如让我和二少爷给你做个媒吧?”
子霖的脸刷地红了,“小姐!你在说什么啊!你…你又欺负我!等我回家告诉夫人去!”
“哈哈哈,子霖姑娘要告状,我好怕啊!” 云端笑得开怀,终于逮到机会逗逗她了,谁让她之前总是取笑她来着,嘿嘿,也让她瞧瞧这小丫头脸红的样子。
小苒并没留意他们的笑闹,她心心念念想着的只有刚刚得知的那件事:月底是他的生辰!这样特别重要的日子,她也好想送一样东西给他!可是送什么好呢?什么东西才能将她的心意完完整整地表达?枫庭少爷,我…究竟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行进中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枫庭和云端掀起窗帘向外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街口围了好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雨来去看过了回来报告说:“二少爷,蓝裳小姐,前面有辆马车在街口撞到了人,有人受伤了!”
“是这样! 走,咱们去看看!”枫庭说着便起身下车。
“我也去!” 云端跟着往外走,吩咐着:“子霖你陪小苒在车里吧!我们马上回来!”
被车撞到的是一对母子,据说是那孩子蹦蹦跳跳地想到街对面去,没看到横穿过来的马车,而那母亲在千钧一发之际冲上去把孩子推了出去,自己却被马车撞倒了。所以,孩子只受了些皮外伤,而母亲的情况则要严重的多。当云端她们赶过去的时候,受伤的母亲正躺在路中央,孩子连伤带吓正嚎哭不止,肇事的车夫早就赶车跑得没影了。
枫庭上前去查看了一下伤者的情况,对云端说道:“马踩她身上,看样子,像是伤到了骨头,也许还有其他内伤,得马上医治才行。”
“嗯!”她点点头,看到两旁围观的人多半是看热闹,一时无人伸出援手。“只好我们送她去了。”她说着便蹲下身去哄那小孩,用帕子小心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尘土。
“雨来,你和我把她抬到咱们车上去!”枫庭毫不迟疑地吩咐道。虽然时候已经不早,这样一来严府的寿筵只怕要耽搁了,但是救人要紧,严公子那便只能稍后再解释赔罪了。“走!马上去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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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大人生日这天,枫庭和云端带着子霖、雨来和小苒一行五人一同去严府赴宴。
直到坐上了马车,小苒仍然觉得像是在做梦。她真的没有想到,给严大人祝寿这样的场合蓝裳小姐会带她一起去,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与枫庭少爷共乘一辆马车。此时此刻,他就坐在她的对面,他们的距离是这样近,她甚至可以在空气中感知他的气息。她的心跳得好快,手心里微微沁出了汗,不自觉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稍一用力这梦境一般的场景就会消失不见。出门之前,她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梳洗打扮,为了稍后的表演,也为了…吸引他的视线。是的,她是如此渴望他的注视,只要一眼就好,他漆黑星眸中的温柔缱绻,能够停留在她身上。真的,只要一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