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归不屑,沐芝兰依旧很好奇,能将一个类杂耍马戏团弄得全国皆知,人人推崇,在这种传媒不发达的地方,真心不容易的。
她想了一下,口气不大良善地道:“无人不知吗?我就没听说过呢。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也不一定呢。”
玉莲唯唯诺诺,没敢反驳她,只道:“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很好。不过以前可是很厉害的。他们能在从一个空箱子里变成一个大活人来。他们每一届的班主都是德艺双馨的。上一届班主就因为不满王贵妃的飞扬跋扈,拒绝了先皇的诏令被杀了头的。”
原来又重大事件的宣扬,所以才名扬天下的啊。
人要出名猪要壮,靠得是啥?
是傻啊!
生命如可贵呐!
那班主真傻。
沐芝兰还在自己娱乐自己,又听玉莲道:“那班主有个变脸的看家本领,可惜现在失传了。因为他们一家子都被杀头了,连襁褓中的小孩子都没放过呢。真可惜。”
“…班主死了,为什么郧西班还在啊?”沐芝兰不解,又想着先帝王贵妃得势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玉莲年纪不大怎么会知道这事儿呢。她又问道,“你编得吧?”
玉莲忙澄清道:“是姑娘年幼,不大知道罢了。这事儿谁不知道。姑娘如果不信可以问叶妈妈,看奴婢有没有说谎骗人。班主一家死了,可郧西班其他人还在啊。因为郧西班班主死前,被逐出郧西班了啊。”
沐芝兰声音带拐弯地“哦?!”出声,表达自己的了解和对误解玉莲的抱歉。
这郧西班是因地名而得名的,原本是阳城郧西一带人闲来无事耍着玩。后来被一无名氏收编改良,有了几项可以拿得出手的活计后,便以卖艺为生。有供应,又符合市场需求,自然能继续发扬光大下去了。如今郧西班能发展到全国皆知,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而是经过了数百年的变革和改良,才在百姓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自王贵妃事件之后,郧西班就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归隐乡野,以务农为生了。如今强势回归,虽说不是众望所归,但绝对有很多人期待的。
得知了郧西班这番曲折的经历,沐芝兰再无丝毫的不满和鄙薄之情,内心充满敬仰。任何能够生存下来的艺术,数百年屹立于世间而不倒,一定是凝结了不少优秀人才的心血和经历的。历经百年,就算是棵树也能长出魂魄,何况是艺术呢?自然有其独特的风格和精神。
抄着书,很快到了元宵节这天。
这期间,沐芝兰没得到叶儿娘和青儿娘的丝毫消息。也不知道四人是怎么被处置的,是好是坏也没个说法,真是让人万分担忧。可没办法,她出不去,又撬不开身边人的嘴。玉莲和秋菊摇头,奶妈一听到这个话题,张口就骂四个人不知道好歹。无奈何,沐芝兰只当是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来安慰自己。
另外一件让沐芝兰气馁的事情,就是她未能从奶妈口中得知丝毫与沐思绮相关的话题。奶妈虽说是叶家家生子,可因为父母在并不在府中伺候,而是在京郊一个庄子上做管事,自小就生活在府外。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艾灸和推拿的原因。后来之所以跟着沐芝兰的母亲陪嫁到沐家,是因为她婆婆是沐芝兰母亲的乳娘,所以才跟过去的。
018章:元宵节风波(下)
更新时间2012-12-13 12:56:16 字数:3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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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件让她挂心的事情都没了着落,沐芝兰只得按下心思,好生把书抄了,仔细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办。好吃好穿并不代表就是好好生活着,人为什么活着,她又是为什么活着?想着这些个问题,日子过得极快。沐芝兰只觉眉头皱了一下,还没舒展开,就到了元宵节这天。
本来这天当值的是秋菊,前一天她求了沐芝兰,主动跟玉莲换了班。沐芝兰原以为是玉莲找她了,可瞧玉莲也一脸错愕,一副并不知情的样子。沐芝兰问了几句,秋菊只说自己不大喜欢热闹。秋菊老实归老实,但性子太软和也不大机灵,出行确实不如玉莲是个好人选。
这天的天气还算可以,算得上这段时间最风和日丽的一日了。只是终究才初春,出行时依旧觉得风寒料峭透衣衫,还是冷的。
因为郧西班强势回归,京城几乎是万人空巷。京都又多达官贵人,车马排场一家比一家足。保险起见,叶二舅安排载物和载人的车分开走,物先行,人后走。几个爷们骑马,沐芝兰姑侄两个坐马车,除了大丫鬟坐车跟着,其他跟去的人都步行。
路上人多,马车也是停停走走,时不时听到旁边传来口角或者吆喝着让路以及吹口哨声。沐芝兰从未出过门,就算前世混迹在车流如织的大都市,她依旧心生好奇。委婉地问沐思绮,可否打开车窗帘,看看外面。得了沐思绮的应允,沐芝兰小小激动一下。
今天沐思绮的四个大丫鬟跟来了三个,连翘、绿云和杏仁。绿云把帏帽给沐芝兰戴上,连翘帮她打了车帘,而杏仁一动不动地坐在沐思绮身边守着。
大周的京都极为繁华,虽说没有沐芝兰前世所熟悉的林立的水泥墙高楼,却有真正古色古香的建筑。道路的规划与沐芝兰的前世很像,以他们所在的位置为中心,两侧有栽种的青柏为花圃,次之是人行道,最后是商铺、客栈等贸易场所。
这里的路极为宽阔,沐芝兰目测能供四架由两匹马拉的马车,略有空余。后来才知道为什么,为了便利皇家依仗出行,因为皇帝的马车是九匹马拉的。九五至尊嘛!
沐芝兰欣赏着这里的风土,听着绿云娓娓道来的人情,兴致盎然到了极点。真没想到绿云讲古说书的能力如此了得,竟然引得她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的问。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儿,不外乎这家铺子有什么不一样的,特色是什么,有什么不一般的掌故,那家客栈的酒菜不错,都有什么花样。平凡至极的事情,从绿云口中出来,只觉得颜色倍增,极为引人瞩目。
玩笑了一阵子,沐思绮唤沐芝兰不要闹了,老实坐着,小心受了风寒。绿云立马歇了话,沐芝兰确实觉得有些冷了,想着以后还可以出来走动,也就顺从了。
马车里干坐着无聊得紧,沐思绮就点了绿云讲笑话。见识过绿云的口水飞扬,沐芝兰也颇为期待。笑话其实讲得蛮不错,只可惜沐芝兰不大懂意思,不觉得好笑却也从了其他几个人哈哈一下。
正想着这就是差异,这就是代沟,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沐思绮隔着车帘问马夫:“出了何事?”
马夫是个三十冒头的汉子,说话瓮声瓮气的。他道:“回太太话,前头有车子撞在一起了,起了争执。”
人多车多气也多,这种冲撞争执总是少不了的。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前面的争执依旧没解决掉,后面的人开始着急上火,开炮骂僵起来,口水喷到旁边人家身上,又多了一层磨嘴功。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听得人心浮躁。
沐芝兰抱着手炉,垂眸望着里面的炭火,想着前世繁华都市的大堵车,莫名地失落和悲伤——
不管任何地方,都少不了纷争,只要是有人,甚至说有生物的地方。
等了一阵子,沐思绮也有些皱眉头了,对马夫道:“叫平安过来,问老爷女眷在这里下车,可以不可以?”
不多时候,管家平安过来了。隔着帘子,他恭敬地对沐思绮道:“老爷让奴才回禀太太,景王妃与岩城公主家的马车撞到一起去,波及到了淮阴侯和寿昌伯家。如今前头的路也被堵了,这几家都是不大好惹的,只怕也不安稳,暂且等上片刻。”
景王妃的娘家也是太后的娘家,岩城公主是太后长女,淮阴侯与岩城公主关系暧昧,寿昌伯的伯夫人是太后亲妹子。虽说都与太后有些个关系,可景王与岩城公主的长子不对付,两家关系很恶劣。去年秋,景王派人打断了岩城公主长子的腿,因为他抢了景王的生意。
这几家撞到了一起了,其他人也只能干等着,嘴上嚷嚷几句也就罢了,实质性的举动都不敢的。既是如此,沐思绮只得安稳继续坐等着。她吩咐平安去传话:嗯,知道了,让老爷和少爷们小心着些。离那些打打杀杀的地方远些。去吧。”
平安前脚走,叶少卿就骑着马过来了,嬉皮笑脸地要讨好沐思绮。这里人多车多,沐思绮怕他磕着碰着了,让他下马进车里,反正一时两刻也走不了。
他刚把马缰甩给小厮,就听到有人叫嚣道:“叶少卿你个龟儿子,终于让老子逮到你了。今个爷要当着大家伙的面,上了你这个王八犊子。”
这骂声一起,沐芝兰所坐的马车立马成了焦点。等着路畅通的人都极其无聊,无事生非凑个热闹,有人叫好,有人吹口哨,更有人跟着那叫嚣的人围了过来。
见情况不大好,沐思绮顾不得许多,生怕叶少卿一个冲动跟人打起来了,忙让杏仁下车把他押上来。杏仁得令而去,押了正蠢蠢欲动要和人干架的叶少卿上了马车。
外面的叫嚣声越来越污秽,也越来越近。纵然是沐芝兰心理成熟,可也极为害怕生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端来。
叶二舅和叶少文在前头,听晓了这边的不好,忙回马赶了过来。有男人在外面护着,车里的女人们心略略安稳些。
叶少卿上了马车,沐思绮拉住他的胳膊,压着他坐在身边,冷脸问道:“你怎的惹了这恶霸的?”
这恶霸是谁?
原是岩城公主的胞妹,太后次女忻城公主的儿子乌仁,在京城出了名的爱玩相公。
沐芝兰常年不出门,家里的下人也不敢传这些污秽不堪的消息进去。她自是不知道的,不过见沐思绮皱眉,语气阴沉,便觉此人不大好惹了。
叶少卿睇了沐思绮一眼,脸红红的,低声道:“儿子没惹他。”
“没惹他,怎么点名带姓的骂你?”沐思绮显然不相信,面色冷硬地训斥叶少卿,“以前母亲总想着你年纪还小,只当不懂事胡闹。今天竟然惹到了这等恶霸。你怎么不想想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惹不惹得起?这是个连皇上都无可奈何的人啊,你惹得起吗?卿儿啊,你让母亲太失望了。”
叶少卿听着沐思绮的训斥,一句也不敢反驳。听了沐思绮最后那句话,他眼神稍暗,张嘴反驳道:“儿子,儿子没有惹他。母亲你要相信儿子。我真没惹他。”
就两人说话的功夫,外面闹得已经不可开交了。乌仁带着小厮已经将叶家马车团团围住,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一句接一句地传过来,还有看笑话之人的哄笑和口哨声。
马忽然嘶鸣不已,显然是受了袭击。马车晃动几下,幸亏马夫技术了得,很快稳住了。
可就算这样,沐芝兰还是很害怕,真的很恐惧,心跳加速,有种濒临死亡的错觉。忆起瓦斯爆炸后,自己意识一点点昏沉的窒息之痛,她抱着手炉的手都颤抖不已。各种死法的可能性在她脑海出现,脸色煞白,却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
外面更加混乱不堪,叶二舅的呵斥声被湮没于咒骂叫嚣和哄笑声之中。马车又一次遇到袭击,好似被几个人围攻,车帘子被人紧抓着,探出一张贼眉鼠眼的脸。
沐芝兰惊恐莫名地看着那人,正要尖叫,被绿云和连翘拉到一边,只见杏仁扔了一个不明物,正中那人印堂,嚎叫着松开手。
沐芝兰忽然想到自己带了匕首过来的,忙放下手炉,取出藏在袖口的匕首。这匕首据说削铁如泥,是叶二舅两年前从白云城带回来,给沐思绮防身用的。沐芝兰见了喜欢,便央了来。她一直拿她当削水果刀用,来得时候也是临时起意。
她前世有个习惯喜欢在随身包中装把水果刀,用处颇多,主要是以防万一遇到歹徒,好做正当防卫。因为她十七、八岁时,有天下晚自习回家,被继母赶出去,差点被强\暴。幸亏身上带了刀子,惶恐不安地掏出刀子,撂了不要命得狠话,就那还险些保不住清白。
叶少卿虽说年纪小,到底是个男孩子,平日里也干些打架斗殴的事情。起先有沐思绮压着,还能坐得住,这样两番三次的马车被袭,家中女眷差点遭殃,他心里来了火气。
见他要起身下去,沐思绮呵斥道:“还要出去惹事生非,老实坐着。外面有你父亲和兄长呢。”
019章:冲突
更新时间2012-12-14 12:02:39 字数:3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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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之前,为应付突发事件,叶二舅挑选的家丁虽说不会拳脚功夫,但是胜在孔武有力。原以为能应付一阵子,但事情远比叶二舅预计的要糟糕。这乌仁带的家丁并不是寻常家丁,而是些个练家子。除了几个叫嚣得厉害得狗腿子,几个动手的手上个个都是有功夫的。
勉强击退乌仁手下的第一波袭击后,叶二舅丝毫不敢大意,快速布防:“文儿去守着你母亲的马车,平安保护好大少爷,其他人保护他们两个。今天凡是参与者皆有重赏。”
叶二舅的话音还没落,乌仁公鸭似的叫嚣声传了过来:“老匹夫,快把你的龟儿子给大爷交出来。我数到三,再不把人交出来,我定叫你们好看。我开始数了…”
“慢着!”叶二舅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陪着笑脸道,“咱们这是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的。敢问小公爷,孽子是如何得罪了您?就算让我等死,也要死个明白,您说是吧?”
“老东西,你还跟小公爷犟嘴,让你交了,你他\妈的,怎恁多废话,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叫你们都不得好死。”这次叫嚣的人不再是乌仁,而是他身边的一瘦长脸少年郎。瞧着衣着光鲜,却是个出口成脏的东西。
“小公爷的小东西,小公爷还没说话呢?你这么急赤白咧地做什么?这不是破坏小公爷的形象吗?”叶二舅稳坐高头大马上,一脸笑意地说道,“小公爷急公好义,这是众所周知。若是孽子真做了什么天地难容的恶事,别说小公爷饶不了他,我头一个就不饶他。不过,恕在下愚笨,不知孽子如何冒犯了小公爷。还请小公爷明示,免得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乌仁举着马缰指着叶二舅,再次操着他那公鸭般的嗓子,一脸戾气地道:“你他、妈、的,跟老子玩什么花花肠子,让你把人交出来,是给你面子。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爷身边的小东西是你能训斥的吗?小的们,给老子上,干死一个,赏银十两,干死两个,赏银五十两。还不给老子快点动手…”
如今前后左右都被围堵住了,根本无处躲闪。叶二舅心里异常焦虑,一家老小都在这里,有个好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乌仁就是个混账,仗着母亲和祖母的权势,在京城横行霸道,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宣宗初登基时,他逼死了御史大夫的独子,被宣宗狠狠教训一顿,这才老实一些。
所谓的老实,也不过是不惹大麻烦,但是小事接连不断。京城人对他几乎是避之不及,幸亏他只是爱玩相公,不好女色,不然这京城人家的好女儿不知道被他如何祸害呢。岩城公主的次子就是个例子,昨天晚上又有一个小妾吞金而亡了。
这些个皇亲国戚,简直是无法无天。叶二舅恨归恨,也知道当务之急并不是思虑它,而是想如何保全自己的家人。
外面的动静如何,沐芝兰不清楚,但两厢交谈的话,她可是听得分明。这小公爷真他\妈的不是东西,竟然不容人分辨,就要对他们喊打喊杀的。
人于慌乱之中,绝望时,恐惧到极点,反而能冷静下来。沐芝兰听着外面喊打喊杀声,瞧着叶少卿如热锅蚂蚁一般想要冲出去跟人拼了,忙联合沐思绮喝止他,道:“你现在出去逞凶斗狠,又有什么用呢?你能以一当百吗?你这样子出去,只会添乱子。”
“难道你让我就这么坐以待毙吗?那比让我死还难受。”叶少卿急红了眼,如被装入牢笼的老虎一般怒吼不已,“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老子要跟他娘、的王八羔子,老子不怕死,拼了…”
“啪”一声,沐思绮一耳刮子打在叶少卿脸上,恨声道:“你去吧,就当我没养过你这个儿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去拼命?还没等你到人家跟前,你就没命了。就算你侥幸得手,你死了,我们这些人还有命活吗?你还认我这个母亲,就给我老实坐着,听我吩咐。”
“哐”的一声,马车剧烈的晃动一下,紧接着马长嘶起来。很显然敌人袭击已经越来越近了。此时,需要当机立断,婆婆妈妈可能就死在暴乱之下了。就算现在反抗,也不见得有多少生还的机会,但是坐以待毙真让人觉得窝囊。
沐思绮见叶少卿冷静下来,忙喊杏仁道:“绿云、连翘脱掉二少爷的大氅和外衣。杏仁你跟二少爷换衣服。快!”
众人也顾不得那么多礼节,各自忙了起来。沐芝兰看着绿云和连翘极其麻利地扒掉叶少卿的衣服,又给他换上杏仁的,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杏仁换上叶少卿的衣服后,未等沐思绮吩咐,就跳下马车。绿云在叶少卿脸上胡乱地涂抹着胭脂,连翘大喊道:“二少爷,你回来,你会送命的。”
听沐思绮让两人换衣服时,沐芝兰就想到可能是李代桃僵的金蝉脱壳之计,听到连翘故意放出口风,她立马也帮起腔来。为了增强叶少卿名字的曝光率,她什么都不喊,就反反复复地喊着“二少爷,少卿二少爷”,直喊得口干舌燥。
两人这么一喊,穿着叶少卿衣服的杏仁立马吸引了乌仁一部分手下的注意力。同时也吸引了叶家家丁的注意力,有些不明情况的还以为真是叶少卿,要上前护他。叶二舅和叶少文见状,忙大喊道:“一部分人护住马车,一部分人保护二少爷,快!”
瞧着杏仁假扮的叶少卿身手矫健地跳来躲去的,身子如泥鳅一般滑溜,不是没人怀疑。只是眼下大家一窝蜂都冲上去了,而且身后一直有人再喊“抓住那人,赏银子”…
“一百两”
“二百两”
“三百两”
…
重赏之下,不管是不是乌仁的手下都只想着抓住那个人,发一笔大财,根本顾不得许多。
喧闹转移,沐芝兰依旧不敢松口气,攥着拳头,问沐思绮:“现在怎么办?”
沐思绮看了叶少卿一眼,一咬牙道:“卿儿,等一下一起下车。记住不要慌张,不要说话,见机行事。听到了没有?”
叶少卿咬了咬唇,一脸坚毅地点了点头,犹又些不放心杏仁,低声问道:“母亲,杏仁姐姐不会有事吧?”
“担心你自己吧。”沐思绮横了他一眼,丝毫不担心杏仁的,“杏仁会自己想办法脱身的,你等一下也要见机行事。如果躲不过去,撒腿就跑,往人多的地方跑。记住了没有?”
一切交代妥当,沐思绮等人带着帏帽准备下马车。
叶少文见连翘给沐思绮打帘子,忙驱马上前,皱着眉头道:“母亲怎么下来了,此时不大安全,快快回车上去,这里有我和父亲。”
沐思绮并未接受他的意见,沉着脸,语气严肃地道:“马车里也不安全的。”
连翘和绿云扶着沐思绮先行,沐芝兰由叶少卿扶着紧随其后,下了马车。
叶少文见状,也就不再言语了,而是示意没跟去的家丁护卫着他们五个。五个人的身躯很快被半掩起来,尤其是沐芝兰和叶少卿,连脸都看不得清楚。
叶家的马夫是个老手,这种人多车多的时候,最好靠边行,免得出了车祸,被左右夹击伤及无辜。所以沐芝兰等人所在的位置紧挨青柏隔离带。为避免被人偷袭,身后由叶少文亲自把守着。
沐芝兰隐在一群高大男人的身后,根本看不到对方的情形,只从缝隙里看到对方骑着的枣红色马的马腿。据她目测,双方距离不会操过十米,甚至八米都不到。中间有片空地,很显然是为了躲闪这厮,其他马车让出的,站着一排十几个抱着大刀的壮汉。
沐芝兰握了握袖中的匕首,惴惴不安地等着接下来的事情。察觉到叶少卿身躯颤抖,沐芝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低声道:“挺住。”
叶少卿给了她一个“知道了”的眼神,可身躯依旧颤抖不已。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沐芝兰掐了掐他胳膊内侧的肉,低声嘱咐道:“记住了,你要忍住。等一下,见不好,记得快点跑。”
或许是因为疼痛触发了身体的其他神经元,叶少卿的身躯果真不那么颤抖了。他忍着泫然欲滴的眼泪,低声回道:“好。”
乌仁并不算笨,或者说乌仁身边的人并不算笨。发现追叶少卿的人花费的时间过久之后,这才思虑跑走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叶少卿。一番计较后,见叶家妇孺下了马车,乌仁举着马缰指着他们道:“都他娘、的别给爷动,都给人站老实了,爷要查人。爷不信叶少卿能有那本事,居然甩爷的人二里地远。小子们都给爷上,查查清楚。”
闻言,叶家这方的众人呼吸皆一凝。且不说知不知道叶少卿在里面了,有女眷在,若是被他们查了,以后他们叶家就别想出门了。可这乌仁根本就不是会讲道理的主,现在的情况着实很难。难不成真的要跟这些人拼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