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邓姐这次去美国是去谈生意还是旅游?谁知道详细情况?”
“邓姐好像是为生意去的,听说她有个同学在国外也做家具生意,这次去应该是搞横向联合的,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能带回大笔订单的,伙计们,好好干啊,加薪的日子不远了。”

类似这样的讨论已经不止一次了,大家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唧唧喳喳地各抒己见,至于每个人所怀的心思,只有听者自己去体味、感受了。
这些同事除了嘴皮子利索,干起活来却是白痴水平。陈晓萱可不想跟她们一起讨论,她知道真要跟她们站在一起了,那是要倒霉的,因为这帮人就是想把她们认定的对手拉进自己的战壕,并凭借自己的白痴水平和长期的战斗经验将对手置于死地!

第43节:小三是这样炼成的(2)

因此,作为被老板欣赏的骨干职员,陈晓萱没有加入大家的议论,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小广场。如果周一鸣进厂,是必须经过那个小广场的,她可以在第一时间里看见他。
往常周一鸣和邓恩雅一般都是八点就到,没有特殊情况总是出双入对,所以陈晓萱的眼睛在紧张工作,脑袋也没闲着——怎样才能瞅一个邓恩雅不在的时间,将手机还给周一鸣呢?老天保佑,但愿邓恩雅今天不会跟周一鸣一起来…
爱一朵花要就陪她绽放,
爱一个人就不要怕受伤,
爱首歌就跟着节奏摇晃。

不知是谁打开了音响,一个女人哼哼唧唧地吟唱着。
陈晓萱蓦然心惊,霍地站起身来——这个时候她的神经特别敏感,还以为是什么人窥破了她的秘密呢!然而,她正焦虑地举目四望时,就见周一鸣那辆黑色的本田雅阁缓缓驶进厂门。
他来了!
陈晓萱顾不上寻找那个听歌的同事,猛地挺直了身子,像一个整装待命的士兵听到了出击命令一样,整个人几乎要在第一时间里弹出去。然而她还是按捺住了,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拿起抹布,装作擦抹窗台上的灰尘,将脑袋抵在玻璃窗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窗外的情况。
黑色雅阁在车位上泊好,车门打开,周一鸣穿着笔挺的银灰色西装,夹着黑色公文包,气宇轩昂地走了出来。
陈晓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接着下车的该是邓恩雅了。然而,周一鸣下车之后,却随手按响了遥控锁车,然后迈动修长的双腿,向他的小办公室走去。
邓恩雅没有一起来工厂!真是天赐良机!
陈晓萱那颗咚咚直跳的心,此时跳得更疯狂了。她忍耐着极度的喜悦,将抹布扔到一边的垃圾筐里,拿起桌子上一份设计了一半的图纸,小心地捂住口袋里的手机,脚步轻快地向外走去。
周一鸣的到来,大家也都看到了,于是议论声戛然而止,员工们噤了声,各做各的一份事去了,没有人注意到陈晓萱的动向。
路过办公室门口的那面镜子,陈晓萱停下脚步,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额发,并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嫣然一笑,像个小学生一样默念道:“爱一个人就是横下心来把自己小小的赌本跟他合起来,向生命的大轮盘下一番赌注!耶!我能行!”然后,心怀忐忑又信心十足地走向周一鸣的办公室。
周一鸣坐在老板椅上出神地望着对面墙上一幅山水画,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他还在为早上跟邓恩雅之间的口角感到伤神和困惑。唉,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不小心就惹得恩雅发火,可等他被逼得跟她急起来,质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却又突然偃旗息鼓了,搞得周一鸣天天小心翼翼赔着笑脸,还是惴惴不安生怕恩雅突然又发火。
也许是因为生意太不景气了,而恩雅又是个事业心特强的女人,看不得厂子这么半死不活地拖着?可是生意不景气谁不着急呢,虽然他周一鸣看上去依然从容镇定,可他内心的焦虑有谁能理解?他是个男人,不能像女人一样遇事沉不住气。再说,今年正赶上全球性的金融危机,生意不好做也不是他们一家,大环境在那里,急也急不来啊!周一鸣觉得,越是在这种艰难的时刻,越是要有勇气扛住,前几年亚洲四小龙闹金融风暴闹得那么凶,不是也熬过去了吗?所以周一鸣坚信,只要坚持住,总会有新希望出现的。
想到这些,周一鸣内心开始为早上的不理智言语懊悔了,女人总归是女人,遇事不冷静总是有的。想到她此时可能正为了利润微薄的小生意跟那幼儿园的园长磨嘴皮子,他一阵心疼,拿起电话正准备打给恩雅的时候,有人敲门。
周一鸣朗声喊道:“请进!”
陈晓萱深吸一口气,挺着小胸脯走进周一鸣的办公室。
“是你?”周一鸣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陈晓萱会来到他办公室,他迟疑了片刻,放下话筒,露出吃惊的表情,很不自然地站起来,有些难堪地说。
“怎么,不欢迎吗?”陈晓萱调皮地一笑,似乎之前跟周一鸣之间根本不曾发生过什么。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请坐。”周一鸣观察着陈晓萱的表情,发现她似乎不是兴师问罪来的,忐忑不安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指指沙发,客气地道。
“周总,太客气了吧?”陈晓萱飞快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确定邓恩雅没在,这才走到沙发前,很淑女地坐下来,并且紧紧地并拢双腿。
周一鸣也坐下来,端起水杯送到唇边,可是一口水还没喝,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起身找一只纸杯,替陈晓萱倒一杯白开水,送到她面前。
陈晓萱受宠若惊地欠起身子,赶快去接,两个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一起,周一鸣立刻像被烫伤了一样,倏然缩回手来,快步走向办公桌。

第44节:小三是这样炼成的(3)

陈晓萱那颗原本兴奋的心忽地一沉,周一鸣的表现跟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时天差地别,这多少影响了她的好情绪,下意识地,她鲜红的樱桃小嘴就撅了起来。
“小陈,你找我有事吗?”
周一鸣当然发现了陈晓萱脸上细微的变化,心里禁不住一阵敲鼓,那个夜晚的一切像过电影一样浮现在脑海中。啊,要是她拿那件事来要挟他,该怎么办呢?虽然经常听说一些老板跟员工之间的风流韵事,可当真有一天落到他自己头上,他还是有些害怕了。
这样想着,周一鸣刚刚有些自然的表情逐渐变得局促起来,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听筒,心不在焉地把玩着。
“周总,您放心,要是没事我是不会轻易打扰上司的,这点规矩我懂。”见周一鸣淡淡的样子,陈晓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先前的兴奋一扫而光。她撅着小嘴巴,隐忍着无限委屈,强笑着柔声道。
“哦,呵呵,我…你不要想多了,小陈,我只是…如果我一时糊涂,什么地方冒犯了你,小陈,我希望…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可以吗?”周一鸣斟酌着词句,小心谨慎地低声道。
一时糊涂!这四个字像四枚重磅炸弹,将陈晓萱一颗柔情似水的心炸得稀巴烂。原来那天夜里他只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她却将一切都臆想成好事将成的前奏了。这一刻,陈晓萱悲伤得几乎要号啕大哭起来。
陈晓萱低垂下脑袋,让柳丝一样垂下来的碎发遮住泪水盈盈的眼睛,用力平定着自己万马奔腾一般的情绪。这样的爱情,是不是太没意思了?虽然她不想舍弃这段感情,可总是这么一相情愿,她又该将那份狂热的爱恋安放在何处?算了吧,就这样忘了吧!
沉默良久,陈晓萱突然站起身,几步走到周一鸣跟前,果断地掏出那部手机递过去。
“周总,我捡到了一部手机,因为急于找到失主,所以冒昧打开看了一下,发现正是您的,所以我才贸然敲开了您办公室的门。”陈晓萱说着,拉过周一鸣的胳膊,不由分说将那部手机放进他的掌心里,长出一口气道。
周一鸣一下子呆住了。他原本以为陈晓萱一大早就出现在他办公室里,是来向他兴师问罪的,所以才打起全部的精神,随时准备将那天晚上的事洗刷干净,想不到她不但没有提起一个字,反而给他送来了那部被劫匪抢走的手机,这简直太令他感到意外了!
“好了,总算物归原主,我也不必再为这事犯难了。周总,我没别的事了,再见!”陈晓萱惨然一笑,转身向外走去。
“晓萱…等等!”周一鸣骤然明白过来,自己是误会这小姑娘了,他下意识地低喊一声,快步走向陈晓萱。
陈晓萱在转身的一刹那,泪水再也忍不住流淌下来,猛地听见周一鸣喊她的名字,而不是称呼她为“小陈”,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泪水流得更欢了。
“晓萱,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希望你能真的原谅我…这一次的过失…”周一鸣走到陈晓萱身边,垂着眼睑歉疚地说。
陈晓萱注意到,他在强调“这一次”!显然,“那一次”在他心里,其实是不算“过失”,他并不是“一时糊涂”,这样说只不过是自我保护的措辞而已。换句话说,她在他心目中,还是有位置的!
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一转身,抽泣着扑进周一鸣怀中,喃喃地低声道:“一鸣,我不怪你,真的,我怎么会怪你呢?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都这么久了,可你从来没有看到我的心!一鸣,我好爱你!请允许我将我的爱和灵魂寄托到你的身上吧。一鸣,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真的!”
周一鸣傻了,任凭陈晓萱拿脑袋在他胸前撒娇般蹭来蹭去,他像个木头人一样挺直身子,没了思维,没了感觉,没了所有的一切。
“一鸣,我不会妨碍你的家庭,我不会跟你索要任何东西,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的爱,看到我在痛苦中煎熬得越来越干枯的这颗灵魂。我知道这样下去很不好,可是我管不了自己的心啊。无数的夜里,我咬着牙下定决心不再这样了,可无论我下了多大的决心,白天一见到你,所有的决心就全部化为泡影了,一鸣,我爱你!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我真的拿自己没有办法了,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陈晓萱隐忍了这么久的感情,火山爆发一般喷薄而出。她依偎在周一鸣怀里,不停地呢喃着,语无伦次地表述着自己的爱情,泪水将周一鸣的衬衣都打湿了。
面对陈晓萱这份不求回报的感情,周一鸣心潮澎湃,眼睛也禁不住湿润了。想他周一鸣何德何能,木之韵经营得一塌糊涂,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显赫的家世更是不可能,连老婆都开始嫌弃他无能了,而陈晓萱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会贪图他什么呢?
这样想着,周一鸣的双手下意识地搂住了陈晓萱绵软的腰肢,而她的双手,也顺势环绕上他的脖子…
这时候,邓恩雅已经放弃了跟柳园小区幼儿园谈那笔生意,正风风火火地赶往工厂。她想,今天就跟一鸣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平静下来,生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然而,当邓恩雅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陈晓萱正闭着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仰起脑袋,鲜红的小嘴巴跟周一鸣宽厚的双唇胶合在一起!
头顶上滚过一个霹雳,邓恩雅一切都明白了。原来那个不要脸的野女人就是陈晓萱!怪不得她对自己的行踪了解得那么清楚。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
邓恩雅只觉得心像被一百只猴子撕扯着,疼痛难忍,一口恶气憋在胸中,两肋涨得像要爆破了一般。她木呆呆地站在门口,喉咙干涩得连喊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推门声惊动了室内的两个人,他们同时抬起惊恐的眼睛,立刻,两个人也变成了木偶。
邓恩雅扶着门框,虚弱地大口喘着气,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那两个人身上、脸上。然后,她鄙夷地哼了一声,掉转头,拖着沉重的脚步,蹒跚地向外走去。

第45节:门里门外两重天(1)

第十八章 门里门外两重天
“小雅,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真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小雅,我和晓萱…哦不不不,我和小陈她…”
周一鸣站在床前,满脸痛苦地解释着,然而事情总是越抹越黑,他发现自己的语言竟然如此苍白,苍白到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何况正处在气头上的邓恩雅?
邓恩雅用被子捂住脑袋,身体蜷缩成一团。她的心如一团乱麻,一会儿觉得浑身冰凉,像跳进了冰窟窿,尽管盖着厚厚的被子,牙齿还是禁不住咯咯打战,浑身还是禁不住簌簌颤抖;一会儿又全身燥热,汗流浃背,像被大火炙烤着一样,恨不能立刻跳进冰箱里去清凉一下…她的大脑也混乱不堪,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驰骋,践踏跳跃,一会儿涌上无数的念头,像蚂蚁一样不停爬动,一会儿又万念俱灰,一片空白,似乎脑袋被掏空了,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不存在了…
“小雅,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为之,小陈她…她是来还我手机的,你知道,我的手机被劫匪抢去了,然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被陈晓萱捡到了,所以她今天早晨是来还我手机的…”
周一鸣困兽一样在地板上游走着,可是说了半天,他把自己都绕糊涂了。是啊,既然手机被劫匪抢去了,为什么会落在陈晓萱手里?既然陈晓萱是来还手机的,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却拥抱在一起亲吻?这一切,又该怎样跟邓恩雅解释?能解释得清吗?
正如周一鸣想的一样,邓恩雅蜷缩在被子里,不停地冷笑,不停地颤抖。她可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完全不理那个无耻女人的电话,难道她的眼睛也欺骗了她,在她面前使用了障眼法,才会看到那拥抱在一起甜蜜亲吻的镜头?
“小雅,我知道我不能自圆其说,而且即使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你也未必相信我了,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对陈晓萱没别的意思,我也绝对不会抛弃你,我只是一时糊涂,做出了让你伤心的事,我错了,我跟你道歉,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我求求你了,别再折磨自己,好不好?小雅,请你给我最后的机会,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的清白,我…”
“好一个清白!周一鸣,你说够了没有?你的意思是我在诬陷你和陈晓萱对不对?对不对?”
邓恩雅突然将被子掀翻在地,赤脚跳下床,哆嗦着嘴唇,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指着周一鸣声嘶力竭地叫道。
“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周一鸣突然发现所有的词语都失去了力度,他将自己陷入了百口莫辩的境地。
“算了吧,周一鸣,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们都需要冷静,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究竟最后该怎样解决我现在也不知道,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晃动为好!”邓恩雅漠然地望着周一鸣,颤抖着从床下拉出旅行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小雅,你…你要去哪里?”
“这已经不在你管辖范围了!”邓恩雅开始流泪,泪水像倾盆暴雨,在她消瘦的脸上肆意流淌着。
“小雅,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周一鸣脸色大变,浑身痉挛着扑过来,抢夺邓恩雅手上的衣服,扯开嗓门,狼嚎嗥一样嘶声吼叫着。
“走开!请你放尊重些!”
邓恩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奋力拉扯着,衣服重新回到她手上,周一鸣失去重心,收不住脚步,往前踉跄两步,咚的一声额角正撞到壁柜角上。
“哎哟!”周一鸣失声痛叫起来,双手捂着额头,鲜红的血像蚯蚓一样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第46节:门里门外两重天(2)

邓恩雅愣了愣,转身一言不发地继续收拾着。这个男人已经不需要她心疼,“劫匪”抢去了他的手机,连他的心、他的人也一并抢了去,而她,竟然傻子一样还蒙在鼓里,不远万里跑到旧金山,为了他们共同的事业疲于奔命。他把她当成猴子一样戏耍着,而她居然一点都不知情!他还值得她心疼吗?还值得她哪怕一句问候吗?不!没必要了!让那个陈晓萱替他包扎吧,她的爱情才是他最需要的,邓恩雅已经不想在这部戏剧中担当什么陪衬的角色了,她受够了!
周一鸣捂着额头,木然地望着邓恩雅,眼神是那么绝望。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在邓恩雅心中变成了一片羽毛,轻轻的,轻轻的,飘出了他将感情寄托了将近十年的那颗心灵,化作一缕空气,消失在茫茫大气之中。
邓恩雅收拾好衣物,拎上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甚至连招呼一声都没有。
砰的一声,防盗门关闭,站在门外,邓恩雅觉得,她和周一鸣这对恩爱了六七年的夫妻,从此心各一方,形同陌路。
周一鸣木然地立在房间内,忘记了额角正在流血,也忘记了伤痛,身与心瞬间凉透了。他搞不明白,那么多养小三、小四甚至小X的男人,人家都是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为什么他仅仅跟一个小员工拥抱了一下,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肉体出轨,而老婆竟然反应如此强烈?是他周一鸣太倒霉,还是邓恩雅太没有胸怀容忍?似乎都有一些,但似乎又都不是主要原因。说实话,如今这个年代,男人们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女人,尤其是稍微有点身份的男人,哪一个身边不是美人环绕?要是除了老婆之外再没有别的女人,在他们这个阶层的男人来说,不但令人惊讶,更令人嗤之以鼻,是没有本事的象征!平心而论,他周一鸣已经够本分的了,这么多年来,不说万千宠爱集于邓恩雅一身,也是一心一意爱着她、疼着她,实实在在地在她划定的圈子里生活、工作,并没有什么越轨的地方,为什么他稍微将腿迈出她规定的圈子一小步,逢场作戏地跟一个小女孩戏耍了一番,她就如此绝情?如果是生在古时候,像邓恩雅这种醋意十足的女人,哪个男人敢娶?
唉!
周一鸣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额角传来钻心的疼痛,他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满脸血道道儿的狼狈样子,嘴角一咧,凄惨地笑了。
周一鸣啊周一鸣,你说你这都过的啥日子?你站着不比别的男人矮,躺着不比别的男人短,为什么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呢?看看人家那些大老板,哪个不是前拥后抱左右逢源?怎么一轮到你,还没等发生什么,立刻就搞得鸡飞狗跳一团糟呢?
正自叹自怜着呢,电话铃声响了。
周一鸣慢吞吞地走过去,伸手捞起话筒,没好气地喊道:“谁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有些黯然地说:“一鸣,我是妈妈,你跟恩雅究竟怎么了?”
是岳母刘苏贞!
周一鸣吓傻了,握着话筒不知如何是好。自结婚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对岳母这样不恭敬过。罢罢罢,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谁想到这个电话会是他那位比亲妈还慈祥的岳母打来的呢?不过,岳母的电话也让他吊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看来邓恩雅是回娘家了。
“一鸣,你能跟妈说实话吗?恩雅她一回到家里就哭,哭得直呕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问她话也不说。你说说,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让人省心?”
周一鸣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听着老丈母娘的责问,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一鸣,妈妈是快入土的人了,本不想多过问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可是看到恩雅那种伤心欲绝的样子,妈妈这颗心…你岳父去得早,妈在这世界上只有恩雅一个亲人了,妈妈不想看着她痛苦伤心啊。一鸣,你们到底为了什么事情才吵成这样子,妈想知道,你能如实跟妈说说吗?”
邓恩雅的母亲是个小学教师,因为膝关节的问题,行动比较困难,因此提前退休在家休养,平时虽然不跟他们夫妻生活在一起,也从来不像周一鸣的父母一样,动辄就想干涉他的家事,可不知为什么,周一鸣对她是敬大于爱,怕大于敬的。更何况这次吵架,主要原因在他这边,该怎么向老人家交代呢?
听着岳母慢条斯理地问话,周一鸣只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沉默良久,周一鸣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仍然讷讷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倒是说话呀,一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恩雅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就告诉妈,妈妈好好批评她!不管怎么说,你们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拌嘴也是正常的,可你们这么闷嘴葫芦似的,一个光知道哭,一个又一言不发,到底是怎么个说法?是不是要妈妈跪下来求你们,你们才会开口?”岳母的口气严厉起来,带着说不出的痛楚。
周一鸣手心里全是汗水,心跳得像刚跑完马拉松比赛。他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岳母的个性他是了解的,如果他这边不解释清楚,老人家就会逼问恩雅。她做小学教师做出了职业病,如果亲人犯错误,她是绝对不会视而不见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尤其是对她唯一的女儿恩雅,更是要求严格。
周一鸣将话筒从右手换到左手,像捧着一只小刺猬一样,扔不了捧着还扎手,“妈…这事…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了…做了让小雅伤心的事,妈,您…您就不要责问小雅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惹她生气了。妈,您让小雅听电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