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除了她们俩根本没人,苏玫真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回家呢。
但是避得了多久呢?
“靠。”
眼看那爪子挠得越来越凶狠,苏玫挣扎不开,伸手在桌面上摸了一本书就要往她身上敲,突然被什么人一把拉开。
那女生的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结果就是,那指甲在她手臂上划出好长一道血痕。
苏玫疼得龇牙咧嘴,踉跄了两步站定,发现是凌云志,还没来得及发难,就看见一道人影闪身上前,抓着对方领子,把人给推了出去。
力气真大。
苏玫感慨着。
凌云志这一推,把人推得倒下去不说,还撞翻了好几把桌椅板凳。
“你疯了啊?”
苏玫看着那女生疼得都哭了,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跑出了教室。
“她打你我才动手的!”而且他根本就没打人,只是把她给掀开好吧?
“不,我的意思是你看那桌子椅子乱得,还得我们动手收拾,真麻烦。”苏玫“啧啧”了两声。
凌云志愣了好一会,才点头:“你说得对。”
苏玫往教室外走,凌云志追上来:“你去哪?”
“医务室。”回头给他个白眼,只是转身出门的时候,嘴角却弯起来了。
凌云志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拉着她的手。
“干嘛啊?”苏玫瞪着他那只手。
很多年以后,苏玫跟林懿说:“靠,我那完全是处女情节啊,因为之前都没男人替我打架。”
林懿看了她好半天,决定不说其实以前咱们住大院的时候你不是时常挑唆好几帮小男生为了你去打架么。
红颜祸水啊,真是祸水。
后来呢?
呃,这个啊。
后来凌家两兄弟跟林懿怎么认识的,那是前面的内容,为避免有人说作者凑字数,于是懒得赘述,请前往旧章自行复习。
呃,跑题了,那继续跑回来。
总之,四个人是认识了。
到了六年级,苏玫成了传闻中凌云志的小女友,流言升级到了其实人家凌家老爹来看了未来媳妇后不满,强行要拆散他们,导致苏玫日夜垂泪,眼圈肿了一圈。
不过美人还是美人,有了黑眼圈那也是美人。
寒假的时候这个传闻终于传到了当事人那,苏玫听了以后悲哀,掐着凌子涵的脖子不放:“就是为了你个混蛋补课补得我心力交瘁,再带着我妹去打街机你连初中都考不上。”
“你力气小点,我快死了…”
凌子涵是借读生,每年还要交所谓的“代培费”,不属于本区小学初中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范围,考不上的话,要么卷铺盖走人,要么交钱摆平。
那边凌云志摸着林懿的脑袋看她临字帖,顺手拿了本书架上的书看。
林懿抬着头,眯着眼看凌云志:“凌云哥看什么?”说着就站起来看。
《饮水集》。
凌云哥身上有香水味,靠近闻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一生一代一双人,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凌云志念了一句。
“听不懂。”林懿想了半天,很老实地回答。
凌云志拍着她脑袋:“以后就懂了。”
林懿嘟着嘴又坐下去临字帖,大寒假的,还有写那么多张字,全都什么庞中华字帖,学校强迫每个学生都买,也不知道赚了多少外快。
小保姆在外面叫他们出去吃饭,林懿数了数页数,然后叹气:“还有二十几张啊。”
从苏玫魔爪里逃出生天的凌子涵过来蹂躏人家的头发:“得了,明个哥哥让人替你写。”
被两记巴掌给拍了头。
“喂,苏玫打我也就算了,你动什么手?”
“叫你带坏我妹,你个混蛋。”
“吃饭了吃饭了,要吵出去吵。”
“喂喂,要先洗手知道不?”
其实懂不懂有什么关系?不是一样么。
一生一代一双人。
天为谁春?
【完】
无题
Act34
林应卿喝着冰拿铁,满脸笑意的样子让人联想不起来她那天哭泣的表情。林懿道:“你叫我出来干嘛?很热。”
“有空调,热什么热?”
“你这人——”
林懿真是说不出话来。
说林应卿什么好呢?这女人是千面女郎,该恶毒的时候绝不含糊,一朝小女人起来又小女人个十足。
比如吧,当年王靖蓉减肥颇有成效,林懿戳人家腰感慨:“肉呢?”
王靖蓉脱口而出:“藏起来了。”
詹北笑着戳她胸:“难道肉藏这了?”
林应卿得意笑:“那里也没有。”
王靖蓉咬牙,詹北跟林懿暗笑不止。
果然恶毒是女人的本性啊。
林应卿看着林懿满脸戏谑,便问:“你想什么呢?笑那么□。”
“去你的,你才□,”林懿道:“我刚才想靖蓉跟你以前说…”
林懿说到这,看到对面林应卿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登时改口道:“你怎么了?”
咄咄怪事,林应卿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恍恍惚惚的神情,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林懿,好半天才摸到了桌上的咖啡杯,慢慢喝了一口。
“姐,你真不对劲。”林懿被她盯得发毛:“你是不是跟靖蓉吵架了?”
她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个可能。但是也奇怪,她们四个,大学时候关系出了名的好,彼此之间发点小脾气,也不过几分钟过后便能和好,从来就不会吵架。再说林应卿对待姐妹是一贯的和善,而王靖蓉的性格稍冷,她们怎么会起什么争执。
“我说,一一啊…”林应卿放下了咖啡杯,很是犹豫。
“嗯?”屏息凝神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但是林应卿只是长长地叹气,那手指在桌沿轻轻扣了几下,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林懿急脾气:“姐——”
“行了,我要结婚了。”
林懿反应了一会,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笑道:“上次不就说要结婚了么?后来推迟了。”
她笑得有点勉强,因为之前林应卿哭泣的表情还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怎么说呢,总之罗小未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算是跌到了谷底。
看别人的感情要像看棋,不到非常时候,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
但是这么多年感情,她又不可能说“好男人多得是,你再找一个云云”。因为林应卿跟她不一样,磨完了青春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这场游戏林应卿玩不起。
“嗯,忙了这阵也该去把证领了。”林应卿的表情里,有一点无奈,却看不出有多么高兴。
林懿皱起了眉头。
“姐,你转移话题了。”
“有吗?”林应卿装傻充愣。
点点头,林懿喝了一口冰柠檬水。
“你真想知道?”
继续点头。
“告诉你呢,不太好;不告诉你,也不好。”林应卿苦笑,“这可真是难倒我了。”
“得了,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呢。”
“你好像比我矮…”
林懿大怒,拍桌,扯着嗓子喊:“这是比喻,比喻懂不懂?”
恼羞成怒了,林应卿在心里下了结论。
声音太大,又引得别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林懿拿着纸巾扇了两下,脸上迅速升温:“好热。”
这孩子怎么就能这么好玩呢?林应卿又同情又好笑地看着她。
“快说,再不说的话我□你。”
林应卿被咖啡给呛得咳嗽了好几声,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林懿:“你别□我…”
林懿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林应卿又道:“你叫党杰□我好了。”
这下换林懿咳嗽:“他生理期,不接客;行了,你也别跟我鬼扯,我要听实话。”
“啊欠,啊欠——”
另一边,办公室里,党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Tony,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新来的秘书问他。
党杰点点头:“把温度调高点吧。”
心里涌出一阵凉意。
不知道谁在想他,希望千万不要是林懿。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林懿有点后悔。
一个人若是不愿意说出自己隐瞒的事,那旁人就真不该问,问了只是让自己也卷入沉重的漩涡里。
“魂兮~归来…”林应卿伸出一只食指在她眼前晃了两晃,成功让她回神。
“你没骗我?”
“我骗你作什么?”有些不乐,林应卿搅动剩下的咖啡。银色咖啡匙碰到了杯沿,发出细微的声响,却比人说话的声音更动听。
“你太镇静了,我会觉得很没真实感。”
“我差点自杀。”
林懿怔住。
“骗你的。”林应卿道:“玩什么不是玩啊,可我不玩我这条命,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说的真好,林懿都忍不住要点头称是。
日子还长远着呢,何必纠结呢。
林应卿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嗯嗯”几声,说了地址,然后挂了。
“你姐夫要来接我了。”她把电话放进包里,然后掏出两张请柬:“有一张是你的,另外一张你给靖蓉吧。”
林懿不接,愣愣地看了很久:“我以为你不会请她。”
“成熟点吧,小妹,我们四个,这么多年了。”林应卿站起身:“如果给你个机会让你相信这是误会,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然后拍拍林懿的脑袋:“乖,帮我给她,来不来是她的事,但是我可没亏欠别人什么。”
说完她转身走了。
捏着那暗红色请柬的一角,林懿皱了皱眉。
这就是多打听的下场吧,要帮这女人操心。
林懿也站起身,准备付账离开,她把两张请柬丢进包里,悲哀地低声感慨:“女人,谁说你的名字是弱者啊?”
出去付账的时候没看见魏青,只看见朱颜辞。
朱颜辞见她掏出钱来,摇了摇头:“阿青刚才说了,算她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林懿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姐姐的好朋友,但是其实跟她只是第一次见面。
“你不让她招待你那才叫不好意思呢。”朱颜辞道:“下次再来吧,阿青有点事所以出去了。”
圆脸大眼睛的魏青,难怪姐姐那么喜欢她。
热情简单,又纯粹的女孩子,总是招人喜欢的。
林懿也笑:“那谢了。”
“下次她不在,有我在也是一样的,你可以叫我阿颜。”她转身的时候听见朱颜辞这么说。
真的是天生一对啊。
林懿的眼眶有点湿。
越是不经意,越是美好。
其实我们都残忍
Act35
“瑞珂律师事务所——”林懿摘了太阳眼镜,撇嘴。
大家都是学法的,凭什么她到公司当职员,别人当律师?
命啊,这都是命。
林懿跟个老太婆一样,站在人家门口长吁短叹了一阵,直到保安都在用怀疑的眼神看她。
脸皮厚,是锻炼出来的。
林懿推门直入,上了二楼,在别人好奇的目光下找办公室。
王靖蓉律师可真够大牌的。
林懿也不敲门,直接推开人家办公室的门进去。
没人?
又退出来,碰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不好意思,请问王靖蓉在哪?”
“好像在跟李主任谈事。”人家回答,审视了她几眼:“请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么?”
林懿摇摇头,傻笑:“我是她同学。”心里却在笑,哎哟,李主任,过会可以好好调侃下他了。
对方了然,给她指了李墨的办公室在哪,然后径自走开。
李主任的办公室在最尽头,门半掩着,林懿还是懒得敲门,直接进去打招呼:“李——”
等她看清楚里面的形势,立马僵了。
李墨坐着,王靖蓉站着,弯下腰。
他们在接吻。
林懿的脑子里全是浆糊,大家都僵着,终于,林懿的手还在门把上,她使劲把门摔上,气得声音都在发抖:“王靖蓉——”
李墨有些尴尬,王靖蓉只是微微有些吃惊:“你来了?”
这么云淡风清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姿态,让林懿气得咬了咬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你哭什么啊?”王靖蓉走过去,给她擦眼泪。
“滚开,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林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那么多年的姐妹,詹北跟林应卿,无论是哪一个,那些感情难道是假的么?
人怎么能这么薄情寡性?
王靖蓉叹气:“这里隔音好,也经不住你这么大声吼。”她拉着林懿往外走,林懿想挣脱,但她抓得太紧,居然挣不开。
两个人拉扯着下了楼,一路上惹来无数好奇的眼光。
有人问:“靖蓉,去哪啊?”
王靖蓉笑笑:“有点事。”
到了车库,王靖蓉找到了自己的车,拿出钥匙开了车门,一把把林懿推进去。
林懿咬着嘴唇,不想说话,却又是气不过,只想好好骂她一通。
王靖蓉也坐上来,良久才问:“你来干嘛?”
林懿不说话。
“你别告诉詹北。”
林懿彻底爆发了:“王靖蓉你装个什么劲啊?抢自己姐妹男人算什么本事?外面多少好男人你玩不够?你挖你姐妹的墙角!你是不是人啊?我操,我就不明白了,你自己做得出来,你还怕她知道?我这辈子就没看过比你还虚伪的人!!!”
王靖蓉默默听着,突然笑了。
“林应卿告诉你了吧?”
林懿默然。
“我说,那是误会你信不信?”
林懿恶狠狠地道:“不信。”
“傻丫头,”王靖蓉道:“我们那天只是偶然遇上了,喝醉了酒,其实我跟小罗什么都没有。”
林懿道:“凭什么我要信你啊。”
“小罗精着呢,你以为他这么傻?我不过就是个幌子,说穿了,也就林应卿相信他的话,什么一时犯错之类的,林应卿再怎么想算账,也要顾念我们的旧情,小罗玩这手,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林懿哑然,王靖蓉那语气,的确不是像在说假话,最后只得“呸”了一声,道:“真贱。”
王靖蓉笑着,拿了一包烟,把车窗摇开,自己点上,然后递给林懿。
“你抽烟了?”林懿脸色一变。
“嗯,前段日子开始的。”
林懿突然觉得很心酸。
都变了,可是她还不知道。她摇摇头:“我戒烟呢。”这是谎话。
王靖蓉的表情恍惚了一下,道:“真好,我开始抽烟了,你却戒了。”
淡淡的烟味,在周围萦绕着。
“就算你跟小罗那事是误会,你为什么不告诉卿卿?还有,你别告诉我今天也是误会,”林懿心烦道:“赵哲逸呢?你怎么对得起他?你们之前还说要结婚的。”
“不结婚了。”
林懿瞪着她。
“结婚是过日子,”王靖蓉道:“你要我对着一个不爱的人过日子?不如杀了我吧。”
“你难道都不觉得自己很残忍?”
王靖蓉把烟掐灭:“你愿意对别人残忍,还是愿意别人对你残忍?”
这句话让林懿说不出话来了。
她明白王靖蓉想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是没有好人的,大家都是伪善的生物。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谁又能比谁高尚?
这世间谈情说爱的男女,一如自己,都是自私的。
林懿也恍然,那么,党杰呢?
“嘀嘀嘀嘀——”王靖蓉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号码,没接。
“不接吗?”林懿问。
王靖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了电话:“喂,是我。”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王靖蓉的眉头皱了起来,最后很不耐烦地说了句:“你要死有必要通知我么?”
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真的是——”林懿下了车,把门摔上。
王靖蓉也跟着下车,道:“一一,别告诉詹北。”
林懿咬牙切齿,最后道:“姐,别让我恨你。”
王靖蓉只是笑,没说话。
怎么说?怎么说得出口?
说:“北北,我看见李墨跟靖蓉在一起了,所以我特地来告诉你”?
简直荒谬。
林懿打电话给党杰,党杰看了一眼表:“快下班了,你过来接我吃晚饭。”
“妞今天心情不好,爷干嘛不来接我。”
党杰对着电话吼:“妞你今天开走了我的车,难道你要我挤地铁回家?”
“有何不可?”
“我会被劫财又劫色的。”党杰很严肃。
“我无所谓的。”林懿真的很没所谓。
“你到底来不来?”党杰愤怒。
“其实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林懿的声音一下变得很严肃。
“什么?”党杰也难得的严肃了。
“我就在你们办公楼下面的停车场。”
“我XX你个OO啊——”
党杰毅然决然地摔了电话。
变
吃饭的时候林懿一个劲唉声叹气,好几次筷子到了嘴边菜掉了下去她还往嘴里送。看得党杰伸出手摸她额头:“没发烧啊,你到底怎么了?”
“哎——”林懿长长地叹气。
“喂,问你话呢,傻子!”党杰道。
“去你的,你才傻子。”林懿横他一眼,三口两口把饭扒啦完了,拍桌子:“快吃,吃完了付钱。”
党杰翻着白眼,慢条斯理地继续吃他的饭。
林懿支着下巴看他,突然道:“杰杰,我好害怕。”
党杰细心地挑着鱼刺,挑干净了,举着筷子送到她嘴边:“什么?”
林懿把鱼肉吞了下去:“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有什么东西会一直不变的。”
“没有。”党杰一点犹豫都没有:“你别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不会变。”
“包括感情?”
“对,”党杰道:“感情也会变,爱的,会更爱;不爱的,就不爱了。”
“哲学家啊你。”
“过奖过奖。”
“切,谁夸你了。”哲学家不就是一帮把简单事情用最复杂语言描述出来的人么?
“…”党杰无奈。
周围的桌子上,都是三三两两的人,笑着的,严肃的,嘈杂纷扰,林懿百无聊奈地看来看去,突然想起一件事。
“杰杰,我们还没去瑞士。”
一根鱼刺卡在了党杰的喉咙里,他瞪了林懿一眼,猛灌了一杯茶,咳嗽了一阵,感觉那鱼刺已经没梗在喉头了,才道:“我最近很忙。”
“那你有没有不忙的时候?”林懿问。
“没有。”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瑞士?”
党杰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嘴,又端茶漱口,最后起身:“走了。”
“靠,我问你呢。”林懿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掏钱付账。
党杰一声不吭地朝前面走。
林懿也噤声,默默地跟着他去取车。
坐在车里,里面闷闷的,林懿问:“开空调了么?”
“开了。”党杰回答。
“你说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都会变的,”林懿又问:“你会不会变?”
党杰似笑非笑:“你希望我变还是不变?”
林懿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很老实地道:“我不知道。”
党杰道:“一一,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喜欢你?”
林懿这回也很老实:“我知道。”
党杰笑了笑,不说话,发动了车子。
其实他没告诉她,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例外。
“变化”这一事本身,是永恒不变的。
党杰喜欢林懿,那是从很早之前延续下来的一种习惯。
他们小时候就住在一个院子里,那时候党杰躲在门边,看着一个中年女子拽着林懿进了对门,她那时候穿的是一件纯白的小裙子,但是上面沾满了灰,她被拽进门去的时候还在哭,一张脸泪痕斑驳,好像花猫。
党杰觉得她很伤心,但是不知道她伤心什么,因为他就算做错事被父母打,或者错过了下午五点半电视台里播的动画片也不会哭那么伤心。
第二天的时候,他出门,看见林懿坐在楼道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你挡路了。”党杰想了很久,最后选了这个作开场白。
一说出口他就觉得后悔,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太凶。
林懿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然后挪开了点位置,好让他走过去。
“喂,我叫党杰。”党杰一屁股坐到她身边,“你叫什么?”
标准的流氓搭讪方式,只可惜当时年纪小,未有此等觉悟。
林懿死气沉沉地看他一眼:“我不告诉你。”
“…”党杰那幼小的自尊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犹如深海鱼般,世界黑暗了。他扭过头,咬着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