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恰巧碰到叶枫回来,也解了沈霁禹一个难题。否则人生地不熟,让初晴在这着实不放心,沈霁禹原本打算让他到夫子那借住几日,但仍是觉得叨扰了夫子。
叶枫沉默了片刻说道:“嗯,这与礼节多少不符。这样吧,我带着初晴先到亲家那拜访一番,毕竟之前没有机会拜会,也好借机与老姐姐聊聊。”
言下之意,是否带叶初晴回娘家,便是需要看看沈家的态度,毕竟儿子已经嫁人,莫要让婆家挑了礼数不周。沈霁禹自是明白其中的缘由。
沈霁禹与叶初晴自是不会让叶枫住客栈,二人将另一件屋子收拾妥当,就住了进去,将一直居住的主卧交给叶枫住。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沈霁禹放下碗筷匆匆去开门。
“门外何人?”沈霁禹开门前确认道。
“我,黄尚武。”黄尚武扯着嗓门喊道,只是话语中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尚武师姐这是哪般?”沈霁禹一拉开门,就看见黄尚武喘着粗气,跟被狗撵了似的。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兴奋异常。
“这回你可得好好谢谢我。”黄尚武那个得意啊,抱着肩膀喜滋滋的说道。
沈霁禹有些狐疑,“进屋说吧,一起用早饭。”
“你没想到吧,你让我查的事有大进展了。听说那些失踪的人被摩罗族掳去了,近日将会陆续回大岳。”黄尚武满脸兴奋地说道。
“尚武师姐着实辛苦,霁禹不甚感激。”沈霁禹乐呵呵的作揖道。这话的确没有作假,对于那么多年前的事,叶家当初花了大力气都没有查到。自己请黄尚武帮忙不出一个月却得到了这样的大消息,可见黄尚武自是出了大力气的,有这样的朋友的确窝心。
“嘿嘿,霁禹妹妹客气客气,一会与你详说。”黄尚武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黄尚武一进屋,就见到了叶枫,叶初晴忙着为黄尚武准备碗筷去了灶房。
沈霁禹忙介绍道:“这位便是在下的岳母大人。”
黄尚武愣了愣,没经过大脑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换岳母了?”
沈霁禹的五官抽搐了一下,这人大脑结构有事和常人有些不同,用胳膊拐了黄尚武一下说道:“岳母大人刚从摩罗回来,昨日恰巧在街上遇到。”
黄尚武拍拍脑袋,抱拳道:“叶姨在上,请受侄女黄尚武一拜。刚刚多有冒犯,还望莫要见怪。”
叶枫笑着说道:“自家人没那么多礼数,坐下用饭吧。”叶枫见到黄尚武时就瞧出此人是个爽朗的人,她也喜欢与这样的人相处。一个人交友某种程度也能反映此人的品性,因而叶枫对沈霁禹又满意了一分。
黄尚武坐下用饭,多少有些拘谨,偷偷地狠狠挖了沈霁禹一眼。如果知道有长辈在,打死她也不会进来蹭饭,她最怕与长辈打交道。最可恨的是沈霁禹刚刚竟然不告诉自己叶母的事,害自己出了丑。沈霁禹心里那个乐啊,谁让自己没少受黄尚武的压榨。
叶枫刚刚有听到黄尚武与沈霁禹的对话,“失踪的人”“摩罗族”难不成沈霁禹也有熟识在其中,难不准自己还认识。
“我刚刚有听尚武提及摩罗族,我刚从那回来,若是寻人倒是可以尽些微薄之力。”用过饭,叶枫提及刚才之事。
“霁禹让我帮忙寻的人就是您。”黄尚武有些垂头丧气,自己失了一次剥削沈霁禹的机会,不过内心还是很为他们高兴的,亲人久别重逢最是大喜事。
“放心,这次我心甘情愿任你宰割总归可以了吧?”沈霁禹不忍打击黄尚武于是承诺道。
黄尚武顿时精神抖擞,一阵傻乐,脑海中飘过的都是如何让沈霁禹肉疼的方法,以报出丑之仇。沈霁禹看到她那表情,就知道自己又要被算计了,不过,她是心甘情愿的。
叶枫心里颇为感动,自己失踪数年不说,即便是摩罗放了所掳之人,对外的风声把持的也是非常紧的,毕竟涉及摩罗王胡普拓的形象问题。而有些功绩的被掳之人也仅是作为以礼相邀的请宾载入摩罗史书,所以历史也不等于真实。
黄尚武如此快的获得这些消息,自是费了很大新血,从中却也不难看出沈霁禹对此事的上心,毕竟这样的速度怕是只有朋友重托下才能如此吧。叶枫又状似不经意地看了叶初晴一眼,虽然身子单薄了,眉眼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幸福,这一次叶枫会心一笑,终是放心将初晴交与沈霁禹了。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风波起
“你是说这两日沈霁禹就准备去林榆县参加乡试?”陈乔翘着二郎腿,右手持着扇子轻轻敲打左手的手心。
对于沈霁禹,陈乔真可谓恨得牙根痒痒,按照她的想法就是,“你一个乡下野丫头,给你些脸面让你跟着我混,不买我的账不说,如今竟然装起了上进,还要考什么劳什子的举人,也不看看长了举人的脑型没有。”
其实最让陈乔生气的就是钱庄账目一事,小小一个账房竟然指手画脚,害得自己被娘狠狠训斥了一顿,险些受了家法。娘那个老糊涂也真是的,分不清亲疏远近不说,平时总是向着那些有背景的贱人生的女儿,自己不就是因为爹的娘家没什么势力,才受了冷落,想想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这次没有挨打,不也是瞧着自己在县衙有份差使。
“千真万确,说是近日动身。如若那人行了狗屎运,真的中了举人,得了势,怕是日后再不好对付了。不知乔姐有什么打算?”椿子狗腿的配合道。大牙因着她娘看得紧,最终也退出了帮派组织,做起了正经的营生,还定了门亲事,说是来年结亲。
陈乔将帮派瓦解的罪名自然归咎于沈霁禹身上,如今她的金牌跟班就剩下了椿子,谁让椿子是没人管束的人,跟着陈乔至少还可以耍耍威风。尤其是陈乔近日在县衙谋了个巡视之职,她也跟着穿着体面了起来,到处闲逛,也可狐假虎威,明目张胆的敛点小财。
“让我陈乔不好过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陈乔冷冷地笑了,摆摆手示意椿子附耳倾听。
陈乔一边说着,椿子频频点头,示意自己听得明白。
“好,您就等着好消息吧。”椿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事情别弄大了,否则不好收场。让她吃些苦头,参加不了乡试就好。”陈乔叮嘱道,事情果真闹大了,也不是她娘能摆平的,而且那老糊涂更是明哲保身的主,更是不可能管自己了,到时不来个大义灭亲已经算好的了。
“老大尽管放心,我会掌握好火候的。”椿子其实心里也拿不准的,毕竟沈霁禹是个狠角色,别将自己搭了进去。椿子偷偷看了一眼陈乔,心里明白的很,真出了事,怕自己就是那垫背的,陈乔会想方设法撇清自己的。
“嗯,去吧,早点做了,别生了变故。一定要办干净些,别惹得一身骚气。”
“小的自是明白。”椿子点头哈腰的离去,出了陈乔的住处,便直起了身板,“咳,咳。”清了清嗓子,迈着方步离开了。
“看到没有,就是那个人,给我跟住了。东家可有吩咐,别闹得太大,听明白了吗?”椿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冲着三个雇来的人吩咐道。
“椿子姐,那我们怎么做才不为过,看起来那个人并不是个好应付的,这万一没能掌握好火候…”其中一个长得比较壮实的女人说道,大概是怕银钱拿不全吧。
椿子装作沉思的样子说道:“废她的右手,应是拿不得笔,也就参加不得什么举人考试了,东家自是会满意了。”
世上有这么一种人,任何人发达了都不要紧,只要这人不是自己认识的,即便认识也不要紧,只要这人别是曾经和自己一样碌碌无为,如今却过得越来越得意。如此这般,这种人就会以一种语言上的讥笑、态度上的蔑视来掩盖内心的嫉妒,严重些的便想着如何毁去那份刺眼的幸福。陈乔如此,椿子也是如此。
“只是这价钱,能不能打个商量,跟东家再提提。”对于读书人来讲废了右手就是毁了这人一生,即便不是读书人,也不能承受得住。
“价钱是变不得了,不过东家说了,做得漂亮是有赏钱的。”陈乔给了椿子十两纹银办理此事,椿子给了对方六两纹银,私自吞了四两。
沈霁禹回家的路上总是觉得有人偷偷跟着自己,想是被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盯上了。
“霁雨…”叶初晴满脸笑意地给沈霁禹开门。
“是,又要说一边,娘终于回来了。”沈霁禹捏了捏叶初晴的脸,长了些肉,不错。
叶初晴晃了晃脑袋甩开沈霁禹作祟的手,却还是一副傻笑的样子。叶初晴还没有从他娘回来的喜悦中走出来,总是患得患失,怕又是自己在做梦,于是就有了这两日两人前述对话的反复。
“初晴,我已经和娘提及,明日你先同娘一道回去,我参加完乡试就回杏花村。”沈霁禹帮叶初晴捋捋额前碎发说道。
“后日霁雨和同窗动身应考,我再和娘一道回去,娘也是应了的。”叶初晴抬起头,双眼笑得月牙弯弯。
“听话,娘也想着早些回去,我来送你们。”沈霁禹有种预感,最近跟着她的人绝非善类,怕是自己无意得罪的人,想来应是与那钱庄账目有关,她不想让叶初晴担心。想着让叶初晴与岳母早些离开,她也好安心应付。
即便没有出什么问题,这件事从始至终,沈霁禹就没打算让叶初晴知道,她不希望叶初晴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我和同窗后日走得早,你和娘反而白白在这耽搁一天。娘很是惦记爹爹,所以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沈霁禹劝说道。
叶初晴想了想,娘为了等自己已经耽搁了三日的行程,恐怕也是归心似箭吧。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总觉得霁禹有些事情瞒着自己,毕竟娘也说趁着这两日在县里走动走动。
叶枫虽然归乡心切,却也没失了商机,这次回来带了不少上等的皮货,打算东山再起。
叶初晴有些不安,却也只好点点头,应了下来。
“霁禹,前些日我同陈家夫郎一道去普衡山求了玉佛,本想着送你参考时为你戴上。听说这玉佛还可以保平安。”叶初晴从荷包中取出块红布包裹的玉佛像。
沈霁禹配合地低下头,叶初晴将红线环过沈霁禹的脖颈,系好。玉贴在皮肤上,清清凉凉很是舒服。沈霁禹直起身,叶初晴靠在沈霁禹的肩上,两人却没有过多言语。
普衡山的玉佛素来难求,九九八十一次跪拜之礼,却仅是有缘人方可求得。
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不再那么炽烈,却是暖洋洋的。树影斑驳,清风拂过,发丝牵绊。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定风波
沈霁禹送叶初晴上了马车,叶初晴很是不舍,当着他娘的面自是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怕被她娘取笑。叶枫毕竟是举人出身,对沈霁禹应考之事免不得又多嘱咐几句,沈霁禹都一一铭记于心。
马车渐行渐远,淡出了视线的范围。沈霁禹摇了摇头,心里颇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叶初晴陪着母亲说着话,眼睛却不时地朝着窗外瞟着。叶枫忍不住揶揄道:“分别不了几日的,就舍不得了?唉,儿大不中留啊。”
“娘!你就会笑话晴儿,不理你了,回去我要向爹爹告状。”叶初晴被她娘说得有些羞赧,他对沈霁禹不仅是不舍,他还隐约的有种不安,下意识地摸了摸沈霁禹拿第一笔工钱时买给他的雕花镂空银镯子。
“出来吧,鬼鬼祟祟的算是哪路英雄?”沈霁禹忽然转过身子,冷冷地瞧着身后躲闪不及的三个人。
躲是自然躲不成了,三人便自壮气势上前几步,却在与沈霁禹保持着一段距离处驻足,毕竟对沈霁禹的底细还没怎么摸到,盲目动手,怕白白会吃了亏。
“说吧,谁让你们来的?”沈霁禹挑着眉毛看着她们,丝毫没有胆怯之意,到让三人有些心里犯了嘀咕。
“道上有规矩,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谁让我们来的,自是不会相告,怪也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想必你也能猜到我们的来意,废话就不多讲了。废了自己的右手筋脉,你也图个痛快,我们也好回去交差,大家都方便。”走在中间的壮硕女人环着双臂于胸前说道。
“呵呵。”沈霁禹笑了,抬起右手手心手背仔仔细细瞧了个遍。
“你这话说得倒是痛快,我这右手又岂会让你们白白废了去?我可舍不得。”沈霁禹挑着眉毛说道。
“老大,还是别和这软脚书生废口舌了,一会若是有人经过,怕是不好再动手。”手下一人说道。
被称作老大的犹豫了一下,“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别怪我们下手无情了。”打了个手势,就准备上前。
“你们怎么也不问问我的意思呢,不看僧面也得瞧瞧佛面吧。本人的好友让人废了手,我在江湖上的颜面何存?”黄尚武坐在树干上打盹,伸了个懒腰,跳了下来,落在三人的后边。
黄尚武悠哉的越过三人,走到沈霁禹身边,揶揄道:“软脚书生,话说你再不来我都快睡着了。一会边上呆着点,别影响我操练拳脚,再伤了你那身细皮嫩肉,回头免不得妹夫要心疼。好久没有活动了,最近手痒难耐啊。”
转过头冲着三人说道:“我不是书生,脚也硬得很,要不要试试。”说完抬起腿,活动了一番脚腕,摆了一个侧踢的姿势。
三人有些措手不及,瞧着黄尚武的身板就不是好对付的,也知道怕是有场恶战,走到这步了,跑是跑不得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沈霁禹发现有人跟着自己的当天,就去见了黄尚武,和她商量了一翻对策。毕竟敌暗我明,便想了一招引蛇出洞,也就有了刚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一幕。
知道这几天被盯得紧,沈霁禹送叶初晴他们出县城回来,就选了条僻静的山路,而黄尚武则一直赶在沈霁禹前边,给那三个人创造下手的机会。
“哪来的不长眼的,别在这碍事,拳脚无眼,伤了你可怪姐姐们手狠。”其中一人恶狠狠地壮着胆子说道。
“娘,怎么一路没见到霁禹,我们应该可以赶上的。”叶初晴终是放不下沈霁禹,便和他娘说了自己的担忧。叶枫这两日也多少看出了沈霁禹有些心事,总之回去看看并无大碍。
“莫不是抄了近路?只是…”叶枫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那近路向来是不太平的,自己当年就是在那被掳到了摩罗。霁禹是个小心谨慎的,不应该啊。
“念归,顺着刚刚路过的山道路口,抄近路回去。”叶念归是摩罗人,在十三岁时被黄尚武从人贩子手中买来,当时正生着重病,叶枫给她治好了病,便当做半个女儿来养,也是个陪伴。
“是。”念归调转马车飞快地朝着近路奔去。
“夫人,前方有人在打斗,您和少爷坐稳了。”叶念归认出了沈霁禹的身形,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叶初晴脸色有些失了血色,怕是前方之人会有沈霁禹,毕竟拳脚无眼…
这厢沈霁禹她们也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只是无暇顾及。那个被称作老大的,已经被踹翻在地,呼呼地喘着粗气。嘴角裂了,渗着血丝。
另外两人更是惨不忍睹,双眼乌青,两道鼻血悠然流下。黄尚武提起一人的脖领,将三人扔做一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奶奶的,看起来的确是太久没活动了。”黄尚武活动活动手腕说道。
沈霁禹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毕竟她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与人大打出手,亏得之前和黄尚武学了两招,否则也只剩挨打的份。这些人目标明确,直奔沈霁禹,近身打斗,黄尚武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叶初晴匆匆跳下马车,就朝着沈霁禹方向跑,有叶念归和叶枫在,倒也不怕有人会伤了叶初晴。
那三人有些打红了眼,见着马车上下了人朝这边奔过来,怕是帮手,便抽出腰间的短刀,挥刀指向二人。
“放我们走,这活我们也不接了,否则大家拼个鱼死网破。”被称作老大的人说道。
“网不会破,鱼一条也别想跑。”黄尚武罪瞧不起,打不过就跑的人。
“霁禹!”叶初晴脸刷的白了,他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刀直直的挥向沈霁禹。沈霁禹迅速回身险险避过。
如若不是叶枫拉着,叶初晴险些扑了过去。关心则乱,叶枫清楚若让叶初晴过去才是添了混乱。叶初晴用力的拽着他娘的胳膊,心都提到了嗓子。
叶念归的加入,很快就彻底制服了三人,用马车上的绳子绑了个结实。
“霁禹可有受伤?”叶初晴飞奔向沈霁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除了嘴角破了,并没受其他的伤。叶初晴眼泪簌簌的流淌下来,怎么止都止不住,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抱住沈霁禹嚎啕大哭起来。叶初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害怕失去…
“不怕,没事了。你看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沈霁禹拍拍叶初晴的后背说道。叶初晴却哭得越发厉害。
叶枫跟着黄尚武和叶念归将三人捆好带走审问去了,怕再出现什么变故,并没有走得太远。
沈霁禹最担心的不是遭人暗算,而是叶初晴提心吊胆,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不哭了,不哭了,哎呀!”沈霁禹惊呼道。
“怎么了?”叶初晴用袖子擦了擦脸,带着浓厚的鼻音急急的问道,怕是沈霁禹哪里受了伤,自己不知道。
“你压得我肩膀麻了,呵呵。”沈霁禹咧咧有些青肿的嘴角心虚地说道。
叶初晴瞪了沈霁禹一眼,沈霁禹给叶初晴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嘛。“
叶初晴一听又有泪堤溃败的倾向,“我错了,该打,不哭了。”沈霁禹赶快认错。
叶初晴破涕而笑,忽然又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样子都被别人瞧了去,便有些难堪。沈霁禹揽着叶初晴的肩膀,看着他红肿的眼睛很是心疼。叶初晴忽然推开沈霁禹,沈霁禹被这突然一推,愣住了。
便见着叶初晴扶着树干“呕~呕~”干呕了起来。
正午的骄阳那么明媚,烤得人有几分眩晕,微风拂过,滚落了汗滴,带来丝丝凉意。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人逢喜讯
“怎样?莫不是…受了热,中了暑气?”沈霁禹担忧的问道,这大夏天的别是什么肠胃感冒,初晴如果再赶路回家身体是受不住的,也怪自己让初期受了惊吓。
叶初晴背靠着沈霁禹,刚才一阵呕吐,也失了力气。
“小儿是否有什么大碍?”叶枫心里犯了些嘀咕,毕竟不能确认,如若不是,怕是空欢喜一场…
坐堂的郎中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胖老太太,瞟了一眼叶枫说道:“有了喜脉,未满一个月,受了些惊吓,动了胎气。”
叶初晴微微低下头,像揣了小兔子一样心脏雀跃的跳着,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渐渐浮上红晕。
“怀孕?”沈霁禹惊喊了一声,惹得医馆的人纷纷侧目。沈霁禹尴尬的咳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确失态了。可是这实在令她太震惊了,虽然知道了这里是男子生子,可是初晴怀了自己的孩子,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沈霁禹顿时觉得漫天飞舞的都是金色的“孩子”字样。
叶初晴的脸却退了血色,他忽然意识到,沈霁禹说过照顾孩子是件麻烦的事,她不喜欢孩子吗?就算是自己为她生养的孩子也不喜欢吗?
“孕夫是经不得大悲大喜的,若是不想要这孩子,还是趁早拿了去。”胖郎中瞧见了叶初晴的脸色,更是早就发现此人双眼红肿,听得沈霁禹如此语气,很是受不过。人上了些岁数对待看不惯的事就喜欢多说道几句,也不喜顾他人情面。
胖郎中看叶枫也是富贵之人,怎么会让自己儿子受这么大的委屈,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叶枫不确定沈霁禹的态度,自是不便多说些什么。几日相处下来,她可以确认的是沈霁禹是真心的对初晴好。
叶初晴听了胖郎中的话,不禁瑟缩了一下肩膀,沈霁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怕是被人误解了,忙安抚似的轻按了叶初晴肩膀两下。
“瞧您说的,我这高兴还来不急呢,只是太过惊喜,一时有些失态。”沈霁禹忙说道,感觉手下的肩膀没有那么紧绷了。
“只是之前,在下的夫郎有服食过治疗湿寒的药物,不知会不会对胎儿有什么妨碍?”沈霁禹知道胎儿是纤弱的,受到药物的刺激怕是不好。
“妨碍?那倒没什么,不过药物还是需要停了。你这夫郎的身子受过湿寒,体质弱,怀有身孕期间,不能操劳过度,更不能忧思过重。”胖郎中提笔开药,又叮嘱一番。
“可是在下夫郎的身体怕是受不住。”沈霁禹有些犹豫。
“能,霁禹我真的可以的,留下孩子吧。”叶初晴拽着沈霁禹的衣袖恳求地说道,他想要这个孩子,这是他和霁禹的孩子啊。
“吃食上多家调理倒也无碍,看你也是个知冷知热的,怎生让夫郎落下这种难捱的病?”胖郎中絮絮叨叨的说道。
“是我照料不周。”坏人不是沈霁禹做,还能是谁做。
如若这病不是落在沈霁禹处,自是出在了娘家,怎么也不能让叶枫难看。所以说有些时候不是自己的责任该承担的也得承担。叶初晴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对沈霁禹更有几分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