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到她绣球的这位,一袭白色的长衫,飘然出尘,一对妩媚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漂亮的鼻子,性感美好的唇,呼——只是他为什么会呆掉?
而另一位,手牵着他的手,也是一袭白色长衫,一对阴柔妩媚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性感而刚毅的嘴唇,原来洋溢着温和笑容的他,在看见她之后,瞬间也变了脸色。
但,不是呆掉,不是吓到,而是凶狠。
她第一次看到有如此凶狠如猛兽的目光,就如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般!
她讶然,她并不认得他们,也不记得见过他们,更别说结仇了,为什么感觉他们像认得她一般?不止认得,那个丹凤眼美男还如此地瞪视她,似乎要将她杀掉似的——
下一秒钟,在她的惊愕中,那丹凤眼的男人一声长嘶,随即甩开了那男人的手,出掌对她的脸袭了过来。
她本能地后退倒地,在那掌就要打中她的瞬间,她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已逃不掉了。
但是,身子却突地被人掳起,躲过了那攻击。
这下可不得了,众人乱成了一团。
她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掳起她的人是那位曾经看到她而呆掉的男子。
她被那男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她看到男子惊颤的喘息,瞪视着那刚刚对她出手的男人。
“明浩!我说过,你不可以杀她!”
“不!”那被唤作明浩的丹凤眼美男——不!她不会认为他是美男了!“你永远不会理解我的感受!是她!”他指向她,怒目而视:“是她——她是一个侵入者!掠夺者!所以,她必须得死!寒,让开!我要杀了她!”说着,就又出掌,直取向她。
她大吃一惊,只觉一股霸道无比的力量破空袭至,使她生出一种自己置身于干酷沙漠中的可怕感觉。抬眼望那袭向她的人,只见那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变得冰冷森寒且锋锐,仿若在火中的剑,又浸在了冰水中,既寒且烈。
身边的人立刻将她推至一边,站到她前面,出掌挡住了袭击,并和那人缠斗起来。
她差点跌了个狗吃屎,幸好是诩青及时扶住了她,她抬起头,看到了诩青吓坏了而关切的眼神。
“这是怎么回事?那人为什么要杀你?你认得他们吗?”
她摇了摇头,搓了搓手臂,拍掉了衣服上的尘土,“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去捡个绣球还有人要杀我?”
人群中一片混乱,只因那二人的打斗。
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如电视电影中看到的那种飞天窜地的神奇武功。
看那二人,应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个明浩根本无法脱身来杀她。
可是——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啊?~!!老天,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明浩的男人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说她是什么侵入者?掠夺者?
而那个叫寒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一头雾水!
此时,南凯带着人马赶到。
“住手!”南凯叫道:“给我住手!这儿人多势众,你们要江湖争霸,就到别处去争去,别搅了今天的花会!”
她直觉认为南凯说得对,看那些鲜花都在众人的踩踏下,翻了不少,让人心痛!
于是,她还是得不怕死地冲了过去阻止那二人的打斗。
看着那二人在屋顶上打够了,终于又转移到地面上。
她才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冲过去,大吼出声:
“啊啊啊~!——你们两个疯够了没!?打什么打啊?”她恼火地一把就居然就从后面揪住了那叫明浩的衣服,不理所有的人那讶然的目光,就冲着那二人的耳根吼:“我拜托你们两个莫明其妙的家伙!搞什么飞机啊!?我又不认得你们,你们要打到城外去打!别在这里胡闹!滚!——”
不认得他们?那二人原本被她这么一吼,也停住了打斗,愣愣地看着她,但却听到她这么一说,却更是惊愕。
“思婵你——”那叫做寒的男人惊颤地一把反握住她的肩膀,“你,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寒啊!你的寒啊!”
思婵?——这回,她总算明白了,这两个脱线的男人认错人了!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啊呵!——”她嗤笑了一声,瞪向他们,“搞了半天,你们认错人了!呵——嗤!搞什么飞机啊?!还差点杀了我呐!”忍无可忍地对那二人呲牙咧嘴:“简直是莫名其妙!乱七八糟!”
“你——不是思婵?!”那个明浩瞪着她,还是无法相信。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像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她扯了扯嘴角,不得不皱眉,上下打量二人。搞不好,这两个人是从那个疯人院跑出来的疯子,唔——想想,还真有点像。
“南大人!”她叫。
“是的,龙姑娘!”南凯走到了她身边。
龙姑娘?那二人又是一怔。
“麻烦您叫人带他们二人去给杨神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老眼昏花啊,经脉错乱啊,月经不调啊或是更年期烦燥等的症状!”她再看向二人,又是嗤笑:“啧啧啧——看你们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晕头晕脑了可要不得,有病!就得趁早治啊!”
嘎——嘎——嘎——感觉一只乌鸦从二人头顶飞过!
那二人的脸上,布满了黑线!
众人却在听了她的话后,虽不是很明白其中一些话的意思,但大概意思都听得出来,因此,立马爆出了哄然大笑。
至此,这场闹剧似乎才宣告落幕!
13
百花会开了三天才结束。
这三天里,那两个家伙并没有离去。反而日夜不离地跟着她,在她住的客栈也要了房间,还是她的隔壁,一路都用一种怀疑而探究的目光追随着她。
她回房,他们也回房;她下楼吃饭,他们也下楼吃饭,但饭桌上仍目光不离她。
气得她咬牙切齿,每见他们一次,就暗暗诅咒了他们祖宗十八代一次,又无可奈何。连客栈的人都对他们议论纷纷。她索性采取不理会措施。
只要不防碍她的工作,爱跟不跟!
但是,好死不死,她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对话却让她震惊了好半晌。
这日,她起得特早,就想说下来吃早点后就去衙门,当到了楼梯口,就听到了这段话。
“明浩,我想我们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那叫寒的男人说,“你那日在北赫,不是说已将她打下山崖?不可能活命了吗?为什么你还要紧追这位姑娘不放?她是很像思婵,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连南大人都说她是龙姑娘,不是李思婵!”
她霎时怔住了,在北赫?打下山崖?
她知道,她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在山赫时,她记得小莲说过,她是从山崖上直接摔下来,落在马车上的。
难道说——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真的是思婵?
不不不!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太荒谬了!这一定只是巧合!
但是,她的确是借了尸还魂!那么,这个身体的过去,真的是思婵?
不!这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所以,她几乎是立刻确定了自已就是他们口中的思婵!
啊啊啊———她又想尖叫了!如此,该如何?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楼下那,有一个要狂叫着要杀思婵的人,她绝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对!龙锦飒你要镇定镇定!不能露出任何马脚!要记住,你现在是龙锦飒了,不是什么李思婵!
对!不是李思婵!
她努力地正了下脸色,压住内心那疯狂乱跳的思绪,握紧拳头,暗叫了句“Fighing!”再轻咳了一声,走下楼去!
楼下的二人看见她下来,立马把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身上。
她走了过去,叫小二上早点,就坐到了二人面前,挑畔地看着二人,老娘我就让你们跟吧猜吧!这身体虽是,但我相信,你们那思婵绝没有老娘我这么有能耐!
二人的目光,深思而又探究地注视着她,使她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心生一计。
她突然用手支撑着下巴,目光如水地柔柔地媚媚地飘向了那二人,唇边,漾起一个甜甜的且发春一般的笑容,她注意到那两位美男已瞪大了眼睛,变了脸色。
她轻轻地慢慢地对他们嘟起了她那性感而美好的唇,状似要勾引和接吻般,嘟起嘟起,然后是“啵”的一声放开,响得叫人酥麻和发冷!
那两位美男霎时一抖!冷啊~~!!这绝不是李思婵!
看他们还不中招?她得意地看着那二人的那一抖,心知“勾引”成功,大概,他们很快就会消失在她面前了吧?
小二送上来早点,是豆桨和馒头,还有两个熟鸡蛋。
熟鸡蛋是她逼着诩青每天都要吃一个,不怕他蛋白质过高,却是怕他贫血!
正想着,诩青已整好装下来了,她叹息,这男人每天都打扮得比她久!
“哎哟喂~~你还真是慢啊!”她叫道,“又不是女人,又不用涂脂抹粉,想不通你在上面摸什么嘛!?快点过来吃早点!上班要迟到了~!”最后一句变成了河东狮吼!
诩青倒是嘟了嘟嘴,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吃起了馒头,她又开始谍谍不休了。
“从明天起,你早上要起得早一点,不要睡懒觉,早睡早起这是有益于身体的知道不?起来后不要摸这么久,要出街上去晨跑一圈,当是热身再回来吃早点,还有,小二!”她又开始扯嗓,那小二急忙跳了过来,“这鸡蛋从明天起不要全熟的了,半生熟的就好!”
“是的,龙姑娘!”小二忙不迭的点头。
“半生熟的?”那诩青差点被镘头哽住,“那怎么吃啊?”
她拿起一个鸡蛋,往他额头上一敲,很好,碎了些,就可以开始拨皮。她一直是这样拨鸡蛋皮的。或敲别人的头,或敲自已的头。
那诩青一吃痛,轻喘了一声,抚着额头呲着嘴瞪着她,那神情又是娇媚至极!
哎哟喂——我的妈!她心中悲怆的呐喊着。
下一秒,他也学着她拿起了另一个蛋,敲她的额。
“这你就不懂了,”她说,抚了抚额,瞪了他一眼,瞎掰着,管他听不听得懂,“半生熟的才是真的有营养,生的不好,因为它带有细菌和寄生虫,营养不易吸收,而太熟的呢,熟得营养也没了,因此,半生熟是最有营养滴,富含丰富的维生素ABCD,和蛋白质,能增强你身体的免疫力、抵抗力和体力。让你更加孔武有力,身强体壮,知道不?”
那诩青摇摇头,又点点头。完全听不懂她前面说的,但增强体力他倒是听明白了。
“你说是就是,听你的!”
“那就吃快点!要走了,太阳都要下山了。”实际上,天还没亮。
一会,二人吃完早点,付了帐,就走出了客栈。
“小青青~!!”她开始撒娇:“背我去上班~!”这是每天都履行的,要他背她一段路,她的理由是加强他的身体锻炼,实际是她不想走路。
诩青二话不说背起她,直奔衙门。
在他背上,她摇头大叹,诩青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一生,你总不能一辈子依赖着我的,有一天,我或者会离开,到时,你该怎么办?
她想起这些在来屏水后的日子,不知他是怎么回事,晚上睡觉时,他竟不知不觉地弃了床,爬到了她睡的地上,拥住了她,与她合抱而眠。
她刚开始想不通是为什么,本想说一脚踢飞他,但是,她怕她一脚会把那美人踢痛,所以,为了不能破坏一个供她流口水和欣赏的美人的美,她忍!
有一夜,她忽然听到身边的人发出一声低喃:“让我,守护你吧!”
她一惊,分不出那是清醒的话还是梦话。思前想后,再看着他醒来后对她露出了宠爱般的笑,她才惊觉,他已开始依赖于她,习惯于她,也宠着她。包括她的花痴性格,她的体温甚至她的一切。
蓦地明白,或者,那“守护”,也只是他的习惯。
如果是,这——将如何是好?她是渴望爱情,而不是渴望习惯!
而诩青——她想起了进城前,在狂奔的马上的那个热烈的吻。但是,她还是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因为,她从未真正的爱过,又岂会知道?
想着,却听见天空响出一声闷雷,竟在倾刻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前一秒钟天气还是好的,下一秒却是如此的大雨,不知道,人生,也是不是如此?
这是一声来得很晚的春雨,它伴随着狂风而来得汹猛,逼得所有的人都无法出门。
风吹雨,雨湿风,吹得树叶乱飞,树枝歪倒,本是干净的泥路却在倾刻间变得泥泞不堪,城里如此,城外的山,更是如山洪来临般,雨泥雨石滚滚而下,落下在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山道上,阻挡了很多来往车马的去路。
突然,马儿长嘶,车内的人掀开车帘一看出去,赫然大惊。
前面,伴着那雨泥山洪滚滚而下的,竟然是一具满是泥泞的人的尸体!
14
南凯接到报案后,立即命人封锁了现场,还派人到山上去搜查。
死者,是住在城西头二巷的猪肉屠夫张二林。
他又派到张二林家,找人认尸。
当他的尸体被抬回来衙门的停尸房的时候,已是满身的泥泞,无论头发,皮肤和衣衫都无一幸免,破烂不堪。
尸体已僵化,有中度腐烂,即使是那滂沱大雨,也冲不掉那尸身散发出来的恶臭,让众人纷纷掩住口鼻,避之则吉。
她在尸房里燃起了苍术和皂角,另者,给在场的每一个发了一小块生姜,让他们含在嘴里,再叫每人带上了用特别定做好的白色口罩和手套。
首先,她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尸体后,才决定要将尸体清洗干净。
这尸已腐烂了很多,清洗起来当然不比刚死的新鲜尸体来得容易。在一般情况下,也就是未腐的尸体,用温水清洗,伤痕既会一目了然,然而若是腐败的尸体,就需要用要糟醋。
将尸体抬至铺好的竹席上,剥下了死者的衣服,此时房内除了她之外,只剩下诩青、南凯和一个负责记录的士兵,还有就是那两个脱线的男人了。她终于也知道他们的名字,一个叫杨寒,一个上官明浩。
不知道他们怎么也来凑热闹,但人家武功高强,要进来,南凯也没拦人。
她知道这状况是有些残不忍睹,但其他那些人也不用闪得这么快吧?该留的不留,不该留的却留了两个,她不由地瞪了一眼那两个男人。
将那尸体慢慢地用清水加皂角一起清洗,避开了一些已腐的地方。足足洗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尸首清洗干净。然后,将煮热的醋浇淋,再盖上草席和几床棉被,等尸体软化。
她脱下手套,拉下口罩,看向南凯:
“根据尸体的腐化程度,初步推断死亡时间是十天前,但具体时间,还有待检验查证,至于死亡原因,还要等尸体软化,尸斑呈出,仔细检验过后才知道。对了,张家的人怎么还没过来?”
“刚有人来报,张二林只有一个妻子在家,说张二林在半个月前就出门了,说要去临川去卖猪。”南凯说,“刚刚张妻一听到这消息就晕死过去了,到现在还未能过来。”
她不由地皱了皱眉,“那发现尸体的山上呢?有什么发现?”
“是有发现,在山上一棵树上发现一条断裂的绳索,所以我怀疑,他是上吊自杀,由于昨日风雨吹打,才分吹断绳索,导致尸体被雨水冲下山道。”
“南大人,”她略挺起脊梁,“的确可以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定论也要验完尸后才能下!”她回过身,将口里的生姜吐了出来,又重新拿了块放嘴里。
再回转过身,看到那两个脱线男在那发呆,她不由地再翻了个白眼。
这世上,有很多人在为两餐温饱而忙得晕头转向毫不停歇,而面前这两人,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愁生活之苦,无聊至极。
一个时辰后,再次带上手套和口罩,拿开了那些席子和棉被,尸体已软化下来,她再用水洗去尸身上的醋。
她本想说叫诩青和她一起将那尸体抬到案上,但一转念,她的目光落在那两个脱线男的身上,她对他们招了招手,“你们两个很闲是吧?那就过来帮忙抬抬尸吧!”
那二人先是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
“死便死了,”那上官明浩居然开口了,那对丹凤眼冷蔑而森寒,“这有什么,想我上官明浩,闻名天下的明思公子,杀人无数,又岂会为抬这种凡人的尸体?”
一听这话,除了杨寒,其余三人的脸色随即一变,特别是南凯,一脸的不爽。
“明思公子?凡人?”她开始有些冒火了,声音虽从口罩里冒出来,却仍清淅而冷静,“呵!想不到我们还这么有幸能碰到你这位大罗神仙啊~!原来,你这——什么公子?是神仙,而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你!”上官明浩的眼睛霎时变得凶狠。
“我什么我?!!”她忍无可忍地吼道:“还杀人无数?!如果是,我必须告诉你,”虽然她知道,和这样的人讲这样的理非常可笑,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了,“杀人偿命,是这人世间千万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使王法收不了你,但终有一天,老天会收你!”
原来,这种所谓武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江湖中人,就是这样的怪物?!
那实在是让人寒心的“杀人无数!”
她知道,因为南凯跟她说过,这天下,分为三种人,一种是平民百姓,一种是为官人,一种是江湖中人。
为官者,执法为民,是为平民,至于那些什么江湖恩怨仇杀,不是他们能管的。除非真是扰乱了寻常百姓的生命和生活,或者才会偶尔插手。
这听得让她极为郁闷!她知道,在这里,或者,没有任何正义可讲,她也知道,她的愤怒,只因是她那现化人思想在作崇,无法抽离。
无奈!无奈!无奈!
她再也无法再看那二人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美若天仙,她也不会他们再一眼。
叫诩青帮她将尸体抬到案上,立于尸前,庄严而肃穆,把带着白手套的手按放在死者的额上,轻念了句“阿门”,作了个祷告,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不止她,法检科的同事都是如此。
祷完后,她才惊觉,糟糕!这些古人哪懂什么阿门?她应该说阿弥托佛才对!唉!
再次洗净后的尸体,尸斑清晰可见,还有那颈部的勒痕更是明显。
“果然有勒痕”南凯说,“这是不是证明是缢死?”
“并不!”她说,俯下头去,认真而仔细地察看那伤痕,“颈部有勒痕,只能证明死者被绳索勒过,并不一定说就是被勒死的。”她伸手去捧起那头,察看后颈,“或者是死前被勒,或是死后被勒,这是有分别的,若是死前被勒,勒痕在死后,初时会呈深红色,有血荫,久后会转为黑色;若是死后被勒,初时其痕无血荫,只有白痕,时间久后会转为褐色,你看这勒痕,是呈褐色而非深红色,这就说明,死者是死后被人挂到树上去的!”
她把目光移向死者的身体,继续说:“死者的前身多处伤痕,但都是碰伤,伤痕呈黑褐色;胸前有勒痕,呈黑色,是死前造成的,勒痕很大,看来被捆了很多圈。”她将那尸体掀起,看那背部,“背面也有多处伤痕,也是呈黑褐色,根据伤痕的颜色判断,也是死后搬动尸体而造成的,再者,这搬动尸体的人一定比死者要弱小力小,拖动间才会出如此差错,”放下尸体,再看向手臂,“死者手臂上两边都有扼痕,也是死后造成的;手腕上也有勒痕,”她看向那腕部,深抽了口气,“两边手腕同部位上的勒痕,都呈黑色,这是死前所受的伤。和那胸前的勒痕一致相同。便不足于致命。”
说完,她再俯下身去,用手撑开了死者的嘴巴,俯过脸去,仔细瞧着,“没有中毒迹象,但有碎布片,死者生前嘴巴被人用布塞过。”然后,又转到了下身,“死前没有行房事,下身无伤痕,大小腿有伤痕,呈黑褐色,也是死后造成的,脚跟有伤痕,是死后拖动尸体是造成的。”
“那就是全身无致命伤痕?”南凯呆了呆,“除了手腕的伤,其它的都是死后造成的?也没有中毒,那致命伤是什么?他倒底怎么死的?”
她看了他一眼,走向了尸体的头部位置,伸手拔弄那头发,在头上摸索着,仔细地一点一点地察看着,半晌,她的手触到了一样东西,硬硬的,被钉进了死者的头颅里。
她把手收回来一看,手上的白手套沾着一颗颗细小的黑色的物质,是血块!
她唤诩青拿来了剃刀,小心翼翼地剃掉那头发,终于,看到了那东西。
“那是什么?”南凯一惊。
“是钉子!”她说,皱了皱眉,握住了那钉子,用力地将它一拔,拔了出来,拿了手里,“用来钉木头等的钉子!”她再捡起了地上的发来察看,一摸之下,白色的手套又沾了些黑色的血块碎,“根据头发上的血块、头皮的破裂及划伤程度和来看,钉子是在死者清醒的情况下,被人从头顶直接钉入了钉子!这才是致命的伤!”
众人皆抽了一口冷气。
终于,她站直了身子,转向南凯,脱下手套,扯下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