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文听沐思绮说成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脸颊唰地红了,磕磕巴巴地道:“孩儿,孩儿想好了。”
“想好了?”沐思绮坐起来,秀眸顿时迸发出亮光,微笑道:“你想如何办?”
其实,叶二舅对两人的谈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总不好去问两人吧,只好拿眼睛看沐思绮,眼神儿的意思是:“你们在说什么?你最好告诉我,别这么没头没脑的,瞎操心。”
叶少文只顾自己的心情,哪里顾得上叶二舅和沐思绮互动。他剑眉一拧,下定决心一般,目光坚定地看向沐思绮,道:“我想娶青碧。”
“胡闹。”叶二舅冷峻细长的丹凤眼斜视了沐思绮一眼,“阮家既已退婚,此事就此作罢。如此反复,非君子所为。”
叶少文黑眸顿时黯然,有点沮丧地道:“父亲所言…”
未等叶少文说完,沐思绮截住他的话,示意他稍安勿躁,冲着叶二舅微微笑着,又是失望地道:“老爷所言差异。阮家反复却是非君子所为,而不是咱们。虽说阮家悔婚在前,可青碧是个好姑娘。出去打听一下,平素里在阮家也算得是管家好手。妾身以为作为当家主母,宗妇,确实是上好人选。她又能为婚事抗争,这样的好女子,时间也少有的。”
叶二舅闻言俊目向沐思绮一扫,见沐思绮面容倨傲,颇为倔强,咳嗽一声道“此女子虽好,却非吾家良媒。文的亲事,我自有定夺。这宗妇、长媳,除了管家理事之外,主要是明晓事理。慧极则伤,情深不寿。且想想如今她母亲几乎病入膏肓,还在家养病,而她为了一己之私,绞了头发去庵子里做姑子。待母亲尚且如此,更何况旁人。她是不是为了和文儿的婚事才如此激烈反抗,和不一定呢。”
叶二舅是男人,日常在外行走,所得知的消息定然是比沐思绮齐全。而且他又不是个笨蛋,再则说他也没必要害自己的儿子。反而听他这么说,让沐思绮和叶少文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甚至沐思绮觉得这阮青碧透着一丝古怪来。
叶二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不在乎再多说几句:“是反抗父亲的悔婚,还是反抗母亲的不愿意悔婚,我看挺难说的。阮家如今攀上了晋王这条线,难道你想在自己后院弄个隐患出来了?姻亲关系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刹那间,沐思绮明白这么回事了。自瘟疫一出,晋王就频频出入太后的慈宁宫,说是伺疾。太厚容忍他的同时,却又在冷落宣宗。这里面很显然有政治较量在的,很多人心里都清楚,晋王这是想着走走宣宗的老路子。不过能不能成功,这里面未知数还是很大的。宣宗能坐上龙位,没有太后的扶持不行,单单有太后的扶持也不可能成功。
晋王上位成功与否且不说,朝堂会不会出现纷乱,此时尤为关键。如今天灾人祸,正好是诸多大臣诟病宣宗的佳机,会不会有一番较量也很难说。太后频频出招,而宣宗却喟然不动,似乎毫无察觉一般,还一日往昔该干嘛干嘛。就比如说着伺疾吧,晋王进宫频频能遇到太后,而宣宗却屡屡碰壁吃软钉子。他去了慈宁宫,不是太后休息了,就是太后精神不济。而皇后谢氏的临产期也将近了,自身也分身乏术,自然没那么多经历去拜会太后。太后廖氏却借此屡屡表达了对谢氏的不满,而朝臣们则提议宣宗选妃,最重要的是从廖氏女子中选妃。
此种境况之下,叶二舅既然已经投靠了宣宗,则就没有第二选择,只能一路走到黑。哪怕明知道是死路一条也必须走下去,或者说化死机为活际。穷通穷通,穷则思变,变则求通,通常才能达。如今叶二舅的境遇已经是到了穷了,能不能达,还是未知数。
叶二舅发了此话,说了他对叶少文的婚事心中有数,沐思绮也不好再争什么。她虽然可怜青碧的处境,但若是青碧真是如同叶二舅所说那般,沐思绮也不会那么圣母,去怜惜一个心机女的。
叶少文听闻父母对他的婚事做了决定,心也就发了下来,一夜无梦,睡得极为踏实。
是晚,天降大雨,可以说是天降泥浆雨。这你将与连下来三天三夜,让本来就备受袭扰的丰都和附近的百姓生活更为艰难。大户人家房屋结实,而贫民小户有不少遭了秧,坍塌的不少。有些河流被泥浆雨中的岩石堵了道,河床抬升,河坝决堤,一些地方就成了汪洋之国。
叶二舅如今是工部一个六品官儿,整理为着这些房梁、塌桥打转,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回家都不得,更遑论探听沐芝兰的消息了。
如今已经到了农忙麦收时节,遭了此难,很多田地的庄家自然是歉收得很。不管平民还是佃农都是一脸哭丧,更有些人家寻死觅活,如丧考妣。有些忧国忧民的进京考试的举子们看到此等情况,也是忧心忡忡,群情激昂,打算以笔杆子为民请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朝廷上万言书。
这个万言书上得颇为巧妙,次次都通过晋王,传到太后面前,他因而得到太后的一番褒奖。而宣宗则因为忧心皇后谢氏生产而懈怠政务,被太后好生训斥一番。如此也就罢了,太后还对外宣称宣宗病了,无法理政务,让晋王代理,名曰晋王摄政。
朝堂震荡,大臣们无所适从,不少人请了病假。朝堂一片冷清,而太医院的人个个都忙成一条死狗。时疫和火山喷发后遗症并行出现,如今丰都城内很多人谈咳嗽色变。几乎有个说辞,那就是闻咳则死。可见其多厉害。
京城局面令人忧心忡忡,而沐芝兰这边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下泥浆雨晚,众人还算幸运并没有露天而营,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连着三天,唯恩寺所在的位置刚好是气压中心。此时低气压出现,很多人出现呼吸困难的迹象。纵然有木瓜在,可这种情况到底是新状况,一时也找不到良方来解决。
至于沐芝兰这个外来人种,基本上就是一废物。她上不知天文,下不通地理,虽说会点翻译,暂时也没什么用。灵感迸发时候,想出的几个点子也都是孬得很,纯粹纸上谈兵。
更为恐怖的是,此处经常出现一些诡异事件,比如说某人好好躺着,忽然就飘了起来。沐芝兰用科学的方法解释不了,而众人求神佛保佑又是临时抱佛脚根本没用。病痛折磨加上精神的恐慌,寺里的僧侣也渐渐没了往日的淡然,展现出更多天然人性,比如互相攻击,遇到困境抱怨。
人于逆境中,首先坚定的是心念,然后行动化作意志力,才能形成坚定信念。心思动摇,人心浮动,这种情况,只怕他们这些人未能找到脱困的办法,就已经互相蚕食殆尽,或者被自己活活吓死了。

051章: 青梅煮醋和茶饮
寺里如此诡异,为避免人心更加涣散,木瓜与方丈大师商议让众人带上炊具和存粮去后山。后山有洞,有泉,还有药材,环境要宽松些,这不但有利于治病,还有利于缓解人的焦虑情绪。
待天一晴,众人就去了后山,寻了一较为敞亮的山洞,作为容身之处。总是如此,众人的情况却也是不容乐观,除了沐芝兰、木瓜、方丈大师、杏仁以及两位法师没有病倒,其他人无一例外的病倒了。这些人的,症状表现为,咳嗽、咽干,发热烦躁,浑身无力,有少许出现食欲不振,腹泻,呕吐,病重者出现昏迷、抽搐。
沐芝兰以为是因为火山喷发导致众人呼吸道和肠胃出现问题,而木瓜却道:“这些只是表象而已。实际上还是因为外邪入侵。”
听闻他如此说,沐芝兰无比认真地问道,“哪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木瓜黑眸顿时黯然,神情颓废地道:“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我虽然经历过火山喷发的事情,我们去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死了,丝毫没有治疗经验。前人也没有案例可循,如今着实棘手。”
沉思了好半晌,沐芝兰也未能寻到比较像样一点的言辞来劝慰木瓜,只顺口道:“那我们能做什么呢?要不你跟大家说说你的见解,咱们都听听,一人之力微薄,但是大家合力或许就有了办法。有句话不是说嘛,一个好汉三个帮,不对,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诸葛亮这里没有,但是这个歇后语是有的,沐芝兰这点是十分清楚的。因为诸葛亮这里被描写为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人,跟李白是一个级别的,无中生有的谪仙级别。
或许因为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木瓜很是困扰,便指着生病的人一一做了分析。他道:“你看他们两个,昏迷不醒,这是因为邪火上扰神明引起。他们抽搐不止,是邪入肝,引发肝风内动火毒内滞,伤阴耗液,而筋脉矢养。他们几个是邪火入肺,损阴伤津,呼吸短处,面颊潮红,出现盗汗现象…一句话说,就是外邪入侵,伤及心肝脾肺肾,是为脏里之病…前几天是邪实,只要能把邪驱逐出去,就无性命之忧。可是…如今已经是虚实交杂,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听木瓜这般细细说来,沐芝兰脑海忽然闪现出三个字——酸中毒。并非沐芝兰有什么神通,而是前世她母亲曾经酸中毒过,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她母亲因为无法忍受她父亲的背叛,开了煤气罐要自杀,不过当时母亲没有自杀成功。因为那天她刚好回来,打了急救电话,挽救了母亲的生命。可是怎奈母亲一心求死,三番四次,防不胜防,最后从十七楼掉下来,脑袋开花就没了结果。
因为母亲开煤气罐自杀过,所以沐芝兰后来对一氧化碳中毒很敏感。有段时间特别怀念母亲,对一氧化碳中毒做了一次自认为较为深入的研究。
她记得近身接触母亲时,母亲身上发出一股味道,书上说那是烂苹果味道。这些天她虽然忙着照顾这些病人,其实并不近身的,多半是打打下手,帮忙烧点水,煮点饭之类的。沐芝兰仔细回想酸中毒的一些表现,越来越觉得这些人是酸中毒的。
沐芝兰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跟木瓜说一下,就算不是的,也是一种死路。“我曾经在一个传奇里面看过一个类似的情况。不知道有没有用。”
听闻沐芝兰如此说,木瓜本没报什么希望,因为沐芝兰之前说的点子根本没用。不过他还是问道:“怎么说?”
沐芝兰将酸中毒的原理和表现,以及治疗原则,用木瓜能听的明白的话,半文不白地说了一通。说完,见木瓜一脸沉思,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地道:“听得明白吗?”
木瓜敛去沉思,看了沐芝兰一眼道:“没全明白,但是明白一点,你的意思是大家中毒了,是吗?”
木瓜顺着这个思路分析道:“你的说法是人体的血液是有很多物质组成的,而这些东西是流动的。外邪入侵之后,血液的平衡被打破,身体平衡…那么说,只要在次让身体五脏六腑回归平衡,就可以了。可是怎么回归呢?”
木瓜看向沐芝兰,其他人也看向沐芝兰。沐芝兰被那些灼热的目光逼得缩了缩肩膀,低声道:“我,我也不知道的。不过,不过我觉得啊…”沐芝兰急中生智,又道,“那传奇里有说近身接触那些人,能闻到烂苹果味道。木医生你知道烂苹果味道吧?”
木瓜点了点头,道:“知道。带点酒的味道,微酸。”
沐芝兰立时接口道:“对就是酸味道。书上说,因为酸过多,才会发出来。你说会不会是酸多了,然后血液不堪重负,就中毒了呢?”
“酸中毒?!”木瓜挑眉头,目光如炬凝视着沐芝兰,审视了她半天,才出口问道:“沐姑娘,是从沐家书斋的那些书中看到的这个传奇吗?”
“啊?”沐芝兰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秀眉微凝,心中反复措着辞,冷不丁地被木瓜如此问,脑袋一片空白。好一会儿,脑细胞才开始运作,她尴尬一笑道:“算,算是吧。是看得挺久的,我也不大记得了。”
听了沐芝兰的话,木瓜神情极为激动,目光更为灼热地看着沐芝兰。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好似压住内心的激情,用自认为还算平静的语气,对沐芝兰道:“沐姑娘,将来若是你能再得到你们沐家书斋的书,我真诚的希望你愿意借给一阅。我不贪心,只要让我看看《大国医》,我定会感激不尽,死而不憾的。若是你能答应的话,姑娘请放心,在我有生之年,我愿意为姑娘做任何事情。”
“啊…哦?!”沐芝兰舌头好似被猫叼走一般,眼睛睁得滚圆瞪着木瓜,只能发出单音节词,丝毫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说。
“可能有些唐突了。但是作为一个医者,翻阅《大国医》是在下毕生心愿。”木瓜说得一脸诚恳,“摇摇你愿意,在下甘愿万死不辞为姑娘效劳,以换取此书。”
沐芝兰终于缓过起来,尴尬一笑道:“我,我不知道有这本书的啊。那个,那个,若是真的,真的能有的话,我,我不用你万死不辞,我,我也愿意借给你。不过,不过。我真的不知道有这本书啊。”
木瓜却不停她的,上前施礼道:“那就这么一言为定,在场的人和神灵为我作证。届时沐姑娘可以不要抵赖啊。”
杏仁从外面回来,听了来龙去脉了,拉了沐芝兰一把,白了木瓜一眼道:“趁人之外,死皮赖脸,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瞅着杏仁又要跟木瓜打起嘴仗来,沐芝兰忙上前打圆场道:“别歪题了,正说酸中毒呢。”
木瓜斜了杏仁一眼,冷哼一声,无比恭敬地文沐芝兰道:“沐姑娘可有什么好办法。”
沐芝兰摸了摸鼻子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那传奇里有说,酸和碱是对应的。你说酸碱中和之后,会不会就达到了平衡了呢?”
“有这个可能。”木瓜只能这么说,一个是他自己没亲自接触过没信心,二个是沐芝兰之前的那些“会不会”已经让他神经麻木到反射性地想要说“不会”。只不过他现在有求于沐芝兰,而且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治了。
杏仁对沐芝兰更不信任,直接了当地对沐芝兰道:“表姑娘,你就不要乱添麻烦了。这是治病,不是画饼充饥,试验不好是会闹出人命的。”
沐芝兰垂下眸子,双肩耷拉着,瞬间没了之前的自信。最近她真没干什么让人称道的事情,还净是添麻烦,好在老天保佑,没惹出大乱子。
就在大家都陷入沉默之际,方丈大师出言问沐芝兰道:“那什么事碱的呢?”
沐芝兰收起自怨自艾,对方丈道:“这个说起来挺复杂的。我才疏学浅,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吃到嘴里酸的一些东西是碱性的。比如青梅和醋。醋虽然闻着是酸的,但是却是碱性的。对了,还有茶,茶叶中含有碱性物质,被称为茶碱,可以解药。”说着话,她猛地抬头看向木瓜,问道,“是不是很多人吃了中药之后不让茶和绿豆。因为是药三分毒,解药也是解毒。但是人生病的时候,用药材是以毒攻毒,把毒解掉了,自然是没有药效了,可以这么说吗?”
木瓜对沐芝兰的言论有些不大苟同。他皱了皱眉头道:“药性不是单说什么能解就能解的。这要看什么药。”
“也对。”沐芝兰在木瓜面前也没什么可卖弄的,她所知道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而且她的解释有点想当然。想着碱性的东西,沐芝兰也没其他小心思,她自言自语道:“我知道,肉、蛋是酸性的,豆类多半是碱性的,还有海带。嗯,大约就能想到这么多。”
在方丈大师的干预下,木瓜选了沐芝兰说的几种碱性食物,又根据他们的存粮,给出了方案——
青梅煮醋和茶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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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章: 变数
丰都城,叶府。
早饭后,红莲和内院的管事妈妈对了牌子,说了事情,便进了西次间伺候沐思绮。她打帘子进来,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茶杯,递给沐思绮,笑着问道:“天气越来越热,库房的妈妈问今年还换不换窗纱。论说这换窗纱是有旧例,太太又有身子,这些许个小事儿不该劳烦您操心的,可如今这天气一会儿一个变的。外边个也不大太平,太太您看,咱府里要不要换?”
沐思绮怀着身孕,内院的事情就红莲与几个管事妈妈依循着旧例来办的。眼瞅着要过夏了,窗纱该换了,不然到了三伏天还不把人热得出不来气儿。
说起来,这换窗纱本事三月十五就该的。之前因为时疫,后来又来了火山喷发,就给耽搁下来了。
如今这火山喷发也过去二十多天了,下了几场雨,老天爷似乎不发脾气,一切都正常了。
天气越来越热,大家便寻思着把窗纱换一换。可外头咳嗽也闹得凶,医生都说要注意空气,免得传播上了。谁也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哪天再不高兴,弄个什么风雨雷电袭击之类的事情,管事的妈妈也不敢按着旧例来,便央着红莲去问问沐思绮的意思。
沐思绮结果红莲递上来的茶,沉吟片刻,道:“天气越来越热,还是换吧。让大家注意点,记得按照太医院开的那个药方去拿药。石灰和醋都准备好了。尽人事,听天命吧,不能不过夏天,是吧?”
红莲应了是,见沐思绮今天精神好,就把府里的事情拣几桩自个儿拿不定主意的,问沐思绮的意思。
沐思绮给了答复,又问了几句府里下人的情况。听红莲答得差不多,她微微颔首,抬眸,淡声问道:“老爷送信儿回来了吗?”
红莲觑了沐思绮一眼,小心观察她的表情,淡声应道:“还没有。想必也就这一两天吧。可能被正事儿耽搁了。”
叶二舅去监督河工,已经大半个月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走的时候,说十天半月就能回来,就算不会来也会遣人回来送信儿。
“今天都第十八天了,还没信儿。”沐思绮说着,眼圈就红了,瞧着挺委屈的。又怕在丫鬟面前失礼仪,忙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思量须臾,又开口吩咐道,“去吧王五爷找来。你亲自过去,就说我有事儿想请。”
因叶二舅对王五极为看重,沐思绮也知道这人只是暂居叶家,所以一向称呼王五为王五爷,以示尊重。
红莲应了是,打帘子出了厅堂,碰到叶少文,与他屈膝见礼。叶少文随口问她去办何事,红莲答了。叶少文让她等了片刻,询问道:“可是为了妹妹的事情?”
红莲摇头道:“这倒不知道,太太没说。大少爷,表姑娘可是有消息了?”
叶少文眉头紧蹙,瞥了红莲一眼,低声道:“没。”
红莲怕耽搁,忙辞了叶少文,去寻王五。叶少文进了西次间,给沐思绮请安见礼,坐定,吞吐了好半天,才问道:“母亲寻王五爷来可是为了妹妹的事情?”
听他这么问,沐思绮的眉头拧得更紧,反问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些个什么?”
叶少文握了握拳头,本想说“没传什么”,抬眉瞧沐思绮盯着自己瞧,轻咳一声道:“除了那些个事儿外,都在传朝议不准备重新开通进唯恩寺的路了。”
“自来进唯恩寺的路就一条,若是不重新开通,那巨挡路,里面人根本没法出来。”沐思绮听了这话立时急了,脊梁挺得笔直,声音高了几分贝,薄怒道,“怎么可以这样子?寺林有什么说法?”
“母亲莫生气。”叶少文劝慰几句,接她上的面问题,回道,“明慧大和尚自然是说要重新开道的。不过也有些个方丈和寺林子弟说不要开了。说就算开了道,届时恐怕里面的人也无一能生还了。且不说有没有被火山喷发时候给湮没了。就算当时没事儿,如今都过了二十多天了,寺里的存粮不多,相比里面也没什么可吃的。只怕道开了,也寻不到活人。现在瘟疫横行,国库空虚,物力和人力都应当用在刀刃上。等灾情过去了,再选它址,重新见寺,也无偿不可。”
“说得这是什么混账话。”沐思绮怒道,“那唯恩寺的地址是说换就能换的吗?千年古刹,能屹立不倒,也不想想凭的是什么。”说着说着,沐思绮就红了眼圈,为沐芝兰在里面哭了起来。
叶少文劝了几句,挺红莲道:“王五爷来了。”
红莲原本以为沐思绮要等一下才能见王五呢,正要领他去别处暂歇,待她话音一落,就听沐思绮道:“进来吧。也不是什么外人,都是自己人。”
话说如此说,可屏风还是要摆的。红莲示意小丫鬟,先进去忙活,这才带着王五进去。
隔着屏风,沐思绮将叶少文刚才的话对王五重复一遍。两口茶的功夫,她出言相询道:“王五爷,妾身知道你和杏仁是暂居我们叶家。如今杏仁几人生死未卜,我心不安啊。你可有什么办法,去一探究竟?”
她让红莲寻王五来,本打算让他去看看叶二舅的。之前一直听外头说,朝廷会派兵重开通去唯恩寺的道的,如今出了变数。她想着去看叶二舅,还有其他人可以派,变转了主意,想让王五去探探里面究竟。以她的认知,就算王五带不回来一群人,可是把沐芝兰等人带回来,应该是可以的。她几乎没想过沐芝兰可能已经没有了。哪怕是潜意识里,他也不允许的。前几天做了个不好的猛,她就念了一千遍经,希冀菩萨能听到保佑沐芝兰。