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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所以我确实身同感受。”
“令夫人已经调养六年了?不知道胡统领能不能把那药方给我参详参详?”大德认为京城的大夫应该比这小地方靠谱,谁知道胡世昌根本连妻子都跑了,哪来的调养药方?
“这个…我没带过来,不然我回京后派人送来?”胡世昌觉得自己这借口简直完美了!
“可以默记下来啊,我娘子的药方我也能记住了,胡统领看了六年,应该记得比我还熟。”大德以己度人,不知道不是人人记心都那么好的,胡世昌正在想怎么推脱,和儿已经机伶地取了文房四宝放在桌上。
看了眼那些纸笔,胡世昌抬眸,抛出第二个借口:“这药方经常换,天天不同,哪个对症我也不好说。”
“没关系,都写下来,我拿给大夫一个个参详。”大德简直是借口杀手!来一个杀一个,完全不会看胡世昌的脸色,一门心思就要讨药方救娘子。
其实和儿有看出来胡世昌的为难,但他气愤胡世昌拐骗他善良老实的爹,故意拿自己亮晶晶的无辜大眼深深凝视着胡世昌,仿佛看到起死回生的药方一般。
“为难的就是你!”和儿心里很是激昂地吼。
胡世昌望了望眼前两个满脸希冀的面孔,眼角抽了抽,扔出第三个借口:“这些琐事我一向都交给管家处理,我没看过药方。”
“什么?你这样对你的娘子?!”大德痛心疾首地指着他,恨铁不成钢。“你这样,你的娘子会不开心的。”
胡世昌嘴角抽了抽,“士德兄,贱内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高兴得很。”
大德认真地盯着他研究了好一会,以无药可救的语气摇摇头叹道,“你不会明白的。”
胡世昌的文思辩才甚至棋艺在京城都是手屈一指的,又是宰相之子,满朝文武都敬他三分,哪曾听过这样的话?这次自己愿意与大德这莽夫亲近,拿了好药拜访,换了别人早该感恩戴德感谢祖先有灵了,偏偏这大德还一直推拒,想划清界线,现在甚至还鄙视他!他胡世昌何曾受过这样的闲气!?他心里虽怒,但脸上神色没变,就是放下杯子的力度略嫌重了,瓷杯敲在桌上还出“砰”的一声响。
“安静点,我娘子在休息呢!”大德嘘了声,完全没发现胡世昌在生气,只是仔细听着房间里有没有传来声音,秦明月有没有被吵醒。
胡世昌无言了,这人脑子里就只有娘子,丝毫没把他这个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放在眼内。虽然感觉是很不爽快,但却对皇上的计划有利…他们需要的,不就是一柄没有脑袋的刀子么?
这么一想,他的愤怒就转为鄙视,这么一个壮硕汉子居然畏妻!知道男人都怕失面子,胡世昌风度翩翩地振了振衣摆,故意朝大德拱手道:
“士德兄爱妻如命,世昌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他本意是揶揄一下大德,谁知那呆瓜拱手还礼道:
“那是那是,好说好说。”
“…难道军中同袍从未对世德兄的行事有所异论?”他就不信大德这畏妻之举不被非议。
大德点头,“有啊,他们经常羡慕我,不过没办法,他们想学也学不来。”
“…”
“胡统领也千万不要羡慕,哈哈。”大德搔着头好心地提醒。
胡世昌闻言无语,这人脸皮之厚,世所难及!!!
作者有话要说:当我是读者的时候,我恨不得作者一天百更;当我是作者的时候,我恨不得一年一更…
好吧,我都加更了,你们怎么能不留言?
三十九. 背书
秦明月除了会心疼与头晕外,并没有其他问题,因此躺床上调养了两天已经回复如初了,打发那两个仆妇有多远去多远后,闲了下来。
于是,和儿跟大德遭殃了。
“娘子,还要继续背吗?我今天都背五篇了。”大德苦着脸问。
“对啊,娘,我也背三篇了。”苦着脸的和儿同问。
“背,当然得背!”秦明月拚命督促着他们学习。谁知她手里还有多少时间呢?她要用尽每时每刻,让他们把该懂的都学会,现在来不及讲解的也先背好,将来总有一天会懂的。
但两人却没有这样的逼切心思,她盯着的时候当然乖乖的,但她一背过身去,他们就互相嬉闹玩个不停,就算她强逼他们对著书本,他们就连背书也拿来玩,例如看看谁能倒着背横着背斜着背,硬是不肯正正经经背,结果半个时辰的东西变成两个时辰才能完成。
“《图国》,开始。”
“吴起儒服以兵机见魏文侯。文侯曰、曰…臣以见占隐,以往、往…”和儿挠挠头,背不下去。
“行,你今天没背好就别吃饭了。”秦明月沉着声线道,转向大德。“《料敌》,开始。”
“武侯谓吴起曰:今秦胁吾西,楚带吾南,赵冲吾北,齐临吾东…”大德记心一向好,背了小半篇,卡在“其军可败”处再也背不下去,因为后面的他光顾着玩别的,根本连看都没看。
秦明月抿了抿嘴,把书扔在他面前,“你也是,没背完不用吃了。”
结果晚上是她一个人面对一桌的饭菜,原本令人垂涎三尺的东西变得索然无味,两个没背好书的则坐在一旁看书,但仍然眉来眼去踹来踢去地偷偷玩。
秦明月心里郁闷,吃不下,筷子一丢回房去。原本还有闹的两人见状,诧异地互看了一眼,和儿悄声问:
“爹,娘生气了?”
“好像是。”
和儿的眼珠一转,落到桌上的饭菜上。“那我们能吃吗?”
“好像…不太好吧?”大德一向是奉公守法的乖相公。
“但我饿。”和儿摸着小肚子,可怜兮兮地道。
“这样。”大德挠挠头,“你去吃一点吧。”
和儿如获大卸,奔过去吃了几口,招呼大德道:“爹,你也一起吃吧。”
大德摇摇头,他虽然不知道娘子为何这么着紧他们学习,但娘子肯定是为他们好的,既然娘子说没背完不能吃饭,那他就一定会背好才吃。
和儿见状,觉得自己一个人吃确实没趣,没吃两口又走回来捡起书继续背。秦明月隔了一会又走出来,抽问了几题,两人基本回答正确,脸色稍霁,却站起来把菜都收了,和儿一看急得不得了,冲口而出道:
“娘,爹还没吃呢!”
秦明月手一顿,转过来打量了和儿几眼,和儿顿时觉得后颈发凉。
“这么说,你是吃过了?”这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我,呃…”
“那你不用吃了,坐着继续背书,就背《治兵》吧,没背完不许睡。”秦明月悠悠地吩咐完,无视和儿风中凌乱的表情,笑盈盈地对大德道:“相公,我先去把菜热了,回头咱俩一起吃。”
结果,大德高高兴兴地跟秦明月共晋了一顿丰富的晚膳,至于和儿…他也跟吴子渡过了个幽怨的晚上。
※※※※※
如此这般折腾了整整七天,和儿跟大德都背了好几本书,虽然肚子里的学问增加了,但被逼背书的两人皆苦不堪言。大德还好,他休假来屋子的时间不多,但和儿天天对着秦明月,简直比死更难受。
“娘,我背不了,我再背就要吐了!”和儿看着面前叠如小山的书本,口里泛酸,胃里发胀。
“那你去吐了,回来继续背。”秦明月眼都没抬,右手一针一针地纳着鞋底。
“娘,不带这样的!”和儿伏在桌上像抽搐般扭动,“我不背了!”
“不背也得背。”
“娘,以前一天一篇已经很多了,现在差不多一天一本,这根本不可能啊!”和儿小脸皱成一团,泪眼汪汪地控诉。“而且现在为了背书,都不能上私塾,也不能出去玩,我已经很久没见着虎头和狗子了!”
“读书是正经事,少玩几天有什么问题?”
“娘,我这几天连睡觉都睡不好,背不了书又不能吃饭,这日子还是人过的吗?”
“要是你能把书背好了,自然能睡能吃。”秦明月抿了抿嘴,觉得也不好逼和儿太紧,便放柔了声线。“最多我今晚多给你做两只鸡蛋,嗯?”
和儿这阵子被大德宠野了性子,忘了见好就收的道理,竟然反问秦明月:“娘,要不我给你两只鸡蛋,你让我出去玩?”
他说完才发现眼前的是秦明月,不是大德,惊得立刻捂着自己的嘴,但已经太迟了。秦明月脸色蓦地沉下来,冷冷地道:
“怎么,不稀罕娘给的鸡蛋是不是?”
“娘,我不是…”
“哼,长大了,连娘都不放在眼内了。”
“娘,我没有!”和儿说好说歹,好不容易才平息了秦明月的怒气,他要背的书也上升到两本。
本来这事也就此揭过了,但和儿千不该万不该,在虎头和狗子摸到他后院的时候,偷偷跟他们接头,还大吐苦水:
“娘不让我出去玩。”
“怎么你娘这么横,我娘随我爱怎么玩都可以啊!”虎头搔搔头,不解。
“我也不知道,娘最近像疯了一样要我爹和我背书,连觉也不许睡,饭也不许吃,我快被逼死了。”
“哇,你这个是后娘吗?我娘说后娘就是这样的,会虐待孩子,不给饭不让睡,甚至把孩子煮来吃!”狗子把他娘平日唬他的话翻出来,加油添醋说了一堆,唬得两个玩伴一愣一愣的,虎头甚至脱口而出道:“我看像!和儿不是说她想逼死他么?”
和儿还没来得及搭话,后院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响,长长的黑影落在三人的头上,虎头跟狗子吓得马上落跑,可怜和儿无处可逃,只得抖颤着唤:
“娘…”
“原来我虐待你?不让睡不让吃?”秦明月压着胸膛大口喘着气,试图平息自己的怒火,但怎么都不成功。
她带着和儿逃了六年,途中试过不眠不休照顾了他三天三夜,又试过以身为饵引开追兵,更试过以手化雪取水,甚至为了他的离家出走亲到蒙国追寻,为的不就是保他平安?现在他竟然说她要逼死他?秦明月真是心都碎了。
她私自叛离宰相府,冒着五马分尸的大险把和儿带离京城,流离失所四处飘泊,为的难道不是他吗?他现在竟然这么说?!
她难道就想逼他背书吗?!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母子,她宁愿他一辈子都不认识一个字,每天的烦恼只是该犁多大的田,该撒多少的种,而不是对着《孙子》《吴子》这些东西,但她该死的不可以啊!胡世昌已经来到了雁谷,要是他发现当年关家还有和儿这一血脉在,说不定就会把和儿献给荔帝以表忠心。
她苦苦思索了几天,心中已想好该如何保住和儿,现在逼他背书也是为将来打算,可他如今竟然说她是想逼死他?
“娘,你别生气,别生气…”和儿听见秦明月的喘息声愈来愈粗重,吓得慌了,扑上去想搂住她,她却一把甩开他,冷冷地道:
“别过来,我会害死你的。”
“不会的,娘对我最好了!真的!”和儿急得直跳,但秦明月却奔到屋子里抄起所有书,回到后院砰呯啪啪摔了一地,然后拿起烛台微笑着道:“你不爱背是吧,那就别背了,以后都别背了。”
“娘,不要!”
秦明月手一放,烛台掉到书上,炙热的火焰腾腾而起,转眼所有书都被焰红的烈焰吞噬。和儿见秦明月一直珍爱的书本瞬间化为乌有,硕大的泪珠不禁滚滚而下,秦明月却视而不见,反而温柔一笑,轻轻地对他说:
“你放心,我再也不会逼你了,反正我只是个后娘,不是吗?”
她的确,只是一个后娘。
说罢,秦明月不再管犹在饮泣的和儿,独自往屋外的黑暗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和儿你很不乖啊,让你背书不背书。
童鞋你们要乖啊,留言留言留言啊~
四十. 娘亲
“娘!”
和儿眼看着秦明月的身影被黑暗吞没,连忙急步追出去,但这么一缓已失去秦明月的身影。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远远瞧见大德朝这边走来,立刻跳起来大力挥手唤:“爹,快来!”
“怎么了,想拉我一起背书?”大德面带促狭地问,这和儿经常连他这个爹都作弄,他学了几次乖,现在没那么容易上当了。
“不是,我刚才不想背书,跟虎头他们说了些不该说的,娘生气了,把书烧了跑出去了!”
“什么,烧书?”书是很贵重的物事,一点都不便宜,大德知道娘子省吃俭用就是为了多买几本书给和儿,现在怎么竟然烧书了?见和儿哭得凄惨,知道绝不是开玩笑,忙问:“往哪边去了?”
“我没看见,不知道。”和儿说罢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那你好好待在家里,我去找。”说罢又不放心,回头严肃地叮嘱。“外面黑,你千万不要莽撞,知道不?”
“我知道了,我绝对不出去。”经一事长一智,和儿哪敢再离家出走啊?
大德沿着村里的大路走,却没能瞧见秦明月的踪迹。此时银月已冉冉升起,村子外都是树林野地,沙沙的树叶声经常响起,似有什么野兽在林子里穿梭来回。
“娘子,娘子…”大德一遍又一遍地唤,回答他的只有偶尔响起的风声。寻了半个时辰寻不到人,他稍稍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如果他是娘子,他会跑去哪儿呢?
要是他没回来,屋子除了和儿就只有两个仆妇,娘子肯定不会放心的,因此她就算生气,应该也不会走远。
想明白了,大德便折回去,一直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的和儿见他回来,兴奋地朝他身后看去,没看见人便掩不住的失望。“还没找到吗…”
“没事,我再去找。”大德说完,开始以屋子为圆心向外搜索,果然这么有目标的一找,没多久就找到抱膝坐在草地上的秦明月。
“娘子…”大德轻唤着走过去,秦明月没答话,仍是抬头看着天空上稀稀落落的星星。
秦明月的脸在月色下更形苍白,大德安静地在她旁边坐着。夜风吹过,连他这壮硕的汉子都不禁一颤。娘子身体这么虚弱,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寒?但见她没有回去的意思,大德便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秦明月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传来幽幽的叹息:
“我真的不是个好娘亲…”
“娘子,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娘亲。”大德斩钉截铁地回道。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刚才想了想,自己真不是一个好娘亲。”秦明月轻轻摇头,目光落入遥远的星空中。“像别人家的孩子摔倒了,当娘的肯定扑过去扶起他,再温言软语地问他疼不疼,好声好气地哄着。我呢?我却要和儿自己站起来,还会骂他自己不小心,摔倒是自找的。”
“娘子…”
“像刚才,和儿不想背书,别家的娘大概就算了,我却把书都烧了,还不管不顾地走了,丢下他一个在家里。”
“你没走远,不是吗?”大德完全不觉得娘子有错,“而且你让他背书,也是希望他好。别家的娘放任孩子随便玩,教出来的孩子都没和儿聪明懂事。”
“你总是向着我的。”秦明月终于转过头去看大德,给了他一抹微笑,“大概我就是杀了人,你也会说‘那人该死,娘子杀得好’。”
“难道不是么?”大德摸了摸他的大头,“娘子你这么聪明,做的事肯定都是对的。”
秦明月笑笑,不语,视线又回到星空之中。大德见她神色郁郁,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挣扎了下开口道:
“娘子,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娘亲…若我娘有你一半好,我做梦都会笑醒。”
“怎么了?”秦明月现在最是听不得大德受委屈,目光又转回来。“你娘不是给你带了好些土产么?”
“是啊,我从小到大,都饿不着冷不着,爹娘就是疼弟弟,对我也不会打骂。旁人都说我这么个孤儿能认上这样的爹娘,已经是天大的福气。我小时候不懂,也觉得爹娘很宠我,直到我跟弟弟一起偷偷去捉鱼时,我一个没站稳,拉着弟弟摔河里去…”
“怎么,你娘骂你害了弟弟?”
“我倒宁愿她骂我。”大德一向开朗的笑脸,此刻也难免添上淡淡的苦涩,“我跟弟弟满身是伤的回家,娘一看到就抓起弟弟一顿好打,骂他不爱惜自己,不知道娘会心疼。我以为她打完弟弟,接下来就是我了,而且是我拉弟弟出门去玩的,只怕会打得更厉害。那时我的脚都抖了,心里做好躺床上一个月养伤的准备,可娘放下了弟弟回头过来时,什么都没说,只招来仆人领我回房。”
“原来你是皮痒了,没捱揍就混身不自在。”秦明月觉得哀伤的表情不适合大德,故意开玩笑道。
“也许是吧。”大德挠挠头,笑了笑。“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跟弟弟是不同的。娘子你不是说过‘爱之深责之切’么?我那时没听过这句话,但心里也隐隐知道娘不骂我的原因。”
秦明月只知道他不招爹娘疼,以为是他不懂承欢膝下,却没想到他还有个这么悲惨的过去。想到那个没爹娘疼的小小大德,胸口泛起一阵怜惜,秦明月的手不自觉就想握着他的,给他点温暖。可她忘了自己在这夜风中吹了很久,一碰着他的手才发现自己冰得不成样子,连忙想缩回去,可大德的手却敏捷地一翻一收,把她的手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用自己的体温暖和着她。
“你是想说,我对和儿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嗯。”大德点点头,“他现在可能会埋怨,但长大后就会明白了。”
“长大后啊…”秦明月敏感地重覆着这几个字,她能看到和儿长大后的模样么?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多久。
若被胡世昌找到,轻则她被带回宰相府软禁,重则她跟和儿也要身首异处。想到此处,秦明月的眼光落在身旁的大德身上,若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寡妇,而是胡世昌的妻,和儿甚至是个钦犯,他会如何?
是愤怒她的歉骗,还是愿意不计前嫌原谅她?无论是哪个,他们最后也只有分离一途。
想到此,秦明月的眼眶微微发热,把头轻轻靠着大德的臂,喃喃低语:
“如果我们能这样坐一辈子,那该多好…”
大德没有察觉秦明月的心思,摸摸头答:
“那可不好,你会冷着,和儿也会等得心焦的。”
秦明月闻言,没为大德的不解风情生气,反而笑了。
这就是她的大德啊,老实的,笨笨的,却永远记挂着她跟和儿。
曾经有夫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看起来很像开虐的前奏,有人也这样觉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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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路上
荔蒙议和之期将近,大德点齐了兵马装备,与胡世昌各骑一匹骏马走在队伍最前方,身后是各自的兵马,还有被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天子车辇。
由于这次规模庞大,又有皇上的仪仗队,附近的百姓几乎空群而出来凑热闹,形成一个夹道欢送的景象。不少兵士面容虽然严肃,但眼睛偶尔偷偷在人群里瞄,看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在里头,但大德并没如此,不是他不好奇,而是秦明月早就说了不会来。
“世德兄,嫂子身体还没调养好?”
“好很多了。”说起娘子,大德绷着的脸稍稍柔软了点,嘴角甚至带着点笑容。
“那她不来送你?”
“她不喜欢热闹,而且还要照顾儿子,不方便。”秦明月不来,大德倒没觉得是件什么大事,虽然不能多看娘子几眼,但娘子不用在人群中挤来撞去,更好。
“你倒是疼她。”
“当然,如果连我这当丈夫的都不疼她,谁疼她呢。”大德说得理所当然,毫不忸怩,倒是自有一番豪气。
“士德兄好气魄。”
胡世昌口里虽然夸称,但心底不甚认同他这态度。成大事者岂能所有心思都围绕着女人转?杨士德这种人胸无大志,弱点明显,要是被人拿着他的妻儿威胁,他大概立刻弃刀投降。
不过这种人正是最好操控的,不是吗?
胡世昌在马上摇摇晃晃地想着,没多久他们就出了雁谷,开始在高高低低的山脉里行走。胡世昌在行进途中,不时注意着皇帝处的动静,传讯兵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次,就为了问一句“皇上渴吗”或“皇上累吗”。这些举动看在有心人眼里,赞叹不已,顿觉自己真是蠢笨如猪,但大德却没有半点这样的觉悟,仍是该干吗干吗去。
这么一大队人走走停停,花了两天才走完一半的路。这天队伍慢悠悠地走过一处半山山坡,大德忽然勒住了马,扬手止住了身后的队伍。
“吁──”
在行进途中突然被这么一停,队伍虽然有点哄动,但前进速度一直不快,所以也没造成什么大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