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请,侯爷正在内院等候。”
侯飞凰随他进屋,很快也看到了在王府前厅正襟危坐的东宫流云,只是除了东宫流云外,连东宫冥也在,还有一名穿着僧袍的和尚手持红木权杖,竟然与二人平座。
侯飞凰上前福神,“见过王爷,见过侯爷。”
东宫冥一身玄色长袍,紫红色的玉簪盘起额前长发,修长的双腿交缠着以一种十分倨傲的神态坐在那主位的木塌上,见她进来也只是轻轻的抬了抬眉眼。
东宫流云的脸上则漾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笑意,那一身云衫淡薄云天,出彩的眉眼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叫神仙也逊色几分,尤其那双流光溢彩的眼,夺目的叫人移不开视线。
“二小姐不必客气,这位是相国寺的定远大师,正在给本侯算命格呢。”他语气柔和。
定远大师?侯飞凰狐疑的扫过面前的高僧,只见他额头光滑印有九鼎,身形健硕穿一身僧袍,眉毛和山羊胡都已经花白,他眼神明净,看起来约莫六十来岁,单看相貌确实像是高人。
侯飞凰想起祖母留下的信,信里也提到过这定远大师,莫不是就是眼前人?
她正胡思乱想着,那前方的东宫冥也开口了,“定远大师一直在相国寺做住持,常人得他赐一言也是九世修来的福气,此次他却愿上门为八弟探命格,当真也是给八弟脸面。”
东宫流云不置可否,俊颜仍旧温和,“大师,我出生时便有大师替我看过天命,你这趟来说的不会是与那天师同样的话吧?”
定远大师有些苍老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非也。”
他似乎对这里还有旁人有些不满,顿了很久也没有说接下来的话。
“大师,这里都是自己人,您无需忌讳。”东宫流云礼貌道。
定远大师打量二人一眼,见侯爷不反对他也不再多言,权杖点地便站起了身,他背对几人看天,声音低沉,“侯爷出生时为侯爷窥过命格的乃是老衲师兄,所以侯爷之事老衲也多少清楚,师兄心直口快害的侯爷这么多年一直承受天煞孤星的称号,老衲心中过意不去,所以这些年一直有留意侯爷。”
“大师莫不是说八弟的命格有了变化?”东宫冥的声音冷清带着傲气,泛着鎏金色的魔瞳冷冷的扫他一眼,似乎心情并不好。
“是,老衲前些日子夜观天象,发现侯爷的命格已然被扭转,东方紫微星偏移,这是有贵人出现之兆,老衲连夜为侯爷卜了一卦,算出这元京有一凤凰命格女子,可破侯爷天煞孤星之命,且对侯爷百利而无一害。”他说道最后眼神若有意味的看着东宫流云。
看他如此隐晦的表达这个意思,侯飞凰也明白他大抵还是忌讳东宫冥,能忌讳东宫冥而不能说的话还能有什么,无非也就是那朝中的权谋了。
可他说凤凰命格倒叫侯飞凰想起了自己,祖母留给她的信上,确实明确说她是凤凰命格,并说她天定之人已经出现,难不成是东宫流云?
她这番想着脸色也变得有些奇怪,东宫冥在一旁声线冷淳,“此女是谁?”
“不知,但侯爷应当已经见过她了。”定远大师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东宫流云夺目的凤眼微眯,唇迹笑意斐然,“大师可否提点一二?”
“此女生来两命,彼时乃涅盘之时,不多时定会大出风头。”
侯飞凰本还不确定定远大师说的是不是自己,可这话一出口她便确信无疑了,生来两命,这不就是说她重生回到十五岁这年吗?
“老衲为补偿师兄罪过已泄露天机,不便再多说,侯爷请保重。”定远大师微微弯腰,十分得体。
东宫冥眼神仍旧很冷,“大师难得出山,只为来找八弟吗?”
“非也,老衲此次乃是来替师兄赎罪,王爷吉人天相,愿此生长安。”眸中毫无惧色,定远大师淡定的答道。
“天命如此,流云不曾怪谁,此趟多谢大师,流云自会谨记在心。”东宫流云起身,那如画的眉眼中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大师久未下山,不如在王府小住几日?”
定远大师摇摇头,“老衲命不久矣,相国寺里还有些余事未了。”
“命不久矣?”侯飞凰看着他,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可这世上当真会有人知道自己何时会死吗?
“王爷、侯爷,老衲先行告退。”他不再多言,点头得到这二人的应允之后,便独自向前走去,东宫流云摆摆手,原烬连忙在前头引路送他。
“二小姐此趟前来,有何事?”东宫冥神情冷傲,看那定远大师的眼神带着轻鄙,大抵是不信那天命之事的,这见侯飞凰脸色一直在变,才开口道。“找本王,还是找八弟?”
东宫冥阴沉的眸曈扫过她,似有几分不满,“若是找八弟,本王就不奉陪了了。”
“三哥慢走。”东宫流云语气温润,那欣长的身子也缓缓朝侯飞凰走来,“二小姐,我带你四处走走。”
侯飞凰点头,与东宫流云并排出了前厅。
身后屋内东宫冥的暗卫玄青迅速跳了出来,“王爷,要不要去拦定远大师?”
“不用。”孤傲的神情带着自信的霸气,东宫冥缓缓起身,那足有一米九的个头站在门口,几乎将阳光全部挡住,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作握紧状,那神魔也要逊色几分的脸上满是倨傲。
王府后花园,百花齐开,朵朵娇艳,假山流水潺潺,风景秀丽。
侯飞凰也注意到了这后院匆匆走过的下人,几乎都是男丁没有丫鬟,不禁有些奇怪。
“三哥与我命脉相差无几,母妃自小被宫里嬷嬷所害,又多受宫里嬷嬷宫女欺负,所以十分厌恶女人,如今也未纳妾娶妻,府中也没有丫鬟。”东宫流云似看出了她的疑惑,缓缓解释道。
“处于这样尊贵的身份还能孜然一身,也真是难得。”侯飞凰笑道。
东宫流云点头,星辰般的眸子温柔的似化为一汪泉水,“二小姐今日来此若是为了道谢倒不必了,我从来也不是为了让你道谢而帮你。”
“那你为了什么?”
东宫流云笑意盎然的看着她,叫侯飞凰顿时就有些后悔自己问的蠢问题,她忙岔开话题,“既然侯爷身体已经无碍,我便不多作打扰了。”
“谁说我身体无碍了?”东宫流云看着她,带几分无赖之色,“只是我怕二小姐担心,装的无恙罢了。”
侯飞凰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你既怕我担心,还告诉我干什么?”
东宫流云哑然,好半天才岔开话题,“二小姐今日是否吃坏了什么东西,我见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侯飞凰摇头,只当他是为了岔开话题所说的话,也并不往心里去,她在腰间摸索了一下,很快把救了他那日在他身上取下来的玉佩拿了出来。
“侯爷,其实你与赵将军遇刺杀当日,我在岸上捡到了一块玉佩,此前一直不知道是谁的便搁置在一边,昨日翻看之下发觉这玉佩上有东宫二字,猜想可能是侯爷的,所以拿来请侯爷确认一下。”她将玉佩递给东宫流云,他也很自然的接了过去。
本来是不想把这块玉佩还给他的,可东宫流云对她有种超乎寻常的好,怕耽误他的正事,她还是一早就在后院把玉佩挖了出来。
东宫流云接过那玉佩摩挲了一下,很快确定那是自己的,他轻笑,“的确是我的玉佩,这还是我出生当年,父皇请高人开过光,为保我一生安定特意打造的南阳玉呢。”
“那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了。”
“二小姐可是用什么东西打磨过?”东宫流云摩挲一番,便觉那块玉佩比起之前要圆润通透不少。
“未曾。”她拿来以后就一直埋在后院的土壤里,昨日才挖出来,哪有什么心思去打磨。
“那这玉似乎更适合二小姐,不必还了。”他反手将玉放在侯飞凰的手心,将她掌心收拢“此玉我们皇族兄弟各有一块,但唯有我这块被天师开过光,愿能保二小姐一生相安。”
他这番认真的说出这话,倒叫侯飞凰有些一头雾水,皇族兄弟各有一块,他却将自己的送给她,这是何意?
侯飞凰上一世跟宇文无忧在一起时,宇文无忧家中一贫如洗,别说积蓄,为进京赶考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更别说送什么礼物给她了,导致侯飞凰对此事还是有些懵懂。
东宫流云淡笑,看侯飞凰的眼神仍是一片柔情。
只觉这目前的情形似乎有些尴尬,侯飞凰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侯爷了。”
“何事?”他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侯飞凰走,那芝兰玉树般的身影比她高上一个头直接挡在她的身前。
侯飞凰是打算去趟云倾山庄找秦央解释一番的,毕竟上一世侯青莲嫁给秦央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眼下秦央又与侯青莲通书信,她是万万不能再让这二人有机会在一起的。
“侯爷若有兴趣,不妨跟我一起来。”侯飞凰笑颜动人,只怕秦央不肯见她,若是东宫流云前去,至少也有一个见面的机会让她好解释。
东宫流云一听她相邀,脸色也好看了几分,“自然。”
于是这二人乘着王府的马车便前往云倾山庄,云倾山庄处于元京山郊,较为偏僻,这一路上也路过京城不少府邸,包括赵子麒的将军府。
热闹非凡的元京大街,马车缓缓驶在街头,这马车内的两人也都在悠闲的饮茶,可突然就一个急刹车将侯飞凰手里的杯子都撞飞了出去,眼见自己的头也要撞上前方的红木,东宫流云眼疾手快在前方拦腰截住了她,二人才缓缓平稳。
“怎么回事?”侯飞凰有些受惊,此刻东宫流云仍然拦腰抱着她。
子月清脆的声音缓缓从马车外传来,“小姐,好像是赵夫人。”
李氏?侯飞凰有些诧异,忙拨开东宫流云的手掀开马车的门帘往外看去,只见将军府外,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立在那里脸色十分不耐,而将军府门前,有一披头散发的红衣妇人此刻倒在马车前,她身形纤瘦,此刻蓬头垢面。
看不清她的脸,这马车的车夫却有些战战兢兢的看了过来,得到东宫流云无碍的声音后他才松了口气,不悦的看着地上那名女子,“这位姑娘,麻烦您下次突然冲出来的时候看路好吗?现在请你让让!”
车夫的语气十分不耐烦甚至有些恼怒,若是平时倒也罢了,可今日侯爷在车上,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如何担待的起。
那地上的女子这才缓缓抬头,侯飞凰看清她的脸也不由惊住,竟然真的是李氏!
她此刻模样狼狈至极,红衣破落,面目肮脏,身边丢着一个蓝色的包袱,装着她的衣物已经散了出来,但那平日里嚣张至极的眼神此刻仍旧是凶狠无比。
“你叫将军出来,我要见将军!”
她声音哀戚,但仍旧不管这车夫的驱赶,跪在前方的路上,也叫这马车无法行驶过去。
“将军会想见你吗?也不看看你如今什么样子!”那守门的两个侍卫也是极其势力,一看以往高高在上的夫人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个个不忘踩上一脚。
“你,你们!你们忘了我是谁吗!”李氏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虽然没有哭喊,但她此时狼狈的模样已经全然没有往日将军夫人的样子。
“你以为你还是将军夫人啊?”侍从的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将军的休书你没看见吗?且将军已经说了,今后不准你再踏入将军府一步!若你执意要进,也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氏披头散发,那眉宇间尽是哀戚,侯飞凰远远便看到李氏脸上几道鲜红的掌印,额角还有鲜血的痕迹,那往日还算风情的脸上如今竟然变成这样,可转念一想,赵子麒也算是给她留情面了,为着自己的面子没有将她处死,只是找了个理由休了她将她赶出府。
这换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是对他自尊的侮辱,将她拖去浸猪笼杖毙也不为过。
“这位姑娘,麻烦你让让!”车夫不是好看闲事的人,只觉得这面前女子无赖又碍事,即使一脸的伤也叫他同情不起来。
李氏匍匐在地上,听到那侍从的话已经快发疯了,这会儿又叫这个车夫也来驱赶自己,登时哀戚的脸就溢上了一脸愤怒,她并不离开,仍旧趴在那里。
“劝你还是快走吧,将军已经说了,再也不想看到你,你就算在这里等到死,将军也不愿意看你一眼的!”侍从冷冷的话带着满满的蔑视,这个往日里的夫人,他丝毫不留情面。
李氏的脸色更难看,甚至如同快要发疯一般,“你说什么,老爷怎么会不想看见我,我是他最宠爱的夫人啊,我是将军夫人,我是将军夫人啊!”
这番响彻天的嚎叫成功的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不少百姓指指点点的围了过来,看着这李氏的笑话。
马车开始被这人群围在了中间,本来还只是一个人,这会儿被人群围着连个人都挤不出去了,车夫有些无奈,“侯爷,这里人太多暂时走不了。”
东宫流云看侯飞凰一直挑起帘子在看,也不生气,“停会儿,待人群散了再走。”
“诶。”车夫点头,忙将马车在人群中掉了一个头,停在了墙边,既不挡住这些百姓的视线,又能叫里头的主子以绝好的视线看的见面前的闹剧。
“你还诚以为你还是将军夫人啊?将军昨天的休书已经说了你犯七出之条将你休了,你也别再为难我们兄弟了好么?”侍卫的声音仍旧是嘲讽无情。
李氏的脸色更是难看,就因为侯明溪订亲那夜,若不是她自己鬼迷心窍去找裘天佑合作,也不会作出那样的丑闻,她心里万般后悔,可赵子麒现在看也不愿看见她,她一个军营出生的军妓,走的时候就不风光,若然如今就这么回去岂不更要叫同村的妇人笑掉大牙。
她牙关紧咬,那白皙的面庞上虽然狼狈,眼神却仍是不服,“算我求求你们,念在我与老爷多年情分,也念在我往日待你们不薄,就让我见一见老爷吧。”
“待我们不薄?”那侍卫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脸上的嘲弄不减,“夫人你莫不是忘了上个月,就因我打碎了您的一只茶杯,就罚我在内院跪了一天一夜?若说这算您待我不薄的话,那倒的确是非常不薄呢。”
李氏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直将掌心掐出了血肉,但跪在地上的身影却仍旧是死也不肯走,她颤巍巍的捡过一旁的包袱,掏了半天才从包袱里掏出了一锭银子,“算我求你,就让我见见将军,只要让我见将军一眼,我保证不会再来纠缠!”
她有些狼狈的爬起身,想将那锭银子递给那两名侍卫,可人还没有靠近,那侍卫一脚就踹在了她的肚子上,本就残破的的身躯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那银锭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滚的老远。
她在地上受惊的连忙爬过去去找那锭银子,此刻的身影说不出的可怜,被赵子麒驱赶,那银子已经是将军府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她坐在地上,想起往日的种种,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一直是持一种看热闹的态度,直到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听说这是将军府的夫人,犯了七出之条才被将军休妻!”
很快有人答话,“犯了哪条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瞧瞧她那个模样,若然是小错,也不会这么惨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四起,皆因方才那名男子的话将这李氏说出了无耻放荡之人,李氏则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眼神定定的看着前方,手中抱着的包袱也散了下来。
“你说谁秽乱?”李氏的声音近似于嘶吼,直直的朝方才那说话的男子身边走去。
男子退后几步,却见她一直跟上来不禁也有些恼怒,“不然你倒是说说,为何将军会休了你啊!”
他毫不畏惧,这里的百姓也都跟着附和着。
李氏的脸色却越发难看,眼中徐徐落泪也没了感觉,“为何,为何,我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都是因为她!”她突然有些疯魔的拽住了那男子的衣领,整个人的表情近似癫狂,“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侯飞凰,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侯飞凰在马车上的身影不觉一怔,李氏恨不恨她她倒无所谓,若不是她自己作死,她也不会这么快就被赵子麒发现勾结他人的事。
东宫流云的黑眸则若有意味的盯住了眼前人,“跟你有何关系?”
侯飞凰并不回答,仍旧盯紧了赵氏的方向。
“我不会放过,我绝不会放过她!”李氏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那被她揪住衣领的男子也有些觉得她是神经病,连忙喊着一旁的友人掰开她的手指。
李氏被狠狠的推倒在地,方才那名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衣领,仿佛沾到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骂了一句疯妇便匆匆离开了。
“你们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抓烂你们的脸!”李氏已经浑身是伤,却还是不忘叫嚣着,将这里看热闹的人赶得一个不剩,她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那往日秀丽的眸中再不复神采,却溢满了仇恨。
四散而开的百姓们仍旧对她指指点点,李氏也捡起地上的包袱,站在将军府外盯着看了一会儿将军府的牌匾,眼中含泪落寞的转身离开,道路空了出来,这里的车夫也连忙将马车掉头开始走回了官道。
侯飞凰放下车帘,便能看见马车后那一身衣服肮脏无比,一脸伤痕的李氏,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也算她咎由自取,只愿她日后不要再涉足侯府。
她重新坐回马车后座,靠着软垫阖上了眼睛,东宫流云也不多话,就这么与她一路无言。
到云倾山庄时已然是下午了,日头正烈,侯飞凰在小绿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马车停在云倾山庄门外,很快有小厮过来帮忙牵马,也有下人过来领着二人进院。
山庄内通往内院之地是一片宽广的大理石地,已有不少山庄内的人在这里对弈比武,她环视周围一边缓缓前行,但人还没能走进内院,就有一白白发老翁拦住了她。
“老爷爷可是有事?”侯飞凰缩了缩衣角,打量面前的老人,白发白眉白衣一身仙风道骨,看起来便不似常人。
老头看她一眼,脸色有些不好,“姑娘不觉得最口胃口大增么?”
侯飞凰点头,她这几日食量是大了很多,但也没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却是。”
老头侧身打量她全身摇了摇头,“无妨。”
说罢也不顾二人这奇怪的眼神,转身便走入了那群异士中,那领着二人的小厮连忙笑道,“这是慕容先生,侯姑娘莫往心里去,他就是这样怪里怪气的。”
“慕容先生?莫不是慕容神医?”东宫流云有些诧异,神医慕容绯,传言一年只出诊三次,经他之手的病人哪怕是已到鬼门关也能拉回来。
那小厮点点头,“正是,二位这边请。”
侯飞凰心中却泛着狐疑,若他真是慕容绯,难不成她如今身体真的有碍?
来不及细想,那慕容绯的身影已经没入了山庄内,这厢她也已经同东宫流云来到了前院,秦央一身蓝衣容貌出众,此刻正坐在前厅与几个异士说着什么,小厮连忙上前去禀告,那几个异士便齐齐离开了。
“侯爷与二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赐教?”他挑了挑眉眼,眉宇之间并没有不悦,反而尽是客套,与之前他找侯飞凰的神色不同。
东宫流云看向侯飞凰,“其实今日是二小姐找你,本侯不过是个随从。”
他这番含笑的话说的秦央声音也爽朗了几分,他抬眸看向侯飞凰,眼神带着看不透的深邃,“二小姐倒是有本事,连侯爷也甘做你的随从,也怨不得不近女色的王爷都想求娶了。”
“求娶?”东宫流云狐疑的扫他一眼,“何时的事?”
“侯爷你还不知道吗?就前几日,王爷派人抬了聘礼到侯府,还清了媒人去说亲呢,王爷当时还告诉我,不多日就迎二小姐就过门,我这厢还以为二小姐即将成为侯爷的嫂嫂,才陪二小姐前来呢。”他轻抿香茶,语气不乏嘲弄,就算他努力让自己平静几日,可心中仍旧无法原谅被侯飞凰与冥王一起下套之事,虽然皇帝并未加怪于他。
东宫流云脸色变了变,“前几日湘西一带发大水,本侯得皇兄指派,一直在与湖广总督商议对策,倒是错过了。”
他仍是有些不相信,一双灿若星辉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侯飞凰。
侯飞凰淡淡看着这两人都明显质问的眼神,开口解释,“我想秦公子是误会了,王爷确有到侯府提亲,但半路又折返了回去,这事问问王府乃至侯府的下人都应当清楚,至于王爷说过几日迎我过门,那更不可能了,不说我无意嫁入皇家,就算我愿意,王爷也绝不是我的意中人。”
她这番话说的及其坚定,叫东宫流云稍稍安心了一些,秦央却是冷冷扫她一眼,那语气仍然不悦,“说是这么说,可哪个女子能拒绝的了权倾朝野的冥王呢,倒是我原本还以为二小姐或是特殊之人。”
他这番话说的十分嘲弄,不止对侯飞凰,更有对他自己之前轻信侯飞凰而感到后悔无比。
“秦公子,我一直将你当朋友,从未有过害你的想法,王爷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么?他在侯府下聘,又告诉你会迎我过门,你难道不清楚他的目的吗?”侯飞凰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实在无法忍受秦央这样疏离自己,说出的话还这样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