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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了摇头,甩开心头一丝凄然,与林阡陌说起了其他。过了一会儿,书墨拿着裱好的画出来了,林阡陌双手接过,再次对沈慎燚表达了谢意。
“慢着,”书墨见她似乎这就要走,伸手拦住,“林姑娘,您还没付银子呢。”
“啊?”林阡陌愣了愣,“对对对,装裱的钱是该付来着,小哥看看是多少?”
沈慎燚见她绝口不提画的价钱,眼珠子又滴溜溜转着,暗藏一丝狡黠,心中明白她的用意,不觉好笑,也不拦书墨,且看她如何应对。
“不光是装裱的钱,还有画呢,我家少爷的画,可是千金难求,不知姑娘可带够了银子?”
“之前我向青莲兄求画,并未说是买画,小哥如今要论价钱,岂不是让你家少爷陷于市侩,沾染了个俗字。”林阡陌笑着耍赖,她本就是来要画的,可没想过出银子。
“哟,听这话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书墨气呼呼地说道。
“那是,若我叫你家少爷一声沈老板,自是买家与卖家,合该货银两讫,如今我都唤他青莲兄了,你若再提钱,岂不是不妥,青莲兄也不会答应的,是不是?”她一边说,一边笑盈盈地转头看向沈慎燚。
被他这么一说,沈慎燚还真的不好开口要银子,那岂不是应了她所言,让自己落了个市侩俗气的名声?其实原先他就没打算过要她的钱,见她如此心机,忍不住要难她一难,说道:“我出几个对子,若是意之对得上来,我画就送予你,连同装裱的钱也不收了,如何?”
“好!”林阡陌应道。
“人生惟有读书好。”沈慎燚出了上联,林阡陌不假思索,对道:“天下无如吃饭难。”
沈慎燚见她思维敏捷,脱口而出,点了点头,又出一对:“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林阡陌对道:“化民成俗,必再学乎?”
指了指墙上挂着售卖的扇面,沈慎燚说道:“画扇画鱼鱼跃浪,扇动鱼游。”林阡陌思索了片刻,眼珠乱转,低头看到了足上绣鞋,茅塞顿开,对道:“绣鞋绣凤凤穿衣,鞋行凤舞。”
两人你来我往,对了十来个对子,也没分出个输赢。见沈慎燚还要开口,林阡陌打断了他:“青莲兄,不会是为了银子要故意为难于我,直出题到我对不出来为止?”
沈慎燚哈哈大笑:“岂会,这画就送你了,改日有空咱们再对。”
“如此多谢!”林阡陌躬身谢罢,告辞而去,沈慎燚直送出大门。
书墨朝着林二说道:“林二,没想到你姐是个厚颜的,诓了我们少爷一幅画去。”
林二见他气鼓鼓地,嘻笑着上前搂住他的肩:“书墨哥哥消消气,他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何必操心。”
书墨心道,也是啊,少爷都无所谓,自个儿生什么闲气!再看进门来的沈慎燚,眉间忧色消散,唇角抿成一条线,正自浅笑,双眼中也多了几分光采。想到林阡陌虽得了便宜,便少爷也因与她一席话,似乎心情好了很多,心头便也不再计较,倒盼着林阡陌多来几次,只要少爷心情好,哪怕天天让她诓也是心甘情愿。
将画送给了苏三,他果然欢喜。
“沈青莲的画,千金难求,你是如何得到的,怕是费了不少银子吧?”他问林阡陌。
林阡陌笑道:“不觉得啊,青莲兄并不小气,我一说他就答应了,也没向我要半个大钱。”
“哦?”苏三听她称呼青莲兄,看她的眼眸不觉变得深沉起来,“你们原来有交情,怪不得…”
“交情也算不得,今日是我俩第一次见面,我弟弟在他那里做工,反正他也算是个爽快人。”她抱着十二分的诚心对沈慎燚做了很高的评价,总不能告诉苏三这画是她连蒙带骗弄来的吧,只有让沈慎燚做回好人了。
“听闻沈青莲向来吝啬,对你却出手大方,还真没想到。”苏三微微一笑。
林阡陌见他肩头不知从何沾了一点灰,想到他素爱清洁,便伸手去帮他拍了拍,一边说道:“啊,你的衣衫上沾了灰。”
手才伸过去,他便皱起了眉,满脸嫌恶地急急后退。林阡陌伸出的手拍了个空,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就拍个灰吗?弄得像要谋杀他一样。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苏三很快恢复了神色,说道:“对了,桌上的帐请林姑娘尽快算好,我还有其他事,先失陪了。”说罢匆匆出门而去。
林阡陌呆立半晌,方才回到桌前坐定,她还陷在方才的情形中没有回过神来,苏三似乎很讨厌别人的触碰,也不对,不是所有人,单景瑞是他儿子,整天溺在他怀里,他也没厌恶过,单青经常为他更衣,肢体也会有碰触,也没见他不耐过,还有其他人。可是为什么对自己的碰触那么大反应呢?昨日要不是喝醉了,只怕她压根近不了他的身吧?或者说是把她当成了那个叫澄玉的?叫这个名字的,应该是个女人没错。
林阡陌忽然想到了,对了,就是女人,他不是讨厌她,是讨厌与女人有所接触!回忆起以往,她想起当两人交接帐本时,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拿着帐本的另一头,生怕碰着了她的手指,去绸庄的时候,刘管事汇报事情也隔得他远远的,但凡有什么物事要交给他,从来都是由单青转一道手,从来他都没有和女人有过身体上的接触。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讨厌女人?林阡陌茫然了。
烦心事
想着自由时光也不多了,沈慎燚大过年的也不回家,只说要陪外祖母,连沈家的来人也懒得见。傅老夫人心中怨忿沈大人不听她之劝,将最心爱的外孙嫁个黑脸妇人,化作她仕途路上的一颗棋子,对沈家的人更是没有好脸,三言两语便将来人打发了去。
等沈家的人一走,沈慎燚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深深对傅老夫人一揖,说道:“多谢老祖宗维护孙儿。”
傅老夫人叹道:“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事已至此,惟有依了你母亲,她总是为了你好,好歹…那人是个做官的。”
沈慎燚淡然一笑,未作分解。他已打听得清楚,原本沈家准备嫁的不是他,是老六慎重,慎重年轻,十八还未满,又怎么会愿意嫁给万芝蓉?于是他撺掇着他老子和母亲将这门亲事订给了沈慎燚,把万芝蓉夸得天花乱坠,沈慎燚的父亲也给蒙蔽了,等知道真相时,沈大人已经定下亲事,容不得沈慎燚再更改。
林阡陌在年前帮苏三忙完了帐务,意外地得了假,便常往墨宝斋而来,她那带着轻松谐趣的谈话,给心情不佳的沈慎燚面上带来了笑容,书墨于是也觉得林二的这个姐姐看起来顺眼多了。
沈慎燚不愧是才子,讲经论学,头头是道,林阡陌得他解惑不少,将苏三书房中所看书本上的不解之处一一道来,都被他轻松化解。什么叫良师益友,这样的就是,林阡陌算是知道了,决定紧紧抓住这棵大树不放松,对沈慎燚愈加热情。沈慎燚则喜她活泼机灵,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些奇思妙想,一肚子的典故,总能惹得他开怀,两人当真相交莫逆。
林阡陌向沈慎燚请教得越多,越是发现他的博学,不光是学问方面,琴棋书画,几乎每一样都有涉猎。她也知道了金陵十二君的典故,沈慎燚为人谦虚,常说他参选的这一届一个更比一个出色,自己算不得最好的,他最终的名次是第二名,得第一的那名男子却颇为神秘,甚少露面,也未公开姓名,人人称他“六公子”,提起他,沈慎燚是赞不绝口。
“之前我一直都自傲一身本领,放眼天下,没有人能比得过我的,直到遇到六公子,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假话,输给他,我心服口服。历届的金陵君再无人能超过他,以后更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再出一个如他的人物。”
沈慎燚如此推崇这位六公子,林阡陌不由得大起兴趣,只盼着早些顺利进京,也好结识一下这位天下第一俊杰。
相处了一段日子,沈慎燚对林阡陌学习新知识的进度表示了极大的惊讶,尤其在学琴这一途上,再三确认了她之前并没学过后,黯然给了林阡陌一个评价:“我从小勤奋好学,为博得这个名声不知耗费了多少好时光,却没想到这世间有一种人叫做奇才,只花一分两分精力,就能起到我花十分的效果,六公子是一个,你是另一个。”
林阡陌暗地吐了吐舌头,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多了二十几年的经历,看尽了人生百态,琴虽没学过,但是曾经学过一种叫做“音乐”的课程,宫商角徵羽,不过是转换一下角度,她已了然,所以学起来轻车熟路。
只装作娇痴,对沈慎燚说道:“若真的是人才,大哥不可藏私,须得把你所学都教了我。”没了先前的生疏,她不再一口一个青莲兄,直接叫起了大哥。
沈慎燚眼光望着远处,天边雾色弥漫,眼看着就是一场风雪。“我教你的日子也不多了。”一声轻叹从他的口中溢出,带着几许惋惜,几许轻愁。
“为什么?你要回上京去了吗?”林阡陌奇怪问道。她知道沈慎燚是上京人。
沈慎燚摇了摇头:“咱们不提那些伤心事,反正我在的日子,能教你一天是一天,你好好学就是。”
苏三一袭绯红衣袍,站在院中,面上是温润的笑,目光落在老榕树下的秋千架上。单景瑞坐在秋千架上,手攥着两侧的麻绳,单青每推一次秋千,他都要扬起一阵笑声,孩子的声音最是清脆,听得人也不由自主地想跟着笑起来。
这秋千架按林阡陌的意思做的,她帮了他不少忙,这个年是他独自一人撑着这个家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个年。不知怎么地,他的眼前老浮现出那个女孩子的模样。那日在书房她的手指差点触到他的肩头,苏三条件反射地退了开去,后来他又有些后悔,她不过是个孩子,自己怎么能拿她与那些恶心的女人相比。
是的,他并不讨厌她,若是厌恶,就不会和她同处一室长达一月之久。和林阡陌的相遇相识本就有些特殊,她初落入他眼中时,是个可怜之人。因为那天的尴尬,心头难免有些别扭,看着帐已做完,索性放了她假,绸庄里自有人看着,少她一个也无所谓,以她之能,做个小工人是屈才了,考虑着过了年升她做个管事,就凭那出神入化的计算速度和那一手清秀的小字,足以让人忽略她的年轻。
多日不见林阡陌,她的消息却没有一丝遗漏过,他没见她,不代表别的人没见,单青每日都会带瑞儿去她那里,因为她给瑞儿的故事还没讲完,那个羊和狼的故事可真是长,完全吸引住了瑞儿。不光是瑞儿,单青似乎也给她吸引住了,张口闭口都是林姑娘,于是他知道了她每日都守在墨宝斋,与那个大才子沈慎燚谈笑晏晏。
“林姑娘与沈大才子说的那些话,文诌诌的,我们都不大听得懂,林二说他姐姐将来是要考功名,要做官的。原先我还以为林姑娘也和铺子里那些个姑娘差不多,不过是精明些会算帐罢了,现在看来不止如此呢,听说就连沈大才子也夸她是难得的奇才…”
单青的话落在苏三耳中,震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是了,她又怎么会是寻常人,寻常人又怎么会那一手好字与算计?还记得初见时看到她一身的伤,想起了自己曾经也是这样被人赶出来,坐在冰冷泥泞的地上,那时候心中满是酸楚与绝望,却没有人对他伸出援手,幸好那天身上带得有银子,他将它掏了给那个男孩儿,让他赶快带她去疗伤。当时她醒了一下,双眼正好对上他的,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黑得仿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带着一分茫然,两分疑惑,三分惊诧,在他正要开口相询时,却又闭上,陷入昏迷,那单薄可怜的样子,让他心痛不已,那一刻,他差点以为她就是自己,十八岁时的自己。
再细细揣想那天的情形,苏三的心头掠过一丝疑样的感觉。他伸手压在自己的胸口,心中烦闷,悄声问自己:“苏三,你这是怎么了?”
当日的感觉与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不是厌恶,仿佛更多的是慌乱。是了,是慌乱,他已经很多年未与女子接触过,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着他时,他竟然会慌乱?一直以来解释不清自己心中那莫名的烦躁,在听到沈慎燚与她如何如何的时候,感觉渐渐明了,对她的那份最初的怜惜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种别样的感情,这感情没有令他感到欣喜,带给他的更多的是痛苦。
“苏三,你疯了,她还只是个孩子,她是瑞儿的姐姐…她若是知道你的过往,只怕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又怎么会看得起你!”无人处,他自言自语,面上的微笑一如既往。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在流泪,泪水划过心脏,浸得整个人都变得冰凉。多年的折磨让他学会了掩饰面上的神色,纵然心痛欲死,他也不会流泪给人看到,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就是喜欢看到男人的眼泪,越是流泪她越是兴奋,只有微笑能够救他。
“爹爹,咱们一起去找林姐姐好不好?她说今日要画瑞儿,我让她也画一个爹爹,好不好?”单景瑞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拉住了苏三的手。
他摸了摸儿子的头,温柔地说道:“单青带瑞儿去吧,爹爹还有事,见了林姐姐不可淘气,别打扰她做事,知道吗?”
“知道!”单景瑞说道,“林姐姐夸我最懂事了,还有几个哥哥对我都很好,林二哥哥还买糖人儿给我吃。”
看着儿子牵着单青的手蹦蹦跳跳地出了门,苏三来到卧室,磨得光滑的镜面反射出了他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说道:“都是哥哥,我已经老了么?”
镜子里出现一张带笑的娇颜,灵活的眼,清瘦的脸,小小的下巴尖尖地,他笑着去摸,碰到的是冰冷的镜面,一切都是幻像。她与那个沈大才子,定然是很好的一对。苏三站起身来,胸口的旧伤又痛起来了,他咬牙挺住,拳头捏得死紧,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很快手里便是一阵殷红。
“我要让你这辈子受尽折磨,受尽折磨,受尽折磨…如果你敢死,澄玉也别想活,别想活,别想活…”他仿佛看到那张绝美的脸近在咫尺,长长的指甲掐得他生痛,她的声音和人一样美,听在他耳中,却无异于魔鬼的嚎叫。
“你滚开,滚开!”他大叫着,狂乱地挥舞着双手,胸口的疼痛越发剧烈,终于不支,晕倒在地。
窥情
因为下起了雪,林阡陌让单青带着单景瑞早些回去,墨宝斋可没有单府暖和,她怕孩子身体经受不住寒冷,万一感染了风寒可就糟糕了。
等他们走后,又握着画笔画了一阵子,这才伸着懒腰收了手。斜眼看去,沈慎燚正站在窗前发呆。
“怪不得我说手怎么这么僵,原是你将窗户给开了。”她笑着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一同看着窗外,很遗憾地发现自己只到他的耳根。
风一吹,碎雪粒儿带着沙沙声飘到脸上,触到人的体温,瞬间化成了水。沈慎燚看她伸手去接雪粒,脸上带着孩子气的笑容,一把抓过她的手,牵着她就往火笼边走。
“小心冻着!”话语中带着一丝埋怨和宠溺。
林阡陌笑道:“这话该是我对你说才对,你站在窗前多久了?”
“没多大会儿,我的身子骨可壮实着呢,不像你,这么单薄,林二说你打小就体弱多病,怕吃药的话就别逞能。”沈慎燚瞪她一眼,“你也不可太过劳累,须知做学问也是要有个好身体的,开了春我就要离开浦城了,过几天我带你去拜访一个人,将你引荐给她,你的能力我不怀疑,但是很多事情还讲究个机遇,机会就靠你自己把握了。”
林阡陌听他说得严肃认真,正色道:“多谢沈大哥,我一定会遵照所言,好好做学问,他日若真能成就一番事业,也是托你的福。”
两人相处时日虽不算久,但志趣爱好尽皆相同,性子一样洒脱不羁,倒真是惺惺相惜,互为知己。
林阡陌原本就是个爽利的女孩儿,带着些男子气,来了这里为了配合这个温婉的外貌,这才收敛了一些,男女勾肩搭背,对她来说只要不涉私情,那是哥儿们的友好之举,所以压根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正被沈慎燚攥在掌心。
她心里把沈慎燚当成了大哥,想当然地认为他也当自己是妹妹,可世上的男女除了亲兄妹,又何来真正的兄妹之情?沈慎燚直拉了她坐到火笼边,这才放开了她的手,那手真小,因为不做事,骨架纤细,他不过轻轻一握,便能将她整只手全部包住,大手握小手的感觉,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他不是没有看过绝色的女子,也不是没有见过比她更有才的女子,不过林阡陌却是他最欣赏的女子。曾经相识的那些女人,不是太傲,就是太骄,不是太过肤浅,就是堪比草包,她们对他更多的是一种猎艳的兴趣,世家女们开始冲着他的名声而来,将他当成了猎物,只盼着能得他青睐,但一听他是庶子,又不愿委屈为侍,立时退避三舍,信誓旦旦的承诺顿时成了笑话。
正因为如此,蹉跎多年,沈慎燚一直找不到归宿。没想到会在浦城遇到林阡陌,她的学识,她的谈吐令他认定此女非池中之物,她的风趣与随性的人生态度让他生起了知己之感,奈何相遇太晚,亲事已被母亲定下,开了春,他就要远嫁同安,从此为人夫,今生难再见。
“如果早点遇见你,该有多好!”沈慎燚不由自主地说道。
“现在遇上也不晚啊,早的时候我又瘦又小,更是个孩子,大哥见了也是不会入眼的,也不会和我论道讲学。”林阡陌笑道。
“也对。”沈慎燚笑道,端起几上的冷茶喝了一口,以掩饰尴尬的神色,茶太冰,滑入口中,刺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这时林二呵着手匆匆推门进来,慌慌张张地说道:“姐姐,不好了,苏老板晕过去了,一地都是血,瑞儿吓得大哭,他家院子里的下人都放回去过年了,就只有单青在照顾着,让我来请你去帮忙照看下瑞儿,除了他爹,他就只听你的话。”
“啊!怎么会这样?”林阡陌上前一步拉住林二,“快些,马上就走,苏…苏老板他人怎么样了,好好的如何会晕倒?”
她急急忙忙地拽着林二冲出了墨宝斋,都忘了和沈慎燚说一声,等她出了门去,沈慎燚的心沉入谷底,刚才那一刻,他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出了端倪。
她喜欢那个苏染,这一点明明白白地写在了她的脸上,否则不会如此失态。苏染比她大那么多,嫁过人,还带着个孩子,为什么会这样?林阡陌,你也不能免俗吗?因为那个人的绝色?沈慎燚承认,苏染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在金陵,唯有六公子可与之一较长短,可是那人的事他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又如何配得上林阡陌。说不得他得找个机会和林阡陌谈一谈,别因为单纯,中了那人的计,那样有心机的男人,岂是她一个刚出道的女孩儿能识破的?
纵然沈慎燚不能嫁给她,也希望林阡陌能够娶到个好男儿,幸福过下半辈子。
林阡陌拉着林二一路狂奔,只觉全身都在发抖。林二说屋里一地都是血,苏三闭目不醒,他先到底怎么了?
“他家里的下人大多回家过年了,屋里侍候的下人一个也没留下,单青说苏老板体恤下面的人,想着明日就是年三十,放人家回家团聚,所以也没人知道出了事,我听你的送他们回来,还没出大门呢就被单青叫了回去。现在苏老板在床上躺着,已经请了安宝堂的胡大夫诊治,我急着来叫你,倒不知情况如何。”林二一边跟着跑,一边气顺吁吁地说着。
“苏三苏三,你一定不要有事!”林阡陌在心里说着,雪随风落入眼里,涩涩地酸意直冲鼻头。
终于到了单府,单景瑞一见林阡陌,就扑到了她的怀里大哭。林阡陌紧紧地抱着他安慰道:“别哭,瑞儿别哭,爹爹没事的。”她抱起他来,一边徐徐念叨着,一边轻轻摇着,孩子在她的安慰下,慢慢地歇了声,也许是哭累了,竟然挂着泪珠睡着了。给他脱了衣衫鞋袜,将他放在床上,拉了锦被盖好,因怕冷着,又让单青烧了个暖炉隔了被子捂在脚下,这才得了空去看苏三。
“到底是怎么了?”她问单青。
“大夫说是气瘀郁结,旧伤复发,已经开了药,我这就去熬了给少爷服下,还请林姑娘先帮忙看着少爷。”
“你去吧,这里有我,”林阡陌说罢回头吩咐站在一旁的林二,“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家吧,秋霁一时不见我们回去,又该担心了,这几日我就陪着瑞儿,待苏老板好些了我再回去。”
林二答应着走了。林阡陌守在床前,看了看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苏三,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良久,才调转了开来,打量他的卧房。屋里摆着几个大屏风,将屋子隔出几个空间,那屏风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流光溢彩,只觉上面的花鸟都像活的;墙的一侧还有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墙的另一壁竖着一面大镜子,可将人的全身都照进去,镜子打磨得光滑透亮,反射出点点烛光,映得室中更亮了几分;几上摆了一盘干果,还有个熏炉,里面的香早灭了,只余下满炉的残烟。地上铺的是一色的砖,碧绿凿花,一滩血迹还没来得及除去,红绿相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