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在乎让更多的人看到我的文,所以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入v就不看的童鞋们,你们差不多是时候弃文了,三三在此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三十. 古怪

“既然前夫这么完美,我们不能硬拚,只能智取。”
小孟带着两轮黑眼圈不甚信任地瞄了槌头一眼,“你,智取?”
“当然是我,能是大德吗?”槌头哼了声,皱着眉打量他眼底下极是诡异的黑影。“还有,你这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不知是谁造谣,现在天天晚上有人摸到我帐子来,骂不走打不去,还说什么要跟我大战一场,呸呸呸!”小孟郁闷地道,旁边的老巴哥则是偏过头去,嘴角偷偷上扬。“别说这个了,快说要怎么智取。”
“咳咳,当然是制造花前月下两情相悦之时!”槌头说得铿锵有力,仿佛成功就有眼前,大家立刻问:“那怎么制造?”
“这可简单了,可以念诗作对…”
众人怀疑地看向大德的傻样,一致摇头否决。
“月下赏花…”
这比牛嚼牡丹更不堪,否决。
“参加灯会…”
灯油蜡烛可贵了,这小地方谁要花这个钱啊?
“礼佛上香…”
这附近只有个小庙,里头只有一个老和尚,两个人挤进去跟老和尚两情相悦吗?
“我说槌头,你就不能说点实在的?”
“这有什么不实在了,戏都是这么演的!”槌头不爽了。
“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人啊,你看大德,像才子么,像书生么?”小孟拉着大德转了几个圈,槌头看完又沉思了会,认命地吐出三个字:“是不像。”
“不就是了,你叫他种田挖井还行,这么些文皱皱的,不就是让他去闹笑话么?”小孟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道:“依我说啊,让大德跟嫂子一起做些高兴的事就好了。”
“去,你脑袋里放的都是什么。”槌头踹了他一脚,差点没把小孟踹下地。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嫂子若平常是喜欢打扮的,他便买些脂粉去,还可以替嫂子画眉什么的。若嫂子是喜欢串门,大德也可以一起去啊,慇勤点,给嫂子助助威,添点面子。女人么,不是爱漂亮就是好面子。”
“这个好。”老巴哥难得认同。
于是大德得了空便跑去看看娘子都喜欢做什么事。他在秦明月的小屋坐了三天,只见她只梳头不化妆,不出去串门,平常就喂鸡、浇菜、做饭、补衣服,做的事全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这可是跟小孟说的不同啊!
大德分不清楚,跑回去问小孟。
“这个啊…”小孟也犯难了,这嫂子怎么都不像个女人?“不管是不是,你在旁边搭把手总没错。女人嘛,就是想有个依靠!”
就因为小孟这句话,秦明月的灾难开始了。
她在拌饲料准备喂鸡时,大德把东西抢过去说要帮忙,她冷不防他有此一着,一个没拿稳,饲料全滑出去,反泼了她一身。原本这样也算了,问题是那些饿死鬼投胎的鸡一见到饲料,马上扑过来飞禽大啄,吓得秦明月急急跑开。
“快赶走它们!”
大德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想凭自己壮硕的身体把鸡挡住,但那几只鸡岂是好相与之辈?仗着体型小还能低飞,鸡分三路直朝秦明月扑去,大德手忙脚乱都不知道该拦哪只。
结果秦明月在自家后院被鸡追着跑了十多圈,大德才终于把那些鸡一死二伤地摆平了。
“娘子…”大德垮着肩轻唤。
“好了,鸡喂完了。”秦明月知道大德不是故意的,拍掉头发上的饲料勉强笑笑。“我正想吃鸡,你就替我把鸡杀了,挺好的。”
大德神经再粗也知道秦明月在宽慰他,不敢作声,尾随提着死鸡的秦明月进了厨房。
“你在屋里坐会吧,别薰着你。”
“不,我来帮忙。”大德自然是赶紧摇头,他要更努力弥补!
见他挺坚持,秦明月便由他去了。她拔好了鸡毛,正要斩鸡,大德主动把菜刀拿起。“这些粗活我来!”
斩鸡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差错的吧…秦明月考虑了下,点点头。
大德严肃地把鸡放到砧板的正中央,用刀锋轻轻碰了碰鸡背估定下刀位置,接着双手握着刀柄,深呼吸后高举菜刀…秦明月眼见形势不妙,连忙上前想制止他,可惜大德已然猛地手起刀落──
轰!
山无陵,天地合,乃敢发此响!
被斩开一半的鸡左右飞散,一边直向灶台上的砂锅轰去,砂锅当啷摔落地上碎片四飞,里头的热汤泼了半个厨房,秦明月就是有穿鞋子也被烫得跳起,至于另一边鸡身则洞穿窗纸不知落在屋外何处,徒留一个亮堂明亮的大洞。
秦明月本来以为这已经够惨了,岂料大德用力拔起入木七分的菜刀。在刀锋脱离砧板的一刹那,大德没反应过来应该收力,结果整个人朝后倒去,庞大的身躯隆然倒地,半数砂锅碎片被他压于背下。
最后,被重创的砧板在最后一击后终于不敌,裂成两半下堕,啪啪打在大德的小腿上。
至此,厨房满目疮痍,地上血肉横陈。
被滚汤沾满鞋袜的秦明月一时也没记起应该处理伤处,也没记起要做什么,她愣愣地看着前一刻还井井有条的厨房,发呆。
“娘子…”
秦明月猛地回过神来,匆匆走前俯身扶起惊惶不已的大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大德可怜兮兮地连连道歉,他怎么笨手笨脚的把厨房砸了?娘子肯定生气了!
秦明月把大德拉到屋子里坐下,跑进房中取了伤药,又到厨房绕过重重障碍打了盘清水,走到大德背后对正自惴惴不安的他道:“把上衣脱了。”
已经有过脱衣治伤经验的大德没有丝毫犹疑,爽快地把血迹斑斑的上衣过头脱了。
秦明月看了看伤口,又自针线篮子取了个镊子出来洗好,小心地把扎入肉里的砂锅碎片拔出来。被冰冷金属翻皮刮肉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大德不敢哼半声,怕在娘子的怒火上加油。
察觉到大德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秦明月的手顿了下,边继续拔碎片边问:“你这阵子是怎么了,尽干些古古怪怪的事?”
大德心虚地动了下,伤口要紧处往镊子撞去,惹得他倒抽口气。
“别乱动!”秦明月喝道,大德身体僵住,不敢再动。
过了一会见娘子还没说话,大德悄悄低头往后方看去,见到秦明月正专注地替他疗伤,手上的力度都尽量轻柔,就怕弄痛皮粗肉硬的他,他不禁有些痴了。
娘子真的很好很好啊,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痴痴地凝视着秦明月,大德喃喃地说出一直埋藏心底的问题:
“娘子,我是不是比你的前夫差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是!”
大德耷拉着大脑袋,低低地问:“他比我好在哪?”
“就一个。”秦明月竖起一根手指,幽深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向你,猛地一指!“他会留言…你会吗?!”


三十一. 不配

大德的问句传来,秦明月一愕,抬首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猜的…以前丈人会把你许给他,现在却不想把你许给我,而且看和儿这么聪明,他爹想必也不会差。娘子,我是不是不配当你的相公?”
“没这样的事。”
“但是你以前的相公那么好…”大德见秦明月原本尚算和善的脸色蓦地一沉,吓得不敢继续。秦明月也知道自己脸色不怎么好,用手抹了抹脸道:“你不用管他,你有你的好处。”
大德点点头没再说话,样子却显然是不相信的。
知道大德自卑感很重,这件事若是掩掩藏藏地不告诉他,他肯定会偷偷难过,胡思乱想,但那些往事能告诉他吗?秦明月心下犹豫,只埋头清理大德的伤口。大德见娘子无话可说,觉得她是想不出词儿来安慰他,心中酸苦得更难受了。
这就是那些人说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想他杨士德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全身搜遍也没几两银子,学了几个月的字也写不出半个像样的,除了力气较别人大,再也没其他长处。天仙似的娘子愿意教他字,愿意做饭给他吃,他就该满足了,妄想什么娶她、跟她的前夫比,真是不自量力。
“娘子…”
“嗯?”
“我想过了…你不跟我拜堂也没关系,只是希望你和儿温习时顺带教我几个字,我受伤了你还愿意替我包扎,我跟你说话你还愿意回答,以后吃饭时还会加我一双筷…”
大德每说一句,心里都堵着痛,他难受啊!但就是难受他还是继续语带哽咽地低诉:“就是…就是以后你喜欢上个有能耐的人,想跟他成亲也可以。我只希望我来敲门时,你别把我赶走,愿意拉一把椅子给我坐,愿意给我一杯水,跟我说上一两句话,哪怕是打个招呼也好…”
秦明月本来愈听愈生气,大德把自己和她当成什么了?真当她是见钱眼开的庸俗女人?!可听到后来她却是愈听愈心疼。她在世人眼中不过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给人当填房还得先掂量掂量,可偏生就有这么个实心眼的把她当宝贝,还自觉配不上她,只求她愿意给他倒一杯水,说一句话。
秦明月忽然觉得,配不上对方的不是大德,而是她。她多希望她还是那个待字闺中,未识人世险恶的纯真少女,而不是现在这个会带来无数祸患的秦明月。
耳边听得本来还在喃喃低诉的大德忽然静了,秦明月还没抬头,天上却落下了水滴,嗒的一声触地而碎。
秦明月惊呆了,抬头一看,大德没把脸转过来看不见表情,可他的肩膀正几不可察地微微轻颤着。
这点微细的抖动,猛烈地冲激着秦明月的心。胸口涌出怜惜与不舍,混杂着凄楚与甜蜜在她心房里四处碰撞,心脏被扭扯得发疼,手里的镊子再也没法拿稳,眼眶漫起的热雾也使她无法看清伤口。
她轻轻吸了口悠长的气,埋头把最后的几处伤口处理完后,放好手上的东西,坐到大德的面前认真地问:“你是不是不要我这娘子了?”
“不是!”大德激动地答,双目通红。
“你刚才不是要让我嫁别人么?”
“我…我也不想,但是我太笨了,又没钱…”
“我知道了。”秦明月坐直了身子,眯眼盯着大德。“你是见到邻村的丽娇长得漂亮,嫌弃我人老珠黄。”
“我没有!”大德焦急地解释,伸手想去拉秦明月又不敢。“我没有觉得娘子是老猪!”
老猪…秦明月强忍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装模作样地指责。“那你肯定是看到镇长的女儿玉华温柔贤淑,家境丰实,瞧不起我这小门小户的悍妇。”
“没有没有,娘子连汗水也是香的,我很喜欢。”大德连连摆手。“而且我自己也没什么钱,哪能瞧不起你。”
秦明月却不理他,迳自往下说:“唉,你要另娶别人我也没办法,唯望你日后有空来看看我,跟和儿说说话,看到穿粗衣麻布的妇人跟你打招呼时也不要不搭理…”
“娘子!我什么时候要另娶了,没这样的事!”大德拍桌子吼,还好这桌子是他改良过的结实版,不然早被这雷霆一掌拍垮了。
“那你说说我什么时候要另嫁了?!”秦明月凤眼圆瞪,刚还拍桌子的人立刻缩回去坐好。
“这、我…”大德被这么一呛,说不出话来,支吾良久才问。“娘子,你是不是又在跟我说道理?”
“还好你能听出来,那现在明白了没?”
“还不是很懂。”大德摸着脑袋,惭愧地答。“能不能说清楚点?”
“我问你,丽娇比我漂亮多了,玉华比我温柔贤淑,你为什么不要她们当娘子,是不是也因为配不上她们?”
“这个…我没想过。”大德困恼地搔搔头。
“那现在可以开始想。”秦明月可没这么轻易放过他。
大德紧皱眉头摇头晃脑了会,惨兮兮地道:“娘子,我想不出来。”
“为什么想不出来?”
“我一想娘子,出来的就是你,所以想不出来。”大德苦恼地答。“她们当不了娘子。”
“但她们都比我漂亮比我温柔啊。”
“谁说的,娘子你很好看,也很温柔。”大德说完,很是认真地总结一句。“娘子是最好的。”
“你这么说她俩,会被方圆十里的男子追杀呢。”秦明月不自禁地淡淡笑了,见大德还是一脸困惑,她忍不住拍拍他的大头。“傻瓜,你还没想通?我跟你一样啊,就是我的前夫身居庙堂高位,就是他家财万贯,哪又怎样?在我眼中他比不得你好。”
大德懂了,可是这道理太美好,他不敢相信。
“怎么这样子,不相信?”秦明月笑着以食指划过他的脸,细腻的触感让大德红了脸。“要不我这样问,若别人捧来十万两黄金要你把我换给他,你换是不换?”
“不换!”大德根本不用考虑。
“那让你当手握全国兵马的大将军呢?”
“不换!”
“那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也不会换呢?”秦明月眉眼弯弯地笑了,眼神还流露出丝丝的甜意。“要知道有这份心意,在我眼中,你已经比任何人都好了。就算我们不能拜堂,我在心里也是把你当相公看的。你这下明白了没?”
“明白了!”大德用力点头。
“那以后就别再做这些笨事了!”秦明月骂了句,见大德又垮肩垂头,心中不忍,轻轻哄他道。“你就不知道我会心疼么?”
大德一听马上就活过来,双眼亮晶晶的,精神抖擞地朗声答:“我以后不会了!”
秦明月被他惹得噗哧一笑,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头,站起走进房中取了一个油布包交到他手中。
“回营里寄回家吧。”
“这是什么?”大德好奇地把有点重量的包裹翻来覆去。
“你的家书和一些土产。”
大德呆了呆,惊喜地问:“娘子,那家书你替我写了?”
“当然啊。”
“你那天不是生气我字写得丑,把我赶出屋去不让我继续写了么?”
“什么把你赶出屋去,明明是怕误了你回营的时间让你先回去。”秦明月怒视了大德一眼,把家书拿了出来放到大德面前。“你自己看!”
大德连忙拿起来细读,果然!娘子不仅另写了一封文辞俱佳的家书,还在他那歪歪斜斜的墨宝旁用秀丽的楷书写出原字,这样对照着看,他的字也勉强可辨了。
“这些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娘子你竟然看得懂!”大德佩服地道,同时也乐孜孜的,娘子能看懂他的字呢。
秦明月啐了他一口,字丑还能得意成这样!
当大德喜气洋洋地捧着包裹回营里时,相熟的三人把他围在中央,问明了事件经过后,三人皆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问:
“就是说,嫂子根本没有嫌弃你,一切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的?!”
“呃…”大德感到后颈凉凉的,缩了缩肩膀,点点头。
“那些嫂子怀念前夫不肯与你拜堂的话,都是你瞎编的?!”
大德不敢说话,但仍诚实地点头。
“我们想了这么多,被蚊子缠了这么久,还被营里传得乱七八糟的,这些苦都白受了?!”
“喂,那只是你一个人,别扯上我们。”槌头跟老巴哥站离了小孟一步。
大德这老实头则仍然怯怯点头。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小孟仰天咆哮,“杨士德,就为着你跟嫂子这桩事,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这句哀怨冲天的说话自帐里往外溢出,贯入全营的人耳中,他们马上跟身边伙伴交换了个别有深意的眼神,然后暧昧地笑了。
至于小孟的下场…你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三正被感冒折腾得死去活来,在这寒冬中只有你的留言才能治愈我啊~~

 

三十二. 春联

时光飞逝,转眼间蒙方被俘之事已经过去半年。
“都半年了,你竟然什么都没查到?!”蒙军主帐里,宋言之怒责眼前的斥侯统领。
“将军息怒!”斥侯统领双膝一屈跪下来,连连叩首。“那杨士德来历确没有可疑之处,父母均不谙兵法,弟弟不过是一文弱书生,邻舍也只闻他的愚名,不知他的用兵之道从何而来!”
“当初信誓旦旦说一个月内铁定能摆平那杨士德,结果呢?我们派人出去就像是主动送俘虏过去,让那姓杨的一次抓一个准!我也不要求你们能发现薛家军的行踪,我只求你们别把自己卖出去,但结果呢?一百零七人失踪,三百二十五人被俘!”
宋言之的双眼看向书案上明黄的绸布,那是蒙国皇帝亲颁的圣旨,内容与之前数次一般,责问边关连连受挫之事。宋言之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因为蒙方仍在荔人手上,荔帝甚至以其作谈判筹码,要求蒙国五年不得犯边,并加上十万两黄金以抵蒙方膳食用度之资。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换作是别人,蒙帝或许不放在眼内,但蒙方是太后一系嫡房长孙,其父坐镇另一险要关隘,手握蒙国三份之一兵马,若是其子命丧于此,边关军心不稳不说,他宋言之肯定得以全族二百六十余口陪葬。
但无论派多少人到荔国探听敌情,都是去的多回的少,情报不全令宋言之束手无策。
必定是有什么关键被自己忽略了…
“你再把关于杨士德的事说一次,愈详细愈好。”
“是。”斥侯统领应声站起来,自袖里抽出厚厚的一叠卷宗,一条条朗声念诵。“杨士德三岁时曾与村童到河边抓鱼,被村童戏弄推至河中险些溺死,幸得一名路过村民相救,自此不敢走近河边三步以内…”
“这附近的河道有哪一处能淹人至死?”
“只有荔国境内的澜河峡。”
“那太远了,不能用。”宋言之摇头。“你继续说。”
“杨士德五岁时幼弟出生,本为远房遗孤的杨士德渐受家人冷待…”
宋言之再次摇头,“杨士德只是个校尉,就算我们抓了他的家人作胁,薛忠也不会放人。”
“杨士德初入军营之时多为‘背靶’,逢战皆输,同袍避之不及…”
“六月初五酒醉误入寡妇秦氏屋内,被村民抓个正着…”
“八月二十日第一次受训获胜,此后十有八胜,渐建威望…”
“十一月十七带兵进蒙以绘地图,因事滞留蒙国,村姑春娘证明杨士德与其妻现身于村中,并购置干粮等物…”
宋言之一直闭眼听着,听到此处忽觉有异,举手着斥侯稍停。默默苦思良久,开口问:“这就是我们遇见那小孩之时?”
“是,那小孩乃寡妇秦氏之子。”
宋言之以食指敲着木案,细细琢磨。他总觉得问题征结就在眼前,可中间隔着重重迷雾难以看清。
逢战皆输、忽然展露的军事才能、绘制地图、懂兵法的儿子…宋言之默念着,待念了三次,迷雾终于渐渐散去,真相触手可及…
“是那寡妇!”他蓦地睁眼,一手拍向书案。“全都是那寡妇干的好事!”
“将军的意思是…”
“立刻去查那秦寡妇的背景,半点不能放过!”
※※※※※
荔国今天喜气洋洋。
“大德,这么早?”
“今天是除夕,军中训练减半。”大德对着张大哥点点头,提着满手的礼物,继续奔向秦明月的小屋。“娘子,我来了!”
“又跑过来的?不是叫你别再急匆匆的吗,亏薛将军还夸你处事沉稳。”秦明月似嗔似怨地道,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让大德心脏莫名一跳。“怎么带着这么多东西来?”
“喔,这是家里寄给我的。”大德脸上掩不住喜色,把东西全堆放在桌上,一件件拿起来给秦明月看。“这是娘为我做的鞋子,这是爹写的家书,这是我弟弟给我买的手衣…”
秦明月耐心地一件件欣赏,“看来你的家人挺关心你的。”
“是啊,是啊!”大德喜形于色,他从来没有收过家人寄来的东西,谁知这次一收就是这么一堆!“多亏娘子你让我写家书,又送他们合用的礼物,不像我以前都不会写,就只会给他们捎银子。”
“这没什么,若你家人不关心你,写再多的家书都没用。”秦明月不居功,知道这其中是有家书的功用,但大德的校尉军阶也是主因。
“娘子,爹在信里问我什么时候娶你过门,你说呢?”大德取出家书往上面一指,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杨家对大德这养子虽不算亲密,但对他要娶一个有儿子的寡妇也略有微言,觉得影响了杨氏的门风。是以大德写信去问,他们没说反对却也没说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