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禹与黄尚文已经商量妥当经营皮货生意,只是如何识得皮货的品貌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更是不好贸然行事,沈霁禹就厚着脸皮提着几坛子好酒来拜见她干娘张猎户了。
“干娘,这打猎是件危险的活,您老人家就收山吧,就当过来帮闺女一把。”沈霁禹又给张猎户满上一碗杏花娘。
“说谁老呢?”张猎户大眼一瞪,眉毛上挑磨着牙齿问道。
“我看霁禹说的对,你还当自己年轻力壮?也不怕哪天被狼叼去,别指着清明节我给你上坟烧纸。”张夫郎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冷哼两声。
“干爹,您别忙活了,赶快吃饭吧。”沈霁禹也给张夫郎倒上一杯酒。张猎户听了自家夫郎的话顿时蔫了下来,一点脾气都没了。
“不用管她,这事干爹给你应下来了。”张夫郎抿了一小口酒便把自家妻主卖了。
“我这不是惦记你吗?我若进了县城,放你一个人在这,我可不放心。”张猎户嘟囔道。
“我还能跑了?”张夫郎瞥了一眼自家妻主。
“干爹当然要一起去,你们都不知道就我与初晴在县城是多孤单。若不是我娘和爹紧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我倒是很乐意将他们接到县里去。”沈霁禹说的有几分可怜兮兮。
“成,我也很多年没去过热闹的地方了,倒是想去县城看看。再说,霁禹这生意才起步,能用到你这老东西,你还不偷着乐?”沈霁禹自是不会亏待张猎户,当然她也知道张猎户并不缺银两,只是人做事还是要懂得知恩图报。
张猎户不敢发威,只得冲着沈霁禹偷偷摆了一个五指张开的手势,沈霁禹心领神会,这是要五坛上好的杏花娘,沈霁禹忙龇着牙笑了奉承道:“还是干爹好。”
张猎户抬手用筷子敲了沈霁禹脑袋两下,沈霁禹喜滋滋地揉着脑袋。张猎户端起一碗酒一滴不剩,沈霁禹只得舍命陪君子一饮而尽。
一张上好的皮货得之不易,从动物本身的体质到加工处理的过程,任何一道工序出了问题都会影响毛皮的质量。而真正懂行的人,一看皮货的光亮程度,摸一摸皮毛,感受一下质地就能知道是几等的皮毛,更是知道皮毛质量瑕疵出现在了哪道工序上。而张猎户就是这样的能手,只是这样的手段非一朝一夕能锻造出来的,沈霁禹连个皮毛都没有学透。
一辆马车停在沈家门前,沈霁景抱着郊儿说道:“和外公外婆说再见。”
郊儿这孩子性子有些像沈霁景,也是因为在费家也没受什么关照,便有几分怯生,一岁多的奶娃娃正把玩着手指头瞪着大大的眼睛懦懦地说道:“外公外婆再见。”
沈婆子收起沈霁禹新给她买的烟杆,摸了摸孩子的头。沈夫郎在一旁拿着帕巾拭着泪。
“娘,爹,过几日就农忙了,我已经跟大牙说好了,让她帮着张罗雇些人,怕是那几日生意开张脱不开身,工钱我都预付好了,你们可不能自己下地做活。”沈霁禹有些不放心又有些内疚的嘱咐道。
“一得空闲,我就带着他们来看你们。”沈霁禹感觉心里酸酸的。
“行了,赶快走吧,秋老虎还是厉害的。莫要赶上正午热的时候。”沈婆子催促着他们上路。-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马车渐行渐远,车辙的尽头,站着沈家父母,一直看着马车消失在路的另一端。热热闹闹的老屋又静了下来,空空的失了朝气。悠哉的老母鸡,歪着头盯着门口,发出“咕”的一声,又迈着方步拖家带口的散步去了。
“行了,进屋吧。”沈婆子磕磕鞋上的泥,催促道,只是那低头的一瞬间总是觉得眼角处有一处晶莹,在阳光下那么耀眼。
正文 第五十章 归来谋生
马车吱呀缓缓前行,沈霁禹背靠车棚闭着眼,叶初晴头倚在沈霁禹的肩上打起了瞌睡。沈霁景掀起一旁的车帘,,一排排的树,一片片的庄家整齐有序的退向远方,怀了的郊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沈霁景轻轻拍了拍他,小郊儿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几下,就入了睡眠。马车渐行渐远,离了家,也远离了那片伤心之地。
沈霁景是迷茫的,他最远也没有离开过梨树镇。二十几年的生活他都是处于一种依附别人的而生活的状况,过去是娘家,然后婆家,即便在婆家被人欺侮,他也不曾想过和离而去。如今他又能依附谁?在那个陌生的县城,虽说有妹妹在,却不好一直打扰。他也知道霁禹、初晴不想自己受了为难才力求带着自己出来,自己无外乎还是一个累赘。
怀里的郊儿,仿佛感受到了爹爹的心事,睡得并不安稳,轻轻哼几声,沈霁景忙回了神,轻轻拍了拍郊儿,小家伙粉嫩的小嘴动了几下,吮着拇指沉沉的睡了。沈霁景温柔的看着郊儿,即便苦涩,眼神中却透着淡淡的甜意。
每一个人对婚姻也好,爱情也罢,都有一种向往。沈霁景也曾有一颗少年心思,初为人夫时,更是想着孝敬公婆,照料好妻主和孩子。他也是这样努力去做的,然而命运最终还是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沈霁景想起自己与费朗刚刚成亲的时候也有过几日的温馨,只是如今想来费朗贪图的不过是一时新鲜。这辈子就这样吧,将郊儿好好带大,,不能再让他走了自己的老路,至于霁禹那,就先在那落落脚,将来也好自谋生路,怎好一直扰了妹妹的生活。
正当晌午,马车停在了沈霁禹那处小院,安顿好家里,又张罗一些吃食,沈霁禹便匆匆赶往黄家,毕竟生意也是耽搁不得的。
恰巧赶上黄尚武准备出去,一开门便见到了抬起手准备敲门的沈霁禹。黄尚武冷哼一声,二话不说,窜到沈霁禹面前,忽然手抬手落,单只胳膊夹住沈霁禹的脖子,将沈霁禹挟持到黄家院内。
“尚武师姐快放开,有话好好说,脖子断了,真断了。”沈霁禹被夹着脑袋,弯着腰,有些跟不上黄尚武的步子。
到了黄家院里的凉亭,黄尚武松开了沈霁禹,沈霁禹用手托着脖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转了一遍,晃晃脑袋确定它还在脖子上。
“你这又是抽哪门子疯?可怜我这纤纤玉颈啊。”沈霁禹小声嘀咕着。
黄尚武大眼一瞪,眉毛一立,沈霁禹的感觉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为了避免抛头颅洒热血,赶集陪着笑脸说道:“尚武师姐,我这被处刑,也的知道自己的罪过吧。”
“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太不够意思,不声不响就跑了,害的我以为你们被陈乔那女人绑了做人肉包子,险些杀到陈家要人。”黄尚武恶狠狠的说道。
如果没有陈乔的事,黄尚武倒也不会多想,那天沈霁禹他们走的急,忘了锁院门,黄尚武进了院子却不见一人不说,室内还有些凌乱,便有些担心。
幸亏出来时遇到邻家大姐,才知道他们回了老家。
“呵呵,我还以为是自己锁的门,竟然是尚武师姐,不胜感激。”沈霁禹感激的自然不是锁门之事。
“家里出了些状况,这才走的急,我这一回来不就来找你们了。对了,这次回家还有收获。咱们的皮货生意解决了一个难题,走,先和我拜见一下夫子,然后找尚文师姐去。”沈霁禹忙解释着。
“我娘不在家里,带着我爹去湖边钓鱼去了。她今年不打算教学生了,想着过些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家里可是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黄尚武与沈霁禹边走边聊。
“我二哥那出了些问题,被费朗那个混蛋休了,家里面有些失了主意,我和初晴就急着赶了回去。”沈霁禹提起这事,冷冷的哼了一声。-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就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女人吧?离开那人对你二哥也是种福气,对于那种小人就应该见一次打一次。不过以你这性子怕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吧?怎么,可有什么行动?”黄尚武一想可能有些行动,就手痒难耐,便有些兴奋的问道,其实上次见到费朗的时候,她就想修理那人一顿。
“暂时还没有心情去理她,好事多磨。”沈霁禹笑笑,只是那笑容看得黄尚武一身的冷汗。
沈霁禹与黄尚文,写写说说,共同研制了皮货生意的策划案。包括皮货供应商的联络,商铺的选择,以及通往各地所要进行的打点,最重要的是张猎户将会以一名优秀的质检人员的身份出现,同时也解决了技术难题。
当然如果仅仅以原料的方式销往各地。所获利润将会大大缩水,一旦设计为成衣,手工在其中的作用将不可估量。黄尚文、沈霁禹不断的完善着各项方案,只有黄尚武在那里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她也仍是有些兴奋,毕竟南北通路的镖将由这位走南闯北的黄大侠亲自上阵,可以一展身手,打架不用担心母亲责骂,的确是件另她兴奋的事情。
沈霁禹猛然抬头,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说道:“坏了。”
“怎么,可是有什么疏漏。”黄尚文有些狐疑有些紧张的问道。
“光顾着说话,天都大黑了。初晴和二哥不知道吃饭没有。明天再说,今天咱们就谈到这。”沈霁禹急忙收拾着手里的东西说道。谁能想到这是曾经工作到深夜,险些以单位为家的大律师。
黄尚文真想好好嘲笑一番沈霁禹,不过她是知道沈霁禹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她顾家却不会耽搁生意。-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尚武,去送送霁禹,这些时日还是不要大意了,听说那个陈家的前些时日受了重罚,一切还是小心为上。”黄尚文作为商人,更是认识一些陈家的其他女嗣,也就不难知道陈乔的情况。
“那我也不能哪都不去,对于陈乔我更是不知道是哪里碍了她的眼。再说总不好一直让尚武师姐跟着我吧,这不是屈了大才吗?”天都黑了,虽然不远也不好让人送,何况自己可是这个世界的大女子,让别人保护着,又怎么能给初晴安全感。
最终没能拗过黄尚武,便带着这位高级护卫回了家。
天渐渐暗了下来,叶初晴与沈霁景一起做着手里的绣活,闲聊着郊儿的趣事,却不知究竟是谁安抚了谁有些不安的心。叶初晴摸摸自己的肚子,眼睛却不自主瞄着窗外。
从黄昏日落到月朗星稀,叶初晴几次想起身出去看看,却碍于沈霁景在,只得安坐下来,只是心思却不知飘向何方。沈霁景看得明白,却是不知沈霁禹经历过陈乔事件的惊险,只当是小两口感情深厚,但笑不语,至少还有人能享受这种幸福,更何况那是自己的家人。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夜路谈话
月光将人影拉得很长很长,通往沈霁禹家的小路很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还有邻家孩子不肯睡觉的吵闹声,黄尚武却难得如此安静的与沈霁禹相处。
“霁景可是同你一起来了县里?”黄尚武刚刚有听到沈霁禹提及“不知初晴与二哥是否有用饭”,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话,与其说是问更像是小声的嘀咕。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微妙,黄尚武与沈霁景相处非常少,即便在沈家那几日该避嫌总是做的很有分寸。黄尚武二十几年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她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炎热的晌午,那个温柔善意的笑容,即便身处高温炎热仿佛那笑容也能给人带来一种清凉。那个给自己递过几碗消暑的绿豆汤,在自己酣畅的饮用后,又体贴的递上一块洗过的巾帕,点头略加施礼安静的离去,消瘦的身影。
即便如今提起沈霁景黄尚武脑海中浮现的仍是那个擎着淡淡的微笑,温婉的男子。当知道此人已经成了亲,她的心里多少有些酸酸的失落感,又只能以一种玩笑的口吻掩饰自己的遗憾。或许那一瞬间真的让她产生了想成家的念头,漂泊数载的心也想安落下来。
沈霁禹听得很清楚,她只是装作没有听清什么地问道:“一个人嘀咕些什么呢?”
黄尚武张张嘴,干干等了一会儿眼,终是却如泄了气的球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想着什么时候咱这生意能操办起来。”
沈霁禹瞟了黄尚武一眼,也没有揭露,只是说道:“尚武师姐什么时候也对生意之事上了心?这事得慢慢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眉目,只是做起来还是需要时间。已经与摩罗的商人有所联系,近日他们会将第一批皮货送过来。届时咱们还需要好好验看,再做进一步打算…”
总之不怎么长的路沈霁禹絮絮叨叨地说着,黄尚武难得没有故意找茬,偶尔配合的发出几声感叹词,表示她有听着,只是究竟听了多少却不得而知,心思早已不知跑到了何处。
沈霁禹对于这些事情看得很明白,并不是她偏着沈霁景,只是换做任何人刚刚被休,哪有这么快拾掇好心情重新一段感情的道理。更何况以沈霁景的性子怕是再难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了,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思。沈霁禹希望沈霁景能找到更好的归宿,什么人能给沈霁景幸福这是最重要的。
沈霁禹说着话,时不时的看看黄尚武,至于这个人,是自己这一世最好的朋友,但不一定会成为对沈霁景来说最好的归宿。
黄家家风不错,但是黄旻之即便是个开通的人却不能保证能接受被休之人为女婿,即便接受了,也不能保证黄尚武这样一个神经大条的人能是个好妻主。她不会贸然将沈霁景交给任何人,更何况对于黄尚武如此雷厉风行之人,刚刚却没有勇气问出想问的话。
其实这倒有些错怪了黄尚武,难得这位神经大条的人认真的司考如何将事情考虑得周全再行事,却因为自己一时的犹豫留下了这么一个评价。
秋已至,雁归去。夏日的余热也渐渐淡了,原本郁郁葱葱的墨绿,退却为浅黄,秋风拂过悠然飘落。
秋收也近了尾声,沈家地本就不多,外加请了人帮忙反倒比往年利落的很多。只是不明原因的乡邻总会问几句今年怎么不见霁景他们一家。沈婆子也就含含糊糊的一带而过,有那知道隐情的便偷偷示意问话者不要再问。只是一场秋收下来,对于沈家二儿子被休一事也传的差不多了,自然也不乏一些看热闹的人。
“谁再乱说,我撕了他的臭嘴。”沈霁雪听了些议论,恨得牙痒痒,如若不是程琪拦着,沈霁雪知道沈霁景被打还被休了,险些跑到费家门口,将费家祖宗三代问候一遍。
“由他们说去吧,唉,就是可怜我的景儿。”沈夫郎说着,眼圈又有些红。
正说着,大牙喊了沈婆子出去,说着卖粮一事。一袭干净的布挂,收拾的也有些模样,此人就是那位曾经一口大黄牙的人,任谁看了怕都有些不信。
明年这丫头就要娶夫,亲事已经定了下来,爹娘管得紧,她也是瞧见了沈霁禹生活的起色,便也有了努力过活的打算。人有了精神气儿,做事也有了奔头。帮着沈家忙完秋收一事,她已经与沈霁禹说好到县里帮些忙。存些银两也好作为明年成亲的用度。
沈霁禹他们的皮货生意逐渐入了正轨,无论如何都要在冬季到来前正式运营。只是这期间的应酬也就多了起来,各方面都需要些打点,沈霁禹能推的尽量都推了,黄尚文笑道:“真不好说你是信任我还是相信自己,与他人打交道联系商业的事都让我一个人做了,也不怕生意红火了,我将你踢出去。”-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你会吗?”沈霁禹挑挑眉笑道。
黄尚文笑着摇摇头,她当然不会那样做,卸磨杀驴鼠目寸光的事她是不会做的,想想那些个应酬其实她也有些头疼。
“你不厚道啊,你家夫郎有身孕,我家的可也有身孕呢,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黄尚文也喜欢和沈霁禹偶尔逗逗嘴。
“当然不一样了,姐夫是二胎,我家初晴是第一胎,他又什么都不懂,当然需要我多加照料。”沈霁禹答得理所当然。
“你这事事亲力亲为,怎的不雇一个人照应着?”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乐趣。更何况雇的人又不放心,家里总有陌生人走来走去也不舒服。其实有二哥帮忙照应着,初晴身体调理的好了很多,但毕竟不好一直劳烦二哥。”沈霁禹说着起身准备离去。
“行了,快走吧。对了,今天是王家宴请,我们可是还要和她家多打交道的,你这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黄尚文好心的提示着,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我躲什么了?我是做皮货生意赚钱,又不是从事皮肉生意的,难不成为了生意我还得将自己卖了?”沈霁禹撇撇嘴,又忽然返了回来一脸认真地说道:“这件事一点风声都不能让初晴知道。”
叶初晴正忙着给宝宝做小衫,精心绣上漂亮的图案,偶尔停下来摸摸略有显怀的肚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沈霁禹进了房门的时候放缓了脚步,就看到她家的小初晴颇具慈父的笑容,没有忍住就笑了出来。叶初晴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瞪了沈霁禹一眼,继续着手里的绣活。沈霁禹走了过去,捏捏叶初晴有些肉感的脸,笑道:“好大的胆子,不说迎接自家妻主,竟然还敢瞪你家妻主,该打。”
沈霁景拿着刚刚裁剪好的婴儿服饰的花样想着给叶初晴看,就听到妹妹房里的笑闹声,淡淡一笑,便退了出去。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家人游湖(上)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大概是叶初晴近些年过得最为舒适的秋天。叶枫派人到摩罗带回的外敷用药的确很好用,只是那药需熬制成泥状,工序讲究很多,每每换药时沈霁禹都要亲力亲为。
有了身孕的人,有时并不会睡得踏实,天刚打亮,叶初晴早早就醒了过来。借着晨曦的光亮,叶初晴仔细的瞧着还在熟睡之人,抬起手勾画着沈霁禹脸颊的轮廓。
打从叶初晴怀有身孕,沈霁禹为照顾他可是费尽心思,又要忙生意便有些瘦了下来。叶初晴知道沈霁禹将能推的应酬尽量都推了,只是偶尔沈霁禹在外应酬较晚时,叶初晴除了心疼沈霁禹,心里也会有些酸味。
生意场上鱼龙混杂,叶初晴不担心沈霁禹会有负自己,只是他害怕沈霁禹会着了他人的道,如若真生了事端,霁禹这种负责任的人又该如何处事呢。想着想着叶初晴的鼻子就酸酸的,看来爹爹说孕夫的脾气隐情不定也是有道理的。
叶初晴只想仅有自己知道霁禹的好,他不喜欢其他男子多看沈霁禹一眼。每每看着沈霁禹带着酒气回来的时候,叶初晴都想拉着沈霁禹说:“霁禹我不想富足的生活,我们一起回杏花村吧。”但是他也知道沈霁禹想给自己安逸的生活,这是她对一个家庭的责任。
其实叶初晴还是有些安心的,即便沈霁禹在外应酬很晚,她也从来不会留宿在外,更何况这种情形很少发生。
叶初晴不知道是否由于自己有了身孕的缘故,经常会胡思乱想,那次正夫要将小夏塞给沈霁禹的时候,爹爹就偷偷对自己说,如若将来霁禹真的要纳了小侍,自己也不能使了小性子,因为那时就证明她的心里不止有你一个了,如果她的心里全部是你又怎么会容许其他人加入到你们的生活。叶初晴当时并没有多言,他知道爹爹对于母亲当年的选择是有怨言的,只是从未在母亲面前表露过。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乖,再睡一会。”沈霁禹拍拍自己的侧边,迷迷糊糊的说道。叶初晴又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便缓缓靠近沈霁禹,头挨着沈霁禹的头。沈霁禹像拍孩子似的拍了两下叶初晴,自己又睡着了。叶初晴深吸一口气,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追逐着梦乡的脚步沉沉入睡。
“二哥咱爹娘让大牙带了口信,说是这两日卖了粮,他们二老跟着干娘的车一起来县城看看,秋忙一过爹娘也会多住些时日。”沈霁禹得了信就赶着告诉沈霁景一声,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沈霁禹知道沈霁景在她这住的有些别扭,多少会有些不自在,但无论如何她是不能让沈霁景带着小郊儿另立门户的,爹娘的到来定能缓解二哥的不适。
“我看不见得,娘和爹应不会住的久,定是放心不下家里的东西。”沈霁景还是很了解二老的心思的,更何况来了县里哪有在杏花村住的舒坦,乡里亲邻都认识,在这县城出去容易回来就难了。
“家里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沈霁禹觉得有些好笑,可是也能体会二老的心思。
沈霁禹新近刚刚换了一做宅院,这套院子是买到名下的,两进的院子拾掇完花了近六十两纹银。外院请了两个护院,经过陈乔一事,沈霁禹还是多少有些担心,主要是陈乔那人如若知难而退倒是件好事,就怕那人不甘心。对于这种心理扭曲的人是很难把握好的,毕竟怎么能用正常人的心理来揣摩这种人的想法。
内院分为东西两院,沈霁禹将东院让给张猎户老两口居住,西院就住着沈霁禹他们。本想给张猎户自立一户,也显得重视,但张猎户的想法就是只是过来帮帮忙,等到沈霁禹的生意入了正轨,还是要回到杏花村的,沈霁禹也想着就老两口也的确没什么意思,就将他们安置到了东院。
人多了院子多了,人手的确有些紧张,沈霁禹考虑了一下,便请黄尚文帮忙找了两个老实本分的人负责家里的饭食和清理之事,但诸如卧室这种私密空间,沈霁禹还是决定自己拾掇,否则如同私密空间被侵犯之感。
大牙带着沈婆子一行人到达沈霁禹的住处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处宅院。沈霁禹他们正在门口候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