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芝兰觉得自己似乎距离某些真相越来越近了,比如那本《山峦堪典》或许真的存在,被她的父亲大人藏了起来。连方丈大师那样值得敬仰之人,都有私心,为什么她的父亲大人就不会有私心呢?
沐芝兰敛下心思,用不屑的口吻,一跌声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父亲所为?证据何在?你口口声声说沐家书斋的书都还在,你可是见过?那证据何在?还说我神经错乱,我瞧你才是发疯了。”
“是,我是疯了才来这种鬼地方。”木瓜说着,举步要离去,却被沐芝兰拉住了。
沐芝兰对他说:“把话说清楚。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还不如把话说个明白,免得死前还留有遗憾。”
木瓜冲沐芝兰挑眉,一副欠揍模样,好似再说“就是不告诉你,急死你”。他要走,沐芝兰拉住他的胳膊,大声问道:“你说不说?”
为此两人就起来争执,那簪子模样的钥匙从沐芝兰的袖口调了出来,刚巧被木瓜踩到了。他弯腰捡起来,看了半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沐芝兰担心出变故,伸手去夺,“快换给我,快点,那是我的!”
木瓜刚说了一个“不”,瞧杏仁朝这边走过来,他举着沐芝兰的钥匙,大喊一声道:“沐姑娘发疯了,大家快来看看啊。”
沐芝兰瞧见杏仁,喊道:“杏仁,他抢了我东西,你快来帮我。”
可就在此时,木瓜觉着手中的钥匙,却不动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远处。申请无不专注,好似有什么重大发现一样。
沐芝兰也停了下来,想拍他一把,问怎么回事,却因他无比认真的表情,而没敢打扰。她顺着木瓜的目光看向远处,却因个子矮,一无所得。
从不远处走过来的杏仁,自她的角度,看两人,姿势无比暧昧,好似谈情说爱的恋人。一时踌躇,不知该不该上钱了。
沐芝兰回头瞧见她,忙招手道:“杏仁过来帮忙!”
“出了什么事情?”杏仁走上前,偏头看了看两人,问目光灼灼盯着远处的目光,“你在看什么?”
目光朝杏仁招了招手,让她贴着自己的胸膛站定,右手举着钥匙,左手指着钥匙尖被日光照耀投射的位置,问杏仁道:“你看到了什么?”
沐芝兰什么都看不到,着急地问道:“看到了什么?”
ps:为意千重大大的《良婿》求粉红票!

055章: 丰都动荡
因朝廷打算放弃救唯恩寺方丈,寺林动荡。
不少僧侣和尼姑从全国各地奔赴丰都城,围坐宫门,持咒念佛静等朝廷重新下旨。
僧侣和尼姑身份在大周朝一向尊崇,因为出家僧侣中有不少是士族和达官贵人子弟,朝廷不便出面驱赶,便派了最为德高望重礼部尚书和叶大人前去说项。
听闻此事,沐思绮叫来叶少文,问道:“寺林派出的是何人?”
叶少文回道:“是灵隐寺的方丈,明义大和尚。论说该是明慧大和尚才是。听说明慧大和尚病了,如今在东城一庄户人家养病,不知道是真是假。”
沐思绮目光微顿,看向叶少文道:“明义大和尚是大师兄,俗家地位也比明慧高,是他也是自然。明慧因为这个生病应当不会。既然知道他病了,派人去探望一番才好。”
叶少文忙接口道:“母亲,我看不如海尔亲自去一趟。”
沐思绮想了想道:“这样也好。去的时候,多带些吃食和药材,且记住低调些。如今是非甚多,你父亲又不在,你莫要惹上什么事端。”
叶少文笑着应承道:“母亲且放心。孩儿会小心谨慎。”
是晚,掌灯时分,叶少文才从东城回来。
一回来,沐思绮就遣人叫他来见自己:“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怎的这个时候才回来?”
叶少文点了点头,道:“明慧大和尚不是病了,是被人打了,如今都起不得床。”
沐思绮皱了皱眉头,道:“还有此事,可知是何人所为?”
叶少文摇头道:“并不知何人所为,是夜班行凶。手法与对付乌仁的很像。因为不大好说,只说病了。那些不明就里的庄户人家都说明慧大和尚得罪了菩萨,才遭此等祸患,便将他赶了出来。知客师傅没得法子,就在路旁搭了个草棚子。我过去正好帮了些忙,这才回来晚了。”
沐思绮沉默不言,静静邸思量着。半晌,她才想起来叶少文应该还未用饭,忙吩咐道:“先去用饭吧。”
次日,又传来一则消息,说宣宗也病了,与皇后谢氏一道移驾前往城南郊行宫凤鸣山庄养病。朝堂大小事务皆由如今的晋王接手。这些个朝堂大事儿都不是沐思绮想过问就能过问的,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安危和沐芝兰的生死。
“太太,叶柄家的来了。”红莲领着红儿娘到了正方,让她现在外面等着,先给沐思绮通报一声。
“让她进来吧。”前些天,管家平安带着懂工事的李师傅与红儿娘一并去东城看过了。李师傅和红儿娘都说可为,却没立时给方案,说要再看看,讨论一番。
红儿娘身量不高,皮肤白皙,或许因为身体不好略有些黄,不过眉眼生得极好,瞧着是个爱笑的。沐思绮多看了两眼,笑着问道:“可是有对策了?”
红儿娘从袖中取出一图纸,交给红莲,笑道:“这是奴婢与李师傅一道讨论出来的方案,还请太太参详。”
沐思绮接过红莲手中的图纸,仔细看了看,又交给红莲让她还给红儿娘,笑道:“这图纸我也看不懂,你且说说,需要费工几何。”
红儿娘接过红莲还回来的图纸,折叠好收了起来,很审慎地道:“少说也得八百人,且都是精壮孩子。分日夜两班,轮换赶工,大体需要七日。以如今市价算,少也要千万贯。关键是,此地非私家之地,需有朝廷下令才能动工。”
如今寺林与朝廷正闹僵着,事态不明,如今却是不是插手此事的时候。沐思绮却顾不得这么多,脑袋快速转着,用什么办法才能得到朝廷的允许呢?从寺林这方着手,还是找朝廷官员呢?可是不管从哪一方下手,都须得朝廷放弃如今立场,重新拟旨允许开道才成。
“奴婢这里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红儿娘抬眸看了看沐思绮,得到她的同意,满垂首,谨慎地道,“太后千秋将至,此石乃天降神石。”
沐思绮明白此意此话传出去,相比有不少人愿意为之。可是从谁口中传出,这个多事之秋,世人已经被一场又一场的天灾弄得神经疲惫不堪了。哪怕是风吹草动都可以让人崩溃的。
沐思绮没有当场表态,让红儿娘先回去了。
红莲见沐思绮一脸踌躇,知晓她在思量,递了茶上去,笑道:“太太,这都要到晌午时分了,您可有什么想吃的?”
沐思绮摸了摸肚子,听说有些个人怀象不好,闹腾得很。她肚子里这个倒是蛮听话的,也没怎么闹。想了想,沐思绮道:“来碗素面,两碟新鲜凉菜就可以了。”
红莲吩咐下去,回来对沐思绮道:“太太,大少爷身边的来旺回来传话,说大少爷遇到了朋友,要去翠轩楼请客,就不回来吃午饭了。不过,身上钱都给了知客师傅,如今没钱,让来旺回来取些。”
叶少文吃过早饭,就去了东城探望明慧大和尚和知客师傅,钱都留下来也是很正常的。况且,叶少文年纪也不小了,往日也有朋友邀请他一道去酒楼吃吃喝喝,沐思绮也没太往心里去,只让人多给他送些银钱,莫要在外头失了颜面。
待来往走了,沐思绮跟红莲打趣叶少文道:“他也真是个呆头呆脑的,让翠轩楼暂且记账即可,哪里还要这般回来取银子。可不要被人知道失了体面才好。”
红莲陪着说笑几句,看了时辰,便准备摆饭事宜。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来往再回来,传来噩耗,说叶少文惹上了忻城公主,已经被公主府的人带走了。
沐思绮大骇,疾言厉色地怒视着来旺道:“说,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吃个饭,怎么会惹上忻城公主?”
来往是叶少文的贴身小厮,长相憨厚,却着实是个精明的。在沐思绮这般怒容下,他虽胆寒,但说话依旧条理分明:“少爷从东城回来,路上遇到了阮家大姑娘。少爷听她说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如今身无分文,怜惜她。可想着毕竟没有婚约了,也不好带她回府,便打算先将她安置在客栈,再带些银子过去。小的刚到客栈门口,就见官兵围堵了那客栈。小的问了旁人,说是有人诱拐了忻城公主的准儿媳。小的一打听才知道,那忻城公主的准儿媳是阮家大姑娘,立时就知道坏了。”
沐思绮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桌子,茶碗震得叮咚响:“既然是阮家大姑娘,怎的说是遇到了个朋友,要去翠轩楼请客?少爷一时没经心,你们这些个身边人就不知道替少爷注意着。我告诉你,若是大少爷有个好歹…”话还没说完,沐思绮只觉得肚子一疼,下体有东西流了出来。
一旁伺候的红莲见状,吓得脸立马白了,大叫道:“快,快去叫医生。”说着扶着沐思绮,焦虑道,“太太,你可要忍住,医生很快就来了。”
叶府这厢闹得人仰马翻,沐芝兰这边也不得消停。方丈大师说自己大限要到了,没在洞里坐着圆寂,不知道跑到哪个山沟了残生去了,莫要被豺狼虎豹的叼走吃了。这话是沐芝兰说的,被寺里的其他几个法师狠狠地恼恨了一场。沐芝兰气不过,跟闹了个大乌龙让人空欢喜一场的木瓜好生吵了一架。
困在这里人越来越少,剩下的人几乎都是一脸颓败。那天,沐芝兰原本以为木瓜寻到了什么传说中的机关,众人可以得一线生机,没想到不过是之前那洞而已。真是让人沮丧。
随便找了个山坳,沐芝兰躺尸,仰面望天。时间一点一点划过去,沐芝兰清楚地察觉到生命随时光流逝,忍不住不甘起来。真莫说死有什么可怕的,真的很可怕,尤其是这样漫无止境地等死。她甚至挑逗木瓜,希望即将出他的怒火,最好失手把自己干掉。可是每当他发怒的时候,她又怕得要死。
“哎,说到底我还不想死。”沐芝兰随手揪了草叶咀嚼出那苦涩味,以便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活着。
“又发癔症呢?”木瓜就跟狗似的,任凭沐芝兰藏到哪旮旯里,他都能寻到她。
被他踢了一脚,沐芝兰没跟往日一般,跳起来跟他急,而是白了一眼,问道:“还有几个人?”
木瓜知道沐芝兰这是问还有几个人活着,一屁股坐下来,闷不吭声。半天了,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沐芝兰身边,他道:“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沐芝兰又揪了一片草叶丢到嘴里嚼着,口齿不清地问道:“你还有什么秘密?你不是已经把你的身世告诉我了吗?”
原来木瓜随他娘的姓,她爹是柳神医,他娘是白云城城主木灵儿。他之前所谓的弟弟,其实就他自己而已。当时听他说完这话,沐芝兰想起他之前还为他弟弟求婚来着,气得跳脚骂他变态。
木瓜不理会她的揶揄,咳嗽一声道:“其实,咱俩有婚约。”
“婚你个头。”沐芝兰唾弃他,连草叶一起吐到他脸上,冷哼道,“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那点儿变态想法,你给老娘滚远点。就算天下人死绝了,就咱俩,老娘也看不上你这恶心的死变态。”
木瓜擦掉她吐到自己脸上的草渣,反唇相讥了几句,却又一本正经地道:“本来我也不情愿的,不过若是能活着出去,我决定了,还是娶你吧。不然你这么疯疯癫癫的出去,啧啧,得祸害多少人。放心,我是医生,会研制出治疗妄想症的药。”
沐芝兰正要骂他,见杏仁措不及防地出现了,草叶一下子咽到肚子里去了。噎得她直掉眼泪,她拍着胸口,瞪着眼睛道:“杏仁,你别老这么神出鬼没的,会吓死人的。”
ps:越来越想撒狗血。再有一章,女主就可以从山里面出来了…被男主拥抱啊…为意千重大大的《良婿》求粉红票…

056章: 巨蟒与赤狐大战
杏仁面色淡淡,朝沐芝兰微微颔首以示自己听到了,随后道:“在上次的洞里,有重大发现。”
沐芝兰和木瓜看向杏仁,两眼放光,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发现?”
杏仁一贯冷淡,言辞也以简约为主:“有流水声。”
切,就这?他们都知道,那洞里有一泉眼啊,自然是有流水声啦。
不对,沐芝兰与木瓜互看一眼,又异口同声地问道:“那有什么特别的吗?”
杏仁不是那种随便说大话骗取人关注的人。虽说她到如今也没有向沐芝兰告白解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以沐芝兰对杏仁的观察,她绝对不是一般人才。因为她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不管是观察力、思辨力、分析力、判断力,都比沐芝兰要优秀。沐芝兰甚至怀疑她也是穿来的,只是比她聪明且智商高等。不过,经由她旁敲侧击,沐芝兰发觉自己失败了。为此,狠狠地伤心一把,一时为没有找到同类,二是为自己的愚笨。
聪慧不是你读多少书,历经多少事儿,就可以学来的,沐芝兰觉得那是天赋,是她所不具有的与生俱来。可是她并不觉得羡慕,只是佩服,至于为什么,她也没有深究。从前世来到这里,她似乎学会了最大程度尊重自己并热爱自己。变成别人是辛苦的,当然做自己也一样辛苦,但是辛苦于自己不同。一个斤斤计较,一个心里安然。
通过面对诸多人的死亡,自开始的泪流满面,心潮巨荡,到如今的淡然,甚至认为必然,沐芝兰就知道自己和别人没有什么区别。本质一样自私自利,内心一样充满邪恶的。这不是来自于哪里确定的,这是人这个高级动物本性决定的。所以她时常害怕,时时猜忌着身边的人,害怕他们和自己一样,兽性心理出现,来个把自己毁尸灭迹以平复此时此刻的绝望。
而杏仁和木瓜似乎是特殊的。
木瓜平复焦虑的办法就是攻击别人,只是精神攻击,绝对不会有实质性的暴力行动。他正常的时候,依旧是那个博学而又幽默的医生。虽说长相普通,但是依旧掩饰不住他气质上的风度翩翩。当然,沐芝兰从来也没否认,他也是个小人。当初接近自己的目的,是如此龌龊。
杏仁身上带有欧洲中世骑士精神,勇敢且忠贞不渝。纵使她百般猜忌,犹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呵护与宽纵。沐芝兰不止一次地想要问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可是他,她害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在这个时候,当乌云遮住阳光,周遭都是阴霾,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的时候,她愿意让这种一厢情愿的温情存在自己的灵魂里。
死需要勇气,而生需要的精神和自我折磨后的承受。一受得了,才能解脱。她忍受着,不为解脱,只为活着,且不能像疯子一样活着。
三人很快到了那个山洞,一路上只有木瓜胡言乱语说着不着边际的笑话。而沐芝兰的思想意识在围绕着自省与审视别人打转。杏仁则是一言不发,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进洞之后,杏仁才开腔解释起来:“这洞原先是蛇洞,大抵二十多年前才没有了蛇。江湖上一直有传言,说唯恩寺有地宫。还说入地宫,得永生。不知道与这个是不是有关系。”
听这些话,沐芝兰心中打鼓,感性的情绪攫住了她的脑细胞,流转不断地围绕着电影《神话》深入专研。这个时刻很奇妙,她的身体如此细腻而敏感,每个关节每寸皮肤都似安装了警报器一样,而脑袋里却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等听到杏仁叫自己说事情时,沐芝兰有些木呆,脑海里出现的是毁灭的场景。她潜意识地害怕,想要退出去,就是没来由得害怕。
杏仁见沐芝兰魂不守舍,微微颦眉,语气里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我和木公子要找机关,表姑娘帮我保管一下东西。”
“哦?”看到杏仁递上来的一个油纸包,沐芝兰这才回神,忙道,“好。我也帮忙找机关吧?”
沐芝兰挑眉,正要说话,却听木瓜道:“为什么啊?我为什么就要牺牲?”
杏仁凝视着木瓜一言不发,好半晌,才丢出一句话:“因为你是从白云城来的。有责任保护好她。”
沐芝兰根本没意会过来杏仁这话中的意思,就见杏仁拉着木瓜往洞深处走去,还踹了木瓜一脚,惹得木瓜鬼叫。实音加回音传到沐芝兰的耳朵里,就变得如同催命符一般。她回头看看,好似看到一只无形的手来捕捉她的脑袋,尖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去追木瓜和杏仁了。
杏仁瞧她进来了,也没赶她出去,反手扣了扣洞底,寻了一个她自认为比较结实牢靠的地方,让沐芝兰站在那里,不要动,而且还规定的范围。
沐芝兰笑着打趣道:“你这叫画地为牢。”
这厢话音刚落,就见失踪好几天的赤狐出现在洞里。它和往日没太大区别,就算有沐芝兰那种拙劣的眼神也看不出来。倒是木瓜慧眼如炬,打量了赤狐好半天,道:“它目露凶光,咱们小心一点。”
赤狐在洞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举动,而是随意选了一空地,跟癞皮狗似的趴在地上,心不在焉地盯着三人瞧。
木瓜说它神态不自然,惊慌、焦虑,似乎在做什么重大决定,让两人小心。杏仁仿若未闻,一直轻敲着岩石她看中的岩石。而沐芝兰却觉得木瓜有些耸人听闻,仔细打量了那狐狸好半天,却依旧没觉得觉得这狐狸有什么诡异之处。
不多时候,洞外想起了霹雷声,沐芝兰被延绵不绝的回音折磨得连声尖叫,更是加重了交杂的音响。因为声音很大,又过于关注于自己的感受,沐芝兰根本没听到杏仁的那句“找到了”。直到赤狐矫捷地从她头上跃过去,将刚推开地上岩石板的杏仁扑倒,她依旧还在发愣当看到那随喷涌而出水流一起涌出来巨蟒时,只能张大嘴巴,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思想上的准备。
杏仁倒地,木瓜也被眼前措不及防的情况弄得懵了,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巨蟒朝沐芝兰袭击而去。他很想大声喊“危险”,但行为与思想已经分家,根本无力张嘴。
就在沐芝兰以为自己完蛋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雷鸣声,翠而果决,颇有些磅礴气势。说时迟那时快,沐芝兰觉得就在她一眨眼的功夫,那赤狐已经飞跃而起,死死地咬住那只巨蟒。一声凄厉的叫声,如同沐芝兰在欧洲旅行时听到的牛叫,并非全然如此,只是有些类似,哞哞中带一些细细的咕咕声。入心似刀,几乎将沐芝兰的心凌迟为千万块。此时此刻,还是怕一种本能的直觉,与理智,与情感,与所有的后天衍生出来的智慧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是也只仅仅害怕而已,其他的,沐芝兰也没有。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有什么,脑袋一片空白,身体瑟瑟发抖,泪珠挂在眼角,就那么傻子一般站着。
杏仁和木瓜并不比她号多少,都如同呆头鹅一般,望着眼前的一切。谁也不会想到这只老狐狸,竟然做出那般举动,扑倒杏仁显然已经知晓危险是在解救她,而与巨蟒搏斗,表现出来的英勇无畏,多少带点同归于尽的决绝。那种凌厉与很倔,就好似有宿世仇怨一般,浓得只有你死我活才能化解,甚至也不一定能化解。
巨蟒痛了,开始甩尾反击,这一次沐芝兰脚底好似抹油,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在她右手侧距离她最近杏仁身旁。不管不顾地攀附着杏仁的脖子,纵是极力隐忍,还是低声饮泣道:“我怕,我后悔!”
杏仁转首看了看沐芝兰,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沐芝兰还是懦弱地像个孩子,紧紧地搂着杏仁的脖子,舍得不放松一丝一毫。不过这句话到底使得沐芝兰慌乱的心得到安抚,渐渐停止了哭泣。
在巨蟒与赤狐搏斗的空档,木瓜也哧溜爬了过来,依旧不改贫嘴本性,见沐芝兰哭,现实嗤笑一番,才问:“没事儿吧?”
沐芝兰本来已经不哭,被他这么一说,又是委屈又自卑,又哭了起来。为此,杏仁狠狠拧了木瓜一般,朝那汩汩而流的泉眼看去。
说来也怪,那水流只在巨蟒出洞时奔涌片刻,很快就停了下来。想来那水流的方向应当是反方向,刚才那只是压力的反弹。照此说,相反方向的地势要比洞内低。
沐芝兰对周围环境不了解,而木瓜曾经自吹自擂,说自己游遍了全大周的名山大川。此时,他凝眉想了好一会儿,对两人道:“我不记得这附近有什么河流。别是个死谭,下去就出不来了。”
杏仁没吭声,沐芝兰骂他乌鸦嘴,其实心里一点儿主意都没有。未免自己焦虑,就转头注意巨蟒与赤狐搏斗。赤狐虽说轻巧,可绝对力量优势似乎弱了巨蟒一大截子,很快落了下风。
沐芝兰略略安住神,低声问道:“老狐狸会不会有事儿?”
木瓜道:“这种蛇叫温泉蛇,头上带王字。就是大王温泉蛇,是没毒的。不过照老狐狸这种打法,指不定会拖死自己。”
这人惯会说风凉话。如今这个地方活物,沐芝兰与之有感情的活物,除了这俩人,就是那只老狐狸。若是之前对老狐狸只是有无不可的习惯,此时已经全然化成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