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陌闻之一笑,悄然握住了他的手,在手心挠了一下:“放心,我只当他是兄弟,人家是县郡大人的宝贝,多的是人相求,还轮不到我去打主意,我有你和慎燚,已经足够了。”
苏三脸上一红,找了个借口出去了,难得看到他表现出醋意,林阡陌偷偷笑了半天,连带得对元修尛也更加和气,一时之间宾主尽欢。
莫老爷甚或为喜欢林阡陌,私下里也交待过儿子多与她相处,不过他不知道两人私下在一起时,林阡陌与元修尛谈论得多的不是经史子集,而是些奇闻轶事,她来自现代,虽不精通,但对世间百相了解得也不少,都能说个大概,这位元少爷自小因病困在家中,一直随在父母身边,除了母亲在任的城市,就只去过京中,连亲戚家也没去过,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游历天下,因此听她谈起各种风俗趣闻,间或配上几个武侠故事,正中了他的软肋,巴不得立时出门,做个游侠儿,仗剑走江湖。在他眼中,林阡陌的形象其实很高大,不仅因为她救过他,还因为她的无所不知,尽管这种“无所不知”只是他的主观映象,他却深深地佩服起了林阡陌,虽然她只大他一岁,在元修尛心中,却未将她当成同龄人,隐隐地将她当成了师长。也就是说,莫老爷想林阡陌做她媳妇儿,可惜他儿子却把林阡陌看成了长辈。
元修尛不舍离去,待得两个孩子功课完毕,瑞儿跑过来嚷嚷着要林阡陌讲故事,他也两眼放光地来到她跟前求道:“林姐姐,我也想听呢,上次你给我讲的七侠五义还没说完,后来怎么样了?”
林阡陌说的七侠五义,其实是夹杂着自己模糊记忆的小说加电影情节,外加自己的胡编乱造,在她的故事中,展昭与白玉堂正好是一男一女。她清了清嗓子,理了理思路大至对瑞儿和林四提了提人物,接着元少爷没听过的部分讲了下去,为了不荼毒少年儿童,故事结局被她编得乱七八糟,展昭与白玉堂成了结拜兄妹。她自我感觉很差,听众们却不觉得,元修尛更是听得眼睛贼亮,对故事中的人物羡慕不已。
“林姐姐,我有个提议,干脆我们来结拜吧!我自小没有兄弟姐妹,一个人甚是孤单,你我结拜,我今后就拿你当我亲姐姐!”元修尛两眼发光,面色通红地看着林阡陌。
“好啊好啊,我也要和小舅舅结拜!”单景瑞在一旁拍着手大叫。
林阡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单景瑞的头:“你和小舅舅可不行,他是你的长辈,要结拜,得找你这样的小孩子。”
林四煞有其事地点头附和着自家姐姐:“就是,你没好好听故事么,展昭和白玉堂,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我们俩都是男的,怎么结拜,你要结拜得去找个小姑娘。”
林阡陌听到俩小屁孩的对话,忍俊不禁,笑弯了腰,元修尛也乐不可支。打发了两个小孩儿出去玩,林阡陌这才止住了笑,看向元修尛。老实说,她对这个提议很是心动,莫老爷的打算她多多少少有所察觉,之前说了订有亲事,莫老爷也没有提别的,但看他老让元修尛往林阡陌跟前凑,这事儿似乎还没了,娶元修尛?她可从没这个打算,但是多一个弟弟她却不会拒绝。
“修尛,你真的愿意与我结拜成为姐弟?要知道这可不是随便说的,真的结拜了,你我就得像亲姐弟一样相处,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说道。
“我不是说笑,我真的很想你做我姐姐。”元修尛正色说道。
“好兄弟!我认下你了!”林阡陌拍了拍他的肩膀,让苏三准备了香案,两人在院外对天盟誓,真的在结拜成了姐弟。苏三微笑看着这一幕,心头一阵轻松。
“姐姐!”元修尛省去了姓氏,喊起来亲热不少。
“尛弟!”林阡陌也喊道。
元修尛看到两个小鬼头在一旁探头探脑,笑着过去将他们抓过来,说道:“林四,瑞儿,如今你们该叫我什么?”
林四聪明,张口就叫了一声尛哥哥,瑞儿也跟着他叫,苏三忙纠正道:“瑞儿,你可不能叫哥哥,你要叫舅舅。”
瑞儿嘟着嘴,不甘不愿地叫了声“舅舅”,元修尛高兴地应了,将他举起来,在空中飞了一个圈,他马上高兴起来,抱着这个新舅舅的脖子,笑得脆响。
“姐夫,瑞儿真可爱,我可以常来陪他们玩么?”元修尛转向苏三,大声问道。
“你想来就来,这个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苏三微愣了一下,展颜笑道,眼角微润。
林阡陌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并肩看着院中一大二小三个男孩笑成一团,顿觉幸福不过如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入学第一天
县衙的后院有一棵桃树,这时节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莫老爷坐在院中,指挥着奴仆采摘树上的桃花,桃花可入药,有美颜的作用,每年他都会用桃花泡酒,献给他的夫人。元修尛站在他的身后,一边给他捏着肩,一边说话。
莫老爷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回身喝斥道:“傻小子,你怎的与阡陌结拜了呢,我原想…唉!”
“爹爹,你原想什么?”元修尛不解地睁大了眼,“你不是总说想有个阡陌这样的女儿么,我和她结为姐弟,不是正称了你的意?”
莫老爷叹了口气,看着不知世事的儿子,摇了摇头,伸指戳了一下他的脑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尛儿啊,你都十五了,怎么还像长不大的样子,爹原想着你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阡陌这孩子虽然出身贫寒,不过为人颇有所气度,还有一颗热心肠,难得她对你这病也有些认识,自她交待你注意饮食和运动,这一番调理下来,你身子好了很多,爹哪里是想要她做女儿,实是想…”
“想什么?我元素韵的儿子,还愁嫁不出去?幸好尛儿与她没有什么,否则真是添乱!”元大人不知何时出现,突然出声打断了莫老爷的话。
“哎呀夫人怎么来了,今儿县衙无事么?回来得这么早。”莫老爷起身迎了上去,元修尛也赶紧过去叫娘。
“头有些晕,就先回来了。你们俩在说林阡陌吗?怎么,老爷觉得给她个县学名额还不够,还想着把咱们的宝贝儿子也许给她?”
莫老爷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都怪你,开始我就有这个打算,是你说人家既然订亲了,让我莫要再提,如今可好,尛儿与她再无可能。”
“怎么倒怪上我了?”元大人小声嘀咕道,却不敢让莫老爷听见,原想将林阡陌乃是私订终身说出来,却又怕莫老爷旧事重提,莫老爷喜欢林阡陌,她却不大看得起林阡陌的出身,儿子将来要嫁,也要嫁个官宦人家,这林阡陌虽说有些出息,但宦海难入,落第才子一抓一大把,满街都是,谁知道她能不能入了这一途,真要入了官场再说也不迟。现在她招惹了沈慎燚,得罪了沈家,还不知道沈家会如何打压她呢,元大人才不会去淌这趟浑水。
元修尛向母亲说了与林阡陌结拜的事,元大人这才恍然大悟,心头虽然不大乐意儿子所为,但想着这一来打消了莫老爷的念头,也松了一口气。金陵人重礼节,结义的兄弟姐妹虽是异姓,却等同于一家人,断不可存在私情,元修尛这一结拜,莫老爷这番心思是白费了,元修尛与林阡陌的姻缘再无可能。
看莫老爷甚是懊恼,元修尛呵呵笑着挽住他的手,靠在他胸前撒娇道:“爹爹莫烦恼,儿子还小呢,您就不想我多陪你和娘几年,这么想把我打发出去?我与林姐姐结拜,您不正好多了个女儿,林姐姐家兄弟多,他们都叫我哥哥,待我比亲兄长还要亲,儿子凭空一下得了这多兄弟姐妹,以后再不孤单了,您该为儿子高兴才是。”
莫老爷摸了摸儿子的头,轻叹道:“痴儿,你也大了,为父不该早没教你,身为男儿,应该多为自己打算,找个好妻主最重要,像林阡陌那样的女子如今可不好找了,我看她是个有担当的、有情义的孩子,这过日子啊,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家人有情有义,和和乐乐。以她的才华,将来定是能出息的,可惜她怎么就看上了那苏老板?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元修尛脸微微一红,讷讷说道:“爹爹也说了,林姐姐是个人才,您没见过那苏老板,长得俊极了,我还从没见过那么俊的男子,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也只有那样的人物,才配得上林姐姐。”
元修尛说话间,情绪有些失落,莫老爷愣了一下,忽然明白,儿子只怕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不懂情事,而是因为自身的病和这幅身躯,觉得配不上林阡陌。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安慰地拍了拍元修尛的手,笑道:“我的尛儿是个好孩子,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想和咱们家攀亲呢,只是你娘和我舍不得你,想要给你找个好的,如你说的,多在家陪爹娘几年,这事咱们先不提,将来爹一定给你找个像你林姐姐一般好的女子。”
元大人听这两父子的对话,越听越摸不着头脑,插嘴问道:“慢着慢着,你们这说的什么跟什么?林阡陌要娶谁来着?”
“还有谁?就是那有克妻之名的浦城第二大富商苏染,他是再嫁之身,又带个孩子,嫁到林家顶多也就是个侍,若是我们早开口一步,尛儿亦可得一段良缘,现在他和阡陌成了姐弟,倒无法了。”
元大人一听,心中很不是滋味,苏染她是见过的,那样一个美男子,可惜身世堪怜,若不是流言可畏,加上家中有头恶老虎,她也想纳了那人,没想到林阡陌一介平民女子,居然有这等福气,让那从不许人的苏染跟了她不说,还让金陵公子沈慎燚也对她死心塌地,她不由得妒嫉起来。思忖着才将收到的信件,沈大人对她给予沈慎燚的关心表示了谢意,提到她所担心的事,已成了事实,现在沈大人已启程赶来浦城,就是要解决这事儿,林阡陌只怕有苦头吃了。
元大人嘿嘿一笑,冷笑道:“你把林阡陌说得那么好,怎知她不是看上了苏染的家财?”
“林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若是心怀叵测,她也不会在苏老板自请为侍的情况下,硬要娶他做正夫了!”元修尛辩解道。
“她…她要娶苏染做正夫?”元大人大吃一惊。眼珠咕噜噜转了几转,心头浮上了一计,她得不到的,也不想别人得到,如果沈慎燚坚持,加上傅老夫人对他甚为宠爱,也许看在老岳母的情面上,沈大人没准会被说服,真将儿子嫁给林阡陌,但林阡陌聘苏染在先,还是娶做正夫,沈家又怎么会甘心儿子屈居人后,尤其是苏染这样声名狼藉的男人!
林阡陌与元修尛并不知道元大人有这样的心思,第二天两人一起进了县学,姐弟相称,甚是和睦。林阡陌是第一次进县学,其实就是个书院,坐落在城南的鸡鸣山下,青山绿水,环境优雅,正值春花烂漫,开得满山都是,远远看去宛如人间仙境,美不胜收。高高的围墙里一色的青砖黑瓦,还水进门,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夹杂着朗朗的读书声。
“林姐姐,你紧张吗?”元修尛问道。
林阡陌摇了摇头,对于一个读了十几年书的人来说,这样的场景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第一次进县学时,紧张得全身直冒汗。”元修尛笑道。
两人穿花拂柳,进了院墙,守门的一看元修尛,老远就站了起来招呼道:“元少爷来了!”
元修尛点了点头,恭敬地错了错身,让林阡陌先入内。老王瞪大了眼珠子,心想莫不是又来了一个世家女,否则县郡大人的公子何须如此客气。
林阡陌岂会不知元修尛是何意,微笑着道了谢,两人同行,来到书院。还未开课,学子们三五成群,正在花树下或吟诗作对,或侃侃而谈,其中男子居多,女子甚少,大约有二十来个。林阡陌暗地一笑,原来还是男女混校,这金陵可真够开明的。
见到元修尛,有不少人上前打招呼,视线却偷偷瞄向林阡陌。能够得到这种名额的人,一般都大有来头,何况还是元修尛同学亲自带人进来,林阡陌撇了撇嘴,看到那些或惊异或羡慕或妒嫉的目光,心中感叹,果然是好心有好报,若不是救了元修尛一次,这等好事怎么会轮到她的头上,这样一来,她今年就可以向府学进军,不至于再蹉跎一年。
元修尛领着她先见过了院长,院长是个老先生,颔下三尺白须,一双眼眯着,打量了她半晌,才将院规说了一遍,所有的学校都大同小异,无外乎是不许迟道早退,不许打架生事这一类的,听得林阡陌有些好笑。也许因为是开后门进来的,她觉得那位先生瞧她的目光似乎不大满意。
“对了,你要读什么科?”院长问道。
“啊?”林阡陌忽然反应过来,原以为离秋试还早,自己还没选定考哪一科,因此忘了进县学也是要分科的。
元修尛说道:“当然是和我一起读文科了,是吧,林姐姐?
这个文科与后世的文理科并不同,不过也差不了多少,要细一些,若要类比,应该就和中文专业差不多,经史科又是单独的。林阡陌犹豫了一下,虽说金陵科考不是像中国古代后期考那恐怖的八股文,但是说起来她和这个大脑的融合还不是很深,许多记忆都丢失了,林阡陌是个才女,不代表她就是,何况一个乡下才女,进了城不知道还值几斤几两,考文科的话,她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过关。
院长的眼里更多了一丝不屑:“你以前的老师是谁?怎么连自己要读什么科都不知道?”
转眼之间林阡陌做了决定:“我读经算科,院长大人,原来学生师从济州何如慧何先生,学生资质笨拙,常给何先生添麻烦,平白要比别的学生多花些心思。”
听到是何如慧的学生,院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何如慧的名头,看来还是比较响亮的。“那你就去经算科报道吧,教授经算的是常林秋老先生,好好跟着他学。”
“是!”林阡陌躬身退下。元修尛急急问道:“林姐姐,你文采好过我很多,为什么不读文科,要知道七科中,文科是最好的,文科学子,考出来都是做官的。”
林阡陌笑道:“说到文采,我不过是有些急智罢了,真论起基础所学来,只怕差你很多,我其实擅长的是算学。”前世林阡陌除了速算,其实对数学尤其头痛,没想到到了这里,她那点水平居然是算学中的佼佼者,舍长而取短,那是大傻瓜,虽说前人的诗词歌赋她也背得不少,可总有用完的一天,还是自己最擅长的科目好,不用作假也能取得好成绩。
“唉,真是可惜了!还想你与我同班,座位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元修尛叹道。
“无妨,总是在一处,下了课咱们可以见面的,我不会一直呆在课堂里。”林阡陌说道。
两人正在说话,却给人拦住了去路:“哟,我还以为这来的是哪位贵女呢,原来是你!”
林阡陌抬眼看去,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圆脸大眼,和自己差不多大,搜遍了脑海却没有印象,再往旁边一看,她身旁站着两男一女,女的颜色娇艳,卓约多姿,容长脸,小嘴唇,神色有些孤傲,两个男一个十**岁,一个十五六岁,皆是翩翩美少年,尤其年长些那个,皮肤白皙,身材颀长,眉目含笑,不语自风流,林阡陌情不自禁地拿他与自家的两位美男作了一番比较,这才对上了最后那个少年,双目一接,惊呼出声:“韩筝!”
这个和她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孩,居然在事隔近一年之后,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林阡陌先是一惊,随即心头浮起一丝恨意。不愿意嫁给她可以,嫌贫爱富也行,就算红杏出墙那也随便他,可是为了否认亲事,将她活生生打死,这这这…不可忍啊,太黑社会了!若不是这小子,林阡陌不会死,她也不会重生时受到那么大的痛苦!
圆脸少女“哦”了一声,侧着脸问韩筝:“你们认识?”
韩筝鼻子冷哼一声,偷眼看了一下容长脸的女子,闷声道:“不认识!”
林阡陌心中了然,这个容长脸的女子,想必就是当初他口里那个芸姐姐了,他看她时眼中流露出情意,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他坚决不肯承认与林家的亲事,宁肯将林阡陌打死。
圆脸女子看了看元修尛,清脆地叫了一声“元少爷”,问道:“你怎么和林阡陌在一起?她就是抵缺进来的吗?怎么会是她?”
谁怕谁
元修尛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林阡陌,没有说话。抵缺进来,意味着开后门,开后门的,多半无真实才学,虽说他知道林阡陌的斤两,可她总是非正规渠道进来的,这个不好的名声是背定了。
“是,我是抵缺进来的!”林阡陌不在意地笑了笑。名声值什么?茹人饮水,冷暖自知,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标,何必管别人怎么说?这位姑娘有些奇怪,她叫得出自己的名字,可林阡陌却不认识她。蓦然一想,是了,她当然不认识,但是正牌的林阡陌一定认识,而且两人之间一定大有渊源!
事实证明了林阡陌没有料错,接下来圆脸姑娘说了一句话:“林阡陌,当初打赌你可是输了的,你说过,如果赢不了我,从此再不提笔做文章,如今却自毁誓言,难道不过两年时间,你自认超过我了?”
林阡陌看了看她,一脸的得意。原来让林阡陌两年闭门不出的人就是她,她一直没搞明白,颇有才名的林阡陌怎么会突然放弃了学业,原来只为一赌之约,从村人口中,她隐约明白自己以前有些狂傲,自尊心特别强的人,抗打击能力一向要弱些,想来就是败在了这位姑娘手下,所以才令她意志消沉,重生那一刻体会到的不甘,失落,难过,这会儿终于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如果不是这一赌,林阡陌总算有点名气,再继续努力,也许会更好,那么也不会令韩筝对她如此鄙夷,一步错,步步错,她失了名,失了信心,也失了姻缘。
韩筝所心仪的女子,林阡陌听说过,浦城张芸,才貌双绝,出身世族之家,祖上曾任过当朝首辅大臣,太女太傅,是多少男儿的梦中佳偶。林阡陌的视线不由得在那张冷傲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真的很美,而且身材丰腴,金陵尤如中国古代的唐,对女子的美首观其形,体态丰满者为佳,从这一点看,林阡陌自惭形秽,她太瘦了。
“看什么看,你怎么不说话,这是我表姐,浦城第一才女,就算是放眼整个定远州,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莫不是不服气?连我都比不过,更别提是她了,我趁早提醒你,免得你重蹈覆辙。”
听着圆脸姑娘的话,韩筝的眼中更见冷意,夹杂着一丝不屑与懊恼,还有一点不安。林阡陌暗自冷笑,他是怕她扯出两人的关系,让眼前的心上人听到吧?如果是以前的林阡陌,也许会这样做,换了她却不可能,别说她有了绝美无敌的苏三,就算是沈慎燚往这儿一站,韩筝连他的一个小手指也比不上,腹有诗书气自华,沈慎燚与苏三的风度气质,是这刚出道的少年所无法比拟的,尽管他俊美如斯,在林阡陌眼中,却只是一介青涩少年。
我是低调的人!林阡陌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拱手施了一礼,回道:“姑娘误会了,赌约本人未忘,自认比不过姑娘,确然再未提笔写过文章。”
“那你还来学文科?”
“谁说林姐姐学的是文科了?她是入的是经算科!严琳儿,你也不问清楚就乱说话,莫不是心虚,怕林姐姐这两年所学超过了你?”元修尛好不容易抢到了说话的机会。在他与林阡陌的接触中,只觉得她见闻识广,无所不知,他不相信她会输给严琳儿,从现在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也许她是不想惹事,所以当初故意输给了严琳儿。
这一点却是元修尛想错了,谁知道林阡陌体内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两年前的事,其实真不怪严琳儿,她那是少年成名,心气浮躁,确实过于狂傲,遇到到定河村走亲的严琳儿,言语之间起了冲突,严琳儿自己就是南平镇有名的小才女,又有个大才的表姐张芸,如何会把林阡陌放在眼里,于是两人赌了一局,谁输了,谁就得封笔,不得再有文章问世,除非有朝一日能赢得对方,才可解禁。林阡陌那时高估了自己,惨败收场,她身子本就弱,经此一役,气闷于胸,回家后将笔墨纸砚尽数毁去,此后再未提笔,后至韩家提亲,被韩夫人呛了几句,更是伤心,言语也就犀利了一些,斥责韩家背信弃义,惨遭下人毒打,只觉自己一事无成,活着就是家人的负担,一缕芳魂就此遁去,这才让现在这个主儿借壳安魂。
“经算科?”严琳儿自言自语道,“她还有这个本事?”冲着林阡陌的背影喊了一声:“哎!林阡陌,你若是要再比过,我随时奉陪。”
林阡陌回头,调皮地眨了眨眼:“还是不要比了,你说过若要再比,由我出题,要是我和你比经算,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你胜不了我!”
严琳儿大腆,跺了跺脚说道:“你别得意,纵我不行,却是有别人能行,你敢与我表姐比么?她可是出了名的全才,整个书院没一个敌手。”
韩筝的目光亮了亮,看向张芸的脸上写着崇拜。元修尛忍不住扯住林阡陌的袖子:“比吧比吧,姐姐,你一定赢得了她,那个张芸很嚣张的,节前挑战了整个书院,就连你们经算科最厉害的王谦益也败在她的手下,我爹说你比傅家的老管事都厉害,一定不会输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