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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善信几时也没看心疼过人,这会儿心疼媳妇府里都看着呢,说不定这好事就近了。”刘氏这笑着看了看无尤的肚子说,可是无尤心里听的明白,这是在明着说柳香瑜现在都没给林善渊生个一男半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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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香瑜拉着无尤说了一会儿上次借的书看了,还想再借几本的闲话。那边刘氏突然开口来了句:“听说上个月十五,你和善信去庄子里了?”
无尤听见刘氏问,应了下。
“你看你婆婆那边就是好,家里就一个儿子,庄子自然就是给儿子打理的。”然后刘氏叹了口气道:“我这边就不成了,也就那么一个庄子,却是两个儿子给谁打理都得说我偏心不是,我这为难的呦,只能自己亲力亲为。可这身子老不爽利,却没个人分担着。”
刘氏说完,无尤看了看两个媳妇儿一个都没插话,柳香瑜装着磕栗子弄的卡卡的响,那边杨灵之起身拿了小松果给丫头让她们去夹开。无尤这才明白,刘氏这是给自己话呢,让自己去和婆婆李氏、善信絮叨去。“伯母那肤色好的,想来是这几日天冷了,许是有些微冻着呢。两位姐姐都是能干的主儿,若是随意交予一人都能帮伯母打理好。不像我这般笨人,去了一次却什么都没帮上忙。”
刘氏一听无尤这般对应,便知没啥可继续说的,只是随便虚应了几句。
有那么一会儿了,说是善信回来了,看不见无尤遣了人找了过来。无尤终踏实了下来,忙告辞了。出来的时候,杨灵之跟了出来,又细细看了看无尤那件竹叶青镶银丝水仙花纹的风领斗篷,连连说喜欢,央着问是哪里做的,无尤只得说是一位贵人送的,等见了帮着问问做的地方。
升迁
无尤随元香回到故明园里,一路上元香说着刘氏必有所图,不然也不会叫着少夫人过去的。无尤只是让元香不要说于他人,就算是李氏也不要说的好。元香点头说自己既然是故明园里的丫头,必然要听着少夫人的话的。这个元香是有点愚忠的,当初李氏把她遣来故明园本是想她看着紫杉那丫头,不让紫杉得了便宜。跟着善信就尽心尽力的照顾,也不做他想。这些日子看着无尤端正,人也好的,便也心向着无尤了,事事都帮顾着水红,倒是气的紫杉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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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尤刚走到屋檐下,就看见善信撩开门帘,要出来。无尤快步上去,道:“你这是要走哪去呀?”
善信撇了她一眼,道:“你倒是一走一个晌午,回来就见不到人,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般困着。”
无尤扶着他,就抓着他往屋内带,一直到了炕上,才蹲下卷起善信的裤腿,小腿上缠着的白布已经渗出了血丝。那日善仁得了官位后,安国公带着善信去了校场,回来的时候却是被有容从后面悄悄抬进来的,有容说只是擦伤,已经请大夫看过了。无尤打开换药的时候,才发现这伤的不轻却是刀伤。不过善信不肯说,自己也不好问,只是伤了后,人倒是泄气一般的不说话了。
“我这就帮你换药。”无尤说着就起身去一旁的箱柜里取出了红木盒子,打开,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白布条子,是和水红一起洗净的。先把创伤药轻轻撒在横着的伤口上,今儿看着似乎不似昨日那么狰狞了,也不似当时看见时的触目惊心。无尤缠着白布,说着:“不是说不让你出门吗?你又一早找不四支去了。”
“总不能让人知道的,这受伤的事儿也就你和水红、元香晓得的,还是要去请安的吧。”善信不满的嘟囔了上去。
无尤气不过,手下了狠劲,善信疼的呲牙裂嘴,“你倒是轻点呀!”
“哟,我还当你不怕疼呢,这半天的安都请了还怕我这一点小手劲儿吗?”无尤顶了回去,没管他继续故我的绑好。
善信看无尤真是着了急,忙说:“我这不是怕奶奶和娘担心吗?你看太子那边都告了假了,我还是听了你的话的。”
“听我的话!”无尤扫了他的腿一眼,也不看他,“那倒是我的不是了,那你以后爱咋咋样去吧,我还省的受气了呢。”
这从林善信受伤回来,无尤看着这人都不对了,话也少了,人也懒了,就窝在炕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无尤哪见得了这般,开始一两日还对他柔和着,多少安慰的软话说着,却见他爱答不理的样子,火气也就上来了。那日无尤没憋住在屋里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几句,这人不知怎得就似被骂醒了,也来了兴致吃东西。无尤这才也发现,有时和他好说不见得好样应着,若是来点脾气,他倒好一些了。
这些日子,善信和无尤是渐渐的熟悉了,在内屋里说话也渐渐不顾及了,省去最初的小心翼翼。善信才发现无尤那张利嘴也是不饶人的,这不都被无尤说了。心里知道她这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一个不顺着,她就来了脾气,善信摊了摊手,然又去拽无尤,晃了晃。
无尤被他晃的不舒服了,扭过身来,就看见林善信伴着鬼脸。就笑了起来,一会儿才道:“我这又不是为我好,你就不能听点我的吗?这伤口哪能动呢。明儿呀我给奶奶去说,找个由头,你且歇几日,好歹等好一些了再请安,也没人怪到你的。”
“恩,你都说了我还能逆你!”林善信自己碰了下腿上的伤,也不是多疼。
“伯母叫你去做什么?”林善信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问无尤。
“许是想要多分一个庄子。”无尤想了下刚才的事儿,“絮叨着给我说了庄子的事儿,我一个小辈也不好多说什么。”
“哼。”善信冷笑了下,“她那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好,就那点小算计唯恐别人不知道吧。”
无尤拉过绣花撑子,一边飞针走线,一边道:“为自己孩子谋算也不为过,只是有些话总不好直愣愣地给我这样的小辈说。”
“你还为她说话,你且等着吧,以后还有的闹呢。”善信摇摇头,那刘氏就是一个不依不饶的主儿,若是不如了她愿必然要想着法儿的折腾。
“那和咱有关吗?”无尤抬眼问了句。
“也倒是无关紧要,看着就成了。”林善信往后仰了仰,靠在后面的软垫子上。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无尤听着那头林善信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继续低着头做自己的绣。突然就听见那边善信嘟囔出了一句:“无尤,咱们的礼该行了吧,都过月了。”无尤惊的抬头,就看见善信闭着眼睛,竟是梦话呢,翻动了下毯子都滑下了身。拽了毯子给他盖上,小声说了句:“这梦里都想些不该想的。”然又继续绣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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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来的消息,因为原左都御史年岁已大,告老还乡。向皇上力荐纪守中接任左都御史一职,年后即上任。纪守中一下从四品升到正二品,林元机和李氏两人特意找了无尤去说了话,其实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恭喜之类的好听的。然又让选一日,让善信带着无尤去纪家看看,也好把这边的贺礼带过去。无尤回来和善信说这些,善信倒是很有兴趣,被关了差不多十日了,他早就有点倦倦的。无尤看着善信的腿伤也见好,走路也利索了很多,选了二日后,腊月初六过去。
初六一早,水红和元香就张罗着把林家这边的贺礼拾掇好了。无尤之前看了下,多是一些补品和把玩之物。倒是林善渊给的木雕岁友三寒笔筒很有些意思,一般的岁友三寒都是刻在一起的,这个笔筒却方方正正,三面各雕刻有松、青竹、梅花,一面留白。林善渊附上一页信纸:留白自处。林善信看见时,笑说他这个大哥是有些痴的,尤其是在这些木头上。无尤却觉得怕是这一堆物什里,只有这个才最得爹爹纪守中的心思。
无尤和善信上马车的时候,安国公派了人过来询问了一翻,又多送了一个锦盒。无尤抱着上车了,打开一看是三味大蜜丸药。闻了闻没有药香却有一股冲鼻子的清爽。善信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是何物。等纪守中看后才道:“这老头子,竟然还记得!”然后就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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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尤被拉进袁氏屋子里,娘俩一起坐在炕上。袁氏看着无尤,虽不过一月多,但是女儿似乎不再是当姑娘那会儿的样子了。走路、说话、身段都有了变化,变的规整多了,不似在家中那般嬉笑样子。
“无尤呀,那边你婆婆可有为难呢?”这当妈的就是当妈的,第一句话就先问到了婆婆。
“娘亲”无尤摇摇头,“婆婆是知书达理的人,从未为难过我。”
袁氏细细的看着无尤的脸,似乎想找出说谎的破绽,半晌也没看出来,想了下道:“也是,帝师的女儿本就该是知礼的人,想来也不会为难儿媳妇的。”
“娘亲,我给你说哦,我那婆婆还是闺阁心性呢,”然后无尤悄悄靠在袁氏的耳朵旁嘀咕了一会儿,袁氏噗的就笑了出来。
连连问:“竟是这般竟是这般?”
“是呀,所以我说婆婆还是闺阁心性呢。”无尤想起上次路过院子本想进去,走到院门后就被谷翠拦住了,原来是李氏正在向林元机撒娇呢。谷翠说这般的戏码,隔不几天就会上演一次,众人都习惯了。无尤只想到了林元机一本正经的脸,怎么都想不出来这两人该是如何。
袁氏点点头,“这样我放心多了。安国公夫人如何呢?”
“就是每日请安切不可耽误,其他的倒也不挑理儿,只是老太太治家严。”无尤又想起那次罚跪,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那倒无可厚非,管着这么大一个家,若是不严怎么治起来呢,严治家才能好传家呀。”袁氏早就听说安国公家被元氏治理的井井有条。
“善信对你可好?”袁氏还是问了出来,终是有点不放心的,虽然两次都看着两个人和和美美的,却总是有那么点不踏实。
“料到娘亲会问,若是无尤说很好,娘亲必然也不放心,也不会信我。”无尤把手中剥好的栗子放在娘亲手中,“还算是和睦的,两人相处总不能突然一下就好起来,至少他肯坦言,我也愿意好好过日子,慢慢来吧。”
“是呢,毕竟两个初来都是陌人,一开始总会别扭的。肯好好过,就好好过,慢慢来。你也好学着怎么做个好媳妇,这相夫教子也是有大学问的哦。”袁氏拍拍自己女儿的手背,这些日子悬着的心渐渐也踏实了下来。
两个人又随便说一会儿话,无尤把整整一盘的糖炒栗子都剥好,盛出到一个白瓷小碗里。然后去架子边洗了洗糖粘的手,接着把茶水续上,才坐下来。
“无尤呀,给你说个事儿。”袁氏从炕边的箱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小炕桌上。
无尤看见一个金镶了翡翠的戒指,样式是老了一点,普通了一点,但是那中间的翡翠如夏日的新叶般娇-艳-欲-滴,泛着透出的光泽。“这是?”无尤问。
“这是为用他娘的戒指,是当初你爹家里给正妻的。”袁氏看着这个戒指,却带有些为难的神色。
“爹可是想…?”无尤被这突来的消息惊的不知该如何喜了。
“你爹他是想注销纳妾文书,然后正式按续弦娶一次。”袁氏说的很轻,“其实这个事儿他早就在提了,只是我一直没应。这次你嫁入安国公家,他又提我便犹豫了。”
“娘亲是怕对不起…”无尤没说完,袁氏就点点了头。
“我当初答应了姐姐,要照顾好这个家不去想不该属于我的名分,要照顾好为用的,这会儿为了你,我却是心动了,想应下的。”袁氏把那么多年前的经历就这样淡淡的说成了几句话。
“娘亲多虑了,若是为了无尤,不如不去想。无尤这边尚好。哥哥也大了,当官了,娘亲没辜负谁,什么都做的很好。”无尤还是欣喜的,“无尤想娘亲好好的想想爹爹这个提议,不是为了谁,因无尤觉得这是娘亲该得的。兄长也曾这样和无尤说过呢。”
袁氏笑了下,道:“容我细细思量,再做打算。”
女婿、岳丈、大舅子
纪守中招呼着林善信去他书房下棋。纪守中因为上次无尤归宁之时喝过了,一觉睡到晚上,因没有和女婿说上话而捶胸顿足了多时。这次女婿跟着一起来了,必然要下一盘的。纪守中自幼就给儿子说:看一个人下棋能看出这个人的品行来。所以纪家儿女没一个不会下棋的,都是被纪守中教出来的。
林善信进了书房,纪守中就开始翻找他珍藏的那水晶子儿去了。林善信环顾了下这个书房,左边的一间两面都是靠墙的亮格柜,雕刻着吉庆有余纹,柜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册。怪的是,一面的书有些凌乱,甚至从册盒里取出后直接就放在了上面,似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进去。而另一面的架子上都是一卷卷的整齐干净,还在下面用小条写了字做了分类。林善信直觉这应该是无尤的所为,因为这些日子,他发现无尤很善于归类物品,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不止要知道,还自己做了一个册子,细细的记录。他房里这些事情一直是元香处理,自从无尤熟悉了后,故明园里的事情她总是要心中清楚。
那房间正中的书桌吸引了林善信的眼光。书桌倒也常见,只是纪守中用的书桌造型有点奇特。善信走上前,看清楚了这是一个水曲柳书桌,这水曲柳的纹路极为细腻柔美,书桌有六个抽屉,每个抽屉上都做了不同的雕刻纹饰。书桌的下面是一个整体插入的菱形格镂空脚踏。这个书桌能放不少物件,却看着不笨。林善信想大哥善渊必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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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守中把棋盘摆在右边小间南窗下的炕桌上。他已经盘腿坐在炕上了,笑眯眯的叫着善信过去。善信走了过去,脱去靴子,也盘腿了坐了上来。茶水被纪守中放在了靠窗户一面的三屉炕案子上,那炕案简单的很,但是四脚却是香炉脚。善信一直以为自己的岳丈就是一个直来直往的性子,这会儿却不这么想了,就这些精致的小暗藏让善信对纪守中做了一个重新的估量。
“一直听说安国公的棋艺了得,却没有机会一试。今日有我女婿陪伴应也不差吧。”纪守中示意林善信选子儿,“你先选。”
林善信听纪守中这般说,自然明白这是要试他呢。看了下选了黑子。“请岳父开棋。”
纪守中先在自己这方下角摆上了一子,林善信也缓缓的先固守领地。两个人不紧不慢的下。纪守中问:“善信这棋艺承袭何人呀?”
“自幼和爷爷学的,只是学的皮毛,上不得堂面。”林善信的棋虽下不过安国公,却也赢过不少人,就连一直在士子中技艺最好的徐卫潜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我常和为用、无尤说,这下棋呀就和为人办事一般,每走一步都要三思而后行,多看慢下,常思量。就好比做人难,难在往往身不由己呀。”纪守中还在不紧不慢的围自己的领地,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善信黑子的咄咄紧逼。
善信看着岳父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有些佩服了,都被自己逼到这般还可以优哉游哉的不着急。“爷爷每次下棋都给我说,做人和下棋一般,起手无悔,做了决定就要走下去。”
“哪怕只剩一兵一卒,都要继续?”纪守中放弃这边转去另一侧继续圈地。
林善信把自己赢的白子儿一个个的取出,放在一侧,“对,宁战死,不屈服。”
“呵呵,”纪守中笑了起来,“善信呀,做人和上战场不一样,我没上过战场,不做评说。可是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就好比战场上说的退可守进可攻。”
“可是做人必有个原则。”林善信渐渐听出了味儿来,岳父的话是在提点自己。
“原则和屈伸可有冲突?”纪守中在慢慢的布着棋局,抬眼看了看善信问。
善信被问住了,对呀,是有还是没有呢?
“萧公年少时曾受过胯-下之辱,而后照样建功立业,帮圣祖皇帝成就大周基业。难道萧公非大丈夫?非君子?”纪守中问善信。
萧公是当年圣祖建业之功臣,逝后为其建造贤良祠,著书立说。此人一生很是传奇,其才智谋略至今无人能与之匹敌。善信自幼就极为崇拜萧公,只可惜萧公无后。纪守中看着善信开始思虑他的话,微微点头,心中欣喜,林善信虽是有世家子弟的习气,但却是可塑之才呀。
一个转眼的功夫,纪守中的白子已经把林善信的黑子牢牢地困住在了棋盘内。林善信对着棋盘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心里不停的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善信又复仔细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终于看出了味道来。
“看出当时那些弃子的作用了?”纪守中看见善信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
“看出来了,这些弃子不是被丢弃不要,而是为了混淆我的,我竟然一步步的进入了岳父一开始就在设的局里。还是您的棋艺高。”善信叹服。
“我的棋局并不精妙,你若稍稍纵观全局必然会发现。只是你下棋凶猛,黑子步步都要置白子于死地。你只看见了你想看见的。”纪守中指着善信一侧的最角落里道,“这个里我留了一个出路。下棋也好,其他也好,万事先为自己留个退路,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若是旗鼓相当还可以留下一招,最后和棋。”
善信下了炕,对着纪守中就是一叩首,道:“今日得您提点,善信必然铭记在心。”
“起来吧,若你不是无尤的相公,我也不屑和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这是为无尤铺一条和顺的路,且看你不似安国公那般执拗,才说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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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善信起来去续茶,回来给纪守中续上。纪守中正在收拾棋盘,看着他坐了上来,随口问道:“就你还在闲散?”
“恩,大哥二哥皆有了官职。”这些日子善信也渐渐想通了,不似当初心堵。只是提起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些不舒坦。
“若你得了官,你最想做什么?”纪守中问。
“当一县父母。”林善信早就这般想了。
“小小知县,好,好,你倒求的不多。”纪守中对这个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很是满意。
“也只是随意想想,当官就是为民做主,若是不能为民,当来何用。”林善信自幼看多了那种踩低攀高的行为,对那些很是厌恶。
“你倒是和为用很像呀,他也这般说。可是你想当知县怕是很难。”纪守中算着,若是快的话开了春,这小子就要点官了,必然是不会如他的愿。
林善信看着大哥,就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如此这会儿必然被栓在京里,怕是给不了什么实缺。他知道父亲林元机已经在为他谋算了。善信对岳父笑笑,知晓的。
纪守中拍拍他的肩膀,“官不分大小,只要记住你的初衷即可,那便是做官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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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善信听岳母说,无尤往自己以前的院子去了有那么一会儿了。指了一个方向,林善信就去寻了。才出了院门,在游廊上差点被迎面撞到,一看竟然是纪为用。
“我说大舅子,你这是要干嘛去呀?”林善信打趣的说了句。
“哎”引的纪为用一声叹气,“别提了,上次编撰那边又错了,这不正找个让我去把那些册子弄出来去。”
林善信听徐卫潜说这翰林院编修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何要做整理档册的工作,开工还没三天他和纪为用就被派去整理陈年旧档了,那可是一个出力不得好的活,既要辛苦又见不得高官。“我听卫潜总是抱怨。”
“我倒是盼着给个能干实活的也比这个好呀,这些东西没有一年也有半年,就耗在这里了。”为用念叨着,“这在无尤边上还没坐热屁股呢。”
“成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且去吧,还有见的时候呢。”善信催着为用赶快过去。为用晃了下,就疾步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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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善信进了无尤做姑娘时的院子,无尤正掀帘出了来,看见善信,走了过来。道:“我正要去寻你,看你和爹爹说了些什么,这会儿了都不出来。”
“只是下棋。”善信没有细说,“该回去了。”
“恩,随我去爹娘院子里说一声,咱儿就回去吧。”无尤说着就往外走。
善信跟了上来,突然来了句:“你也会下棋的,我为何不知?”
无尤侧头看了他一眼,道:“还能什么都让你晓得了去。”
“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的呢?”善信走在当初他偷听的游廊上,试着问。
“或是该你告诉我,你想知我什么?”无尤听的话中有话。
“罢了,和你说笑的。”那个人在善信的心里多少都是个疙瘩,“你人都嫁给我林家了,以后有的是辰光好好的知晓,不是吗?”
无尤看着善信有些异样的笑脸,不明白他到底在介意什么,到底在询问什么。这些日子,有的时候她总是有个错觉,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却不愿说破,那个什么却和自己有关。
腊八
回来第二日正是腊月初七,无尤一早请安回来,就听元香说林善信被安国公叫走了。到现在了还没回来。无尤也不知道自己爹爹纪守中和安国公林吉瑜在朝堂上到底有哪些的不和。听到的无非就是一些传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