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里是一阵难耐的沉默。
“唉!你们都已经老大不小了,怎么遇事还这么草率呢?一鸣,不是妈妈说你,也不是妈妈偏袒恩雅,一个大男人总是要大度一些才好,是不是?妈是过来人,有切身的体会,心胸狭窄、遇事不冷静是要闹出大乱子来的。你的岳父他…一鸣,你明白妈妈的心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妈妈都不希望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啊。”沉默了好一会儿,老太太叹着气,念叨着。显然,恩雅不愿意接听他的电话。
“是,妈妈,一鸣知道错了,请您转告小雅,一鸣会深刻反省,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受委屈了。”
“好吧,一鸣,妈会把你的意思转告恩雅,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等她平静一些,妈就让她回家。妈妈虽然老了,但还没糊涂,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听着老太太的话,周一鸣简直有些无地自容了,如果有个地洞,他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好躲避开岳母这无言的责备。
放下电话,周一鸣这才发现汗水顺着脊背直流下来,湿透了棉质T恤。

第47节:想你,来看我吧(1)

第十九章 想你,来看我吧
邓恩雅斜躺在母亲的大床上,傻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刚刚狂吐了一番,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但脸色还是非常难看,惨白如纸。
母亲跟周一鸣之间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当母亲招手要她接听电话的时候,她愤怒地转过身子,给了母亲一个背脊。
此时此刻,她不想听到任何周一鸣的消息,何况是他的声音。这个背叛了感情的男人,他还有什么脸面要求她接听电话?那些苍白的解释能抵得过她亲耳听到、亲眼见到的事实吗?见他妈的大头鬼去吧!她再也不想继续上当受骗了!她再也不要在那形同虚设的婚姻里当一个跑龙套的小丑了!
母亲放下话筒,扶着双膝艰难地挪过来,在邓恩雅的身边坐下。
“妈!”邓恩雅突然坐起身,像个孩子一样,搂抱住老人的脖子,再一次失声痛哭。
刘苏贞用她干瘦的胳膊环抱着女儿,就像她小时候受了同学欺负来向妈妈哭诉求救一样,轻轻拍打着邓恩雅的脊背,迟缓而又柔和地说:“小雅,别哭了,妈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老哭的话,会把眼睛哭坏的,是不是?小雅,什么都不要说了,虽然一鸣他没说为什么,可妈妈已经明白了,妈知道这一次是他对不起我们小雅,让小雅受委屈了。可是,妈是过来人,知道男人的脾性,要是你就这么咬着牙坚持不理他,他假如真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吃亏的还是我们女人啊!”
邓恩雅趴在母亲怀里,哭得泪眼模糊。虽然她没有告诉妈妈一个字,可听妈妈的口气,似乎一切都在她心里装着了。都说养儿防老,她倒好,不但没有能力侍奉老了的母亲,竟然还要给她添乱,让老人家跟着自己担惊受怕。想到这些,邓恩雅心如刀割,哭得更伤心了。
刘苏贞沉重地叹了口气,默默凝视着女儿耳垂上那颗肉赘,内心也是一阵阵凄惶。这颗肉赘,跟她丈夫邓如松的如出一辙。每当她看到女儿耳朵上这个标记,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邓如松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她不希望女儿重蹈她的覆辙,可是眼下看来,女儿的婚姻正如当年她的一样,是遭遇红灯了。虽然两个孩子都没跟她说什么,可看着女儿伤心欲绝的样子,听到女婿那吞吞吐吐的解释,一切也就明白了,一定是一鸣那孩子没把握好自己,做了让小雅受不了的蠢事。然而作为母亲,她又能怎么说呢?
为什么历史总是这样惊人的相似?难道这就是命?
刘苏贞仿佛又看到了那悲惨的一幕…
想当年,刘苏贞和邓如松也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结婚多年还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学校里的同事都说,他们俩是一对金童玉女,此生此世怕是再难分开了。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不由人说了算。在恩雅十岁那一年,邓如松接到教委的通知,去浙江的海宁参加一个全国性的会议。结果,在那次会议上,他重逢了多年不见的初恋女友,那个女人的丈夫另有了新欢,所以他们离婚了。再次见到邓如松,那个女人自然悲欣交集,尽管邓如松一再申明,他已经有了老婆和女儿,而且过得非常幸福,可会议结束后,那个女人还是将电话打到了他的家里。

第48节:想你,来看我吧(2)

刘苏贞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容不得邓如松做任何解释,带着小恩雅回了娘家,任凭邓如松苦苦哀求,反复解释,脾气执拗的刘苏贞下定决心不再理他了。
也许正是因为夫妻之间太恩爱了,所以才容不下对方犯一丁点儿错误。
冷战持续了半年多,邓如松屡次哀求得不到妻子的原谅,他绝望了。在又一次遭到刘苏贞的拒绝之后,邓如松忍受不了痛苦的折磨,吞食了大量的安眠药。
当刘苏贞得知消息赶回家中的时候,邓如松已经奄奄一息了。望着妻子同样饱受折磨的面容,邓如松只留下了一句话:“苏贞,原谅我吧,我始终是爱你的!”然后绝望地闭上眼睛,死在了刘苏贞的臂弯里…
邓如松就这么含恨去了,将一生的遗憾留给了刘苏贞。这些年来,刘苏贞痛定思痛,每每想起这些都会老泪纵横。她知道,是她那份自私的爱才将邓如松活活逼死的!当初如果她能稍微宽容一点,哪怕只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啊!可是,她没有!这给她本来幸福的人生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阴影,留下了难以消解的遗憾,也给孩子带来了无法弥补的缺憾。所以,邓恩雅的父亲走了之后,她矢志不再嫁人,独自拉扯着女儿跌跌撞撞地一路走来,并发誓让女儿成为一个心胸大度、宽容平和的女人。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恩雅又继承了她的执拗脾气。这一点,她从女儿决绝的眼神中已经看到了,看到了当年那个眼里绝不掺沙子的自己。人的命运跟性格是息息相关的,刘苏贞悲哀地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的心头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巨石,几乎让她无法承受了。
然而,刘苏贞还是没有想到,女儿恩雅跟她当年的情形是不一样的,当年她虽然跟邓如松闹冷战,一直不肯原谅他对她曾经的隐瞒,但她的心是纯洁的,始终深爱着邓如松,也就是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恨也就更深,但是,她的内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接受别的男人,直到现在。
而此时此刻,邓恩雅的心中却开始浮现出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钱启明,那个能点燃女人热情的男人,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邓恩雅的脑海中。是的,钱启明是一个能点燃女人热情的男人,这一点她深信不疑,如果不是很强的自控力和传统的家庭伦理观念束缚着她,也许那天晚上,他们之间就已经…
邓恩雅停止了哭泣,伏在妈妈怀里定定地出神。周一鸣,这个跟她结婚五年之久的男人,除了带给她淡淡的失望之外,如今还给她带来了不可解除的痛苦、悲伤,他们的灵魂已经背道而驰,她还有必要强压住心头的厌恶去跟他委曲求全地过下去吗?既然他已经另有所爱,她是不是也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一下了?
幸亏没有孩子,否则的话,也许邓恩雅还不能这么快就下定决心。
在心里默念着钱启明离开时给她的那个号码,邓恩雅被痛苦噬咬得千疮百孔的心,在躁动不安中稍微安定了些。她擦干泪水,凄然地望了一眼沉思中的母亲,然后默默起身,向她自己的房间走去。
虽然邓恩雅已经结婚多年,但在母亲家里仍然给她保留着她做女孩儿时的闺房。每次她和周一鸣回来看望母亲,就住在那间虽然面积不大但收拾得一尘不染的房间里。
这里曾经是她和周一鸣的另外一个爱巢,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然而人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正如李清照那首《武陵春》中的悲伤吟唱: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邓恩雅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神思恍惚地走进房间,随手把门关上了。
一直尾随在女儿身后不知道该怎样劝说的刘苏贞见状,忧心忡忡地叹息着,双手扶着疼痛不堪的膝盖,慢慢挪向书房。
望着书桌上丈夫邓如松的巨幅遗像,刘苏贞流下了痛悔的老泪。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老头子,你要保佑女儿,让她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啊!你要是在天有灵,就把小雅身上遗传自我的那部分脾性抽走吧,别让她像我一样心胸狭隘,好吗?爱一个人不等于完全地占有,惨痛的教训让我明白了这一点,可我们的女儿小雅她又重新走上了我的老路。我早就痛悔了,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不想看到她像我一样,被嫉妒和愤怒撕裂平静的婚姻,毁掉自己的一生啊!你要是已经原谅了我,那就保佑女儿一生平平安安,跟女婿白头偕老吧!
邓恩雅在梳妆台前坐下来,木然地望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蜡黄的女人。这是自己吗?这是那个面容沉静、遇到再大的困难都信心满满不向生活妥协的邓恩雅吗?怎么一夜之间,那种沉静和自信都消失了呢?原来,人是会在一夜之间变老的,不仅是容颜,更重要的是心态。
的确,邓恩雅突然感觉自己老了,老到连相濡以沫的丈夫都吸引不住了。可是,回顾这么多年来的路程,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让周一鸣心生厌倦。生活上,她竭尽全力地照顾他,照顾他的父母亲;生意上,她奋发图强,从没有因为困难跟他争吵、打闹;夫妻生活过得也非常和谐,虽然她有时候太疲劳,有些力不从心,可也没有忽略周一鸣那种强烈的需求,总是尽最大可能满足他,迎合他,让他感受到作为男人的快乐。那么,周一鸣为什么会背叛这份感情呢?真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吗?

第49节:想你,来看我吧(3)

邓恩雅反复思考,还是找不到周一鸣背叛她的理由。也许喜新厌旧本来就是人的劣根,正如钱启明说的…
绕来绕去,居然又绕到钱启明的头上,难道她潜意识中已经把他当成了蓝颜知己?
邓恩雅拿起一支笔,心烦意乱地在纸上乱画着,满脑子都是那个只为她开着的手机号码,想忘记都没办法。
要不,给他打个电话?
邓恩雅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呆呆地望着,下不了决心打还是不打。
白纸上一片大大小小的星星,像无数只眼睛盯着她。启明星?原来,她已经将他当成了暗夜中引导自己走向光明的启明星了!
邓恩雅为自己这种怪异的想法感到羞涩起来,捏着手机颓然仰躺在床上。可是,心中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需要向人倾诉,谁是跟她一起分担忧愁的那个人?
天,渐渐黑下来了,窗外过往的车辆已经亮起了车灯。
门外传来母亲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她的房门前停留了好久,又离开了,然后脚步声又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邓恩雅翻一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叹息着。母亲,永远是世界上最疼爱她的那个人,无论何时何地,母亲的目光永远停留在儿女的身上啊!
“小雅,天快黑了,起来回家吧,别让一鸣再打电话来催,好吗?”母亲的声音有些艰涩,猜测得出老人家内心的矛盾。
邓恩雅爬起身,走到门口,思忖了一会儿道:“妈,你告诉他,我暂时还不想回去,有什么事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说好了。”
“这样…也好。”
听得出母亲的无奈和伤感,然而,邓恩雅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所有的老人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婚姻和美,家庭幸福,事业顺利,可是又有几个老人的心愿能得以实现?
邓恩雅重新回到床上,灯也懒得开,疲乏得斜躺下来,玩弄着手机思索着。她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在挣扎不休?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钱启明?
突然,邓恩雅灵机一动,打开手机,闭上眼睛,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按动着。如果上天决定让她打这个电话,那就让她在黑暗中按对号码,如果按不对,就是老天不帮忙,或者说,上天不同意她打那个电话了。
邓恩雅竭力不让自己想那个号码,故意数着一、二、三、四…来扰乱自己的思维。当她按下第十一位数字的时候,她飞快地将手机放到耳朵边,一颗心被期盼和忧虑包围了。
“嘟嘟嘟…”居然是个有效号码!
“嘟嘟嘟…”手机里传来一阵阵惊心动魄的声音。
砰的一声巨响,手机里传来用力摔门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邓恩雅有些失望地将手机拿到眼前,借着窗外的路灯光仔细审视着,又不甘心地将手机贴在耳朵边。不管这个号码是什么人的,总会有反应的,可手机里怎么会传来非人声的摔门声?难道这个人也在跟人吵架?
她正惴惴不安地想着,耳边突然传来耳语般的叫声:“小丫头,是你吗?我正在吃晚饭,不太方便听电话,你稍等一会儿,我一分钟之后打过去!”
天哪!居然真的是钱启明!
狂喜让邓恩雅的眼睛中满含了泪水,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可是钱启明突然将电话收线了。
邓恩雅攥着手机,亦喜亦忧地在房间里兜着圈子。喜的是,她闭上眼睛胡乱按的号码,居然真的是钱启明的。忧的是,他在跟什么人吃饭?为什么还会人声未起,摔门声先传过来?难道他在跟别人吵架吗?他会不会被别人欺负,会不会吃亏?他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也许被人家一拳就打翻在地了。
邓恩雅从来没有感觉到一分钟居然会如此漫长,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手机在黑暗中亮了起来,接着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邓恩雅在一秒钟内按下接听键,迫不及待地叫道:“启明,你跟什么人吃饭?是不是吵架了?你有没有被人家欺负?”
“嘿嘿,小丫头,这就是你的问候语吗?好特别啊!我刚才是在家里跟河东狮子一起吃晚饭,我们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的,你怎么会听到吵架的声音?不过,我心里好热乎啊,你是在担心我被人欺负,对吗?小丫头,看来你是在劫难逃啦!”
钱启明还是那副油腔滑调的老样子,不过在此时的邓恩雅听来,已经没有反感,只有惦记了。
“可是,我明明听见有人在摔门啊!”邓恩雅心中所有的委屈都抛在脑后了,周一鸣像一片雪花,融化在心头,只留下一点点水渍,像衣服上不经意抹上的灰尘,有些碍眼,但无伤大雅。
“哈哈,小丫头,我一看到是你的号码,立刻就接听了,可还没开口就发现,那河东狮子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我,所以我只好跑进洗手间并关上门才…哈哈哈哈,简直太有意思了,你居然以为我在跟人打架。想不到我们的第二次交谈,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的。”钱启明像个搞了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发出一阵快乐的大笑声。

第50节:想你,来看我吧(4)

邓恩雅也忍不住轻轻地笑了。
“小丫头,是不是想我了?要听实话吗?我想死你了!你是个能点燃男人激情的女人,这一点从看到你暴雨中的身影那一刻,我就懂得了,可你自己却不知道。我回来之后,想了好多好多,几乎用完了所有的智慧,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出赢得你芳心的好主意,最后我想起你对仿古家具的痴迷,只好给红樱桃的吴老板打电话,让他有机会照顾一下你的生意,最好将他们宾馆的所有家具全部换成仿古的,而且必须是木之韵生产的!小丫头,那老家伙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邓恩雅摇了摇脑袋,立刻意识到这是在通电话,钱启明看不到的,于是压抑住极度的喜悦道:“吴老板很忙的,也许还没顾得上。启明,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再跟你联系?如果我不再联系你,你这么不遗余力地帮助我,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呵呵,小丫头,这一点你就不懂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惜血战沙场,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即使你这辈子都不跟我联系了,我也仍然会找合适的机会帮助你,在亿万人中能迎面相遇都是一种缘分,何况我们还十指相扣过呢?小丫头,言归正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你那位浪荡公子又伤害你了?”
邓恩雅张了张嘴巴,话没说出口,泪水却流了下来。
这个钱启明,难道真的跟她有前世注定的缘分?她在心里把他当成是能点燃自己热情的男人,而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点燃他男人激情的女人。她刚给他打电话,他立刻就猜测到是周一鸣又伤害了她。是巧合?是他太聪明或狡黠?还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缘分?
“小丫头,别哭了,有什么好伤心的呢?人生苦短,何必在某一件事上如此执拗?我原本觉得自己浪荡一生,爱过太多的女人,已经将此生的爱情全部用完了,可想不到,见了你之后我才蓦然发现,原先那些行为哪里配称之为爱呢?我那是在作践自己,把自己的感情往沼泽地里踩啊!我那是在欺骗自己,借女人的身体来宣泄自己对人生的不满啊!真正的爱情,应该是恒久不变,历久弥新的,就像我对你,念念不忘,寝食难安…你让我重新找回了做一个正常男人的快乐,你也是我改过自新的导师!小丫头,想不想见我?如果你一声令下,我今天晚上就从青城出发!”
手机发烫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烧,邓恩雅感到那颗绝望的心又恢复了活力,正像小马驹一般在蓝天白云下的大草原上欢蹦乱跳。
“如果我真的要你来,你真的会立刻从青城出发吗?你刚才还说你家有一位河东狮子呢,难道她…”邓恩雅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对着话筒幽幽地说。
“嘿嘿,如果没有爱情了,你就会有用不完的借口从她身边走开,而且还会让她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你。小丫头,实话告诉你,我是懒得离婚才拖到现在的,否则河东狮子早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下命令吧!漫天皆刀,风雨无阻情更迫。丫头招手,肋下生风还嫌慢。此行何去?女皇恩雅迷情处,命令一颁,单枪匹马下蓝城!”
钱启明居然将《减字木兰花?广昌路上》改编了,并顺口就来,词语之诙谐,语气之严肃,让邓恩雅忍俊不禁。
“那,你就来吧,我真的好想…有些话要对你说…”
“你等着,两个小时后,红樱桃1088房间见!”钱启明说完,不等邓恩雅回话,立刻收线了。
两个小时?从青城到蓝城少说也有四百公里,两个小时!钱启明难道真的要肋下生风吗?天哪!怪不得人说老房子着火没得救,看来的确如此。
放下手机,邓恩雅恍如做梦一般愣怔了许久,有些甜蜜,又有些凄凉地笑了。

第51节:我要飞翔(1)

第二十章 我要飞翔
入夜,红樱桃宾馆灯火辉煌,每一个包厢里都人声鼎沸,一派热闹景象,各色人等粉墨登场,你方唱罢我登台。
厅堂外面的停车场上,黑压压地停满了小车。身着玫瑰红色商务装的侍应生,手里拿着让人莫名其妙的黑色帆布,每当有小车停下,他们立刻跑过去,替主人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客人迎接下车,然后迅速转到车身后,将那块硕大的黑色帆布往车牌上一罩,小小的车牌就完全裹在黑色帆布中了,想通过车牌号码看出主人的身份绝对不可能。这种做派,除了红樱桃,在蓝城其他宾馆是绝对见不到的,这就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气氛,似乎这些车的主人在集体做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
邓恩雅徘徊在一排高大的法桐树下,有些不可思议地观察着这一切,不时抬头仰望着1088房间的窗口。
再有半个小时,钱启明就该到了,可是邓恩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荒唐,居然会舍弃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像个傻丫头一样站在这灯红酒绿的街上等待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这简直太不理智了!
要不要回去?此时拔脚,还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想想周一鸣和陈晓萱纠缠在一起拥抱、亲吻的场面,邓恩雅咬了咬牙,忍住了那股回家的冲动。是的,男人可以在外面养女人,见了老婆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被老婆抓了现行,仍然还有说辞企图蒙混过关,那么女人为什么就不可以除了丈夫也有另外的男人?这个世界可以任男人横行,为什么就不可以给女人属于自己的空间?她不信这个邪!她见过好多女人因为丈夫出轨,自己一味忍让,最后却将自己气出病来,不得不求救于心理医生,甚至被迫去接受精神病医生的治疗。她为那些与自己过不去的傻女人感到悲哀,同样都是爹生娘养的人,男人可以不负责任地肆意妄为,女人为什么就不可以找个出口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平衡?
去他娘的周一鸣,他不是有陈晓萱那个会很多做爱姿势的女人滋养着吗?那就让他们继续操练他们的做爱姿势去吧!她邓恩雅没有卖给任何人,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
她正想着,手机响了。邓恩雅以为是周一鸣,刚想关掉手机,突然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思忖片刻,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你好。”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请问你是邓恩雅女士吗?我是红樱桃吴保国。”
邓恩雅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吴保国?红樱桃的大老板,蓝城人大代表,他干吗要给她打电话?而且这么晚了!
“是的,吴老板,我是邓恩雅。”
“哦,这么晚打扰你,很不好意思啊。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你表哥钱启明钱行长跟我聊天,说起红樱桃宾馆里那些不太配套的设施,他说你经营着一家仿明清家具厂,产品质量非常好,我呢,也希望能将那些设施更新一下,所以就想跟你谈谈。可是我整天忙着应酬一些事务,就把这事给忘了,今天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打扰邓女士清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