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楼处的前门临街,后门可直通建筑工地,紫俏悄悄地溜进了工地——楼房已拔地而起,初具规模。机器轰鸣声中,大吊车正吊着楼板,铺建顶楼。
因为,事先并不知道会来此处,紫俏穿着白色连衣长裙,踩着细细的高根鞋,在堆满泥石沙土的建筑工地,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
前面的路更难走,好像是一座小型园林,正在建设中,按宣传手册上的指示,应该叫做“牧童的牛背”,而牛背,是按凤凰山上“老牛背”的造型构建的吗?紫俏不禁走神,想知道答案。
突然,有好几个人大声呼喊着什么,紫俏回头一看,原来,一架吊车正吊着一捆圆木,向她这边移来,她连忙闪身。
吊车移过以后,有两个人向她跑来,大声训斥道:“你是哪个部门的,怎么跑到这?没看见外面的牌子吗?这里是施工重地,闲人免进,刚才要是把你撞了,谁负责任!”
另一个人还算和气,连连叹气,道:“小姐!你真会给我们上眼药,我们老总正在检查工作呢!”
这人望了望紫俏的身后,自言自语:“今天,说不上谁挨罚呢!”
紫俏赶紧解释,道歉,并回头去看。
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伙人,站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叶远鹏!他戴着安全帽,被六、七个人簇拥着,有一个人还在本夹子上写着什么。
叶远鹏眉头微皱,神色清朗,并未说什么。
他身后的一个男人却拿起了对讲机,说道:“售楼处吗?查一查,今天谁是值班经理,前台的领班是谁?后门的安防是谁?…让李海东半小时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叶远鹏点头,道:“查,不是目的,罚,也不是我想要的。要抓住根源,…我们的工作还有漏洞,不能只想着卖房子,疏忽了安全…今天就到这里吧,散会。”
叶远鹏对紫俏礼貌地点点头,与身边的一位女下属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转身走了。
那位女下属向紫俏走过来,自我介绍道:“我是肖慧云,你就是广告部的于紫俏吧,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见面,虽然莽撞了一点,但精神可嘉,是我喜欢的工作作风!”
这位“梧桐”的副总肖慧云40多岁,沉稳干练,一看就不凡。
紫俏与她握手,道:“你好,能够与‘梧桐’合作,我很荣幸,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和建议。”
紫俏和肖慧云在办公室里谈得很融洽,肖慧云向紫俏提出了他们宣传的侧重点,紫俏收集了一些楼盘的资料,打算回去后,整理并吃透。
临走时,她们各自留下了联系方式,有待于日后的沟通。
从售楼处走出以后,紫俏才发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贾儒打过来的。
紫俏往回拨打,听到贾儒有气无力的声音:“小姐!不想请客你直说,你是不是想饿死我呀,现在是12:30,我从早晨一直饿到现在!”
“那正好!你能多吃点!呵呵…我们去哪呀?” 紫俏问。
“欧罗吧?” 贾儒道。
“好!欧罗吧!” 紫俏喜欢那地方,清净雅致,便于请教问题。
紫俏坐上出租车,正好与赶回售楼处的叶远鹏的雷克萨斯擦身而过。
鸭惑阿弟
欧罗巴——西餐厅,二层小楼,位于武圣路商业街内的繁华中。
窗外人潮如流水,商品与金钱永不停歇的交换着,窗内佳音袅袅,雅致静谧。
层层幔幔的窗帘,掀起,笑看繁华;放下,静品隐逸。
贾儒不但是那里的常客,而且还有专座——二楼临窗,一个4平方米的半越层,只放了一张桌,四张椅,棕榈树叶为屏风,将这里半包半裹。
紫俏一边切着田园披萨,一边赞道:“宝座呀,上次,我和远婷来,怎么就没发现呢?”
“让小丫头片子发现还能是宝座了吗?” 贾儒笑道。
紫俏也不抬头,自语道:“世上还有这种人类,没夸两句就喘,宝座也不过如此,坐在上面吃薯条能吃出鱼翅味来吗?”
“咳、咳、…” 贾儒被梅雪汁呛了一口,半天才说出话来:“是吃不出鱼翅味,但坐在里面,有捉迷藏的感觉,可以看尽食客百态,他们却发现不了我,有一次…”
等贾儒吃完了黑胡椒牛排,不再饥肠辘辘时,紫俏向他求教了“梧桐”的建筑问题。
贾儒着重讲解了四大园林的设计理念:牧童牛背的奇阔,紫鱼台的婉约,梧桐岭的幽深,木兰馨园的瑰丽,并指出:“梧桐”的楼距、格局和采光是独具匠心的。
“‘梧桐’山庄的一切都与凤凰山有关,我在设计蓝图时就知道,如今,我猜测——这凤凰山与你有关吧?” 贾儒盯着紫俏。
紫俏的表情很洒脱,道:“名字而已,或者是把过去留作纪念吧!”
说话的工夫,楼梯上传来“趿拉”、“趿拉”的上楼声,还伴有首饰“哗啦哗啦”的碰撞轻响,打破了《爱的浪漫曲》。
紫俏抬眼望去,看见一个穿金带银的女人,招摇扭摆着走上二楼,走到“宝座”对面的座位上,斜倚着,目光阴翳地盯着楼梯口处。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走上楼来,走到“金女”的对面座位上不声不响的坐下,从神态上看,两人像是对峙。
紫俏认识这个男人,他不是飞丝”发廊长得有点“陆毅”的理发大工吗?她总是叫他“阿弟”。
紫俏喜欢让他剪刘海,更喜欢看他的眉眼,浓眉几乎能扫入鬓端,类似女人的杏壳眼,被浓长的睫毛围括,清秀中含着英气,还带了点桀骜。
那么干干净净的男孩,总会带给人——富贵人家翩翩公子的错觉。
“金女”点完菜后,抽出一只香烟含在嘴里,扬着脸,示意“阿弟”给她点上,“阿弟”没看见一般,那女人自己点着了香烟,并“啪”的一声,把打火机扔在桌子上,“阿弟”依旧没动,眼光掠向旁处。
“你也…对他有兴趣?” 贾儒问道。
紫俏未能理解贾儒话里的含义,说道:“我叫他‘阿弟’,经常找他剪刘海,他理发的手艺是一流的,人也勤快,只是家里没钱,开不起发廊,只好给人打工。”
“你往桌子底下看。” 贾儒小声道。
紫俏看过去,那“金女”正把一只脚,沿着“阿弟”的裤脚,伸进裤管,上下摩挲着。
贾儒道:“知道什么叫‘鸭’吗?这个‘阿弟’就是,用不了多久,他就开得起发廊了!”
紫俏不忍再看,想去趟洗手间后就离开,可又怕出去后,让‘阿弟’看见了,面子上过不去。
正犹豫着,“阿弟”却走了出去。
紫俏赶紧起身去洗手间。
贾儒笑她道:“怎么倒像是你做了坏事似的!”
洗手间里很静,传来隔壁打电话的声音,好像是“阿弟”的声音。
紫俏暗叹:何苦呢?让富婆逼到厕所里打电话!
开始,声音小,紫俏也没注意听,后来,那声音渐渐迫切,一声又一声的唤道:“婷婷,婷婷,远婷,你说话…”
“远婷”?紫俏的心一抖,随后又安慰自己:叫“远婷”的多着呢!
可当听到什么“百乐酒店”,紫俏慌了神,又一阵发冷——远婷被他所惑吗?天呐,如果让叶远鹏知道…
‘阿弟’说了句:“晚间…”,便挂断了电话,走出洗手间。
紫俏待了半天才出来。
出来时,正好看见“金女”和“阿弟”一前一后的走下楼去。
贾儒见她脸色不好,便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贾儒,你对那个‘阿弟’了解多少,能告诉我吗?” 紫俏问。
贾儒依旧在逗她:“说你对他感兴趣,你还不承认!”
紫俏真的生气了,声调都变了: “你能不能说点正经话!”
“有正经话,我说,你想听吗?” 贾儒沉声问道。
“我只想听‘阿弟’的事!” 紫俏下了决心。
贾儒摇了摇头,自我解嘲的笑笑:“你呀,看不清自己!你知道吗?只要是有关叶远鹏的事,你就紧张得要命,还装什么洒脱…”
“有关叶远鹏的事?…这么说,叶远婷…是真的了?” 紫俏推敲着贾儒的话。
贾儒道:“这又算得了什么?…那‘鸭子’叫肖遥,这段日子经常和叶远婷来这里,自从他们交往以后,肖遥很少带其他富婆到这了,今天还真是个例外,…”
紫俏犹豫着问:“你能确定,那人就是叶远婷吗?”
“你很是希望,我眼花看错了人,可惜,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特别是对美女!一年前,我就见过她,如今,她虽然剪短了头发,我还是认得的。”
“梧桐”…“梧桐”…“梧桐”…
整个下午,于紫俏的文案上只有两个字“梧桐”,她的心一直进入不到稿件中去。
她寻思着:叶远婷可能因为剪头认识了肖遥;叶远婷知道肖遥是‘鸭子’吗?如何能劝说叶远婷离开呢?如果叶远婷没同衾瓷离婚就不会这样;千万别让叶远鹏知道了…
临近下班时,紫俏给叶远婷挂了一个电话。
紫俏试探道:“远婷,我好多天没见到你了,你在忙些什么呀?”
远婷声音悦耳:“紫俏啊!我正想找你呢,你有没有空,到‘百乐’来呀!”
紫俏想说真话——没空!可还是说了假话:“有空!”
见到远婷时,紫俏感觉,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也漂亮,却少些柔媚。以前也热情,却少些俏皮。
难道,“肖遥”就如此好吗?
远婷拉着紫俏,往自己的房间里走,说:“我花了一天的时间选礼物,可还是拿不准主意送哪个好,结果都买了回来,你帮我看看哪个好。”
紫俏心说:完了!为了肖遥这么上心,这劝说的工作难度够大的。
房间里,叶远婷的礼物摆了一床,有打火机、剃须刀、皮带,男士衬衫被打开包装,平铺在床单上。
叶远婷拿出两个空礼盒,对紫俏道:“选一个你喜欢的,装在紫色的盒子里。”
紫俏狐疑的看着她,把一个剃须刀放入紫盒中。
叶远婷将皮带装入了金色的礼盒中。
这时,门铃响起,服务生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将几道菜和一盒生日蛋糕摆放在餐台上。
叶远婷道:“紫俏,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紫俏摇了摇头,心想:肖遥的生日吗?
叶远婷失望的说:“我大哥真可怜,他记挂的人,却没能记得他的生日!”
也许,紫俏记得,也许,她在刻意忘记。
紫俏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一件条纹的男士衬衫出神——
她买过一件类似的衣服,给叶远鹏的,可是,直到分手,都没有送出去。
与叶远鹏在一起时,他们只顾着猜疑和算计,没有纪念过什么日子,没有什么情调。
到如今,那些灰色,不堪回首。
叶远婷摊牌了: “两年前,大哥很消沉,却又遮掩着。但,我能感觉出,是因为一个女人,当时,并不知道是你,…”
“不要再提了,你不懂!” 紫俏打断叶远婷的话。
明明是,紫俏想要劝叶远婷离开肖遥。
现在,倒成了——叶远婷劝紫俏回来。
叶远婷继续说道:“大哥33岁生日那天,我们在鹏程宾馆为他庆祝,他敷衍了一会儿,就开车离开,还带走了一盒生日蛋糕。当时,韩风还笑他是‘佳人有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到燕阳找你去了吧?”
紫俏点头承认。
两年前,分手的那天,她是见过一盒生日蛋糕…
可他们之间,只是生日和蛋糕那么简单吗?
“半夜,大哥醉熏熏地回来了,手里还拎着那盒蛋糕…酒后驾车,开了那么远的路,…如果真出危险,你不后悔吗?” 叶远婷对紫俏进行攻心战。
紫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如果是那样,她岂能不后悔…
幸好,只是假设,幸好!
但是,为什么,心却疼得如刀割。
“紫俏!我大哥今年35岁了,如果你再磨他两年,他可就真老了!他就是嘴硬…” 叶远婷的话没讲完,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号码,没接,手机一直固执地响个没完。
叶远婷又坚持了一会儿,还是拿着手机出去了。
再回来时,叶远婷对紫俏抱歉的说:“我有急事要出去,你留在这儿等我哥吧,反正,礼物我也买了,人我也请来了…”
“你是不是去见肖遥?你知道肖遥的身份吗?” 紫俏的话脱口而出。
叶远婷非常吃惊,随即说道:“燕阳是够小的!但并不是,如人们所想的那样,…我是去见肖遥,也刚刚知道他不光彩的一面,正在疏远他,我借了他一笔钱,他约我出来,要还给我…你替我保密,瞒着我哥!”
叶远婷匆匆离去,紫俏犹如钢刀架在脖颈上一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愿意相信,肖遥并不如人们所想的那样,可“金女”是怎么回事?
她回身折叠散落在床上的男士衬衫,并未听见敲门声。
真心假意
“把我的衬衫,居然送了旁人!今天,如何来还?” 叶远鹏清亮的嗓音带着磁性,似责怪,似宠溺,还有喜悦和期待。
紫俏的手停在衬衫的纽扣上,不敢回头看他。
叶远鹏走到她身边,眼光亮亮的,道:“老牛背上的仙女,终于肯为我过生日了?”
紫俏站起来,真诚的说:“生日快乐!”
“谢谢,我是要收礼的,特别是你的!” 叶远鹏低下头,正对她的额头。
紫俏不想撒谎,却也吞吞吐吐:“我…没记住,真不好意思,…什么都没买。”
“哦?两年前不就买好了吗?还藏起来不让我看,我偷看过一次!…只是没想到,居然被韩风那小子给穿上了…哼,好在他聪明,识时务,否则…” 叶远鹏赌气的说,今天,他似乎有些孩子气。
紫俏担心韩风的遭遇,赶忙解释:“他不知道,是我找给他的。”
“我要回来了,还让他洗干净了还!” 叶远鹏道。
“啊?”紫俏惊奇的看着叶远鹏,心说:你怎么这样?也太抠门了吧!想起韩风的倒霉样,又不禁想笑。
叶远鹏看进她的眼眸,此时,那里面,只装着他自己。
“女人和衬衫是不能让人的,兄弟也不行!你懂吗?” 叶远鹏逼视着紫俏,俩人离得太近了,伸手可及。
紫俏刚想回避,两只长臂已给她圈入怀中!
他气息急促而紊乱,叹道:“你不懂!我…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伤心!”
叶远鹏很想再去亲吻那粉润的嘴唇,可臂弯中的人儿惊颤着想挣扎,他轻轻地放开了她。
如果是从前,他非得逼问她:“不愿意我的亲近吗?”
如今,他妥协了,他转身走向餐台。
餐台上各色的菜品只是好看而已,并未引起他的食欲。
紫俏把一紫一黄两个礼盒拿了过去,递给叶远鹏道:“你妹妹送你的礼物,打开来看看,她挑选了一整天。”
叶远鹏边开礼盒,边问:“刚才,我在楼下遇见远婷了,走得急匆匆的,她说衾瓷的妈妈找她?”
紫俏圆谎,道:“啊,对,衾瓷的妈妈想念她,哭着让她去。”
“是不是,还有复婚的可能?” 叶远鹏的话,别有意味。
他盯住紫俏,审视着她的愣神,道:“他们的事已经解决完毕,我答应过衾瓷,半年内,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也曾跟你说过,要商讨孩子的问题,最好解决的办法就是——我娶你,把女儿接回身边。”
“其实,我现在过得很好,有家人、朋友、孩子,还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并为之努力着。娶与不娶,在过去,曾经左右着女人的命运,到如今,却是——可有,可无,有,是因为,感情水到渠成;无,是不想被束缚。谢谢你的好意,你无须对我承担责任。至于凤宝,如果愿意,你可以尽父亲的心意。” 紫俏委婉地表达了拒绝。
叶远鹏一直耐心的听着,一字不落,听完,他点了点头,说道:“你的这种性子很有意思,总是很吸引我,所以说,所谓的国色天香,并不单指相貌,而是骨子里的鲜活灵动,我不是痴情的人,但我却越发觉得,你,很适合我。”
叶远鹏停顿一刻,好像有鱼刺卡住了喉咙,声音不稳:“你是不是可以抛开以往的种种,重新接纳我,毕竟,我是凤宝的亲生父亲!…以半年为期,看我们能否水到渠成?如果不成,我们将各自解脱,不再受束缚!…我想,你不是那种胆小的女人,对我的邀请是不会畏缩的吧?”
紫俏睨着他,讽刺地笑道:“以前,总以为自己的口才不错,刚才,又觉得远婷的才智能够胜任律师,如今来看,原来是他的哥哥厉害。你是不是对下属也常常使用激将法呀?”
“工作上的事,我比较在行,都是信手拈来,对你,我用了心,可,总是表错意!” 叶远鹏眸光潋滟,低声道:“算作生日礼物,答应我!”
“我试一试,尽量。不过,我比较记仇,你不要逼我,…”话轻轻的出了口,可紫俏的心却有千钧重,心海起伏的波澜中,有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紫俏打开了蛋糕的盒盖,把生日蜡烛沿着“心”的外圈,小心翼翼地插好,插到最后一根时,她说:“真心才能‘水到渠成’!这心是假的,只能插上蜡烛,等着人们来吃它!”
“嗒”的一声脆响,叶远鹏按开打火机,点燃了蜡烛,发誓似的说道:“对,如果是假心,就烧熟了吃!”
烛光真是美,悠远的美,特别是两两相对的时候。
烛影中的白衣裙已成桃红,粉妆玉雕的人儿就在眼前,叶远鹏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把持得住。
他说:“你替我吹灭蜡烛吧,为我们的女儿许个心愿!”
紫俏没有推迟,闭上眼,许心愿,睁开眼,吹蜡烛!
蜡烛吹灭的一瞬,烟,迷了她的眼睛,她“呀”的一声,即被抱住。
“不能动,动了,刚才许的愿,就不灵了”,他恐吓。
“吹蜡烛的嘴,要把祝福,传出去,由妈妈传给爸爸”,他诱骗。
“哎,今天我是寿星,不能掐人”他示威。
“疼!狠心的女人!我挺得住。”他用苦肉计。
紫俏从他的禁锢下逃出来时,头发已经蓬乱,脸像发烧似的烫。
她说:“你简直,简直就是…不行,我的文案还没写好,我要回家了!”
“太苛刻了吧!不让我靠近,怎知真心还是假意?”叶远鹏意兴阑珊,违反原则的说道:“广告可以推迟几天,我跟肖总说…”
“不行,我会以它为耻!‘梧桐’的活,我既然接了,就一定要把它做好,你这样算什么,让他们看扁我吗?” 紫俏急辨。
叶远鹏替紫俏抚顺了头发,笑得促狭:“谁们?谁敢?”
紫俏正色道“半年后,也许我会嫁你,也许不会,所以,我不想弄得路人皆知。我不想如藤萝,依攀高拔的树,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叶远鹏目光炯炯,道:“我也相信,我的小姑娘的能力!”
真心假意——
欧罗巴,二楼,有俩个人也正在探讨这个问题。
“什么真的,假的!假亦真来真亦假,我可没有火眼金睛,也过了较真的年纪,不想去分辨,我还是叫你‘阿弟’比较好,…钱,你不必再还!就当姐姐资助你的…”叶远婷说。
方桌上的西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杯加冰的梨汁。
肖遥面前有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似乎是一摞钱,他把手按到上面,因为过于用力,手指发了白。
他见叶远婷喝干了梨汁,有要走的意思,随即笑了,桀骜的笑:“我虽没念过几年书,但你的话,我还是能听得懂!好啊,以后欢迎你常去‘阿弟’那儿剪头,不过,多一分,我不收,少一分,我必要。女人的钱,我挣得容易,不需要你的资助…”说罢,肖遥起身推开椅子,走下楼去。
叶远婷并未留他,又要了一杯梨汁,慢慢的喝着。
这时,紫俏打来电话,询问她何时回去。
叶远婷就笑,不知为什么,最近笑起来,也带着点子“桀骜”。
她说:“于紫俏,我真是佩服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这样清醒,是我哥笨,还是你无情啊!…好了,我马上就回去了,放心吧!…肖慧云,虽然不好搞定,但也不至于点灯熬油啊,小心出皱纹!”
挂完电话,叶远婷把肖遥留下来的钱放入手袋里,下楼,到停车场取车。
走出欧罗巴,叶远婷就后悔万分——晚间9:00,步行街上,商铺打佯,行人稀少,通向停车场的路,幽深得可怕,昏暗的路灯,晃着怪异的影像,不知是人影还是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